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帝王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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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2 下午 12:23 #3042努力的作家觀眾
蘇惜歡沒想到,自己再次見到聶定威時,竟是在蒼狼山的重重大火之中。
太子不聽眾將勸阻,執意和北國人正面對壘,不久便支撐不住,只好詐做敗走。聶定威苦諫無效,太子設下拖刀計,把戰鵬的大軍引入蒼狼山口,縱火圍殲。不料戰鵬另有計較,北國大隊援軍殺到,包抄太子軍隊後背,幸而聶定威及時帶人殺到,反而截斷戰鵬的軍隊,切成三片,雙方大軍混戰蒼狼山。
蘇惜歡問明消息,剝了一具士兵屍體的衣甲護體,也沖入軍中。
也許聶定威正在前面陷入兇險,也許……看著遠方蒼狼山熊熊燃燒的大火,他不敢稍有停留,不斷劈飛阻擋他的敵人,奪了一匹戰馬,衝殺而入。
血雨橫飛,他心頭卻焦切得不顧一切。這一次,決不能讓那人再從他眼前消失,那人……只怕就是歡歡啊!
蘇惜歡向來沉穩,這時候卻殺紅了眼,把搶來的大刀舞得雪片似的,所過之處,潑下大蓬鮮血。敵人殺了又來,似乎無窮無盡,他卻已不顧一切。
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傷,也知道殺了多少人,蘇惜歡只是奮力向前衝殺。戰馬被人砍死,他便又奪了一匹。大刀被砍得卷了鋒刃,他便殺人奪刀。離散的士兵被他氣勢所動,也紛紛跟在他身後,一起殺入蒼狼山。
山口忽然傳來悶雷似的歡呼,一道青龍般的人影沖刀浴血殺來,那人一身青甲,帶著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具,長槍舞得有如毒龍出海,氣勢所到,當真是山崩海裂一般。人潮滾滾,被他強勁的衝力帶動,跌跌撞撞向兩邊緩緩分開。
蘇惜歡一震,認出那是聶定威,大喜之下,奮力前沖。兩人有如雙龍交剪,砍瓜切菜般劈飛阻擋的敵軍,慢慢會合。
終於,蘇惜歡劈飛了最後一個阻攔者,在沙丘上和聶定威並馬而立。身後士兵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
聶定威一身是血,還是十分精神,揚眉大笑道:「好兄弟,你武功可真不錯!」說著大力拍了拍蘇惜歡的肩頭,雖看不出他的表情,爽朗如風的笑聲卻打動人心。
蘇惜歡見他似乎沒認出自己,不禁一楞,隨即明白過來,這一路殺人無數,臉上身上都是血跡,只怕看著像個活修羅,哪裡還認得出是誰?
太子一直緊緊跟在聶定威身後,這時也探出一張蒼白的臉,勉強一笑:「是啊,你很勇敢,回頭賞賜你!」他想是嚇得怕了,神情甚是扭曲。
蘇惜歡微微一笑,謝過太子,卻對聶定威道:「將軍忘記我了?我是江南蘇惜歡啊。聽說將軍征北,特意趕來!」
聶定威一震,明銳的眼中泛過波瀾,似乎被什麼激烈熱切的情緒狠狠震動了。
兩人靜靜對視一眼,雖然千軍萬馬之中,蘇惜歡忽然有種奇異的感受。
這一次,他們是並肩作戰啊!
