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之禁宮情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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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1 下午 12:22 #5545努力的作家觀眾
楔子
當今天下分為南北二國。
南國──又名「明家皇朝」,本為天下主,自立國至今已有七百四十二年,由盛而衰。
「明家皇朝」本以長安為首都,五十年前,被沙漠異族攻佔長安,明靂帝在五千禁軍的護送下狼狽逃走。
無數王孫妃子不及隨行,被闖入皇宮的異族淩虐至死,皇宮內血流成河,逃亡的路上,明珠,翠玉散落滿地無人收,及至江南,明靂帝駕崩,傳位於次子明德,明德號賢王,素有賢名,甚得南方軍民擁戴,於杭州即位後即與異族議和,上表稱降,歲歲進貢,終得一隅之地而容身。
二十二年後,明德帝駕崩,傳位長子明示顯,其人昏庸無能,終日耽于後宮淫逸之中,再二十二年後,明示顯不豫,由十一歲的太子明雪衣登位,皇太后垂簾。
明雪衣長相柔麗絕美,擅詩畫,好音律,八歲時,曾以一篇「日月賦」為其父皇賀壽,文才震驚天下,惜其生性荏弱,非經國之材,雖然聰穎,對於家國大事,卻半點不感興趣。
上行然後下效,是以南國中文風鼎盛,貴族大都耽于逸樂,卻將重震國威,北上打退異族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幸有長江天險,太后威儀,及以忠義勇猛見稱的石門名將把守關口要點,得以偏安南方。
北國──源自大漠子民,向為中原人貶稱為異族,于馬上立國,民風剽悍。
本由多個遊牧民族組成,各自為政,後有呼延一族倔起,一統各部,勢力逐漸強大,終於漠北立國。
四十九年前,呼延一族領三十萬鐵甲騎兵突襲中原邊關,一夜坑殺守關將士六十萬,及後一直進逼,以銳不可當之勢將積弱的明家皇朝逐出長安,一直追殺至長江一帶,方被當時的江南太守石勇帶領的二十萬義勇軍所退。
自此呼延一族雄霸整個北方,創立北國。
現今北國皇帝名呼延無極,已年過半百,半生文治武功,威震天下,曾三次率兵南下,但為長江天險及南國名將所阻,三次皆無功而返,引為平生所憾。
呼延無極僅育有一子,取名呼延鐵軍,三歲已習騎射,十歲于圍場單手擒殺猛虎,十四歲領鐵甲騎兵十萬剿平關中叛亂,二十歲拜兵馬大元帥之職,生就萬夫莫敵之勇,性深沉,善謀略,以統一南北為終生志向。
第一章
豔陽似火,這一年夏天的江南特別炎熱,將家家戶戶的平民都燒得頭暈目眩。
皇宮獨有的紅牆黃瓦,琉璃寶頂上亦透出陣陣熱氣。
悶風撥動綠葉,在林蔭下蜿蜒曲折的彩石小路,精雅如畫的亭臺樓閣,盡被萬花所簇。
姹紫嫣紅的花潮裡,安著一頂五彩羅帳,鑲心葵花香幾上置六腳白銅鎏金鼎,飄出一線清香,左側用錦帕覆著幾磚冰塊,粉衣宮女打著扇子,搧出陣陣涼風。
涼風送爽之中,羅帳金黃的垂纓飄揚,一名少年斜臥翡翠躺椅上,長髮輕散,繡著五爪金龍的衣領微微敝開,內裡是清涼無汗的冰肌延頸。
風吹過時,帶起散落臉頰的髮絲,露出一張天下少見的絕美臉孔。
尚帶少年稚氣的臉孔上,嵌著形如遠山的彎眉,眉下是兩顆剔透如琉璃的明眸,雪白無暇的肌膚上,雙頰微紅,猶如美玉生暈,襯上淡妃色的菱唇,極是動人。
長及腰際的幼滑青絲只以犀簪隨意橫貫成髮髻,幾綹碎發散在額角,黑白分明,適時唇角輕勾,臉上無邪的神情襯上絕美的容姿,猶如一朵含苞的芙蓉,無垢而豔麗。
「皇上,奴才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小德子,有什麼就直說,用不著吞吞吐吐。」在貼身太監遲疑的聲音中,少年輕啟菱唇,咬下宮女玉指送上來的葡萄,眸角輕輕一挑,帶著說不出的風流情韻。
單看他的容姿又有誰會想到,他就是當今天下南北二國兩位君主之一,南國明家皇朝,第十三代君主明雪衣?
