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教父(中)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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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5 下午 9:07 #4845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一章
莫拉裡納家族的莊園徹夜亮著燈,所有的幹部都為了教父遇刺而忙碌著佈置行動,同樣一夜無眠的是特裡西奧家族,教父的小女兒也在這次謀殺的現場,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昏迷不醒。
埃柯裡回到家之後,匆匆問候了一聲母親,然後就和一群人進了書房開會,不時有人神色匆忙地出去,又有人氣喘吁吁地進去。托尼一開始還找個地方坐在那裡看著書房的門,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裡根本沒有自己什麼事情,還不如回去睡覺補充體力。
也許,天亮的時候,就是一場大戰的開始吧……
他迷迷糊糊地一覺安穩睡到早上六點,是他平時起床的標準時間,整棟宅子靜悄悄的,一點不像要有什麼行動的樣子,連同房間的夥伴也都好好地躺在床上,扯著鼻鼾睡得很香。
不太明白事情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了,但開始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現在該是早飯時間。
吃飯皇帝大,就算是莊園已經被敵人包圍,馬上他們就要血戰而死,現在也要讓他吃飽肚子,帶著這樣的想法,托尼胡亂套上衣服,熟門熟路地到廚房裡覓食。
這個時候的廚房從來沒有人,今天也是一樣的寂靜,所以當托尼推門而入,發現埃柯裡衣著整齊地坐在桌前喝咖啡的時候,大吃了一驚。
「早啊,教父。」托尼心不在焉地招呼了一聲,繞過他走到冰箱面前,打開在裡面搜羅著食物。
「早,托尼,來點咖啡?」埃柯裡示意地舉起杯子。
托尼連看都沒看他,啪地一聲把一片油膩膩的熏肉蓋在麵包上:「那是你們這些上流人喜歡的玩意兒,我沒胃口。」
「可我看你的胃口很好。」埃柯裡小口地喝著咖啡,看著他狠狠地往肉上擠著蛋黃醬,聲音裡帶著輕鬆的調侃。
」當然。「托尼用腳踢上冰箱的門,大大咧咧地往他對面一坐,「我聽說義大利有幅畫很值錢,叫最後的晚餐,那你吃的這算什麼?最後的早餐?」
說著,他大口撕咬著手裡的麵包夾肉,還故意吃得很響亮。
「沒那麼糟,至少目前還沒有。」埃柯裡繼續喝著咖啡,「我接到的都是慰問電話,而不是挑戰書……甚至連最高委員會的代表也首次向我保證,會發動各大家族查出兇手來。」
「嗤,你也信!狗屎!」托尼好不容易咽下滿嘴的東西,立起眉毛說,「兇手不就在他們中間?」
埃柯裡不在意地聳聳肩:「的確,可是他們起碼給了一個表面上的態度……這對我已經很有利了。」
「你面子真大……,教父。」托尼繼續撕咬著又冷又硬的麵包和熏肉,惡狠狠地咀嚼著。
「有雷奧娜的因素在裡面,她是羅馬最大黑手黨家族教父的教女,出生的時候還是紅衣主教親自做的洗禮……你似乎不太高興我提到她?」
托尼本來想給他一個白眼,然後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的,但是,不知道胸口那一種又酸又苦的感覺從何而來,只知道自己再也難以維持冷靜,跳起來把半拉麵包夾肉重重往桌子上一拍,小野馬吼出了聲:「我他媽的該高興嗎?!你愛提哪個妞都隨便!」
「托尼!噓……冷靜點親愛的。」埃柯裡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但所有的反應也不過是揚起了眉毛,「我瞭解你的心情,但是,也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你瞭解?!」托尼狠狠地握住桌子邊,幾乎把橡木的桌面給掰下一角,「我看你是故意的!你不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話嗎?!狗屎!你就等著看我這個鬼樣子!你就在等著!」
「托尼。」埃柯裡疲倦地拉長聲音叫他的名字,「現在我們不討論這個好嗎?雖然我覺得我已經把我的心意表達得很明顯了……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讓你生下我的孩子,就是這樣。」
他們中間那一層薄到不能再薄的紙,就在這麼一個絕對稱不上浪漫的時間和地點中,被他輕輕的一句話給捅破了,托尼本來該勃然大怒,事實上他也確實想把桌子掀翻,再對著那張斯文英俊的臉狠狠地一拳打上去,或者是幹點別的什麼……