遠方一將大聲咆哮喝令不止,敵軍又潮水般湧來,慢慢擠滿剛才兩邊空出的縫隙。聶定威一聲長笑,「戰鵬,你要沒完沒了嗎?」
他忽然一轉頭,喝道:「霏霏,妳和這位兄弟護著太子,我去殺戰鵬!」
蘇惜歡一楞,這才發現霏霏居然也跟在聶定威身後,一身戎裝,臉上血汗交織,大有殺氣。正要說什麼,聶定威一拍馬,已沖了出去。
蘇惜歡看著太子,心下一動,想著皇帝害得聶家滅門,不禁心裡火燙,手掌緩緩握緊大刀。
霏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忽然道:「蘇先生,原來你武功這麼好。」口中說著,不緊不慢一刀劈飛一個沖來的敵國士兵。
蘇惜歡被她一口叫破名字,楞了楞,笑一下,說:「姑娘的武功也很好啊。」見她刀法高明異常,知道有霏霏護著,未必能順利殺了太子,只怕自己反而被亂軍所殺,便收了手,反而回招打發一個敵國士兵。
就這麼略一耽擱,聶定威已沖出甚遠,和戰鵬廝殺不已。雙方將士大聲助威,一時忘了爭鬥,紛紛觀戰。
戰鵬是北國第一勇士,自是神勇無比。聶定威名震天下,也是絕代神將,兩人棋逢對手,廝殺甚久不分勝負。
蘇惜歡想著那日聶定威蒼白如雪的臉色,心裡擔心,只怕他鬥得久了誘發病勢,眉頭一皺,問身邊軍士要了一把硬弓,悄悄瞄準。趁著兩人身形微分,閃電般一箭射出!
戰鵬聽到風聲激蕩,卻見劈面一箭飛來,連忙躲避。他兩人武功相若,被蘇惜歡一插手,頓時打破均局。聶定威長槍狠狠刺到,一下子把戰鵬挑起,將屍體高高挑在半空!
這一下變起突然,北國將士頓時大驚失色!
蘇惜歡大喜,叫道:「聶將軍贏了,聶將軍贏了!」眾人跟著歡呼起來!雷霆般的歡呼之中,聶定威削了戰鵬首級,明亮銳利的目光轉向蘇惜歡。
蘇惜歡心下一凜,默然不言,嘴角卻泛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對他輕輕一揮手。
聶定威還給他一個倉促的笑容,隨即又揮槍作戰。
雖是淡淡一瞥,刹那之間,蘇惜歡竟有同生共死之感。
戰鵬既死,北國軍心大亂,被聶定威大軍斬殺無數,一路追殺,沖過蒼狼山口五百里,幾乎殺到北國的東都,斬獲極豐。
聶定威平生行軍把穩,雖然大勝,並不冒進,把萬餘俘虜就地斬首,然後摧毀了北國的糧道,殺死大量牛羊,再一把火燒毀水草豐美的蒼狼草原。大獲全勝、勒石東都之後,便揮軍而歸。
這一戰,殺得幾乎斷了北國人的元氣,胡笳聲聲,都是血淚。
蘇惜歡從小經歷家變,自問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親眼看到聶定威處置敗軍的手段,也是心驚。只覺自己爭鋒天下的手段,只怕還遠遠不如此人。
蒼白病弱的,溫和儒雅的,笑容如酒的,殺伐無情的,哪一個才是真的聶定威呢?
