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友第十章

第十章

兩星期後的週五，踏入十一月，天氣終於轉涼了，而且一降就是十幾度。廣州好像沒有秋天似的，從夏天一下子變成冬天，昨天還穿著短袖，今天就穿著裡外三層還簌簌發抖。

早上起來賀曉恒就叫鄭旭林穿件厚一點的外套，但他覺得太誇張，襯衫外面套一件風衣就跑去上班了，誰知在辦公室裡越坐越冷，明明窗戶都關好了，但就是有冷風不知從哪裡溜進來。抖啊抖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一秒也不願多停留，馬上沖去停車場，一上車就按開暖氣取暖。

“不是吧！這種時候才來給我開玩笑？”天殺的！暖氣居然壞了！是夏天時不知節制地開冷氣的後果嗎？鄭旭林猛捶一下方向盤洩憤，冷冰冰的手在撞擊後立刻傳來一陣麻痹的痛感，鄭旭林痛得吸一口涼氣，無奈地踩下油門。

“我在你公司樓下了，你快下來！”照慣例地到賀曉恒公司接人，鄭旭林決定等一下要搶賀曉恒的衣服來穿，“什麼狗屁加班！我不管，兩分鐘內給我下來！”敢給他加班？

交待好工作趕下來的賀曉恒，一上車就看到鄭旭林一副不爽的臉。

“怎麼啦？”

賀曉恒穿著前陣子新買的外套，裡面還穿著高領的棉質衣服，鄭旭林看得心理不平衡極了，本想搶他衣服的，但見他暖洋洋的樣子，又狠不下心來。一手控著方向盤，把空出來一隻手塞到賀曉恒的脖子裡，看到賀曉恒“哎喲”一聲縮起脖子，卻把他的手夾得更緊，鄭旭林的心情才稍稍地好起來。

“看你這麼暖就不爽！哼！”

把鄭旭林的手抽出來，包在自己手掌中暖著，賀曉恒說：“活該，叫你穿厚一點又不聽。暖氣呢？幹嘛不開？”

“壞了！他奶奶的！”說到那關鍵時刻失靈的暖氣，鄭旭林更是一肚子火。

“倒楣的笨蛋。”

“喂！你幹什麼？我在開車，你別鬧！”

賀曉恒挪到座椅邊上，整個上半身從鄭旭林手臂下鑽過去，趴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住他的腰。鄭旭林不知賀曉恒在搞什麼鬼，緊張得整個人都繃緊了。

“當你的暖爐啊，這樣有沒有暖一點？”

現在的姿勢就像是鄭旭林把賀曉恒圈在懷中似的，賀曉恒緊貼著他的肚子，溫暖慢慢地擴散開來，直達胸膛裡那顆怦怦跳動的心臟，鄭旭林的臉也開始泛紅了，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無聲地享受著那份讓人愛不釋手的暖意。

吃過晚飯後，賀曉恒和鄭旭林把兩人最好的西服找出來，明天就是蕭然的婚禮了。

“舅舅，我可不可以不去啊？”看著兩人，小成在一旁問著，“我最受不了跟一群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飯了。”

“那你一個人要去哪裡吃飯？”

“嘻嘻，”小成狡猾地笑笑，“其實明天是徐煒的生日，他家邀我去玩，玩得晚了還可以在他們家過夜。”

“臭小子，這才是你的目的吧？”徐煒是小成的同學，也是好朋友，小成常常跑去他家，跟徐煒的家人也混得很熟了。小成常去麻煩人家，看來有空得上門拜訪一下才行，鄭旭林想著。

“舅舅，行不行嘛？”小成搖著鄭旭林的大腿撒嬌。

其實小孩子去參加這種婚宴也是挺悶的，“好啦好啦，但你別給人家添麻煩。”

“耶～～舅舅萬歲！”小成跳起來，在鄭旭林臉上親上一口，然後蹦蹦跳跳地跑回房間繼續打PS。

“阿旭阿旭，”賀曉恒湊過來，“人家也要親親。”

鄭旭林一手拍上他撅起的嘴巴，“親你的頭，給我彈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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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會場，蕭然和梁淑鳴在門口接待著賓客，看到鄭旭林他們進來，馬上就迎了上去。