可是,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居然什麼都沒有做,而且,在心靈的某個地方,還有一點小小的,可以稱之為「高興」的情緒,正悄悄地蔓延開來,讓他的嘴角,竟然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連最先聽這句話時候的惱怒,都不知道拋到什麼地方去了。
「哦。」他這麼說,好好地坐了下來,繼續拿起自己的麵包夾肉,大口地撕咬。
埃柯裡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第一次告白換來的結果,好像他說的話在托尼看來還不如他手裡的食物重要:「托尼,你這樣算是接受我了嗎?哦,對,你表達同意的方式一直都很特別。」
托尼瞇起了漂亮的杏仁眼,陰險地看著他:「那你希望我怎麼做?連咖啡壺一起丟到你頭上?」
「我原以為我起碼會得到一個吻的。」埃柯裡笑著說,「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想,當然沒有丟咖啡壺那麼簡單,我也許會命喪當場呢,一個在求愛的時候被殺死的教父,莫拉裡納家族歷史上還從無先例。」
「狗——狗屎!」托尼跳了起來,別過臉去,結結巴巴地說,「我才不會……總之你希望我幹什麼,我都不會幹的。」
埃柯裡歎了一口氣:「也對,托尼,我相信你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被他語氣裡那種沉重而悲觀的情緒弄得有些糊塗,托尼不明白地看著他,卻看見埃柯裡以一個戲劇化的誇張動作舉起了咖啡杯:「乾杯,親愛的托尼,也許這就是我們最後的談話了。」
「啥?」托尼不耐煩地說,「你給我有話就說,別裝腔!」
埃柯裡在肚子裡暗暗地笑了一聲,托尼,你還真是個直率的傢伙。
「今天的早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他喝了一口已經變冷的咖啡,皺了皺眉頭,「也許我會是頭條呢,托尼,如果你沒有知道自己的……自己的情況,你會覺得能變成岩獸的人……是什麼呢?」
「怪物。」托尼不加思索地說,埃柯裡一點不悅的表情都沒有,反而贊許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人們對自己不瞭解的事情總是抱著這樣的態度的,厭惡,而且反感,敵對,制之死地而後快……就是這樣,我知道有些岩獸家族在很努力地做著工作,讓岩獸能為大眾所接受,但是,依我看來,還不如直接掌握權力,讓人類不敢輕舉妄動,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他的眼睛裡射出一絲近乎狂熱的光芒,卻很快黯淡了下去,繼續喝著咖啡:「我曾經想這麼去做,可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他們可以不介意我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可以不介意我曾經染過他們家人兄弟的鮮血,可以不介意一切,就是不可能容忍一個異類在他們中間。」
帶著難得的幾分落寞,年輕教父輕輕放下了咖啡杯:「他們都一樣,包括凱西奧,菲力,里諾,維尼,等等等等……只有你不會……托尼,我只剩下你了……」
房間裡的空氣沉寂下來,托尼覺得有什麼東西沉沉的壓在胸口,壓得他開不了口,埃柯裡說的這些,他並沒有很深的體會,但是,作為一個華人,在義大利受到的排擠歧視,那種非人族類的不同,卻是從他記事的時候就開始的,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你……」他費勁地想開口安慰埃柯裡,但張了半天嘴,也說不出來什麼,埃柯裡溫柔地看著他,伸過手來覆蓋在他的大手上,「放心,事情還沒有那麼糟,如果真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我會提前讓你離開。」
托尼皺起眉毛,沒有甩開他的手:「你還指望什麼?那小妞不舉報你?哼,你很信任她?昨天晚上讓我把她殺了,今天你就不用坐在這裡歎氣!」
「我是很想說我不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但是。」埃柯裡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你也不會相信。但是托尼,在火拼中殺人和殺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這是有區別的。我情願把希望寄託在雷奧娜失憶,也不願意讓你承受這樣的壓力。」
托尼的臉沉了下來:「我可沒他媽的什麼壓力!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捨得殺那個妞!她對你死心塌地吧?所以你根本沒什麼危險!」
「哦,那樣的奇跡我並不能指望。」埃柯裡神態自若地說,「她要是說了,我可以否認……但不管如何,特裡西奧家的中立是指望不上了,事實上我懷疑還有沒有人不站在我的對立面。」
