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縫間的幸福第八章

第八章
看著離開的人影的背影，方老太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來這孩子顯然受不了小的打擊。自己會不會玩得有點太過火了？
「你的表情顯然有點後怕哦！奶奶。」一直安坐在不遠一桌的方臻突然笑咪咪地開口。
「什麼？什麼？」色厲內荏的方老太太一臉的不承認，「我只是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有一點點的小過分。」
「哈，我看你是怕被大哥知道了，他會發瘋吧？」
「我這樣做還不是全都為了他好？誰叫他老是猶豫不決，放著到嘴的好東西老是不吃的？」聲音越說越小的方老太太顯然心虛了起來，「再，再說了，小葉也答應過我，在沒有決定好之前不會告訴方天我找過他的這件事情的。」
「是呀，是呀，你都是為了方天好。要是小葉真聽了你的建議，跟你出國怎麼辦？」
「怎麼可能，我說讓小葉和我出國，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小葉罷了。他那麼喜歡方天，怎麼可能會捨得丟下方天就走？你以為是你們家林果呀！扔下你去什麼西北搞開發……」說到這裡，方老太太趕緊住嘴，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如同被摧眠了一般的方臻，被鬼附身似得惡狠狠地站起來，「我一定要告訴大哥，你破壞他和小葉的事情。」
「你自己還，還，不是參與了？」
「切，我那是為了監視你，順便保護小葉！」

「你，你，你？！」
「我還要告訴大哥，你覺得小葉可愛，一個人在國外太寂寞了，想把他哄走陪你的事實。」
「我哪有，你，你這孩子又開始信口開河了。」眼神閃爍遊移，方老太太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心裡暗暗地想著，怎麼連覺得小葉實在可愛，想讓他陪著解悶這樣小小的私心，居然也被方臻這個臭小子看出來了？
「我有沒有信口開河，大哥自然會判斷！」說著，方臻站起身就要離開。
「哎喲，怕了你了。你們家果果的『沙土植物易成活品種』的研究經費，我來出還不行嗎？一天到晚背著大棍子到處敲竹槓，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不學好呢？自己又不是沒錢！」方老太太無可奈何的歎氣，只覺得頭一陣巨痛！心想，要是方臻有小葉一半乖巧就好了。怎麼自己就生不到這樣的孫子呢？
「奶奶到底是奶奶，我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哥好。就是因為小葉太乖了，奶奶才想大哥快點下手，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就不怕小葉再往外逃了。小葉對大哥死心塌地的，自然也會乖乖討奶奶歡心。到時候你不就明正言順的有了這樣一個乖巧的孫子了？！」
變臉比變天還要快。方老太太無可奈何地搖頭，心裡暗暗罵著，算了吧！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行了，少拍馬屁！等一下我回房間就給你開支票！」
「奶奶果然最好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方老太太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沒譜地又問了一句，「我說，小葉肯定不會聽我的建議，和我去國外的吧？要不然，你大哥可真的會氣瘋了不可。」
「怎麼可能？我方臻可有一雙鷹的眼睛。我和小葉處了多久了，我還不瞭解他？」
兩個人邊說著話，邊往房間走過去！
※※※※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也不知道怎麼又回到學校的小葉，習慣性的坐在校門口的凳子上發呆。離開賓館後，方老太太的話還是一個勁地在他的腦子裡回來轉去。明明很想很大聲地告訴她，自己不是小孩子，喜歡和報恩他分得很清楚。可是，所有反駁的語言，卻被方老太太接下去的話給驚得全體土崩瓦解。
「你和方天在一起四年，他要是心裡不擔心，怎麼會只把你當孩子看？」
「不是的，不是的。」努力說服自己的小葉拼命地搖頭，「方大哥說過他是真的喜歡我，等我生日的時候，我們就會在一起，而且永遠也不分開。他明明說過的。」
