貪戀一世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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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9 下午 5:29 #2429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八章 一世雲煙
皇帝崩殂,禁城失色,群臣縞素。
按典規祖制,皇帝靈柩須在禁城幹華正殿停上十日。
這些天,雖由四王爺主持大局,九王爺從旁協助,然權力更替之際,朝中更是忙亂不已。而作為殉葬品的我,被軟禁在驚瀾殿,無事可做,頗是悠閒,整日只在殿中,透過窗子,呆呆看著天空日出日落,流雲變幻,陰晴月缺。
日復一日,過了頭三,又過了斷七,玄庭始終沒有出現,而今日也是第九日了。
四王爺遣人送來的衣冠,擺在殿中,雪緞的衣袍,金線織就的五爪金龍,鳳舞九天的冠帶,極盡奢華,早逾了親王之制。
又是滿月,萬物躁動不安。我只在殿外簷下,對月獨酌。
猶記三月之前,亦是朔日,我推開窗,窗外的身影,激起心中一湖清波。而今月缺又圓,卻不知人歸何處?若真是遠在天涯,只怕過了明日,他尚且不知我的處境,更不用提回來見我。
端起酒杯,正欲一飲而盡,卻投入一個人影。
「此夜本當共醉,我來攙一腳可好?」他拍拍懷中抱著的翠玉罎子,「上好的陳年竹葉青,宮中珍品佳釀。」
我緩緩放下酒杯,抬起頭,淡淡一笑,輕輕招了招右手:「坐吧,九王爺。」
無語對酌,一杯,一杯,又是一杯……宮中的珍味,人間的瓊漿,一份辛辣,一份甘甜,還有一份淡淡的苦澀,誰知濃濃的醇香下卻交織了種種奇妙滋味?
幾鐘入口,身邊已滿是竹葉青獨特的幽香,心中依然明澈,目光卻已迷離。醒著?亦或醉了?我寧願醉了,那便是醉了吧……
「曲微,我不明白,你為何可以這樣?」耳邊九王爺喃喃念著。
我並不理會,只是看向他,努力想看清他的容顏,他是玄庭同父同母的弟弟,眉宇中總該有幾分相像,總該有他的影子。
恍然間,九王爺卻又黯然開口,「這些年,皇兄他時時護著你,寵著你……我早就知道……」
有些驚訝,所謂「男兒有淚不輕撣,只是未到傷心處。」九王爺一向豪氣千雲,鐵骨錚錚,這一刻居然當著皇帝和我的面哭得梨花帶雨,「人面桃花美玉郎,承恩君王驚瀾藏。微微亂花迷人眼,曲曲笙歌鳳求凰……哈哈……曲微,曲微,你當真是天姿國色,傾城傾國,難怪皇兄為了你無視天理倫常……微微亂花迷人眼,曲曲笙歌鳳求凰……皇兄,皇兄,你可知道,我對你也是如此癡迷,我也想忘記這禮教世俗。可是你我出生皇家,我不忍見你為此遭受非議,丟了江山呵……」
我癡癡一笑,九王爺難得一口氣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只可惜卻是哭了又笑,笑了又哭,顛三倒四,還盡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伸出手,捧起他的臉,細細端詳。九王爺驀然一震,驚訝地瞪著我。
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卻依然找不到玄庭的影子,歎了一口氣,收回雙手,心中一冷,也醒了不少,苦苦一笑,是啊,他在我心中獨一無二,又有誰可以代替?
搖搖頭:「九王爺,你這些話若告訴了皇上,他不知該多高興。」
「你……?」九王爺滿臉困惑。
「時候不早了,你我明日都不輕鬆,你早些回去吧!」我站起身,轉回殿中。
「曲微,我不明白。」九王爺在身後說。
不明白,不明白反是一種幸福。我想這樣告訴他,卻終於沒有轉回頭。
殿門合上了,我從窗縫看著九王爺在外邊佇立許久,終於悻悻離去。
長歎一聲,為他,為皇帝,也為自己。向暖閣走去,腳步卻蹣跚起來。
原來我真的醉了。
淡淡一笑,一直聽說月色醉人,原來是真的。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竹葉青再好,不能醉心,我卻醉在今晚的夜色,夜空的明月。
燈火闌珊,一室的影影綽綽,我卻能清楚地看進自己心底。這樣的夜晚,叫人實在不能自已。
一路的跌跌撞撞踏入暖閣,卻是漆黑一片,連盞燈都沒有。
「哪個粗心的奴才怎麼連這都忘了?」我懶懶斥道。
便去桌上摸火摺子,剛走一步,腰間驀然一緊,卻是被人攬住。大驚失色,正要呼救,嘴卻被一把捂住。
後背貼上一個溫熱的軀體,那人靠了上來,卻似擁著我一般。
胸中一窒,我幾乎連呼吸都要忘記了,還來不及想些什麼,眼中一種暖暖的液體已在頃刻湧了上來。
黑暗中,耳鬢摩廝,溫暖的氣息輕輕噴在我的耳畔,癢癢的。
「曲微。」低沈的聲音響起。
一道緊閉的閥門輕易就被衝開,鑰匙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什麼也看不見,情卻再難自已,我淚流滿面,一滴一滴,冰冰涼涼,順著我的面頰流下,落在他的手臂上。
「不要哭,不然我會恨我自己?」玄庭在我耳邊溫柔地呢喃,他放送攬住我的雙臂,輕輕地環擁著我的肩膀。
「我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你。」我抬起手臂,用衣袖失去臉上的淚痕,緩緩轉過身,伸出手撫摸著那張讓我午夜夢回的臉龐,「剛剛,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一接到京裡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往這趕……」他突然俯下頭,把頭埋在我的頸邊,聲音已是顫抖不已,「……總算來得及,還來得及……」
我頸窩有一點濕意,他也哭了?