昔日玉雪可愛的歡歡,怎麼會變得這樣?難道自己認錯了?可是那肩頭的傷痕,再不可能是假……
本來,蘇惜歡不明不白出現在戰場,頗有可疑。他說是為太子所感,一心投筆從戎,既然太子不追究,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了。
聶定威有時看到蘇惜歡,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爽朗,但也不特別親近。蘇惜歡猜不出他心思,想著戰場上那個默默凝視的時候,一陣茫然。
只是,蘇惜歡有時候看著聶定威背著人不住咳嗽,便知道他久戰之下,病勢只怕越發不好,心裡牽掛,說什麼也不舍離開。
太子雖不善軍事,這一戰仗著聶、蘇之威,竟然打了二十年來對北國的第一次勝仗,不由得意氣風發。滿口子不住誇著聶定威,又大大贊了蘇惜歡一番,說一定要回去好生封賞。
回了邊城,太子設宴慶功,蘇惜歡也在邀請之列。
他深恨帝王家,本不想摻和,可記掛著聶定威,還是赴宴。
酒席上竟然沒看到聶定威,蘇惜歡心下記掛,裝作不經意地對太子問起。
太子只作沒聽到,沒有回答。蘇惜歡越發擔心,倒是一個隨從軍官低聲對他說:「聶副帥舊病復發,回城就倒下了。先生自己去看他吧,別驚動他人。」
蘇惜歡心下一驚,想著那日聶定威蒼白如雪的臉,一陣不安。眾人不住口誇讚他文武全才,太子更是著意結納,蘇惜歡想著聶定威的病勢,便無心應酬。過一會便推說醉酒,辭了太子,急奔聶定威營帳。
帳中冷冷清清,點了一隻銅燈,那張猙獰的鬼面被隨意扔在地下,只得霏霏守著聶定威。想是眾人都參加太子的宴會去了,副帥生病,也沒人過來看望。
霏霏見他來了,慘白的臉微微暈紅,低聲道:「蘇先生,你來啦。」微微一笑。
蘇惜歡對她點點頭,急忙奔過來,查看聶定威病況。
孤燈下,他的臉越發白得透明,眉目深刻俊美,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雙目微微睜開,卻似乎什麼也沒看見,只是輕輕喘息著,似乎連吸一口氣都很費力的樣子。蘇惜歡到了他面前,聶定威也毫無反應。
蘇惜歡心下一痛,低聲問:「副帥這樣子有多久啦,怎麼沒找大夫看嗎?」
霏霏垂目道:「這是萬軍之中,主人怕驚動軍心,特意和太子說過,一定不要外傳,所以才照常舉行宴會。」頓一頓,又說:「不用什麼大夫。他這個病也是日子久遠啦,歇幾日自然熬過來。」
話是這麼說,蘇惜歡見聶定威呼吸微薄的樣子,心頭甚是不舍,想一會說:「那我用內功助他元氣吧!」
霏霏已知道蘇惜歡武功了得,點頭喜道:「如此有勞將軍了。」
他見霏霏也累得狠了,便要她歇息去,自己潛運真氣,柔和地灌入聶定威背心。如此甚久,總算運氣兩個周天,他雖筋疲力盡,看著聶定威的臉上多了點血色,心下稍安。
見聶定威額頭上都是汗,心下憐惜,取了濕巾為他擦拭。
這個威嚴無情的當代名將,就這麼靜靜躺在他懷中,看著俊美如神人,哪有戰場上咆哮風雲之威?但他身上累累的傷痕,卻似乎暗示著那些可怕的過去。
若非命運的捉弄,歡歡只會長成一個清秀飄逸的翩翩書生吧?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也許,自己只能靜靜守在他身邊,贖回當年的背叛之罪。
這一夜他便留在營帳照料聶定威,不知多久,迷迷糊糊趴在床邊睡著了。
中夜時分,蘇惜歡忽然被一種奇怪的「格格」聲驚醒。
睜眼一看,原來是聶定威全身緊繃,雙手緊貼著脖子,向外胡亂掙扎,似乎陷入什麼惡夢之中。他一頭一身的汗水,雙目緊閉,嘴中發出隱約的聲音,在靜夜聽來格外可怖。
蘇惜歡拼命想聽清楚,可總有些含糊,只覺得他在破碎嘶啞地不斷說著:「不對……為什麼……不……」
看著聶定威那個奇怪的姿勢,他心下一寒,忽然明白了什麼!
——當年,蘇其璣正是親手扼殺歡歡,再把兒子送入獄中掉包!
聶定威又夢到了那可怕的一日,在夢中拼命抵擋著父親扼向他咽喉的手嗎?
