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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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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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4 上午 11:39 #3828努力的作家觀眾
番外──月色溶溶夜
雨綿綿密密的,已經下了一天一夜。
天色是陰沉沉的灰,氣候也潮濕粘膩,呼吸間不知不覺也煩悶起來。
南方的雨季總是這樣,叫人好生難受。
尤其是被禁足,整整一個月只能待在自己小院裡的時候。
我托著茶盤,裡面擱了早上新熬的碧梗粥,銀絲卷,少爺愛吃的時令小菜八碟,還有一個密封的小蠟丸。穿過九曲回廊,來到少爺的門外。
「少爺,用早點了。」我輕聲通稟。
房裡傳來的聲音帶著露水般清爽,彷佛說話的人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
「早啊,溶溶。」
房裡。少爺已經起床了,穿著件月白的中衣,叉著腰站在窗前望著天。
「怎麼還在下雨啊?心浮氣燥的,書都讀不下去了。」少爺抱怨。
我把小菜一碟碟擺好,頭也不抬:「就算雨停了你也沒心思。被老爺禁足一個月,憋得恨不能拆房子了,還讀書?」
「……還是溶溶明白我。今天是第幾天了?」
「十二天。」
「什麼?!……」少爺痛苦的悲鳴:「這日子怎麼過啊!悶死了!悶死了!」
搖搖擺擺過來吃早飯,一眼就看見了蠟丸。「這是什麼?」
「昨天夜裡到的信鴿,給你的信。」
少爺一手拿著碗喝粥,一手捏開了蠟丸看信。看著看著,眉毛就舒展開來。
「溶溶,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師兄要來了。」
我猛得抬頭:「真的?燕先生來看你了?」
「是啊,」少爺一下子心情大好,三兩口喝完了粥說道:「前些日子我給他捎了信,請他來玩,這是他的回信,說已經從燕子山莊動身,不日便到。」
我笑著看少爺。「燕先生好久沒來了我們府上了,這次定要請他多住些日子。」
「對,對……」少爺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 *** ***
我名叫溶溶,小時候,爹娘為了一吊錢把我賣給鎮上的綢緞莊。本以為要做童養媳,誰知這個綢緞莊是位極有來頭的大人物的家業,東家見我長的好,就送進本家。
幾經周折,我就成了南海龍家的一個小丫鬟,現在是龍家少爺的貼身使女。
我家少爺名叫龍結晟,是老爺的獨生子。他五歲時就跟師傅上昆侖山學藝,十五才回到家。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從來也沒見過比他更漂亮的少年了,圓圓的眼睛像夫人,不笑時的威嚴像老爺。
可是一笑起來,彷佛滿室生輝,明亮得叫人錯不開眼睛。
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他,姐姐喜歡弟弟般的想寵愛他。雖然,他比我還大上四歲……但是看起來真的不像……
後來,我又見到了少爺的師兄。這世上居然還有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人。他的眼波輕輕一轉,端茶的鶯兒就摔了茶盞。
不愧是少爺的師兄啊。
他叫做燕雲,是長揚會的總舵主。
燕雲住在少爺院子裡的時候,我的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從早到晚人客不息。燒茶遞水送東西問路,年長年幼的姐妹們都一個勁的在附近晃悠,只為在燕雲面前打個轉。
我告訴少爺差不多全府的女孩子都迷上他師兄了,少爺一笑:「想也白想。我師兄對美女來者不拒,但是他更喜歡男人。」
我大樂,把消息傳揚出去,不知碎了多少芳心。
甚至有人說,我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非要誣陷葡萄是酸的。
嘁,愛信不信。
相比我一片空白從沒人涉足的感情,我更關心少爺的姻緣大事。
……可惜有其僕必有其主。我家少爺每日忙得不見人影,可是對美女興趣缺缺,從來也沒見他在意過誰。
不過這種情況在最近回來後有所改變。
冬天的時候,燕雲請少爺去中原一趟有事要幫忙,過完年,一直到五月才回來。
一到家就給老爺狠狠教訓了一通,聽說惹了許多事,還驚動了朝廷。
「朝廷」二字是龍家的忌諱。
後來被罰一個月不得出門,閉門思過。
每日都在小院裡消磨時間,少爺的話比以前少多了,更多的時候,一個人靜靜的想心事。
有一天我陪他下棋。下到一半,少爺忽然問我:「溶溶,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我暗暗一驚:難道這次去中原,少爺有意中人了?