“蕭然，恭喜你。”賀曉恒伸出手跟蕭然握著，鄭旭林卻整個人抱了上去，這是光明正大抱住蕭然的好機會，蕭然也熱情地回抱他。鄭旭林揩油得逞的傻笑紮著賀曉恒的眼，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開，“抱新郎還可以，可別連人家的新娘也想抱！”

“才不會呢，阿旭只會抱我，因為他只喜歡我一個。”蕭然也開起了玩笑。

“沒錯，從頭到尾，我愛的只有你！”鄭旭林雙手握在胸前，裝出認真的樣子。

“哈哈哈哈，現在才來搶婚也太晚了吧？”

“好啦，走吧，別調戲人家的新郎。”賀曉恒拉起鄭旭林的手，然後對在一旁掩著嘴笑的梁淑鳴說，“淑鳴，我會好好看住你老公的舊情人，不讓他亂來的。”

“呵呵，那真是辛苦你了。”

想不到心意還真的有說出口的一天，可惜是在這種場合，用這種方式。不過，終究是把壓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來了。

把鄭旭林輕顫著的手握得更緊，賀曉恒蹦出一句：“笨蛋。”

鄭旭林悄悄地回握著他，說：“反正你是喜歡笨蛋的怪人，再多來幾個你更高興吧？”

賀曉恒小聲地咬著耳朵說：“但我喜歡的笨蛋只有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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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宴後，照例是婚宴的余慶節目，主持人上臺，拿著麥克風說：“各位，接下來是玩新郎新娘……呃不，是新郎新娘玩遊戲的時間！”然後什麼吃蘋果、夾香蕉、過橋的遊戲紛紛出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接著是‘找新娘’的遊戲，我們將會用布條把新郎的眼睛蒙住，然後新郎要從臺上把新娘找出來，還要親一口他找到的‘新娘’。現在新郎的眼睛已經蒙好了，真的新娘和假的新娘也已經站在臺上，其他朋友如果想玩遊戲也可以上臺，無論男女老少都可以上來哦！”

話音剛落，就有個男人抱著個小baby跑上臺，惹得台下一片起哄。

“這什麼遊戲啊？結婚還真慘，要被人當玩具玩，還不能生氣。幸好我不用結婚。”鄭旭林看著其他玩得越來越瘋的人，心裡有點同情蕭然和梁淑鳴，也覺得自己同性戀的身份還是挺不錯的。

“阿旭，你也上去玩吧。”

“啊？”鄭旭林不可思議地看著賀曉恒，“為什麼要我去玩這種無聊加低級的遊戲？”

“因為……”賀曉恒低頭喝著酒，“他可能會親你一口啊。”

“神經！台上面那麼多人，他怎麼會選到我！”

“你剛才不是跟我說，懷疑他已經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嗎？如果是真的，他很可能會趁此機會，給你一個吻，作為對你這些年付出的感情的回報，也算是一個終結。”

鄭旭林的意思是，蕭然既然已經知道他和賀曉恒的事，再根據他這些年來的態度，很可能可以猜出他對蕭然的感情。但就算蕭然知道，也不會因此去吻一個男人吧？“沒可能啦，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算他想，蒙著眼睛的他怎麼知道我在臺上？更不會知道哪個是我吧？”

“你沒被他吻過吧，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拜託，你都在想些什麼啊，我……”

不等鄭旭林說完，賀曉恒就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屁股，痛得他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好！這個強！哈哈哈哈！”其他人看到鄭旭林突然站起來，以為他也想上臺玩遊戲，馬上就起哄叫好。

“搞什麼……”鄭旭林騎虎難下，只得走上台。惱怒地想瞪賀曉恒，卻看到賀曉恒一直低著頭喝酒，根本沒看他。

“好了，我們的遊戲要開始了。現在請新郎上臺。”

蕭然的眼睛被一塊紅布覆蓋著，由一個男人扶著上臺。

“只能用手摸臉哦。新郎可以一找到新娘就吻下去，也可以全部摸完再決定是哪一個。”

遊戲從左邊的人開始，站在鄭旭林右邊的是正牌新娘，梁淑鳴露出無奈的神色，與鄭旭林相視而笑。

蕭然摸過前面每個人的臉，都搖搖頭，然後終於來到他跟前，旁邊的男人拉起蕭然的手，放在鄭旭林的臉上。蕭然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滑動著，掃過他的嘴唇，他的鼻子。