可惜越是否定，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卻也同樣的越叫越響，「生日只不過是一種形式，如果心裡沒有不安的話，互屬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為什麼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呢？」難道真的要離開一段時間？可是，離開嗎？哪怕是一段時間，又怎麼捨得呢？心裡就像一團亂線，思緒根本找不到出口，小葉握著雙手近乎無措。突然之間，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熟悉的號碼在手機螢幕上不停的跳動著，「方天」的名字後面還很孩子氣的跳上了一個星形的符號！不能讓方大哥等太久。按下接聽鍵的瞬間，傳過來的方天舒了一口氣的聲音，「你還在學校嗎？我今天有點事，可能不能去接你。我忙昏頭了，居然忘記打電話通知你了。真是該死！今天你自己回家沒問題吧？」
「沒問題！」小葉握著電話小聲地回答。
「你在生氣嗎？怎麼聲音聽起來啞啞的？還是有哪裡不舒服？算了，還是我去接你吧！」電話那頭的方天顯然還是一百個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方大哥有事情要做，不用管我的啦！我，我沒事！而且……」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啦！最後幾個字，想了很久，小葉還是吞進了肚子裡。
顯然方天手上的事情還是相當多的，隔著電話，小葉也聽見有人找他的聲音。於是急忙地說，「方大哥你去忙吧，我看見有車過來了。」
「那就好！當心點。」
電話如他所願的被掛斷了。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聲，小葉心裡卻又莫名的酸了起來。這樣做是沒有錯的。要想不被對方當成孩子，在這種時候撒一個小小的謊言讓方大哥放心，是最好的做法吧。可是，心裡卻又忍不住有被拋下的難受，好想再多聽一下方大哥的聲音，哪怕只是簡單的幾個字也很好呀！也許，自己真的是被寵壞了吧！
只顧著享受方大哥給予的溫柔，而忘記了付出才會讓喜歡的人不安。甚至不能下定決心擁抱自己。為什麼年紀小的一方的愛情就那麼的讓人沒有安全感呢？明明是喜歡他，喜歡到比喜歡自己還要多的地步了。可是為什麼這樣的感情就是沒有辦法傳達給對方知道呢？究竟要怎麼樣做才是對的，怎麼樣做才可以讓喜歡的人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也是一樣的甚至比對方更深的喜歡著他呢？
「要是年紀能再長大一點就好了。或者老一點就好了。」小葉自言自語的看著慢慢亮起來的燈火，燦若星辰，把天空重新點亮，
剛站起身準備離開，晃在不遠處的人群裡，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小葉，小葉，這裡，這裡。」丁傑從人群裡跑過來，沖到他面前，「你幹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家？忘東西了？」
「嗯！」含糊的應了一聲，小葉看著不遠處等著他的人群，那些人有大半他都不認識，可能是別的系的，丁傑這個人十分會交際，和誰都能自來熟。
「你們要去哪裡玩？」
「去唱歌呀！我是住校的，你走讀，又哪裡知道我們這些住校生的夜生活是多麼的豐富多彩呀？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回家了，方大哥會擔心的。」
「拜託你不要這麼乖了好不好？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樣的什麼都聽大人的話行不行？偶爾晚一點回去有什麼關係？又不讓你夜不歸宿。」丁傑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再說，我也有點話想問你。你今天下午接了什麼電話就跑得沒影了？回來臉色又這麼難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能出什麼事？你想太多了啦。」努力的擠出微笑，小葉朝丁傑揮了揮手，「你玩得開心點，我要回家了。」說完轉身往校門口的公交月臺奔過去。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樣說呢？連丁傑也會說自己像小孩子聽大人話一樣乖。可是不想讓喜歡的人擔心難道也是錯的嗎？真的有一瞬間，真想索性聽了丁傑的話，跟著他去試一下不聽話的結果。可是，理智卻清楚的告訴自己，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才真的叫孩子氣，長不大！
「你到底怎麼了？」思路正在天馬行空，丁傑的臉突然湊了上來，嚇了小葉一跳。
「你幹什麼？」
「我看你一臉魂不守舍，怕你出事，跟過來看看你呀！」丁傑說的一副理所當然。