「奴才遵命。」跪在明雪衣腳邊的小德子將頭垂得更低,說。「皇上,奴才近日聽聞晴央宮淑妃娘娘的貼身宮女最近出宮,偷偷買了幾包紅花歸尾回來。」
「哦?」明雪衣微訝,紅花歸尾為婦女打胎之物,淑妃要來何用?
原來,明雪衣自弱冠登上王位,後宮雖盡收江南佳麗三千,但是他尚且年少,對女色自然提不起太大興趣。
與其陪著妃子游湖,談天,倒不如多寫兩篇書畫,彈一曲廣陵散,又或者到郊外踏青,放紙鳶。
後宮中封以淑,嫻,德,賢,四大妃嬪,亦非因她們美貌如花,善於侍奉──她們都是太后的親戚。
想到這裡,明雪衣偷偷地吐一吐舌頭。
或者是自己太不正常了,見到那一具具玲瓏浮凸的女體,非但沒有半點興奮的感覺,反而隱隱覺得噁心。
在太后的嚴令下,他亦曾幾次勉為其難地與妃嬪行房,事後都不無例外地躲在寢宮內,捧著金盤嘔吐不已。
「奴才還聽說,每月初一,十五的夜晚,都有黑車從東門駛入,就停在晴央殿后面。」
明雪衣斂著睫扇的眸子微微一亮,好奇地問。「黑車?什麼是黑車?」
「稟皇上,就是遮蔽著車窗,沒有點燈的馬車。守在晴央殿的小太監言之鑿鑿地說看見車上走下一個蒙著眼的男人。」小德子連忙解釋。
遲疑片刻,明雪衣問。「這件事……太后知道嗎?」
「應該尚未,奴才已經吩咐那名小太監不得張揚。」
頷首,明雪衣細長的柳眉擰了起來,眉心間雪白的肌膚如同一池吹縐的水波,表現出他心中的紊亂。
後宮妃嬪生活曆苦悶,勾宮中侍衛,太監的事朝歷代以來屢見不鮮,更甚者,有由親信的太監代為牽線,將宮外的男子偷偷運入宮中行樂,天亮前再將男子送走。
這種荒淫無恥之事,明雪衣亦有所聽聞,只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妃嬪身上,不免令他感到為難。 小德子抬起頭,偷偷窺伺他的臉色後,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可要傳淑妃娘娘來問清楚?」
明雪衣沉吟半晌,終於搖搖頭。「不。」這件事,當面問,於淑妃的顏面有損。
「若淑妃娘當真有違婦道,這……」小德子遲疑著,眉目清秀的臉孔皺成一團,欲言又止。
皇上待人素來親和,只是這種淫亂宮闈的事,焉能輕易饒恕?
「不用再說。」明雪衣噘唇,用有如珠落玉盤的聲音打斷他的話,說。「你下去吧!讓朕再想想。」
印象中的淑妃比他年長三年,向來溫文嫻雅,進退有度,就像是個親切的好姊姊,斷不可因為幾句流言而定她的罪,何況,即使淑妃有錯……深宮寂寞,又怎可以怪她?
揮手,摒退左右,明雪衣潔淨無暇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傷感。
江南如畫,卻被高高宮牆所圈,寂寞何獨淑妃而已?
