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当关系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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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下午 12:33 #5306努力的作家观众
第五章
宽叔从前爱过王菲,小店里总有一把空灵的女声悠悠绕梁柔柔低诉:「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后来王菲告别歌坛,于是留下陈医生一个人在黑漆漆的音箱里寂寞歌唱:「好女人不好过,坏男人有错。好男人不好做,是不是整个社会的错。」
阅历尚浅的小伙计们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小女子面前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抱怨?宽叔深沉地抽一口烟,与同样已经名草有主的蹄髈颇有默契地沧桑一笑:「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快人快语的阿三脱口而出:「不就是因为宽叔在老板娘面前做不了主呗。」
黄毛阿绿捂着嘴窃窃地笑。宽叔的脸上挂不住了,抡起厚厚的杂志朝着阿三头上一通拍:「小兔崽子,不想在老子这儿干了是不是?」
嘻嘻哈哈闹一通,开店了,顾客上门了,大家各就各位。玻璃门外,对街的莉姐提着几个饭盒缓缓而来:「店里早市剩下一些点心,还是热的,阿三阿四,你们帮帮忙,替我解决掉吧。」
宽叔抬手去接。小伙计们满含深意地对望一眼,齐齐在宽叔背后做了个鬼脸。
莉姐来得越来越频繁,想盘一个新发髻,想修一修发梢,想护理一下头皮……她风摆杨柳似地袅袅地来,再忙的时候,宽叔也会特意走到门边,拉开厚重的玻璃门,将她手中的饭盒或是坤包接过……
魏迟意有所指地跟严俨说:「啧,你叔魅力不减啊……」
严俨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别乱说。」
宽叔是带着他一路走来的人,是宽叔教给他手艺和在城市中生存的种种法则。如果没有宽叔,严俨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城市中孤身求存。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宽叔对严俨而言,早已不再仅仅是一个远房表叔。
魏迟果然不乱说了,拉着严俨走下台阶,一起坐上他那辆新买的助动车。小小的车身一下子承受不了两个大男人的重量,猛地往下一沉。魏迟从后边搂住严俨的腰,惬意地感叹:「果然比蹲台阶舒服多了。」
严俨回头扔给他一个白眼:「你有病啊,这么大的风……」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魏迟搂得更紧。
「没事,就一会儿……」下巴搁着严俨的肩,魏迟的声音离得很近,嘴唇彷佛就贴在耳边似的,「陪我坐坐,我就放你回去。」
严俨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抬起肩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那你离远点儿。」
魏迟贴得更近:「我冷。」
「冷就滚回你的店里去。」
「我不。店里更冷。」
「买个空调不就好了。」
魏迟很坦白:「没钱。」
严俨无语问苍天:「你挣的钱呢?」魏迟店里的生意一向不错的。
「哈哈」一笑,魏迟得意地伸手按响了车喇叭:「买这车了。」
「……」其实,从魏迟家到魏迟的店,步行只需十来分钟吧。严俨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身后,魏迟大言不惭地解释:「严俨,这叫抱团取暖。又绿色又环保,挺好的。」
严俨很无力:「滚。」
宽叔和莉姐的一切,小伙计们看得分明,边排队边打毛衣的阿姨们也一一看在眼里。风言风语慢慢在周边传开,阿姨们当着宽叔的面从来都是三缄其口。宽叔不在时,却又神秘兮兮地拖住严俨的手打探:「严俨啊,对面那个、那个开饭馆的老板娘来得很勤哦?」
严俨傻笑着敷衍:「啊?还好啊,一般。」
目光炯炯有神的阿姨「啧啧」有声:「那个女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吃素的,你们看她那双眼睛呀,带桃花的。被她那么一扫,哪个男的吃得消哦。」
「就是就是。本来看看宽叔夫妻挺恩爱的,谁知道哦,老板娘一走,就这样了。哎呀,男人就是靠不住啊。你一天不盯牢都不行。」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高采烈,忽然却又集体哑然失语。一个个正襟危坐,暗地里互使眼色。严俨循着她们的视线往外望,宽叔正和莉姐说说笑笑地并肩走进来。
殿堂里的镜子顿时成了相互交流的最佳工具,严俨从未想到,人类居然可以拥有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足以不说一字一句就能将一番长篇大论尽数表达。