心中滿是一種酸酸的蜜意,我將手繞過他的身軀,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默默聽著那胸膛裡的心跳聲,很平穩,很真實。
多好!我突然願意交出一切富貴榮華,來延長這種脆弱的安逸。
「曲微,隨我走吧,那人死了,無論你放不下的是恩是情,現在也該放下了。」玄庭突然抬起頭,堅定地看著我的眼睛,擁著我的手臂卻驀然一緊,似乎害怕下一刻我便會消失一般。
「噓——!」我伸出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壓在他的唇上,他嘴邊的胡茬,有一些扎手。
「你?」他驚訝的看著我,目光開始變得深邃,我呢,我又何嘗不是?他唇上暖暖的溫度,通過指尖,如火焰般蔓延全身,眼前人的一舉一動,對我充滿一種媚惑。
我的手沿著他脊背流暢的曲線,緩緩遊移,輕輕將他壓向我,他配合地俯下身。
探視一般,唇瓣輕觸,又即刻分開,相視一眼,彼此眼中似乎都要溢出水來。
「你為什麼要玩火?」他的嗓音低沈嘶啞,眼中閃出一絲疑惑。
因為火焰會暫時燒去你的記憶,遺忘一些你要說的話語。
「我上次咬的傷好了?」我不答反問。
玄庭臉一下變得通紅,甚是可愛。
我淡淡一笑:「好得如此之快,想必痛得不深,又如何讓你把我刻在心底?」
一雙手伸入他的衣襟,輕輕褪下他的衣袍,露出結實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下去,一拍牙印,深的溢出血來。得意地揚起頭,卻見他怔怔盯著我。
「怎麼了?」淺笑一聲,輕輕在他裸露的胸前劃著圈圈,「你不要,我可要嘍,到時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也別抱怨下麵的滋味不好受。」
話音剛落,玄庭眼中火光一閃,卻又在瞬間熄滅,反而換上了一層慍怒的色彩。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向後一推,我的背脊狠狠撞在床邊的木緣上。暗暗吃痛,驚訝地抬起頭,立刻對上他激動的雙眸:「你真的想這麼做?即使這樣,你還是要這麼做?」
他覺察了什麼?我心中一驚,卻再無退路。此刻的玄庭狂暴得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豁出去了,我看著他,點點頭,下一刻便被重重地壓在了床上。
玄庭的吻如雨點一般落在我的臉上,唇上,頸項上,耳邊傳來裂錦之聲,身上的皮膚接觸到夜晚的空氣,一陣涼意。胸前開始傳來感覺玄庭啃噬的觸覺,軀體熱得快要燃燒起來,他瘋狂了,而我在他的瘋狂下瘋狂。
我劇烈地喘息著,幾乎要窒息,然而,一種冰涼的液體落在了我變得火熱的軀體上,一滴,又一滴。
「玄庭?」我用模糊的聲音喚他。
玄庭沒有回答,也沒有再繼續什麼。他緊緊摟住我有些單薄的軀體,小心地伏在我身上,似乎害怕壓著我,然而他自己的身軀卻在微微顫抖。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寧願這樣敷衍我,也不肯跟我走嗎?」
一陣酸楚,心竟彷佛要裂開一般,我想解釋些什麼,卻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冰冷的液體再次落在我身上,我輕輕抬起手,小心地撫著他的頭髮。
「對不起。」我說。
沒有回應。
「對不起……」我喃喃重複著,心中不禁自嘲,差點被傷到的是我,為什麼說對不起的也是我。
一縷晨曦灑入暖閣,黎明將至,我緊緊偎依在玄庭的懷中,縱使短暫也罷,現在的我擁有一份滿足一份幸福。
「玄庭,我今日跟你走了,逃得一時,難逃一世,四王爺登基為服天下,必然要殺我,私下我結仇甚眾,他們必然也要殺我,難道我們過一輩子擔驚受怕,躲躲藏藏的日子。」
「你怕這些,我在你旁邊,何人能傷你?」
「我如何不怕?我當真怕和譚翊一般下場啊。」
「你怎麼將自己和他相提並論?」不悅的口氣。
「玄庭,我和譚翊有什麼區別?」我問,「他是貪官,我也是;他殺了很多人,我也殺了很多人。玄庭,譚翊五年來處心積慮想要殺我,他怕我報復,可是那日看著刑場上的那些人,看著那些憎恨的眼神,我也怕,我會不會和譚翊一樣下場?玄庭,我也怕啊!」