※※ ※※ ※※
明月夜,紫雲煙,紅樓畫閣燈光暈,夜風過,捲簾晃,叮嚀噹啷珠光耀。
展開白如雪的宣紙,輕挽刻絲綠袖,提起紫金狼毫,仰看夜空明月,正欲落筆,忽然想起數日前小德子向他提起的事。
天上,月如銀盤,正是十五佳期,
偏頭,用筆桿戳著臉頰,想了想,明雪衣放下手上狼毫,鏽金的衣襬翻飛,向外面走去。
推門,守在禦書房外的內監立刻提著宮燈迎上來。
「皇上。」
從隨侍的宮女手上拿過玉骨羽扇,明雪衣揚手揮退眾宮人,道。「別隨行,朕自己走走。」
說罷,便轉身向朱紅的複道走去。
那些宮人不敢違命,亦不敢讓他獨自行走,只得躡足遠遠跟著,明雪衣亦不理會,逕自由交錯的複道,一直走向內廷西路的朱凰宮。
朱凰宮是後妃居處,明雪衣無心驚動他人,只走小路,在花園中穿穿插插,一直繞到晴央殿后。
果見一輛蒙著黑布的馬車停在殿后馬廐,明雪衣歎息一聲,從宮女太監用的側門走進殿內,踏著彩石小路,至寢室窗下。
一整排用紫檀木雕成的窗框完全閉合,他由左至右一直走著,終於找到一隻尚留有一線縫隙的窗子。
尚未探頭窺看,已有一陣微弱的女子呻吟聲飄入耳中。
「唔……啊呀……鐵郎……鐵郎,再用力一點……」嬌媚斷續的嗓音中,還夾雜著男子低沉的喘息聲,不用看也知道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事,明雪衣雪白的臉頰不由一紅。
羞澀過後,拿著扇子的手隨之一緊,指節微白。
太過分了!
明雪衣雖然生性柔和,但是親耳聽到這種淫亂之事,實在非常人所能忍受,怒從心起,正要憤然推窗斥問之際,忽地,從窗隙間不經意地看到鳳床的幃帳晃動。
看到將要從床上下來的粗壯的男人身影,明雪衣一雙明眸不由自主地瞪大起來。
他要看清楚,是何人如此大膽!
眸光盼處是一具結實無比的純雄性身軀,肌肉包裹在黝黑的肌膚下賁起如山,
健壯的身軀上滿是傷痕,一滴汗珠從黑髮的尖端滴下,劃過闊厚的肩頭,沿著肌肉間深深的凹槽,一直滑落到雙腿深處,依然勃起而赤黑的巨大欲望。
由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純粹的剛強的魅力,明雪衣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黝黑而汗濕的肌膚,一塊塊結實的肌肉,一種強大而從未有過的饑渴感倏忽升上心頭,明雪衣不自覺地伸出舌尖,舔一舔唇瓣。
一直看不到臉孔的男人忽然抬起頭來,方正的臉頰上鑲著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虎目一瞪,正是明雪衣偷窺的方向。
明雪衣嚇得倒退三步,心頭劇跳,來不及細想,已轉身,沒命地拔足奔逃起來。
跑了幾步,恰巧與跟隨在他身後的小太監撞個滿懷,
被他撞倒的小太監不敢叫痛,反而跪到地上,渾身顫抖地嚷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求皇上饒命。」
本已心亂如麻的明雪衣,被他一阻,更顯慌亂不知所措,咬一咬唇,越過幾名宮人,匆匆跑遠。
「皇上!皇上……」宮女,太監紛紛高聲呼叫,追逐,明雪衣充耳不聞,只覓路向寢宮跑去。
沖進寢宮大門,明雪衣將侍候的宮女,太監逐出,慌亂不已地撲上龍床,用珍珠串成的幃帳左搖右晃,叮叮噹當的令人更加紊亂。
屈膝床上抱著肩頭,男人那令人心懼,心顫的氣勢,依然糾纏不散。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男人那雙虎虎生威的眼睛中射出的熠熠光輝已經在明雪衣心裡烙下極深刻的印象。
他生於江南,長於深宮,平日所見盡是溫文君子,有禮臣屬,所有人看上去是不一樣的,實際又是一樣的。
由那男人身上迸發出的前所未見的兇猛,銳利,為明雪衣所帶來的震撼實在是難以形容。
不單止是心生懼怕,更有另一種異樣的感覺,那一塊塊賁起的肌肉,黝黑結實,充滿誘惑力,只是短短的一瞬,已令明雪衣無法自製。
手無意識地緊按胸口,心正毫無韻律地亂繃亂跳,惱人的熱力緩緩升起,小腹更有一團火積聚其中,燒得難受。
潔白如雪的手忍不住滑入光滑的絹衣下襬,輕輕一握。