他喝光杯子裡的咖啡,第一次在托尼面前毫不掩飾地打了個懶懶的哈欠:「你起得真早,我可是一夜沒合眼,現在我去睡覺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要叫醒我,一切聽天由命好了。」
「你這樣子真是又窩囊又難看!「托尼毫不客氣地起身擋住了他的去路,「你給我聽好了,別跟死了老子一樣,太他媽的沒用了,是不是每個雄獸都像你這樣廢物?碰到點事情就把脖子縮得跟王八一樣,不就是個地盤嗎?不就是當個家族的教父嗎?反正今天這些也不是你自己掙來的,是老頭子留給你的,說得跟走投無路一樣……你跟我說岩獸的壽命有兩百年,現在你才多大?重新開始就那麼難嗎?!」
埃柯裡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驚訝而欣賞,等他一口氣說完,笑了起來:「你鼓勵人的方式,也很特別。」
「誰他媽的鼓勵你了,狗屎!」托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耳朵都紅了,「我就是看著你這麼半死不活的樣子生氣!」
「是是是,對不起讓你生氣了。」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是說真的!」托尼彆扭地把臉側過去,並不看他,只是低聲地說,「如果真他媽的什麼都完了,那就走!你不是說你在美國還有朋友……還說布魯克林你很熟,連什麼百老匯都認識……遲早你也會他媽的跟昨天一樣,穿得人模狗樣的,挎著個漂亮小妞去聽歌劇,聽完了再喝杯咖啡,別人見到你會叫你「教父」……要不然就去香港……聽說那地方也是講地盤的……」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沒有抬起頭來,專注地看著自己的一雙手,聲音也低得不能再低:「有我在,我可以保護你,為你搶地盤,替你殺人……什麼都可以……我……我會一直跟著你……」
他說不下去了,一陣莫名的惱怒夾雜著委屈突然湧上心頭,是因為面前這只雄獸聽了自己的話竟然毫無動靜嗎?他不知道,但他不想再持續這種尷尬的氣氛下去,狠狠地撂下一句:「狗屎!」就要轉身走開。
「托尼!」埃柯裡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卻被他一帶,整個身體都向前僕倒在他身上,趁勢緊緊抱住了他精悍的身體,「謝謝你。」
「放手!我說你放手!有什麼好謝的!」托尼掙扎著要擺脫他的手臂,「我隨便說說,你不要當真!誰要跟你在一條要沉的船上啊!」
埃柯裡笑了起來:「你真可愛,明明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卻始終不肯承認……」
他抓住托尼的衣襟把他的臉朝自己這邊拉過來,用力地把嘴唇印在不停掙扎的雌獸嘴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今天說的話,謝謝你,托尼,你讓我知道,這世界上起碼還有一個人是我能完全信賴的。」
「爬開啦!」托尼滿面通紅地推開他,喘息著說,「我只是……我只是……當一個貼身保鏢!對!就他媽的是這樣,只是個貼身保鏢!我是個保鏢,你雇了我,我當然要賣力幹活……別的……你腦子裡那些該死的亂七八糟的狗屎都給我收起來!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閹了你!」
「哦!」埃柯裡驚歎了起來,「往常這個時候,你通常都是威脅說要殺了我的……果然你已經開始有身為雌獸的自覺了嗎?我常聽見女人這麼威脅她們外遇的丈夫。」
「狗屎!」托尼暴跳如雷地舉起拳頭,「那是因為他媽的我還是個保鏢,我還要保護你!只好卸掉你個把零件!尤其是那個不老實的!」
埃柯裡意味深長看著他,聲音也拉得很長:「哦……可是我那個地方從來沒有被你摸到過,你怎麼知道它會不老實……」
「混……混蛋!」這句話真的徹底惹惱了托尼,他不加思索一步跨到埃柯裡面前,握起拳頭就對著年輕教父的下巴打了過來。
埃柯裡一點要閃躲的意思都沒有,微笑著很開心很無畏地看著他,托尼漂亮的杏仁眼睜得大大的,裡面映出他的臉孔,下一秒,他的視野被托尼的臉完全占滿了。
「哼,誰怕誰!」托尼低聲咆哮了一聲,拳頭猛然放開,改為抬起埃柯裡的下巴,粗魯地把自己的嘴唇狠狠地覆蓋了下去,接觸的瞬間暴力而狂野,牙齒受到撞擊的感覺幾乎讓埃柯裡為之流淚。
他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受著小野馬笨拙而熱情的輾轉親吻,雙手上抬,環繞住托尼的脖頸讓兩人貼得更緊密。
就讓他來教這匹不馴服的小野馬,什麼叫做接吻吧……
「埃尼親愛的。」在三天之後的早餐桌上,莫拉裡納夫人和藹地對兒子說,「雷奧娜仍然在醫院裡嗎?我想你應該去看望她一次,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定讓她受了很多驚嚇。」
埃柯裡正若有所思地端著咖啡杯慢慢地品嘗著,聽見母親的話顯得有些意外,但還是相當平靜地說:」我每天都訂了花送去,而且媽媽,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我不太方便出現在醫院裡。」