表面不動聲色,我說:「我哪裡知道。不過我看針線房的小娟跟府裡的侍衛許三哥好,整日茶飯不思,若是見上一面能高興好幾天。所以,喜歡一個人不外朝思暮想,寢食難安吧。」
「哦……那你說,男人喜歡男人,也是一樣嗎?」
……什麼?!難不成少爺喜歡上一個男人?
少爺再沒提起此事,可我知道他已經愛上了誰。
一定是燕雲。世上哪還有比他更美的人?又和少爺同門學藝,朝夕相伴,少不了格外的關心愛護。如果少爺愛上了一個男人,必定是他無疑。
君不見,才幾日沒在一起,少爺就請他來南海了。剛才拿著回信,幾日來的煩悶模樣一掃而空,又恢復了從前的爽朗笑容。
少爺,這次燕雲千里迢迢地趕來,對你也一定想念得緊。你可要好好地把他留在身邊啊。
*** *** ***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跟燕雲一同來南海的,還有一個人。
那人看上去年紀比燕雲大一點,眉眼清秀,溫潤如玉,嘴角有細細的紋,不笑時也彷佛在微笑。瘦高的身材穿了件青衣,像竹林裡的輕風。
燕雲拉著他的衣袖,跟我笑著說道:「溶溶,好久不見越發漂亮了。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慕容先生,我的……」
慕容掙脫了他的手,低聲說道:「別亂說話。」
燕雲笑著看他:「溶溶常在結晟身邊,你還見什麼外。」一邊又拉起他的手往裡走:「結晟呢?怎麼沒看見他?」
我在前面引路,身後傳來兩人的笑聲。
第一眼見到慕容先生,覺得他風度出眾的想法,已被十二分的厭惡所取代。
居然和燕雲這般親密,少爺的一片心意又該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少爺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居然被別人捷足先登,要他情何以堪?
說什麼也要助少爺一臂之力。
我暗下決心。
少爺見到他們時,連聲抱怨:「怎麼才來啊?信上不是說不日便到嗎?結果讓我等了二十幾天,閉門思過都思完了。」
「鐵衣才剛好一點,要多走動。我們走走停停,再騎騎馬,自然要慢些。」燕雲笑道。
少爺打量慕容:「信上聽說你腿好了,真是高興。神藥門名不虛傳呀。對了,大夫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回滇南了嗎?」
慕容搖頭:「沒有。燕雲讓長生去日食給榮王送封信,順便看看他的近況。明滅跟他一道去了。」
「哦。」
當我端著四色果品回到廳裡,三人不知說了什麼,笑成一片。
少爺雖然也在笑,但看著他們,眼睛裡忽然露出了寂寞。
那一刻,我恨不能把手中的盤子砸到慕容的臉上。
*** *** ***
傍晚安排住處,我讓燕雲住在少爺邊上的東廂。
「可是西廂過年時放了雜物,一直都沒空出來,還請慕容先生到煦園休息。」我嘴上說著,心裡著實得意。煦園離我們住的曦園隔了七八棟房子,慕容對地形又不熟,找得過來才怪。
「住那麼遠?不方便啊。」少爺說道。
「不用麻煩了。」燕雲介面道:「慕容和我住一間房就行了。」