「啊……」火熱而敏銳的觸感令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起來,明眸半睜,神色迷離如夢。
在令人蒙矓暈眩的快感中,唯一清晰地浮現的只有男人糾結的肌肉,威猛如虎的容貌。
菱唇嫣然,不由得仿照剛才聽到的淑妃的嬌聲呻吟,呢喃地喚道。「唔啊……鐵郎……鐵郎……」
嗓音一凝,渾身發顫,雙腿間噴出的濁液沾汙雪白的指尖,明雪衣看著指尖上的濕潤,久久呆滯。
抬頭,倒影在床側銅鏡中的臉孔,是從未見過的嬌媚淫亂。
或者是震撼太大,明雪衣一夜無眠,呆呆地坐在床上,至寅時,在太監的侍候下更衣上朝。
在昏昏沉沉中,結束早朝後,穿著一身整齊龍袍的明雪衣在侍從的簇擁下回到寢宮,剛解下頭上通天冠,打算補眠一會兒,就見他最親信的貼身太監小德子匆匆地走進來。
「皇上,朱凰宮傳訊,淑妃娘娘在晴央殿中自縊。」
明雪衣一怔,接著立刻明白必定是昨天他跑著離開的時候驚動了淑妃,令她知道自己的醜事已經敗露,唯有一死已。
他連忙問。「有救嗎?」
小德子將頭垂得更低,答。「已經殯天。」
「死了……」明雪衣如雪的臉色更白上三分,重重的內疚壓在心頭。「擺駕晴央殿!」
至殿門,已聞一陣哭號,走進去,只見宮娥跪了滿地,號哭不住,鳳床上,宮女已為淑妃換上她平日最喜愛的薄紅紗裙,妝點妥當。
明雪衣走過去,只見她臉上傅粉,額黃點唇,雙頰兩團胭脂荔紅,眼簾低斂,就如好夢正酣。
垂首,卻見在芙蓉團領下兩圈紫青的勒痕,明雪衣與她素無情意,但到底有夫妻之名,不由心中一顫,悲從中來,眼角紅了。
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依舊豔如桃李,卻已音容相隔。
「淑妃,妳太傻了,朕根本沒有怪妳……」明雪衣悲傷不已,眼角發紅。
他始終是少年人心性,喜怒無定,眼見淑妃已死,昨夜的怒意早就煙消雲散。
眼見明雪衣悲痛不已,為免落人話柄,小德子連忙揮退殿中其他宮女,太監,接著,上前苦心勸道。「皇上,龍體為重,切勿過分傷悲。」心忖:淑妃之死其實是罪有應得,她自我了斷總比他日受盡宮中刑責而死為好。
蹙眉,用衣袖抹一抹眼角,明雪衣壓下悲痛,向小德子說。「小德子,淑妃的事千萬別再提起,人都死了,不要毀她清譽。」
都是他不好,若不是他一時好奇前去窺看,淑妃就不會自縊了。
小德子肅然應是。「奴才遵命。」
不欲再留這傷心之地,明雪衣向床上的淑妃投以最後一瞥,轉身離去,眸光流轉,忽然看見床角上有一淡灰事物。
拿起,卻是一條男子用的汗巾,放在鼻尖輕輕一嗅,濃烈的麝香味令明雪衣立時臉紅耳赤。
是他!
如玉生暈,淡淡的嫣紅由雙頰,雙耳,一直漫延,羞澀的絕美容姿叫旁邊的小德子亦看得呆了一呆,片刻後,才回過神來。
看見明雪衣依舊怔忡將汗巾舉在鼻尖前,小德子試探地輕叫。「皇上,皇上……該回宮了。」
明雪衣恍如未聞,反而拿著汗巾在房中來回踱步,臉上的神色時而羞澀,時而懊惱,時而拿著汗巾細細撫平,時而用指尖用力扯拉。
見他神情古怪,小德子縮在旁邊,不敢作聲。
一炷香後,圈金的絲履終於停下來,明雪衣咬緊銀牙,很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拿著汗巾對小德子說。
「小德子,朕命你將那個男人找出來,半個月……不!十天,最多十天,朕要見到他!」
「是!皇上。」小德子連忙領命,伸出手,要接過那條汗巾,卻見明雪衣遲疑,臉色再次發紅,手一翻,竟將汗巾收入自己的衣襟內。
小德子大感詫異,卻不敢開口問他,只得暗自疑惑,並盤算著一會兒要向哪幾個人問話,以將淑妃的面首儘快找出來,讓皇上出一口氣。
他不知道,明雪衣心中所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轉身,背對小德子,如玉雕成的手指伸入衣襟抓出巾角,偷偷地放在鼻尖下,明雪衣臉上的神情酡紅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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