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狂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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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上午 10:59 #3745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三章
「凱司,你還要繼續追下去嗎?你殺不了我的。」一口氣毫不窒礙地吐了出來,很難讓人想像,說話者正施展狡黠的身手快速地穿梭於高高低低的屋頂之上。
一道人影在對方說話的同時跟了上來,但不管他怎麼提高速度始終就是與前方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彷佛他才是獵物,讓人戲弄的那一個。
「廢話少說,納命來!」語畢,接連射出數十張符咒直指夜魅,但未近他的周身就完全燃燒殆盡。
「窮追不捨的傢伙。」夜魅卻在此時停下了向前賓士的腳步立于一棟房子上,打定了主意,反正對方也傷不了自己。
凱司當然也不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射出符咒與飛鏢的同時召喚數隻中等的式神毫不留情地攻向夜魅。
只見夜魅魔魅般的金眸不悅地一閃,伸手一揮,在式神等即將要靠近的時候呈一圓形光體包圍住夜魅全身,所有東西一靠近立即化成灰狀消失無蹤。
「凱司,別太過份。我是看在你是父親情人的份上才手下留情,別逼我發火。」夜魅若有所指地對身前的人道。
「別提起那個偽君子!」從黑暗中緩緩步出一名約十七、八歲的男孩,清脆的嗓音中是滿腔的憤怒。
仔細一瞧,一頭及腰的長髮無一雜色參差其中在微弱的路燈照射下呈現透明的銀白光澤,而耀眼奪目的雙瞳在染上怒火的映襯下,金色的光芒彷佛跳動的火焰一般吸引眾人的目光。
這時若有旁人經過,必定會認為眼前的兩個人是來自於同一個家族。
「許久不見,你也越來越美麗了。可惜父親……」
話未了結已被凱司從中截斷,「我說過不要再提他的名。」盛怒下的他,顧不得自己根本非眼前人的對手直接了當地沖上前近身攻擊。
「奇怪的傢伙。當初你為了父親殺光自己族內所有的人,跟著又不滿父親與母親的親昵態度而殺光我族中的每一個份子。」夜魅一邊輕鬆地接招,一邊挑釁似地說著兩族的興衰史。
「喔!當然,還包括你最愛的父親大人。」
「我並不想殺了他,若不是那個女人,我也不會誤殺到他!」凱司淚流滿面哭訴,他也知道是夜魅有心放水,但手下的動作仍舊不停地進攻。
「若不是他突然沖上前救那女人,我又怎麼會殺了他;再者,他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說到最後,他終於軟下了身子跌坐在地,喃喃自語地道。
「凱司……」
夜魅知曉他痛苦之處,本族人是無法自行了結生命,除非為他人所殺害。凱司一族則是從有記載以來即是負責獵殺魔族的獵魔者,身為該族少主的他居然愛上了對方的族長又是何等的諷刺。但,他一直誤會了,認為父親並不愛他才留他一個人獨自活在這個世上。真是天大的誤會,父親雖然冷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父親非常非常地愛他,因此才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輕言死亡。
為了他,好好地活下去。
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再見面的,一定可以。
但,他不打算告訴凱司。現在「忿恨」即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真相必須受到保守,尤其是這種無終點的等待諾言。
這是父親生前最後的希望,夜魅沒有忘了父親死前對自己所傳達的意思。
他緩緩走近想安慰凱司千瘡百孔的心,但,他卻自己站了起來。
「你不要太得意,夜魅。這次我總算找到可以治你的東西了。」被憤怒遮蔽雙眼的他已經看不出什麼是該做與不該做的事情。
「什麼意思?」相鬥五百多年來,夜魅早已相當瞭解凱司的作風,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誇口說大話。
「還記得你這次來的目的嗎?小心照看好吧,別一不小心就……失去你最心愛的寶貝。」最後的話語隨著消失的身影一同隱沒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
揚兒?