蘇惜歡眼前慢慢潮熱,沉默著抱緊了聶定威。
他一身的冷汗,激烈掙扎著。蘇惜歡不斷說:「不要怕,我在這裡。」說也奇怪,聶定威居然慢慢平靜下來,過了一陣,輕輕歎息一聲,放鬆了身子,沉沉睡去。
蘇惜歡為他擦去臉上汗水,把他挪到床上放好,正想起身去換一盆水,卻聶定威牢牢抓住。
他雙目微微闔著,吃力地說:「不要走。」
蘇惜歡心頭一顫,明白他已經醒了,可他還是這麼對自己說,「不要走」。
一陣莫名的滋味湧上,蘇惜歡仰起臉,不做聲,過一會柔聲笑笑:「你若需要,我便永遠不走。」
聶定威不言,原來又昏睡過去。
※※※
次日,蘇惜歡醒來時,發現居然和衣躺在床上,聶定威卻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什麼人,仔仔細細幫他掖好被子,這一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睡,困擾他多年的惡夢第一次消失。
他吃了一驚,連忙起身。正好霏霏端了面盆進來,對著蘇惜歡淺笑道:「先生醒啦?我給你打了水。」
蘇惜歡問:「副帥呢?他怎麼樣啦?」
霏霏嫣然道:「承蒙先生掛心,副帥已經好了,正在外頭練武。」
蘇惜歡鬆口氣,匆匆尋了去。聶定威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聶定威正在習武,看到蘇惜歡來了,停下來對著他微微一笑。這次的笑容少了許多冷淡客套,反而有些親近之意。
蘇惜歡心頭一痛,只覺他這神情很像當年的歡歡,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定定看著他。
聶定威笑道:「承蒙蘇兄昨天幫忙照顧我,定威很是感激。」
蘇惜歡定定神,說:「聶副帥,你的身子到底怎麼回事?我一連兩次看到你生病,都是來得兇險之極。還要多多保重啊!」
聶定威神情靜了下來,深邃的丹鳳眼凝視著蘇惜歡,過一會忽然笑笑:「是舊病了,挨一下就好,我也習慣啦。」
蘇惜歡皺眉道:「這病如此險惡,為何不請名醫診治?」
聶定威笑笑:「看過啊,沒用的。」見蘇惜歡神情急迫,忽然說:「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蘇惜歡一楞,幾乎脫口道:「我已經為你多年寢食不安……」總算他勉強忍住,低聲道:「聶副帥年輕力壯,不要說這等頹廢言語,早些看病才是正經。」
聶定威定定看著他,只是笑,過一會說:「蘇先生,前些日子軍情緊急,一直沒機會問你。先生才名卓著,本可以科舉晉身,怎麼投筆從戎了?我朝以武得天下,太祖定了規矩,武將不得干政。先生若從此行武,只怕誤了高才啊。」
蘇惜歡聽他這番話說得懇切,沉吟不言。聶定威樣子像極了當年的歡歡,令他一見之下不能自己;何況聶定威掌握重兵,若結納此人,日後奪國之計大有可為。
他本是為了聶定威才來到軍中,可這話如何能說?
想了一下,正色道:「那日溺水,承蒙聶副帥救我,蘇某感激於心,時刻懷想。聽說你和北國交鋒,甚是牽掛,所以特意北上。」
聶定威楞了楞,眼中波瀾起伏,有些迷惘的樣子,過一會才笑起來:「啊,原來這樣。」聲音有點顫抖。
蘇惜歡見他神情,心頭一喜,知道自己的言語已經打動了這當代名將的心。想不到事情這麼容易。
或者,太多人害怕驍勇無比的聶定威,卻沒什麼人想過他的真實情況。多謀善戰的聶定威,其實只是個需要關心的多病少年。
聶定威沉默一會,說:「太子和我商量過,打算封賞蘇兄,可我總覺得蘇兄從武可惜。不如請太子奏明皇上,賜同進士出身,在京中供職。蘇兄意下如何?」
蘇惜歡拱手道:「多謝聶副帥!」
聶定威微微一笑:「蘇兄那日殺入蒼狼山,助我頗多。要說謝,那也是我該多謝你。不要這麼客氣了。」
蘇惜歡見他言下隨和,趁機道:「其實,在下對聶副帥也早有仰慕親近之心。若蒙不棄,願結為兄弟之好。蘇某一介布衣,本不該高攀,說來甚是慚愧,但願副帥首肯。」
聶定威楞了楞,顯然沒料到蘇惜歡忽然提出結拜,看著他帶著焦切的眼睛,沉默良久,笑了笑:「好啊。」
蘇惜歡大喜,一時間手指竟有些發抖,竭力鎮定。他不知道聶定威是不是歡歡,是不是認出了自己。可聶定威同意結拜,如果他是歡歡,那麼……意味著他原諒了當年的事情!