「傻瓜!」玄庭把我摟得更緊,「你亂想什麼,你殺的那些人該死。」
「可是沒有人應該失去他的親人。」我悲哀地說,「玄庭,我並不後悔這麼做,可是現在,我真的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魔鬼,就像譚翊當年在我眼中一樣。」
「就為這個,你不跟我走?」玄庭瞪著我,「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鑽牛角尖?」
我搖搖頭,撐起身,去摸衣服,這才想起昨天衣服讓玄庭給扯壞了,歎一口氣,卻突然瞥見一邊臺上擺著的四王爺送來的衣冠,猶豫一下,終於去拿了過來,穿在身上。
「我只是不想再牽連他人,他遺詔要我殉葬,我若逃逸,牽連的決不只是你,這驚瀾殿的一干人等,怕是一個也逃不了。」
「那你自己就要去死?」玄庭口氣慍怒。
「我知你肯為我而死。」我淡淡笑著,「只是玄庭,我能讓你為我而死,卻不能讓他們為我而死。」
「你這是什麼話?」玄庭頗為困惑。
「你若死了,我必不負你,但他們與我有何關聯,我憑什麼讓他們因我丟了性命?」我搖搖頭,「玄庭,我身邊死去的人太多了,無論是不是我殺的,死的都太多了。」
「好,你自去替那人陪葬,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怎麼辦?」玄庭一把扯住我的衣袖。
「你去燕北。」我別過臉,不敢看他,心中黯然,玄庭,那裡不似這邊複雜,你去平平靜靜過完這輩子吧。
「燕北,燕北!」玄庭面生怒色,「你總歸要按那人的意思辦是不是?」
「先帝也算仁至義盡了,如此安排,對誰都是好的。」我歎道,「你怎麼就是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當然不明白,你心中明明是我,為何又總是放不下他。我知自己沒他的城府心機,永遠趕不上你的心思,可是如果他是你的知己,那麼我又是什麼,難道比不上一個知己?」
我看著那張悲痛欲絕的臉,轉過身:「你不會懂,你走吧。」
一陣沉默,玄庭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突然右手狠狠一擊,手邊桌子當下四分五裂,桌上瓷器燈檯掉落地上,鏗鏘作響。
「我走,我去燕北,如此,你可滿意?」他恨恨從牙縫擠出這一句話,拂袖而去,一開門,卻見楊摯站在門口,四目相接,兩人微微一怔,玄庭回頭看了看我,終於還是徑直離去。
「王爺,屬下聽見……」楊摯走了進來,行禮道。
我擺擺手:「沒什麼事,你去忙吧。」
楊摯稱是,卻並沒有退下,只在那裡跪著,支支吾吾:「屬下……」
「可還有什麼事嗎?」我問。
楊摯神情一斂,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王爺為何不跟宣公子走呢?」
我驚訝地轉過頭:「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放了我,四王爺第一個追究的可就是你。」
「楊摯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王爺這樣的人,若就這樣沒了,實在不公平。」
「我這樣的人?」不禁啞然失笑,「楊統領,天下都說我是以色事主的貪官佞臣,落此下場有何不公平。」
「楊摯是個粗人,但這些年跟在王爺身邊,看著王爺所作所為,雖弄不清來龍去脈,但也知王爺絕非入傳言所說。楊摯斗膽,王爺還是去追宣公子吧,這裡楊摯打理,為難不了別人,自己也絕無怨言。」
心裡似乎有一些什麼,淡淡一笑:「楊摯,你下去吧,我這麼做有自己的原因,凡事若真如你所想這般簡單多好?」
「可是王爺……時辰快到了!」
「所以,你快下去吧,我能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
楊摯悻悻離去,我看著他無精打采的背影,突然有一些感動,又有一些滿足。
人之將死,若這世界上有為你哭之人,有思念你之人,那就足夠了,而我終究是幸運的。
真的沒有時間了,我暗暗歎道。
京郊黃昏,幾千隻火把,卻把坤山皇陵映得恍若白晝。我環視四周,這是我最後看見的人間麼?