「你真的很纏人！」實在沒有心力理會他的問題，小葉走上剛到的公車，扔好硬幣隨便找了張位置坐下。緊跟其後的丁傑也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你下午到底見什麼人了？」
「方大哥的奶奶。」
「她反對你們的事情？」
「差不多。」看著窗外，小葉提不起興致的隨口回應。
「你就為這種事情不高興？你不是很喜歡那個方大哥的嗎？這種時候更加應該信心百倍，越拆挫越勇才對嘛，怎麼可以隨便被人一反對就垂頭喪氣的？」
「問題根本是反對不反對的。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要是僅僅是反對就好了，有這樣的壓力考驗，或許反而可以讓方大哥知道自己的感情也不一定。可是，方老太太到後來什麼也不說。是自己的心亂七八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讓方大哥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他的。」
「你就是煩惱這個？」坐在旁邊的丁傑一臉見到外星人的表情，「你確定？」
小葉不說話，盯著丁傑，答案卻明顯的寫在臉上，難道這不是應該煩惱的事情？
「直接告訴他就行了，一遍兩遍三四遍，一百遍，一千遍。不是說，謊言重複一千遍都會變成事實的嗎？那事實重複一千遍不就更加讓人信服了嗎？」
「那萬一方大哥以為我說的只是重複了一千遍的假裝變成事實的謊言怎麼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葉是真心誠意的向丁傑求教。卻看見後者張大嘴巴，一臉受到刺激的表情。
過了半天，丁傑才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你還真是死心眼。我現在絕對相信你是百分之一百的喜歡那個姓方的男人的。而且我絕對的相信，這輩子你是肯定不會變心了。像你這樣的石頭腦袋，一旦決定的事，要想再改，滴水穿石談何容易？」
「你取笑我。」小葉轉頭瞪著丁傑，臉上顯然已經帶上怒氣了。
「我沒有，我可以發誓！」說著丁傑舉起右手。
「你哪裡知道我的煩惱呀！」長長的歎了口氣，小葉轉過頭不再理會丁傑。
閃爍的霓虹透過車窗在他漆黑的眸子上投下一道道五顏六色的華彩，不斷變幻，漂亮得丁傑幾乎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錯覺。
「我親生的父母去世的很早，我是跟繼母長大的。」回頭看了丁傑一眼，小葉慢慢悠悠地開口，「她脾氣不太好，壓力很大的時候會打我。」
「……」丁傑張大巴瞪著小葉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我十三四歲的時候曾經離家出走過一次，不過沒多久就自己回家了。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寂寞了。哪怕是一個對自己不好的親人，也總比沒有親人要好。這種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後，後來呢？」
「我十六歲的時候遇到方大哥，他對我很好。我從一開始見到他就很喜歡他。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根本不知道我。我在他們檢察院門口擺小攤子，他不太喜歡在外面吃東西。所以，就算有時候回去的很晚，也不會光顧我。」說到往事，小葉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
「他不太喜歡笑，總是皺著眉，看起來很嚴肅，壞人都很怕他。其實，他人很好很好。每次看見他，我總是會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我能成為像他這樣的人就好了。有一天，他終於坐在我面前，說我做的餛飩很好吃的時候，我開心的很想哭。和他越親近，我就越希望能陪在他身邊。就算在最難受的時候，只要想到他都會覺得心裡舒服一點，身體也不會那麼痛。」
「後來呢？」
「後來，有一天晚上，我回家很晚，白天出門的時候，她的精神就不太好，等我回去，她又發作了。她滿屋子找東西打我，罵我是她的拖累，她之所以會那麼慘，全是因為我。說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是錯誤，只會給別人添麻煩。說我這種人只會討人嫌，永遠也不會得到幸福。我被打得很痛，我不願意相信她說的話是真的。所以，我反抗了。」
說到這裡，小葉垂下眼睛，聲音沉了下去，「你知道人怎麼馴服大象嗎？在它們很小的時候，就把它們栓在鐵棍子上，掙扎的小象會用鼻子撥棍子，可是它們的力量太小了，無論怎麼樣努力都沒有用。