「凱司,如果你敢對揚兒下手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夜魅略提高了音量,但又不會讓人類聽到的聲音字字輕吐出口,他知道他聽得到的,以魔族的力量。
他發誓,若有人敢動揚兒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 # #
次日清晨,展耀揚一貫土土的妝扮漫步輕移在通往學校的路上。毫無表情的臉上雖說不明顯,但還是可以看得出心情相當的不錯,向來結了一層冰霜的臉頰也有解凍的趨勢漾上一薄薄淺淺的笑容。
「揚兒,你別不理我,原諒我嘛!」離開展家門口後,夜魅又變成一頭燦爛的金髮與深邃的藍眸,俊俏的模樣直叫沿途的人們不由得多瞄兩眼,尤其是在身旁還有這麼一個美麗人兒相互襯托之下。
由於明天就要全國校際杯比賽了,所以今天天還沒亮展耀旭就早早出門練球,也這麼著,只餘他們兩個一同出門。
夜魅叫得可憐,只可惜身旁的人是分毫不為所動,連挑個眉、動個口都懶得理他。
誰叫他要食言而肥,大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壞殆盡!
「揚兒,我昨晚真的……」
「不許你叫我,大騙子。」展耀揚氣呼呼地對身旁的人大叫後又轉頭不理會。
「揚兒──」夜魅真的是很無奈啊,不過是為了避免意外發生,因而昨晚就沒有回房,哪兒曉得居然會變成如此的下場。
「不然你說,你昨晚是去做什麼?」被吵得煩,展耀揚停下了腳步跟著轉頭直視夜魅的臉問道。
他最氣的地方是夜魅說什麼都不肯告訴他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他的表情仍與昨天無異,但他可以感覺得出來一定有發生了什麼,而且與自己一定有關係。
「揚兒,我……」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時候未到啊。
夜魅一把將展耀揚摟進懷中,顧不得這是在大馬路上,而且還是上學的途中。
「你做什麼,笨蛋!」除了一開始展耀揚被嚇了一跳,跟著他很快就掙扎起來,並左右張望有無人瞧見。
還好他一向去得晚,總愛算準時間才要到校,因此在這距學校還有些距離的路上並沒什麼閒雜人等經過。
「揚兒……」他飽含愛意低聲呢喃。
「你……」展耀揚也停下掙扎不停的身子,柔順地讓他擁著。
「我不希望你發生任何的意外,揚兒,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我保證。」雖輕的語調,但裡面所包含的堅定卻又是不容忽視。
夜魅……,膩在他的懷裡,展耀揚雖然至今仍想不起兩人的過往,但下意識的就是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像一隻小貓咪般磨蹭著。
「我不會有事的,放心。」給予無限的心安。
「嗯。」夜魅只是點個頭,擁抱的力量卻絲毫沒有減輕。
許久,還是展耀揚先害羞地退出他的胸前,不好意思地快步邁向學校,「快走吧,不然就要遲到了。」
真丟人,居然在大馬路上就……,越想他走得越快,但,窩在夜魅身邊真的很溫暖,彷佛可以一輩子就這麼倚靠在他的懷裡。
「揚兒,等等我,別走那麼快。」
這怕羞的小東西又來了,心裡這麼想著,他腳下可沒停過快步跟上前方的人,並肩行去。
# # #
蔚藍的天,一抹抹輕飄飄的白雲悄悄飛逝,在尚稱不上寒風刺骨的北風中,一面容俏麗身著筆挺的制服,該是過膝的裙子稍短了些,她靜靜地佇立在茂盛的大樹下,等著。
過了幾分鐘,平穩不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就算瞧見了女孩的身影,他仍是一慣的作風慢步前進,絲毫不為所動。
好不容易從夜魅的纏人工夫下逃了出來,展耀揚當然想好好享受這難得的一刻。雖然說這本來就是他未曾出現時就存在的必然好處,但說實話的,他更喜歡夜魅在身旁的感覺。
也徜徉其中……
「耀揚。」女孩柔柔弱弱地喚著。
「翎燕,等很久了嗎?」其實看女孩身上的一身風霜,他心裡早有個底了;只是……,唉,人的心只有一個,他不能給也給不起啊!