对于周遭的诡异,身处中心的两人竟是毫无所觉的,亲密地坐在高高的帐台后窃窃私语。赵姐朝张阿姨努了努嘴。一众心知肚明的人尽皆掩嘴笑得微妙。
严俨忽然觉得有些难受,放下吹风机,走到了那个看似无人察觉实则众人环饲的角落:「叔,有客人等着做头。」
被惊扰到的两人脸上俱都写着讶异,严俨绷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叔,李阿姨等了很久了。」
低咳一声,宽叔讪讪地站起身,脸上几分尴尬:「哦,哦。我……这就来。」
风言风语还是被风吹到了老家。不知是谁嚼的舌根,或是近来宽叔的电话问候越来越少,亦或者是女人天性的敏感直觉。很快,严俨就接到了老板娘打来的电话:「你叔还好吧?店里生意怎么样?」
严俨站在店堂里,看着埋首为客人服务的宽叔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板娘察觉了:「还在店里?」
「嗯,陪宽叔看店。」严俨轻声点头。
「没事,我就问问。他挺好的吧?从前天天晚上打电话,这几天忽然不打了,我怕他出事。」
严俨闪身躲进了空无一人的里间:「挺……挺好的。没什么事。婶,你呢?」
那头的音调很稳,老板娘私下里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闲散语调:「挺好的,今天去做了检查,肚子里的小朋友也很好。他挺好动的,医生说,他没事就喜欢在里头绕脐带玩儿。」
「哦。是吗?」严俨却觉得自己无比紧张,嗓子冒烟手心出汗,拿着块抹布把盥洗盆擦过来又擦过去。
老板娘在那头说:「严俨,你别紧张。我是你婶子,哪有婶子欺负侄子的?我不问你别的,你别害怕。」
严俨颤着声说:「我不害怕。」这时候他才发现起魏迟的长处来,那家伙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机那头静了一会儿,老板娘问得很小心:「听说咱们店对门开了个饭馆?」
「呃……嗯。」严俨拿着抹布的手停了。
老板娘「哦」了一声:「是个女老板?」
「……」严俨回身看,宽叔在店堂里忙碌。这是他和老板娘一手创立起来的事业。宽叔常说,这店就如同是他亲手接生亲手带大的孩子。
「那个女老板挺照顾我们生意的吧?」
严俨稳了稳神:「一般,就是……就是个来得比较多的熟客。」
手机那头的语调始终很平稳,老板娘主动换了话题,她问蹄髈和蹄髈女友的近况,问阿三阿四的手艺学得怎样了,问黄毛阿绿是不是勤奋听话……严俨心不在焉地答,她在那边心不在焉地听。
最后,老板娘问起:「隔壁的小魏还来玩么?他到哪儿就一路笑到哪儿。」
严俨终于缓了一口气,语调无比肯定:「嗯,他常来。」几乎天天来,来得比莉姐还勤快。
走出里间的时候,客人们都走了,宽叔一个人拿着扫帚弯腰扫地,下巴上青青地长了一圈胡渣。看见严俨现身,他便随口问道:「什么事?躲在里面这么久?」
严俨说:「接了个电话。」
「谁呀。」
「是婶子。」严俨把被握得发烫的手机直直地递给宽叔,「她问你为什么这几天没给她打电话。」
宽叔直起腰,脸上剎那间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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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叔说,他想一个人在店里呆一会儿。严俨独自走出店门,心里乱糟糟一片混乱。宽叔跟严俨说了很多,他和老板娘的这些年,他和莉姐的这些天。他如释重负:「严俨,跟你说了这些,我心里好受很多。」
严俨暗自苦笑,你是好受多了,却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冬天的夜晚又黑又冷,寒风嗖嗖地从高高的台阶上掠过,像是要把人往悬崖里推。沿街长长的一溜店铺泰半都打烊了。昏黄的路灯在万家灯火的掩映里,非但不能透出些许温暖,反而越发衬出灯下路人的孤单。
严俨不想回家。这个时候,蹄髈必定站在风里等着上夜班的女友,阿三阿四还是小孩子性子,不玩到半夜绝不回家。独自一人的严俨肯定会被其他房客拉进公用客厅里聊天。严俨不习惯那样的场合,欢乐喧闹的人群里,他总是最静默的那一个。况且,最近房客间的气氛不是很好。据说,房东已经接到了通知,在农历新年前,群租的问题必须解决。虽然消息没有被证实,可是原先态度强硬的房东近来确实沉默了很多。面对房客们的询问,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得叫人越加不能放心。
大家都说,这房子租不长了。很多人开始四处看房寻找下一个安身之所。「下个月你续租吗?找到新房子了吗?」每晚的公用客厅里,人们团团围坐在一起,不是说着哪儿的交通不方便就是抱怨着哪里的租金贵得离谱。在这个房价飞升的时候,要找一个既出行方便又房型齐整并且租金低廉的房子压根是则天方夜谭。
严俨抗拒参与讨论。搬不搬?什么时候搬?搬去哪里?网游中的任务总是一个人完成不了就组队解决,在残酷的现实世界里,却往往要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独自应对接踵而来的所有难题。魏迟说,抱团才能取暖。这年头,居然连麻烦都知道单打独斗没有前途,组队才是王道。