慢慢的，等小象長大了，只要把它們隨便栓在木柱子上，它們也不會掙扎。幼時的記憶形成的條件反射實在太深刻了。根本就會忘記反抗。等我反抗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我早就有能力擺脫這一切了。我不想再那樣悲慘的生活下去了，我想要幸福，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想要……」
「小葉……」
「都已經過去了，幹什麼表情這麼悲慘？」相對丁傑的不知所措，小葉顯然堅強得多，「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等一下啦。」跟著小葉從車門下了車，丁傑伸手拉住他，「後來，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方大哥收養了我。還安排我繼母住進了療養院。我現在跟著他住在他家裡。他家裡人都很喜歡我，就像童話故事一樣，是喜劇結局呀！」
「我現在過得幸福嗎？那你現在的煩惱呢？」
「我曾經說過，如果別人有滿滿一捧的幸福的話，我只要求從手指縫裡透出來的那麼一點點就夠了。可是，方大哥說過，想要幸福的話，只要把手指張開。那麼幸福就會源源不斷的落下來，就可以擁有無限多的幸福了。至於現在的煩惱，也是幸福的煩惱呀！」
「既然你知道自己想要幸福，那麼這次你一樣會努力的吧！把無限多的幸福牢牢的握在手裡的，是吧？」看著小葉越走越遠的身影，丁傑大聲的叫住他，「小葉，加油啊。你的幸福一定會比任何人都要多的。因為你比誰都要努力！你的方大哥一定也是這樣想的！不用管別人怎麼想，只要努力爭取自己的幸福就對了！」

「嗯！」走在前面的小葉轉過頭，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已經不再有剛才的猶豫和不安，取而代之的堅定而自信的華彩。他向丁傑揮了揮手，然後轉過身撥腿往家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四周安靜的只有小葉奔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涼涼的風吹在臉上，一點也不刺皮膚，反而有一種情人的手指輕輕撫摸的溫柔錯覺。
每一個人都有幸福的權利。我想要幸福，我要把屬於自己的幸福牢牢的握在手裡。我喜歡他，喜歡方大哥，我哪裡也不要去，我就要和他永遠在一起。要是現在的我不能被方大哥所信任，那麼明年，後年，十年後，二十年後。等到方大哥承認我長大的那天為止，我都要陪著他，讓他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清楚明白的知道，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只是陪在他身邊而已。這就是對於我而言，所謂幸福的正解！
※※※※
方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淩晨兩點多了。經過小葉房間的時候，他稍微的放慢了腳步。雖然很想推門進去看看，可是想想已經這麼晚了，他一定睡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剛準備離開，房門卻輕輕的開了，以為已經睡著的人穿著睡衣出現在門口，「方大哥，你回來了。」
「嗯！這麼晚了，還沒睡嗎？」雖然冬天早就過去了，可是晚上還是有些涼意，忍不住握住他微微發涼的肩膀，方天的語氣之中已經有了稍微的責怪和心疼，「也不多穿一件衣服，當心著涼！」
「我不冷。」反手握住方天的手掌，小葉低下頭，深吸一口氣之後，慢慢的抬起頭，「我睡不著。」
「身體不舒服嗎？」方天習慣性的伸出手摸他的額頭，自己的手上帶著晚歸的涼意，小葉拉下他的手，微笑的看著他，「你手好冷。這樣量體溫不准的。」
說著他踮起腳尖，貼上自己的額頭，靠在方天和額頭上，輕聲的說，「這樣才准。」
唇和唇很快迭到了一起，方天伸手擁住小葉，手掌觸碰到的後背，摸到他藏在衣服裡的背骨，心中一蕩，急忙推開他一些，「你還是，還是睡吧！」
小葉沒說話，雙手成環勾在他脖子上，只是咬著嘴唇微笑，也不說好，也不說放手。
方天又不好推開他，又不敢再抱他，又手垂在兩邊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放才好。
站了一會兒，小葉輕輕歎了一口氣，「方大哥，我今天見到奶奶了。她要我和他出國。」
「你，你說什麼？」剛才還綺麗溫馨的氣氛一下子跌到了零點，方天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顫了起來，「你答應她了？」