賀曉恒仍然沒有看他，他就不擔心蕭然真的會吻下來嗎？

看不到蕭然的臉，鄭旭林的眼睛只盯著賀曉恒一直低著的頭。

蕭然搖頭，從他眼前走了過去，手跟剛才一樣地被放到梁淑鳴的臉上。摸了兩下，蕭然就抬起梁淑鳴的臉，堅定地親了下去。

“噓噓——不好玩！”台下的人見蕭然這麼快就猜到，而且一猜就中，紛紛覺得不過癮，發出不滿的噓聲。

主持人拉下蕭然眼前的紅布，問他：“新郎，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這位是真的新娘呢？你不怕猜錯嗎？”

“呵呵，因為我跟新娘心有靈犀，心靈相通啊。”摟住梁淑鳴的腰，蕭然驕傲地笑著說。

“恐怕這個理由很難令大家信服吧？”主持人不買他甜言蜜語的帳，“新郎你還是老實說，其實你有作弊吧？”

“哈哈哈，其實，新娘今天的鼻子上長了一個痘痘，雖然撲了粉看不出來，但我還是一摸就知道了，因為那個痘痘很大。”

“哈哈哈哈——”台下爆出大笑。

“死蕭然！”梁淑鳴不顧儀態地撩起紗裙，當眾就用腳去踢蕭然。

“由於新郎有作弊的行為，所以這個遊戲要重來，大家說好不好？”

“好好好！重來重來！”

“臉不能摸的話，這次換摸腰好了……”

鄭旭林悄悄地走下臺，走回賀曉恒旁邊，“看來他們還要玩很久，我們先回去吧，小成今晚也不知道回不回家。”

“嗯。”

酒樓離鄭旭林家不遠，又免得找地方停車，鄭旭林今天沒有開車，他們兩個是走路來的，現在兩個人也散著步走回去。

“真的好可惜啊。”走著，賀曉恒突然冒出一句。

鄭旭林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你根本沒抬頭看，怎麼知道他沒親我？”

“咦？他親了你嗎？”賀曉恒立刻緊張地轉頭問道。

“沒有。”

“……”

“其實……”沉默了一陣，鄭旭林又說，“我有吻過蕭然。”

賀曉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鄭旭林，示意他繼續說。

“有一次在宿舍，只有我跟他兩個人，他睡著了，我就偷偷地吻了他一下。”回憶起往事，鄭旭林笑了，“我緊張得要死，怕他醒過來，又怕有人突然進來，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都忘了。”

賀曉恒沒說話。

“曉恒，你為什麼要我去玩那個遊戲？”

“我想，能被他吻一次，應該是你最大的心願吧？”

“呵呵，我的心願是什麼你也知道嗎？”晚上的風冷冷的，鄭旭林把冰涼的手插進褲袋，“曉恒，你真的太體貼了，體貼到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你什麼意思？”賀曉恒的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望著鄭旭林。

鄭旭林也順勢停步，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我在臺上一直看著你，你一直低著頭，瞧也不瞧我一眼，就連蕭然走到我前面，摸著我的臉時，你的頭也沒有抬起過！有人會把自己喜歡的人推給別人吻的嗎？你其實是把友情錯當成愛情了吧？”

“我沒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你，我只知道你現在心裡只有蕭然，我知道你很想上去讓他吻你，我只不過推你一把而已。”一向冷靜的賀曉恒說著也激動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我是還想著他，但我從沒想過要他在自己的婚禮上吻我！”

“那你為什麼跟他表白，為什麼要說愛他？”

“天！那只是玩笑話好不好？”鄭旭林快要抓狂了。

“你敢說你真的只當是玩笑話？那時候你的手還是抖的，你是希望他能聽明白你的話！你是要抓住最後的機會表白！我說的有錯嗎？”

“……”抖著嘴唇，他無言以對，他那時是想趁機把心意說出來，一了百了，但他……

“你敢說你在臺上沒有半點期待他吻你？”賀曉恒咄咄逼人地吼著，長期積累的醋意終於爆發了，“你敢說他如果說喜歡你，你不會馬上跟他跑掉？我知道我只是你傷心難過時用來安慰自己的工具，我說過不介意被你利用的，所以我現在做個幫你完成願望的工具，又有什麼不對？”