在來此之前他就已經做下決定了。
「沒有的事,我也剛到不久。」看男孩還是這般關心自己,被稱為翎燕的女孩兒嬌羞地連忙道,並低下了頭。
「是嗎?」他也不說穿她的謊言,「妳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展耀揚緩步移往大樹下,靠著,有些閒散,有些無聊。
「嗯,我想要問說,嗯……明天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害羞地開口,其中她真正想問的是:明天你生日有沒有什麼計畫?總之,礙于女孩該矜持些,不然她還真想直接要耀揚開口邀請她一同參與。
被她這麼一提,展耀揚才想起明天就是自己滿十八歲的生日了。雖然,一直以來家人都有幫自己慶生,但他老是會忘記,更像是躲避什麼而刻意遺忘它的存在。
本來沒有夜魅出現的話,他的確是有打算要帶翎燕出去,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翎燕。」展耀揚深吸了一口氣,不拖泥帶水地他準備一口氣說完。
女孩聽到他叫到自己的名,半垂著眼眸緩緩抬起頭來,風情萬種的眼神直揪著展耀揚瞧。
「翎燕,或許現在說不是很適合,不過,我們還是分手吧!」說完這震撼力十足的一句話,女孩先是怔住,跟著二話不說眼淚撲簌撲簌地流了下來;而他卻依舊冰凍著一張面孔,毫無表情。
「耀揚,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所以你才要跟我分手。」手中擰著手帕,翎燕拭著淚水,聲淚俱下地問道。
「沒有,只是我們兩個真的不適合。在這樣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展耀揚說著每一次分手都會說的話,他怎麼好說,每當任何一個女孩當上自己女友後,就漸漸地開始緊迫盯人,限制許多許多的事。
而,翎燕也步入例任女友的後塵,犯了他的大忌。
「怎麼會沒有好結果,我是這麼愛你。」女孩哭喊出聲,跟著抬起淚痕斑斑的面龐,目露凶光道:「還是說……你喜歡上其他的人了?」戀愛中的人總是最敏感的。
「那跟這沒有關係,就算……」展耀揚試圖跟她好好說,卻一口就被女孩給打斷了。
「那就是有了,你為了其他女孩不要我,耀揚!我不會原諒你的。」翎燕滿眼的怨恨瞪視著他,說完人也飛快跑了開來。
徒留下展耀揚一個人,立於寒風落葉之中。
「搞什麼啊?」多次分手,但頭一次碰到這種狀況,展耀揚疑惑地伸手耙過細發滿臉錯愕地盯視翎燕消失的方向。
「算了。」再站下去在搞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就要走回溫暖的教室,這時一個聲音卻拉住他離去的腳步。
「這樣好嗎?會長大人。」清脆的戲謔聲從頭頂上傳了出來。
展耀揚很是不悅地凝住面孔,但又不明白表現在他人面前,僅是無形地散發冰寒氣息。
凱司‧休特蘭?
「我相信在你的貴族教育中,應當有告訴你:偷聽別人的談話是不禮貌的行徑。」展耀揚微仰起頭對坐在枝幹上的人冷言冷語。
「這是當然的,可惜……是我先到這裡。誰叫你們哪棵樹不挑偏要挑我休息的這棵。」凱司一臉的無辜,兩手一攤道。
「再說……」他語氣一頓,身形也快速地向下翻轉呈兩腳勾住枝幹整個人倒掛下來的危險姿態,臉幾乎要貼著展耀揚的臉,緩慢出聲。
「會長大人,你不知道女人的妒嫉心可是很恐怖的嗎?最好小心點喔!」誠懇的話語不知為何地從凱司口中吐出來就是有說不出的諷刺。
「勞你費心。」
一語道盡千頭緒,展耀揚也沒心思跟他繼續打哈哈,偏過身不再看眼前的人邁步離去。
「展‧耀‧揚,幸會了。」倒掛的人翻轉過身,一句話在心中琢磨許久喃語訴出。
要知道,不只女人,被妒嫉蒙了眼的男人,也可能是很危險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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