右手边的那位邻居却还不曾打烊,亮堂堂的一室灯影挣扎在五光十色的斑斓霓虹里,莹莹彷佛一捧碎雪。
严俨情不自禁迈开脚步走到他门前。深夜的店里早已没了客人,珺珺不知去了哪里,柜台后空空荡荡。只有不着调的老板还没腔没调地歪在沙发上抽烟,像是早就料到严俨会来,魏迟挥着游戏手柄热络地招手:「帅哥,要不要来杀两局?附带免费陪聊哦。」
严俨僵硬地扯起嘴角回了他一个笑,走进屋里弯腰坐在他身边。魏迟的兴致很高,伸手扯着他坐下,然后不由分说就把游戏手柄塞进了严俨手里:「快陪我跑几圈赛车,我闷在这里一天了,抓不到人。」
不等严俨同意,他自说自话打开游戏接口,一边熟稔地调整游戏模式,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有段时间不玩了,手生了。MB,昨天居然输给胖子。那家伙太恶心了,赢了就赢了,还敢笑我,说我英雄迟暮。我靠,就凭他?长得一副狗熊的卖相,暗恋哪个小姑娘,哪个小姑娘就吓得赶紧嫁人,他也好意思讲我?下次碰到他,老子套圈套到他吐血!」
屏幕上红红绿绿的荧光反射上他的脸,魏迟目光炯炯却看都不看严俨,径自叼着烟把手柄按得劈啪作响。
严俨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挤在小小的布衣沙发里,肩膀并着肩膀,膝盖相碰。背景音乐太嘈杂,画面切换太快,前方的赛道太多变,眼花缭乱的各种景物争先恐后扑面而来又转瞬间被远远抛在车后。加速,转弯,变道,甩尾,超车……
手指握着手柄快速变换,速度快得严俨来不及思考,身边偏偏还有人没完没了念念叨叨:「胖子个混蛋,又失恋了。喜欢的小姑娘下个月办酒席。我就奇怪了,他像有特异功能一样的,被他暗恋上的小姑娘不出半年一定能嫁掉。我跟他讲,你跑到人民公园相亲角去竖块牌子,把你这个功能介绍一下,暗恋一个收费五百好了,绝对不愁没有客户,一年就能买套房子……他扑上来差点没掐死我。」
「公会里那个叫天邪的你有印像吗?就是从来不讲话的那个。今天他们告诉我,他是个女的。我靠!光听说过男的玩女号的,从来没见过女的玩男号的。这个小女生每次一听到杀人就冲在第一个,劲道比我还猛,居然是女生……」
他喋喋不休地扯完这个说那个,严俨抿紧嘴唇强迫自己把全副注意力都放进那辆不时撞车又不时撞护栏的小车上。魏迟什么都没察觉,游蛇一般左突右冲,一个漂亮的拐弯后就潇洒地绝尘而去:「哎哟,兄弟,不在状态啊。下一局我让你十秒?」
严俨咬牙:「再来。」
魏迟笑了笑,重又埋头到你追我逐里:「总赢你我会不好意思的。」
严俨说:「你少废话。」
一败涂地。
魏迟问他:「再来么?」
严俨点头:「再来。」
而后,魏迟什么都不说了,默默地陪着他再来又再来。
再一次被狠狠套圈后,严俨放弃了,愣愣地停在原地,任由各色车辆一一从身边呼啸而过。
魏迟转过头问他:「服输了?」
严俨握着手中的手柄垂下头部说话。魏迟站起身,过了一小会儿又重新坐下。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罐啤酒:「认输了就陪我喝酒吧。」
严俨抬眼看他,他「啪」地一下打开罐子,笑嘻嘻把拉环送到严俨眼前:「帅哥,有对像没?没有的话,我们两个将就一下吧。」
严俨把游戏手柄推进他怀里:「你滚。」
嬉皮笑脸的大男孩兀自笑得哈哈哈,才又把易拉罐递给他:「什么事绷着脸?你一站到门口,我这店里就暗了一半。」
严俨端着酒摇头。
魏迟目光犀利:「因为宽叔的事情吧?」
他一口一口呷着酒,口气平常:「关店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两个在店里聊天,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我猜,大概有点问题。」
原来迟迟不歇业不是因为老板贪玩,严俨讶异地望着他。魏迟的神色很放松,白莹莹的灯光衬得一口白牙雪白雪白:「我这个人很八卦的,最喜欢听别人家里有什么事。所以,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给我听吧。我保证,绝对不跟那群打毛衣的阿姨讲。」
严俨不知该从何说起,几番欲言又止:「我有点乱……」
他顶着城墙般厚的脸皮凑到他面前:「无论什么事,说出来都会好很多。真的,我不介意你跟我表白。」
「切……」一巴掌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脸,严俨忍不住低头笑,笑容挂在嘴边却又僵住,「我婶子给我打电话了。」
收敛起笑容,魏迟认认真真地听。
酒太冷,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冻得心口发堵:「我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宽叔和老板娘,他们是患难的夫妻。初识时,他是剃头店里傻不愣登的小学徒,她是隔壁服装店的打工妹。看对了眼就这么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跟着他走南闯北风霜雪雨。没有钻戒没有婚纱没有酒席,彻头彻尾的裸婚,终于一路携手走到今天,总算有半瓦可以遮风挡雨有一方立锥之地,个中的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宽叔是爱她的,他不许伙计们叫她宽嫂,他说必须称呼她老板娘,因为她是这个店子里永远的女主人,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伙计们嘻嘻哈哈地笑他怕老婆。他总是笑呵呵地应下,因为怕老婆才是真的爱老婆。