“我愛蕭然，我只愛他，愛死他了，愛到我只看到他一個人，其他人都是青菜蘿蔔，都該滾到邊上去。你是不是要我這樣說？你眼中的我就是這樣的吧？你一直是這樣，你就認為我心裡面只有蕭然。我知道你大度，你體貼。但你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鄭旭林一步步地走近賀曉恒，一把抓起他的領口，“你有想過我可能已經愛上你了嗎？去你媽的大度去你媽的體貼！我只知道你毫不在乎地把我推給別人！我只知道我在臺上看著你，但你他媽的沒有看我！”

用力地甩開賀曉恒，鄭旭林轉身就跑。平地驚雷般的，震醒了賀曉恒，雖然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終於明白鄭旭林在氣什麼。

他拔腿追了上去。

鄭旭林的手很快就被賀曉恒拉住，然後身體被強硬地扳過來。“滾開！你既然不介意別人吻我，就別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滾！”他劇烈地掙扎著，甩不開賀曉恒，乾脆一拳塞進賀曉恒的肚子。

強忍著疼痛，賀曉恒把鄭旭林壓在小巷的牆上，扳正他的臉就吻了下去，粗魯地磨著他的唇，撬開門牙，探到口腔裡，深深地吸吮著。

“嗚……”鄭旭林用力地踢著賀曉恒的脛骨，應該是很痛的，但賀曉恒仍是牢牢地抓著他，嘖嘖地吻著，發出淫穢的聲響。

良久，賀曉恒才放開他的唇，他把鄭旭林禁錮在牆壁和自己的身體中間，讓他無處可逃，然後看著鄭旭林的眼睛，說：“如果蕭然真該死的吻了你，我就會像剛才那樣替你消毒！”

“你……”鄭旭林喘著氣，雙眼迷朦地看著賀曉恒。

“我是個卑鄙又虛偽的人，是個裝模作樣的混蛋。我明明很氣你只想著蕭然的，但我還是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我是明知蕭然不會吻你，所以才推你上臺，嘴上說著要圓你的心願，心裡卻是希望你能徹底地死心！”抵著鄭旭林的唇，他輕輕地吐氣說道：“你真的愛我這種卑鄙的人嗎？”

“你這個……賤人！”鄭旭林抬起頭，印上賀曉恒微顫的唇。

“如果蕭然說他喜歡你，你會扔下我跟他跑掉嗎？”

“如果你放開手，我就毫不猶豫地跑掉！”

在小巷中，賀曉恒牢牢地抱住鄭旭林，把他勒痛了也不放手。“砍斷我的手也不放了！”

他喜歡這種緊貼的擁抱，喜歡這個抱著他的人。

沒人看到的角落，兩個人牽著手，緊緊握著。冷風掠過臉龐，鑽進領口，手卻一直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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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燈是黑的，小成還沒有回來，電話答錄機閃著紅燈，有兩通留言。第一通是小成的，說今晚在同學家過夜。第二通是蕭然的：

“你們兩個傢伙，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走，打你們手機又不接，去哪裡鬼混了？哼！真不給我面子！對了，你們送的法拉利我很喜歡，雖然是模型，哈哈，以後發了達就送輛真的給我吧！好了不說了，我偷溜過來給你們打電話的，那幫傢伙現在到處找我，說要鬧洞房，煩死了！保佑我今晚平安度過吧。拜拜！”

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未接來電，准是剛才混亂中聽不到手機響。

“真是，居然聽不見……”鄭旭林自言自語著，沒注意時一雙賊手從腋下穿過來，摟著他上下其手，“喂，你幹什麼？”

舔著他的耳廓，賀曉恒說：“我們也來洞房吧。”

“洞、洞你的頭！我先去洗澡了。”鄭旭林紅著臉走開，今晚小成不在，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其實他也很想……

打開浴室的門，發現賀曉恒還跟在後面，“你幹嘛跟著我？要不你先洗？”