……居然……當著少爺的面如此親密……
怎麼也不能讓他們如願。
我為難地看著慕容:「住一塊兒?哪有這樣怠慢客人的道理。有的是客房,請慕容先生放心。」
「溶溶不用客氣,」燕雲笑著對少爺說:「女大十八變呀,從前那有這麼斯文。」
我不理他,繼續從慕容身上著手,看他一副蠻好說話的樣子。
「而且,煦園那邊我收拾了一下午才弄好的,又特意找管家要了鑰匙,換過全新的被褥……房間裡也熏了香……」
「那我就住煦園了。多謝費心。」慕容向我點點頭,唇邊含笑。
忽然被他看得心中一跳。
好溫柔的目光。
燕雲不肯。「不要。你跟我住一間。」
「客隨主便,當然是聽主人安排了。而且,」慕容說著,又看著我道:「溶溶姑娘一片心意,卻之不恭呀。」
我被他看得低下頭。
的確是花了心思,卻不是為他好的那一種……
後來燕雲又要慕容住東廂,說自己去住煦園。慕容也沒說什麼,只搖搖頭,說就這樣,挺好的,你們師兄弟多聊聊。
讓我吃驚的是,燕雲居然擰不過慕容。於是按照我的安排決定下來。
不過看著慕容微笑的樣子,我幾乎高興不起來。
*** *** ***
到晚上我還在責備自己,怎麼這麼容易就被少爺的敵人迷惑了。
不過是笑了笑,不過是有點真誠的謝意,怎能比得上少爺多年來待我的好?真是枉費少爺三九天幫我洗手絹,上元節偷偷帶我去看花燈了。
想到這裡,我毫不猶豫地在杯子裡放了一顆白露。
剛吃完晚飯,我端著那杯加了料的茶來到煦園,送給慕容。
「慕容先生,晚上的菜可合口味?」我問他,說著遞上茶:「這是我們這裡特產的老山茶,比不得西湖龍井,可是也別有風致,先生嘗嘗。」
慕容不疑有他,接過來就喝了一口:「唔,入口極苦,但清香沁脾,果然是別處沒有的。晚上的菜式也很好,南海是個好地方啊。」
我微笑:「菜是我準備的,還怕先生吃不慣呢。都是些腥冷的東西,不要水土不服就好。」
「姑娘太謙了。」慕容說著,又喝了幾口茶。
大功告成!
看著慕容喝下放了白露的茶,我一躬身退下:「先生請休息吧,溶溶告退。」
「有勞了。」
剛才在晚飯桌上,少爺說明天帶客人去玉泉山玩,燕雲連連稱好,跟慕容說道:「山上風景秀麗,也不算高,你興致好的話我們就在半山的雲深禪寺住一晚,寺裡方丈大師的素菜做的可是一絕。」
以前燕雲也跟少爺去過玉泉山,都是兩人結伴,如今平白的變三人同行,少爺一定又會露出那讓人傷心的寂寞表情來。
我要想辦法,留下慕容,讓燕雲和少爺像從前一樣。
於是,我將白露放慕容的茶水裡。
白露有微毒,但無大礙,若少量服食會上吐下瀉,頭暈目眩,還有低熱不退,一二天后才逐漸減輕。
很像水土不服的反應。
我暗笑,走路都沒力氣了,看你還怎麼上山?
一路心情分外愉快,我回到曦園。一進花廳的門,就看見少爺和燕雲站在院子裡。
「溶溶,今天初幾了?月亮好圓。」少爺抬頭出神。
「還初幾呢,今天十六了。」
天上沒有一絲流雲,皎潔的滿月輝映長空。
果然是好美的月色啊。
最宜二人同賞。
少爺對燕雲說道:「在院子裡看有什麼勁?不如去後山頂上的神仙台。我們帶上冰窖裡的波斯葡萄酒賞月去。」
「唔,不錯不錯。」燕雲連連點頭。
我一笑,正要悄悄退下,卻聽燕雲接著說道:「我去找鐵衣來。」
什麼?又是慕容!