當下兩人敘了年庚,蘇惜歡略長,聶定威要小一歲多,便成了弟弟。只是,聶定威的年庚和當年的蘇歡並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胡說,或者真的不是歡歡。
可對蘇惜歡來說,那沒什麼區別。能看到聶定威溫和醉人的笑容,便是歡歡回來了。
霏霏聽說兩人結拜,也是代聶定威歡喜,軍中一切從簡,霏霏便自行下廚為他們做了幾個小菜,又溫了酒來。
聶蘇二人月下對斟,蘇惜歡甚是讚賞霏霏的手藝,笑道:「定威,難為你怎麼找到這樣出色的侍女。見識明白,做事果斷,武功好,連廚藝都這麼了得,真是聰明厲害。她若是男人,只怕咱們都不夠混了。」
霏霏被他一贊,臉上微微暈紅,低聲道:「其實我什麼也不懂,都是將軍後來教的。」
她見蘇惜歡一楞,便解釋道:「兩年前家鄉大災,老百姓易子而食,我差點倒斃路邊,是將軍救了我。我便一直跟著了。」
蘇惜歡沒料到霏霏還有這樣可憐的身世,一時無語。他本來覺得霏霏武功太高,頗為可疑,聽她一講,倒不好說什麼。心裡還是懷疑:「兩年能教出這樣的高手?就算定威再高明,也有問題。」
聶定威笑道:「大哥這麼誇這丫頭,莫非看上她啦?霏霏是個可人兒,大哥若是喜歡,小弟便拼著沒人煮飯,做個媒人吧。」
蘇惜歡心念電閃,他本不喜霏霏和聶定威日日親近,把這丫頭要過來也好。當下笑道:「如此多謝賢弟。」
霏霏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急道:「主人……」
聶定威笑道:「不好意思了?霏霏,你的年紀也該嫁啦,這麼老是在軍中待著也不好。」
霏霏顫聲道:「當年是主人救了我性命,我一生一世,都跟著主人。主人要嫌棄我愚笨,我有死而已。」
聶定威一驚,忙道:「不嫁就不嫁,你這丫頭,哭什麼呢。」連忙哄了半天,霏霏才破涕為笑。
蘇惜歡不做聲,看著他搓哄侍女,心裡百味雜陳。霏霏有意無意間,看了蘇惜歡一眼,神情惱恨。蘇惜歡便對著她笑笑。
打發了霏霏,聶蘇二人繼續談談說說,頗為投機。聶定威雖是武將,見識很是明白,看得出所學頗豐。蘇惜歡疑心他是蘇家後人,倒不覺得奇怪。當年蘇其璣和聶靖號為天下雙壁,後人也該如此。
不知不覺便是深夜,蘇惜歡囉嗦一天,巴不得這時候,趁機說:「如此良夜,愚兄與弟談談說說,不覺光陰之逝。不如我二人聯床夜話。」
聶定威欣然道:「正要請教。」
又是那春風濃酒一般的笑容,令人沉迷。
蘇惜歡大喜,心裡極想和他親熱,卻又怕聶定威發怒,便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側身夜聊。
聶定威說話時,氣息微微吹動他的鬢髮,有些癢癢。那情形親密異常,雖然不得真個親近,蘇惜歡心頭已是歡喜無限。
不知什麼時候,沉沉睡去。
漫天星河燦爛,夢中都是聶定威的春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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