“難得家裡沒人，一起洗吧。”賀曉恒露出色眯眯的笑容，把鄭旭林推進浴室，然後順便跟了進去，反手鎖上門。

一起洗……“骨碌”地咽下口水，光是幻想著，鄭旭林就覺得頭腦發熱，鼻子也發熱……

“哇！阿旭！你流鼻血了！”

“嗯……”不是吧？好丟臉！鄭旭林趕緊捂住鼻子。

“笨蛋！快仰起頭！”賀曉恒馬上抬起鄭旭林的下巴，見他臉漲得通紅，神色尷尬，立刻意會過來，嘿嘿地笑道：“色狼！”

“你才色狼！我是因為……天氣乾燥！”鄭旭林臉紅耳赤地反駁。

“好啦好啦，你別動，先仰著頭吧，不然等一下又流出來了。”說著，賀曉恒自動自覺地脫下兩人的衣服。

“喂！你偷襲？”長褲一下子被扒下來，鄭旭林驚得大叫，“不准脫我內褲！”

“不脫內褲要怎麼洗啊？”

“我……重要部位我等一下自己洗！”

“唉，你真沒情調。”

調好水溫，賀曉恒就把鄭旭林拉到蓮蓬頭下，讓熱水灑在兩人身上。他先把自己洗乾淨，然後把沐浴乳抹到鄭旭林身上。

“我自己洗……”感覺到賀曉恒的手在自己身上遊移著，時時不經意地掠過他的敏感地帶，他不由尷尬起來，抬起手想撥開賀曉恒的手。

“你這樣抬著頭怎麼洗？乖乖聽話。”

“不公平，都是你在摸我。”而且，這樣仰著臉什麼好風景都看不到啦！

“等一下再讓你摸個夠。”

鄭旭林覺得自己的鼻血又要流出來了，連忙把頭仰得更高。

把泡沫抹在鄭旭林的大腿上，賀曉恒拍拍他的白色小內褲，“這裡面真的不用我洗嗎？”

“不用！”鄭旭林雙手按緊自己內褲的邊緣。

“好吧。”賀曉恒蹲下身，擦洗著鄭旭林的大腿跟小腿。當手指遊移到大腿內側時，鄭旭林反射性地顫了一下，曖昧的觸碰，使他的身體漸漸熱了起來。

“你隨便用水衝衝就好啦！別搓那麼久，皮都被你搓痛了！”

“不行，我要慢慢地幫你洗乾淨。”

手指緩緩地移向他的小腹和大腿根部，指尖沾著泡沫，在滑膩的肌膚表面打著圈，沿著內褲的邊緣勾勒著。熱水混著泡沫順著大腿往下流，引起微妙的顫慄。

鄭旭林仰起頭，緊緊地閉著雙眼。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在賀曉恒故意的挑逗下起了強烈的反應，薄薄的小內褲什麼也藏不住，暴露在賀曉恒面前，他感到既羞恥又興奮。

“我要幫你沖水了。”賀曉恒把蓮蓬頭從牆壁上取下來，由頸項開始，往下移動地幫鄭旭林沖掉身上的泡沫。細細的水流近距離地刺激著敏感的器官，鄭旭林抑止不住地發出一聲低歎。

“啊……”

“很舒服嗎？”眼睛看不到，身體的感覺更鮮明了，細微的氣流波動，鄭旭林知道賀曉恒現在正蹲在他身前。

“……嗯……”熱燙的手隔著一層布料按摩著他，鄭旭林的腰霎時彈跳了一下。呼吸還沒平伏，一個溫濕的物體就粘了上來，在撐起的小帳篷上滑動著。

“真的不脫？”嘴唇貼著白布，賀曉恒問道。

鄭旭林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他只是劇烈地喘著氣。

“不脫就算了，原來你比較喜歡這樣。”賀曉恒說著，重新轉動著舌頭，還張開嘴，輕輕地咬著。

“你這爛人！”鄭旭林禁不住低下頭，向賀曉恒大吼。

賀曉恒馬上站起來托高鄭旭林的下巴，“還不可以低頭。”

頂著紅撲撲的臉，鄭旭林用哀怨的眼神盯著俯視他的賀曉恒，控訴他的壞心眼。

賀曉恒湊近他，在他唇邊道：“最後一個機會，想要的話，就閉上你的眼。”