他還真是三句不離呀。
可是慕容剛服下白露,要是被少爺發現了……
我趕緊說道:「慕容先生有點累,已經睡下了。我剛從煦園過來。」
「這麼早就睡了?我去看看他。」燕雲說道。
「不行!」我脫口而出:「……他剛剛睡著,你萬一吵醒了他,反而不好。」
「這樣啊……也對,他睡覺向來不沉,多休息一下也好,明天還要去玉泉山呢。」燕雲點點頭,對少爺說:「還是我們去吧。」
又是酒又是菜,還要準備蜜餞糕點。這兩個人賞月還真是麻煩。
好不容易送他們出了門,我才松了一口氣。
要是燕雲執意要去煦園,正好看見慕容的白露發作,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起來,燕雲對慕容,真的與眾不同。那種細心呵護的感覺……
想到慕容,我不免有點惴惴的。不知他怎麼樣了?
定了定神,我又去了趟煦園。
進門就看見慕容半倚在床上,臉色如紙,汗透重衣。
見我來了,居然還微微一笑。
「是溶溶姑娘啊。」說著勉強坐了起來,搭在床沿的手臂有點顫抖。
「先生!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我迭聲追問,趕緊扶著他。
沒想到白露的功效如此之大,半個時辰過去,慕容的臉色已經灰暗下來。
我咬咬唇。畢竟是毒藥。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還好。姑娘不用著急,果然還是水土不服呀。」慕容笑道:「這會兒已經沒什麼了。」
看著他蒼白的笑臉,鬢角全都汗濕了,還安慰我這個始作俑者……
心裡忽然生出一絲後悔。
「……先生,你衣裳都濕了,很難受吧?我去取套新的給你換一下。」
「不用了。」
「要的要的!我去拿!」我轉身要走,慕容拉住了我。
「真的不用。拿來了我現在也沒力氣換。」慕容沖我眨眨眼睛:「還是躺著不動最舒服。」
「……那,我給你打點熱水,洗個臉擦擦汗好不好?」
「嗯,也好。」
「我馬上就回來!」我急忙取了木盆。
「還有,」慕容想了想,說道:「要麻煩姑娘一件事。」
「先生請講。」我一定辦到。
「別告訴結晟和燕雲。」
?為什麼?
「會擔心的。」慕容揮揮手,好像輕鬆地趕走病痛:「睡一覺就好了,不要讓大家白緊張一場。」
「……是。」我低下頭:「我去打水。」
在煦園看顧慕容,是一件頗不寂寞的事。雖然他不時疼得皺起眉毛頓住呼吸,但平緩下來的時候還跟我談笑,告訴我他是怎麼認識少爺,還有中原的種種趣事。
天南地北談興正濃時,他神采飛揚氣度雍容,我常常忘了他是個病人;可是白著臉孔不說話時,我又想起自己就是一手造成他的痛苦的那個人。
快起更的時候,慕容終於睡了。等他睡著了,我掖好被子,忍不住拂了拂夢中還微皺著的眉頭。
我真的後悔了。
對不起。
*** *** ***
曦園裡亮著燈光,少爺和燕雲回來了。
兩個人都笑嘻嘻地,搶桌上最後一顆荔枝。
看到少爺一口吃掉燕雲手上的雪白果肉,被追著滿院子亂竄,我終於還是沒有告訴他們慕容現在怎樣了。
已經對不起慕容先生了,就讓少爺快樂些吧。
*** *** ***
屋外,梆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脆悠遠。
三更了。
伺候少爺和燕雲休息後,我熄了所有的燈,整個曦園沉入黑甜的夢中。
可是,我睡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知道……慕容先生,他怎樣了……
罷了,與其翻來覆去的掛念,還不如看看去。
我悄悄起床,連燈都沒點,一路飛快的奔向煦園。
滿月已升到當空,銀色的光華灑向大地,屋頂、花叢清晰可辨,蓮花池泛著粼粼的清光。