皇帝靈柩已經安置,只待我進去封陵了。
「曲微!」四王爺突然上前,雙手捧過一杯酒,「我不知該如何說,我很遺憾,卻也很慶倖。你不該如此結局,可我也免去了一些日後的為難。這杯酒,就帶我朝的千里江山萬世基業敬你。」
我淡淡一笑,接過酒,灑在地上:「王爺的心意我明白,可這杯酒我當之有愧,曲微所作所為,從來不是為了什麼江山天下。」
衣袂飄飄,踏入那道石門,一步一步向裡邊走去。我做了我要做的事,見了我想見的人,說了我該說的話,得此至高無上的歸宿,沒有什麼可以抱怨?可是,可是……
「曲微!曲微!」
身後突然響起聲嘶力竭的呼喚,心中大驚,驀然回首,道上一騎飛馳而來,揚起一路塵煙。
不是,不是。我告訴自己,他是在燕北途中。你如何這樣對我,如果心中再有留戀,我會恐懼陵墓中的黑暗,我會恐懼這樣的死亡。
「曲微!」那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卻正是玄庭。
「六皇弟?」四王爺皺眉,「你當是在赴任路上。」
玄庭卻並不理會他,只旁若無人,徑直向我走來。
「曲微,我也許不懂你,但是,上次將你丟在宮裡,足可讓我後悔一輩子。」玄庭大聲喊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鎖住我的目光,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堅定,「所以,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做什麼,不管我懂不懂,我都不會放下你。所以,所以如果你不能為我留下,如果你執意走下去,至少讓我陪你一起去。」
如果我要墮入地獄,你縱使不明就裡,還是要陪我一起跳麼?天下有一人如此相待,懂與不懂本就無所相關。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心中卻是笑的,我本不喜哭哭啼啼,他倒真有本事,彷佛要讓我落盡一生的淚水。
「你昨日告訴我,你可以讓我為你而死,現在我來了,你沒有權力拒絕我。」玄庭繼續說著,不顧一切地向我走來。
「六皇弟,你胡鬧什麼?!」四王爺攔在玄庭身前。
「四皇兄?」玄庭擰起眉,「我貴為燕北王,難道連死的權力都沒有?」
「你當然可以死,但這裡是皇陵,沒有先帝恩賜,莫說是你,便是我也沒有進去的權力。」四王爺冷冷地說,隨即轉過身,大聲對一邊的兵士喝道,「你們呆在那作什麼?時辰到了,還不封陵!」
轟然巨響,巨大的石門緩緩被推動了,細碎的灰塵石沫在顫動中不斷落下。
就這樣結束了,結束了……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呆呆怔在那裡。
「不,不可以!」玄庭驚惶失措,猛地推開四王爺,向我沖來,「曲微,曲微……」
「把燕北王拿下!」四王爺的聲音彷佛永遠沒有感情。
四周的侍衛一擁而上,兩道門的間隙中,我看見玄庭不顧一切地掙扎著,哭喊著:「曲微,曲微,你快出來,出來啊……四皇兄……我求求你……求你……」
門的間隙越來越小,我終於只能看見玄庭那張悲痛欲絕的臉,再也忍不住,拼命向石門沖去。
石門轟然閉合,最後的一道光線也與玄庭一般被擋在了陵墓的外邊。
「玄庭,玄庭!」拼命敲打著萬鈞之重的石門,卻再聽不到回應,我不甘心,繼續著無謂的掙扎哭喊,直到肝腸寸斷,再也沒有力氣。
頹然坐下,靠在那道將我與人世隔絕的石壁上,四周靜寂得沒有一點聲音,眼前一片茫然的黑暗。
「微兒……微兒……」
誰在喚我,如此親切,腦海中一抹抹淡淡的影子漸漸在眼前清晰。
「微兒,你將來想做什麼?」娘親問我。
我得意地揚起頭:「我要幫娘親買好多首飾,不讓娘親被人欺負。」
「微兒,你將來想做什麼?」爹爹問我。
賊賊一笑:「我要當天下第一大貪官。」
「曲子然,你還有什麼願望。」皇帝問我。
強忍淚水,天真笑道:「我要替爹娘報仇。」
「曲微,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玄庭靜靜凝視著我。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合上雙眼。
「生不同裘,死同穴」可是對你我而言,連這也是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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