鄭旭林憤怒地瞪他一眼，生氣地倒吸著氣，然後，視死如歸般的，用力閉上了眼睛。

礙事的小布條馬上被扯下，賀曉恒把臉靠了上去。

戰場轉移到床上，戰火卻仍然沒熄滅的傾向。糾纏中，鄭旭林突然覺得一些冰涼的東西抹向自己的屁屁。

按住賀曉恒的手，鄭旭林警惕地問：“你什麼時候買了這種東西？”

“決定要上你的時候。”賀曉恒答得理直氣壯。

“媽的！我就一定要讓你上？”

“不是我上你難道是你上我？看上去很奇怪吧？有礙瞻觀。”他說得理所當然。

鄭旭林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刺傷了，“什麼叫很奇怪？我就不是男人？你瞧不起我！”

“不是……”

“不管！我今天一定要當上的那個，不然我不要做！”鄭旭林抱著雙臂，盤腿坐在床上。

“你……唉，好了好了，你要上就上吧。”賀曉恒投降，認命般的翻過身趴在床上，反正他就是拿鄭旭林沒辦法，以前是損友，現在是惡妻，唉！

“嘿嘿，真乖，”看著賀曉恒光滑的脊背和小屁屁，鄭旭林流著口水撲過去，“小恒恒，我會好好愛你的。”

“哇！你幹嘛！痛死人啦！”鄭旭林隨便往那裡抹一些潤滑劑就要把自己硬塞進去，把賀曉恒痛得哇哇大叫，他連忙轉身，護住自己受創的屁股，“鄭旭林！你到底會不會啊！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我當然知道要怎麼做！”鄭旭林心虛地說道，可是他光有理論，還沒結合過實際。

如果真讓他做下去，自己可能到後天都下不了床，滿頭黑線地想著，賀曉恒決定還是先下口為強，他側頭，露出誘惑的笑容，朝鄭旭林招招手，“阿旭，過來。”

鄭旭林不疑有他地爬過去，賀曉恒“啾”地一聲把他吻住，然後即開始了唇舌交融的深吻，雙手也不停地愛撫著鄭旭林的敏感點，直把他弄得“嗯嗯啊啊”，欲火焚身，然後趁他不為意，悄悄地把手指探進去。

“……嗯……你騙我……你明明說讓我……”

不讓他說完就再次把他吻住，手指也深入了一點，小小地動作著，“阿旭，今天讓我做吧。人家說，好的小攻是由小受做起的，所以現在先委屈你一下，等你技術變得比我好了，我就以後都讓你做。”

“真的？”鄭旭林狐疑地看著他。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哼！”他怎麼還是覺得自己被騙了？

“嘶啦——”包裝紙被撕開的聲音，一股淡淡的巧克力香味蔓延了開來。

“這、這是什麼東西？”

“保險套啊，你不會看啊？”

鄭旭林再次肯定賀曉恒是早就打定主意要上他了，居然連保險套都已經準備好，“保險套……怎麼會有巧克力的味道？”

“嘿嘿，我知道你喜歡巧克力，所以買了這個巧克力味的，”賀曉恒得意地拿起手中的套套，“是不是感覺很好吃？”

“誰要吃啊？白癡，買這種……”沒說完，又被堵住了嘴。

賀曉恒一下一下地套弄鄭旭林已經迫不及待抬起頭來的地方，等到鄭旭林的腰忍不住開始搖動時，就抬起他的雙腿，一鼓作氣地挺進。

“好痛！痛死人了！”鄭旭林扯開喉嚨叫道。

“抱歉，忍耐一下……”也很辛苦的賀曉恒只得一邊等鄭旭林適應，一邊親吻他身上的敏感點，讓他沒那麼緊張。

“……你這混蛋，都不說一聲就……起碼讓我做一下心理準備好不好！”他都還沒好好地看一下、摸一把那塊“巧克力”，就被人家吃了，鄭旭林總覺得自己很虧。

“還有精神說這麼多話，你應該沒事了吧？”見他這樣，賀曉恒開始緩慢地律動著。

“嗯……”還是不能適應，鄭旭林咬緊下唇，忍耐著那種奇異的感覺。痛！痛得要死，不過又有一點點……舒服。

賀曉恒低下頭，親著鄭旭林的乳頭，把兩顆小果含進口裡，輕輕咬著，“怎樣？有感覺嗎？”