我赤著腳,挽著長髮在園中穿梭。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心裡有越來越滿的快樂。
彷佛要赴一個約會……
遠遠的,看見煦園了。我加快了腳步。
為什麼煦園的門是半開著的?我走的時候明明關好了呀。
第一個念頭是有賊。
又笑笑。怎麼可能。哪有不要命的賊到龍家偷東西的。
還是放輕了腳步,在門口看了看。
只看了一眼,就錯不開眼睛。
只停了一瞬,我再也進不去。
院子裡鋪了青石板,格外的纖塵不染。映著月華,院子裡站著的兩個人,竟微微發亮起來。
慕容先生還穿著睡下時的白衫,靠在身後的燕雲身上,臉揚著,松松的髮髻就落在燕雲的肩上。
燕雲伸長了手臂挽著他的腰,就這樣把他抱在懷裡。
兩個人默默的靠在一起,享受半夜美麗的月光。
良久,燕雲開了口。
「怎麼忽然病得這麼厲害?」
慕容聳聳肩。「可能吃了什麼不合適的東西了吧。」
「怎麼也沒人告訴我和結晟?讓你一個人在偏僻的院子裡躺了半天……」
「是我讓溶溶別告訴你們的。心想一會兒就疼過去了。再說,萬一你們為這個責備溶溶也不好,她一個女孩子忙完你們還要照顧我,已經辛苦她了。」
「就不該讓你住這邊的。」燕雲忿忿地。
「沒事,已經好多了……」
「哼,還好多了呢,衣裳都被汗濕透了。你不要亂動,我給你捂捂。」
又沉默了一會兒。
這次說話的是慕容先生。
「燕雲,你回去吧。都三更了。」
「不,今晚我陪你睡。」
「給結晟知道又要笑話你……」
「不行。你若好好的也就罷了。疼得睡不著,坐在床上看月亮,那臉色……一進門差點沒把我……今晚你說什麼也沒用,我留在這兒。要不你去曦園睡也行。」
慕容輕笑。
「誰要你半夜過來的,明天要出門,還不早早休息。」
燕雲吻了吻他的發。「剛才跟結晟去山頂賞月,看見月色如此之美,忽然就很想你。」
慕容看了燕雲一眼,嘴角動了動,終於還是沒說什麼。
一個笑悄悄浮上來。
過了一會兒,慕容先生閉上了眼睛。
「喂,別睡呀。困了就進房去。」
「我沒睡。讓我再靠一會兒。」
「舒服嗎?」
「……嗯。」
燕雲也笑了,望著慕容先生的眼睛晶瑩動人。
「你睡吧。我陪你。」
沿著剛才走過的路,我默默返回曦園。
長發散了,我不想梳理它;赤腳走在磚石上,隱隱悲傷的寒。
忽然間,就明白了,什麼是情愛。
明白了有時候雖然是離得很遙遠的兩個人,中間卻連根針也插不進去。
更別說另一個人了。
少爺,你選了條死路呀。
就算你認識燕雲再早,比慕容先生更愛戀他,也是不行的。
誰都不行啊。
*** *** ***
我叫溶溶,是龍結晟少爺的侍女。
我很漂亮,讀過書,會寫字下棋,畫院子裡的蓮花。龍夫人誇過我伶俐能幹,府裡的人都說我是個有脾氣沒心事的聰明女子。
在一個有美麗月色的夏夜,我看見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
看著他們在月下擁抱,我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結晟少爺帶我去北方,一個很大的湖泊裡,棲息著一種雪白的大鳥。
那種鳥神秘又高貴,雙雙徜徉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或者並不遊動,只是依偎在一起,彼此交頸,不分離。
那夜,我把一個秘密埋在深深地心底,一輩子也不準備給任何人知道。
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心事,在我十九歲的某一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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