「你們不會是有什麼誤會了吧?」老太太轉動輪椅以便離兒子更近一點,微笑著說:「她需要的不是花店裡送去的花,你可以在我們的花園裡剪一束玫瑰親自送到她面前,她會忘記一切不愉快的,我親愛的,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埃柯裡瞟了坐在餐桌遠處,正狼吞虎嚥地吃著自己的早餐,一眼都不向這邊看的托尼一眼,唇邊的笑意加深:「媽媽,謝謝您的建議,我會考慮……但現在真的不是個好時機。」
「又是家族之間的衝突嗎?那個我是完全不懂的,我是女人,義大利女人。」莫拉裡納夫人多少有些自豪地說,「可是雷奧娜也一樣,家族!地盤!貨物!這些事情我們都不會關心的,那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只是把你當成一個男人來看,而在這種時候,男人該做的就是守在她身邊。」
「媽媽。」埃柯裡溫柔地糾正她的話,「就算她不關心,她的哥哥和父親不可能不關心……這是很複雜的事情……目前的局面十分微妙,每個人都在謹慎地試探著別人的反應,在這個時候作出不恰當的行為只會讓我自己損失更大。如果我不能掌握戰爭的方向,起碼不要讓自己成為戰爭的導火索。」
莫拉裡納夫人笑得臉上的皺紋都開成了花:「我知道你一向是個精明的孩子,跟你父親一樣,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她的父親和哥哥也可能用一種更加積極的態度來對待你。」
餐廳裡響起清脆的刀叉落在盤子裡的聲音,埃柯裡驚訝地看過去,正好看見托尼洩憤般地把椅子一踢,板著臉說:「我吃飽了。」
「在靶室等我,美國人送了我一支新的科爾特。」埃柯裡盡力把話說得很隨意自然,托尼扭過頭,漂亮的杏仁眼狠狠地瞪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終究忍住了,只淡淡地「嗯」了一聲,走了出去。
一直很安靜地吃著早飯的凱西奧也端起杯子喝光咖啡,提醒說:「教父,九點鐘我們有個會要開。」
「我知道。」埃柯裡看著他,菲力還有其他幾個人都離開廚房了,才把目光轉回養母臉上,微微苦笑地說:「媽媽,你的想法很不現實。」
「為什麼?我以為很現實。」莫拉裡納夫人愉快地說,「雷奧娜喜歡你,你是個好男人,她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結婚物件。在西西里,家族裡的女孩子都是很有用的鮮花,如果她裝飾了莫拉裡納家族的家譜,那麼,她的哥哥會公開親吻你的面頰,她的父親會拍你的肩膀,把你當成他的兒子……這不是很好嗎?我們兩家的手上沒有沾過彼此的血。他們還在觀望,還在找尋一個平衡是嗎?而你在小心的維持著平衡?打破平衡有時候不需要用槍,新娘的捧花更能收到效果。」
她的眼睛興奮得閃閃發亮:「她喜歡你,兒子,一個盛大的婚禮就在眼前,我看不出還有什麼可以妨礙到你們,你擔心她的家人對你不友好嗎?那你就給他們一個他們必須對你友好的理由吧!沒有比成為他們的妹夫更加讓他們尷尬的了,埃尼,你是個好男人,是個有能力的教父,他們畏懼你的力量,聯姻可以消除一些不安因素,我見得多了,孩子,在婚禮上他們就會跟你乾杯高呼莫拉裡納家的繼承人萬歲的,因為他們的小妹妹將成為這個繼承人的母親。」
成為我孩子的母親……會這樣嗎?埃柯裡一陣恍惚,腦子裡自然浮現的不是雷奧娜,而是托尼,抱著一個紅通通面孔軟趴趴小嬰兒的托尼,帶點笨拙地用他健壯的手臂搖晃著孩子,對於孩子的哭泣手忙腳亂,拿著奶瓶餵奶的時候又是一臉專注……
我的孩子……孩子的母親……給自己生下健康的繼承人的美麗雌獸……
白色的嬌小雌獸,美麗的銀色長鬃,紫色的大眼睛冒著火,跺著蹄子對他吼叫,野性的,鮮活的生命,自己唯一的同類……
「埃尼?埃尼?!」養母的呼喚把他拉回了現實,埃柯裡發現自己的嘴巴不知不覺地咧得很大,看著母親驚訝的神色,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媽媽,我走神了。」
「我可以原諒你,孩子,你剛才一定在想著婚禮,也許還有孩子什麼的。」莫拉裡納夫人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年輕人都是這樣的,在愛情上有的人勇猛無比,有的人卻一反常態地膽怯,需要做母親的鼓勵一下。」
「是的,媽媽,謝謝你,我現在得去工作了,那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埃柯裡敷衍地說,俯身在母親蒼老的面頰上吻了吻,「我自有主張。再見,媽媽,今天過得愉快一點。」
說完,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廚房,直奔靶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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