“有、有個屁！”明明已經爽得繃緊了背，鄭旭林還是嘴硬。

在這種情況下提到個“屁”字確實不太好，賀曉恒感到一滴汗從自己額角滑下來。真是沒情調的傢伙！

“還說沒感覺？沒感覺這裡會這樣嗎？”他抓住鄭旭林挺得高高的地方，手指摩挲著頂端，那裡已經濕得滑溜溜的。

“……嗚……”最敏感的地方被這樣碰觸，鄭旭林的腰頓時彈了一下，全身繃緊得說不出話來。

賀曉恒也被他突然的緊縮弄得差點控制不住，沒了調侃鄭旭林的餘暇，深吸一口氣便衝刺起來。

“啊……”猛然加強的衝擊，使鄭旭林禁不住叫了出聲，身體隨著賀曉恒的動作，不受控制地搖擺起來。

慘了，怎麼會這樣？這簡直是……爽死了！難道他真的是天生的一號？

身體是極度的興奮，鄭旭林的腦中卻在激烈掙扎。

“……啊、啊等……一下……”幾乎承受不住那種讓人瘋狂般的快感，鄭旭林覺得自己連意識都快要消失了。

不要！

腦中最後的念頭：我不要做萬年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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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旭林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腰酸背痛屁股更痛。賀曉恒睡在他旁邊，臂還摟著他的腰，一臉幸福滿足的樣子。“哼，占盡便宜還睡得這麼香。”鄭旭林心理不平衡地嘟嚷著，伸手用力地掐向賀曉恒的臉頰。賀曉恒痛得醒了過來，皺眉看著把他弄醒的兇手，後者惡作劇得逞，笑嘻嘻地跟他說早安。

“早安。”看到那張臉，表情想繃緊也繃不起來，把鄭旭林拉回懷裡，貼緊自己的胸口，愛意漲滿著，肉麻的話也輕輕鬆松說出口了，“阿旭，我愛你。”

一大清早就聽到這種話，臉皮薄的鄭旭林馬上就紅了臉，低著頭“嗯”了一聲。

“你不回我？”

“回你什麼？”鄭旭林臉埋進賀曉恒胸前，裝不知道。

“至少回句‘我也愛你’吧？”

“這種肉麻話我才說不出口。”

“你昨天明明有說過的。”聽不到想聽的話，賀曉恒不依。

換一個姿勢，鄭旭林背對著賀曉恒，“那種話我一輩子隻說一遍，你聽過就算了。”

賀曉恒吻上眼前線條漂亮的肩膀，捨不得放開地在他肩頭蹭著。聽不到“我愛你”也沒關係了，因為鄭旭林說了另外三個字：

一輩子。

有這三個字就夠了。

溫馨的沉默在兩人中飄蕩了一陣，鄭旭林先開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覺得……”他吞吐著，接下來的話似乎很難說出口，“你昨晚……覺得舒不舒服？你真的不會覺得噁心嗎？”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問這種問題，但鄭旭林還是很介意，賀曉恒本來是個直男，他真的不抗拒跟男人……做愛？

“呵呵，阿旭你真可愛，”賀曉恒笑了起來，手腳並用地從後面巴住鄭旭林，在他耳邊說，“我舒不舒服，難道你不知道？”

鄭旭林的臉又紅了，“那……你覺得跟女人……有什麼不同嗎？”

“這個……我那時沒仔細想誒，”賀曉恒舔著鄭旭林的脖子，手也不規矩起來，悄悄地往下探，“我現在再慢慢感覺一下吧……”

“等一下！大、大白天？”

“對，大白天！”

鄭旭林按住賀曉恒去拿保險套的手。

“你真的不願意？”賀曉恒一臉失望。

“不、不是啦！”鄭旭林的臉開始著火了，“我……我不喜歡巧克力……”

“啊？你不會是要我現在跑去買別的吧？將就一下啦。”奇怪，他平常不是很喜歡吃巧克力的嗎？怎麼會這麼討厭巧克力味的保險套？

“我不喜歡牛奶巧克力，不想要巧克力，只想要牛奶……”