他总以为他们会一生一世,却从没想过,如此深厚的情感也会有濒临瓦解的一天。
魏迟问他:「宽叔承认了?」
严俨摇头:「他说,只是单独吃过几次饭。」
但是,他动摇过。那番长长的长谈里,宽叔跟他讲述莉姐的坎坷人生,孩子早夭,丈夫暴力。然后离异的女子独立求存。如斯可怜如斯叫人不舍。严俨问他:「你爱她吗?」
宽叔坚定地摇头,长长的叹息之后却又感叹:「如果换个时候,换个地点,也许……」
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再对的人也是错的。
魏迟伸手揽住了严俨的肩膀:「这是别人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严俨低下头说:「我知道。可他是宽叔。」
他不是阿姨们口中八卦的那个无关紧要的谁谁谁。他是他的亲人,教导他手艺,教导他做人,教导他为人处世挣扎生存。宽叔说,做人要有一点进取心,手艺是跟着野心长的,没有野心就不是男人。宽叔说,做人也要有一点平常心,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抱怨,不要嫉妒,不要心胸狭窄,心眼小了就什么都小了。他也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趴在椅背上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满脸期许:「严俨啊,赶紧找个好姑娘结婚吧。生个大胖小子,我就做爷爷了。」
严俨觉得,宽叔不仅仅是他的叔叔,有时候,他更像是他的导师,甚至于父亲。有时候,人可以无限容忍自己犯错,却绝对不能原谅偶像的失误。
茶几上的酒接二连三被打开,严俨开始无法思考自己的话语:「我没有爸。宽叔就像我爸。」
小时候,父亲出外打工了,说好过年会回家,年一年一年地过,父亲再也没有回来。初中毕业那年,他信心满满地想考个好高中,然后上大学。母亲常念叨,父亲在外头给他挣学费呢。有人却从外地带回一个木匣子,说里面装着他父亲。所有的希望终于都灭绝了,母亲痛哭失声几欲昏厥,他却得擦干眼泪,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承担起责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母亲把他交给了宽叔……
「他就像是……完全就是,我的父亲。」严俨有些醉了。这样的话,白天的严俨决计说不出口。
魏迟搂着他,听任他宣泄深埋心底的情感:「严俨,好了,这是宽叔的事,和你无关。」
「严俨,别想了,老板娘会回来解决的。」
「严俨……严俨……严俨……」
「严俨,你听我说……」
「嗯?」
他抬头,他低头,距离靠得太近,实在太近,近到呼吸相闻,嘴唇擦着嘴唇一划而过。万籁俱寂,四下无声。严俨僵住了,魏迟也傻了。面孔「腾——」地一下涨起来,齐齐伸手往茶几上拿酒,大口大口灌下半瓶。
方才要说的话全数都被吓没了。魏迟不敢看严俨,期期艾艾地用手指头点着嘴唇,想想不妥又赶紧再放下,抓抓裤子,抓抓头:「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严俨背靠着沙发扶手,脸色惨白:「我也不是。」
谁也找不到话说。你向左我向右,背靠着背各自拿着酒瓶喝到见底。严俨没来由地慌张:「我……我先走了。」
人还没站起来,袖子却被扯住了。
再度转过头来,魏迟的表情陡然间变得陌生,凝重得有些不像他:「严俨。」
「嗯?」
「你还会想宽叔的事吗?」
严俨犹疑地说:「大概吧……」
「那就找件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吧。」他是认真的,话语里一旦没有了那一丝游戏人间的油腔滑调,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奸商也可以变得很成熟很正经。
严俨怔怔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什么?」
「找一件让你更上心的事。」成竹在胸的魏迟把话尾拖得很悠长,勾起嘴角,浅浅地给了他一个微笑。
软软的沙发垫慢慢下陷,魏迟贴在他耳边:「严俨。」
「嗯?」
「闭眼。」
闭上眼,天黑了。魏迟的气息靠得很近很近,几乎能喷上严俨的脸:「严俨,你脸红了。」
严俨开口想反驳,魏迟刚好吻上来。
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见鬼的,这年头,麻烦们真的学会开团组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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