小葉垂下眼睛，看著方天衣服上的扣子沒正面回答，「奶奶說我現在年紀小，什麼也不懂，也許過兩年就會覺得也許對你只是一種報恩的心理。如果分開一些，要是我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說明我才是真的愛你。她說的對嗎？」
雖然自己一直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可是方天從來也不知道一旦小葉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感情時，他的心居然會這麼亂。難道真的讓他走嗎？可是，自己又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攔著他？小葉應該有他自己的人生，如果他的幸福不在自己這裡，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大大方方的放手讓他去呢？可是，就算明知道什麼是正確的，心裡為什麼還是那麼放不下呢。
「方大哥，我錯了。」剛才還一直低著頭的小葉突然抬頭靠在方天懷裡，默默的流下淚來，「我心裡一直想聽方大哥留下我，卻沒有想到會讓你這麼難過。其實方大哥是真的很喜歡我的對不對？只是你不想做一個自私的人，你怕我不幸福是不是？」
方天閉上眼睛，一句話不話，只是緊緊的摟住懷裡的人，用力到兩個人都覺得有入互為骨肉的疼痛。
「你可以更自私一點的，我想聽方大哥自私一點，說你不要我走。」
「我不要你走。」稍微的停了停，方天低下頭，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吻住小葉的嘴唇，「我愛你。」
身後的門被輕輕的關上了。小葉穿著睡衣，方天很容易就拉開他的衣服。原本還是少年的身體已經發育成了成熟的青年，雖然纖細卻再也不見單薄，處處散發著誘惑。
方天低下頭在他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然後埋頭在他脖子裡輕聲抱怨，「原本是想等你二十歲才做的，結果還是忍不住！」
「可是我早就想和方大哥做了。」小葉紅著臉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方天的頭髮，「我一點也不後悔。」
「相信我，我也不會讓你後悔的。」方天抬頭吻住小葉，輕輕的拉開自己的衣服。
散亂的衣服很快被拋到了地上，兩具身體沒有絲毫阻礙的擁在了一起，肌膚的熱度互相重迭，溫度一下子升溫到了極點。只是一個小小的撫摸，或是親吻都足以讓兩人激動不已。

※※※※
天亮的時候，緊緊擁抱的兩人被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喚醒。
「幾點了？」含糊的問了一句，小葉把頭往方天的懷裡靠了靠，卻因為這個小動作微微的牽動了勞累過度有些扭到的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哪裡不舒服？別管幾點了，今天休息。」坐起身子把窗簾拉嚴實，重新躺回小葉身邊，方天輕輕替他翻了個身，輕輕替他按摩後背，「那裡要不要塗藥，雖然沒出血，不過有點腫。」
「不要，不要。」小葉把頭深深地埋進枕頭裡，羞得抬不起頭來。
明明昨天晚上還熱情如火，可是清醒了卻又像個孩子一樣的害起羞來，方天微笑的摸了摸他的頭髮，安慰他，「在我面前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不是世上最親密的人嗎？而且，」稍微停了停，他繼續在他耳朵輕聲說道，「我想你快點好呀！」
聽了這話，小葉的頭埋得更深了，小小聲的含糊抱怨著，「方大哥欺負人。」
「這樣的我你還喜歡不喜歡呀？」
雖然沒有抬頭，不過躲在枕頭裡的小葉依舊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方天心滿意足的微笑起來，塗好藥重新躺回床上擁住如同鴕鳥一般的戀人，在心裡默默地承諾，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如同心電感應一般，剛才還不肯見人的小葉從枕頭裡探出頭來，朝他微笑著說，「方大哥，我現在覺得很幸福！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如果只要指縫間的幸福，那麼就要把手指張開，這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幸福。不管別人怎麼說，只有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我才會幸福。因為只有你才是我幸福的源頭！也是我唯一幸福的答案！」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