鄭旭林趴在賀曉恒耳邊，低聲吐出一句話。賀曉恒聽得一陣心動，不由分說地吻住眼前的嘴唇，把自己火燙的地方貼過去，就要攻城掠地。

“舅舅，我回來啦，你還沒起床？”小成推開鄭旭林的房門，頓時目瞪口呆。他的舅舅跟他的賀曉恒叔叔，光溜溜地抱在一起……玩親親？

小成，你早晚會被馬踢死的……心裡大喊“糟糕”之餘，兩人腦中不約而同地閃過這句話。

“舅舅……你們是那種……同性戀嗎？”小成雖然只是小學二年級，但也知道什麼叫同性戀。

“小成，你過來，”鄭旭林把小成叫到床邊，“不可以跟其他人說，同學老師也不行，知道嗎？”

“嗯。”知道舅舅已經默認了，小成點點頭，“那曉恒叔叔會跟舅舅結婚嗎？”

“同性戀是不能結婚的，不過曉恒叔叔以後都會住在這裡，跟我們一起。但你以後就沒有舅媽了。”

“沒所謂啦，”小成嘻嘻地笑著，“反正我比較喜歡曉恒叔叔，多個舅媽我反而會覺得怪。”

“可是……舅舅跟曉恒叔叔在一起你不覺得怪嗎？”鄭旭林想不到小成這麼容易就接受他們。

“不會啊，你們平常都是在一起的啦。對了，那我以後還叫曉恒叔叔嗎？要不要改口？”小成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呃……”鄭旭林認真地想著，“叫、叫他舅媽好了！”

“去你的！”賀曉恒戳著鄭旭林的太陽穴，“誰是媽？真的要叫舅媽也是叫你！”

“你說以後都讓我做的，那時你就是媽！”

“等你技術真的變好才說吧！肉腿！”

看著兩個人當他不存在似的耍著花槍，小成在心裡吐著舌頭，拜託，他才二年級啊，不要在他面前講這種限制級的話題行不行？裝不懂是件很痛苦的事啊！

“一個是舅舅，曉恒叔叔我就叫舅爹吧，好不好？”小成打斷他們，問道。

“好，就叫舅爹！”曉恒很開心，摸摸小成的頭。

鄭旭林還在不滿：“什麼怪稱呼，就這麼肯定他是‘爹’！哼！”

不理慪氣的鄭旭林，賀曉恒問，“小成，你吃早餐了嗎？”

“早餐？我是回來吃午餐的，現在都十二點了！”這兩個人恩愛到不知時間啊？

“這麼晚啦？我還什麼都沒準備，不如我們出去吃算了。”身體酸痛，鄭旭林也懶得做飯了。

“好啊，舅舅我想吃回轉壽司！”

“叫你舅爹請你吃！”開玩笑，他昨晚才被人吃光光，現在還要他請客？不幹！

賀曉恒心情好得很，“沒問題，舅爹請！”

“耶～～舅爹萬歲！”

“今天星期天，我們來個family day好了，小成，吃完壽司帶你去黃金樂園好不好？”

“好！”

鄭旭林連忙抗議，黃金樂園耶，好不容易才去一次，他痛成這樣，怎麼玩那些刺激的機動遊戲啊？“等一下！我反對！我腰痛……那裡也痛！”

“二對一，反對無效。頂多今晚讓你放假。”

“什麼放假……”

“別賴了，快起來穿衣服。小成你去外面等我們吧。”

唉……

鄭旭林忍著酸痛爬起來，算了算了，這種程度的痛也受不了，以後怎麼跟他去爬山？

“阿旭，這件衣服好不好看？”賀曉恒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高領衫。

“咦，你什麼時候買了件這樣的衣服？”衣服的質地是毛絨，感覺休閒穿起來又舒服，鄭旭林很喜歡這種衣服。

“其實我買了兩件。”賀曉恒拎出另一件一模一樣，顏色是淺藍的衣服，“我們今天穿情侶裝好不好？”

“呵……”鄭旭林笑著把那件衣服套在身上，松鬆軟軟又很溫暖，一如賀曉恒給他的感覺。

“下次去看看有沒有童裝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穿親子裝了。”

“笨蛋。”抱著賀曉恒，又松又軟又暖，是鄭旭林感受到的幸福，他露出燦爛的傻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