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座男子第三章
- 该章节包含 0个 ,1 人参与,最后由 努力的作家 更新于 2周、 3天前 。
-
作者帖子
-
2024-09-21 下午 1:05 #4364努力的作家观众
第三章
商务酒会一如既往的无聊,四处弥漫着一股金钱味。蒋云飞端着酒杯靠着高大的罗马柱休息。他正看着林雨维穿梭在人群中,不断和各行的头面人物交盏碰头,脸上仍然是那标准45度角的笑容。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人面前,他都应付得很得体。
「蒋总裁,您真是好福气啊,竟然找到林助理这样的人才。」一个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蒋云飞客气的笑应着「哪里,过奖了……」一边飞速的在脑海里将这个人和名字对号。
今天来向他恭维这种话的人已经不下十个了。蒋云飞有种郁闷的怒火在心里萌芽。
以前当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当时蒋云飞除了暗骂那娘娘腔会做人之外,心里并无什么不妥,他乐得把事情都交给林雨维去做,自己好在酒会上把美媚。可是他今天却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看着林雨维脸上堆着笑,眼里透露着疲惫的样子,看着他在喝酒时那一瞬间的迟疑和皱眉,蒋云飞觉得自己心在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
终于在看到林雨维第九次对着酒杯皱眉后,他走了过去。潇洒得体地向周围众人行了个礼。
「各位,今天时候不早了,鄙公司还有很多要事需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大家雅兴了。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我们公司的照顾,以后我们公司的事情也请各位多担待了。今天就只能奉陪到这里了,下次我做东,请各位再聚聚。」蒋云飞笑得很灿烂很真诚,真诚到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出言挽留了。于是大家相互笑笑,礼貌的散去了。
「你怎么了?」林雨维惊讶的看着他。这家伙不是一向喜欢这种场合吗?每次都要留到最后。
「不想待了,走!」蒋云飞一把拖过林雨维迅速地离开。
「你把我拖出来,就是为了坐在车里冥想吗?」林雨维叹了口气,身边那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先是莫名其妙的用蛮力把他拖出酒会,现在又像个呆子一样在驾驶座上发愣。这家伙今天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终于被唤回神的蒋云飞,看着一旁眼眶深陷,下巴比女人还尖,一点血色都没有的那张脸和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突然就有种暴怒的冲动。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干嘛非要陪他们喝那么多啊!」他开始怒吼。
林雨维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对面怒火中烧的某人。
「你毛病了?商务酒会,你让我不陪他们喝酒,难道喝茶啊?」这家伙今天有些不正常。不会是病了吧?
「你明明就不喜欢,干嘛还要装出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某人继续蛮横。
林雨维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家伙八成疯了!
「蒋云飞,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好不好。在这种场合,你让我不笑脸迎人,难道要我哭丧啊!你自己要是不喜欢应酬就自己先走好了。公司其他人还要靠生意吃饭呢!」
「你……」蒋云飞越说越没底气。他是商场混大的,当然知道林雨维说的有道理。可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总之,以后不许再这样强颜欢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蒋云飞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林雨维,专心发动车子。可是老天今天似乎偏要让他不顺心,发动了半天,车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什么烂车啊,才用一个月就不行了!这个牌子的车以后别想在这里混了!」蒋云飞狠很踹了车子几脚出气。
「是你自己总不记得加油,不要怪人家生产商。」林雨维指了指仪表盘。这人真是,油用完了都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叫拖车公司来要等很久啊。」发完了脾气,蒋云飞整个人焉了下来。
林雨维看了看车外的天色,夕阳的余辉正懒洋洋的铺散在马路上。
他心情没由来的好了起来。
「走回去吧,现在还早,而且又不远。」
「说的也是,很久没有步行了,当散步吧。」蒋云飞考虑了一下,决定接受这个意见。
于是,两个西装革领的帅哥并肩走在大道上的景致便出现了。在人少的时候还不觉着有什么,可一到闹市,回头率频频上升。蒋云飞开始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他穿着这套怎么看都不少于十万的行头,却以步当车,也难怪别人会奇怪。如果身边一起的是个女人,别人还会以为是陪女友逛街,可现在他身边却是个和他一样的大男人。所以不时有女性红着脸往他们这边偷瞧,发出唧唧喳喳的评论声。
林雨维倒是没有任何反映,大概是他平时就习惯了。虽然他贵为总裁助理,月薪自然不少。但是本着走路有益身心健康原则,而且家里离公司不远,他一直没有买车,每天都是徒步上下班。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天生的运动白痴,驾驶执照这种东西他是想都不用去想的。
呼吸着夕阳下的空气,林雨维难得的心情舒畅。
每天关在办公室里批阅档,他的眼睛都快要瞎了。还是要经常出来看看开阔的世界比较好。眼光的余角突然扫到一抹绿色。他不由笑了起来。快步向一个电线杆走了过去。
这无心的一笑却让一旁的蒋云飞看愣了。
心里的某个角落,彷佛被不经意的打开,回忆悄悄的涌了上来……
夕阳的大道下,年少的蒋云飞郁闷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家里的司机突然请了病假,害他只有步行回去。虽然不远,他也不是懒到连路都不想走,可是长时间的跟那个娘娘腔一起走路,实在让他不爽。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后面的林雨维。
那个一直走的要紧不慢的娘娘腔正停在路边,阳光斜斜的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不太真实。更重要的是,他竟然笑了,那个总是一脸刻薄的娘娘腔竟然在笑!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笑!不同与他给其他同学和老师的标准笑脸。他笑的很柔和,那张本就漂亮的脸被这笑容衬得闪闪发亮。
那一瞬间,蒋云飞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几拍。连时间都静止了。
林雨维显然没有发现蒋云飞正在看着自己。所以他毫无戒备的笑着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摩着那纤细的绿色——那是一片难得见到的四叶三叶草,它才刚长出来不久,嫩嫩的彷佛一碰就会碎掉。
夕阳下的林雨维和小小的四叶三叶草,就像画一样牢牢的刻在蒋云飞的心里,连他自己都不自觉。
「蒋云飞!」
被唤回神,蒋云飞这才发现自己在发呆。
「你今天怎么了?」林雨维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不会真的病了吧?
「没什么啦。」蒋云飞敷衍过去,打死他也不会说出他刚才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蒋云飞指着林雨维手中的绿色植物问到。
「是勿忘我的幼苗,不知道怎么会长在那个地方。那里地方太小了,它会长不大的,我准备带回去养。」林雨维小心的用手帕包着勿忘我根部的泥土,又找路边的小贩要了个塑料袋装起来。
看着他小心翼翼对待幼苗的态度,蒋云飞又觉得不爽了。
「对个植物这么上心,怎么就不先把你自己喂饱啊?明明饿得要死却非要一杯接一杯的喝。嫌你自己活得太久啦?」明明是关心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火药味十足。
果然,林雨维眉毛一扬,不甘示弱的回嘴。
「多谢总裁关心,不过,不知道是谁下了个变态的命令,害我每天都不能好好吃中饭呢?」
「你……」蒋云飞语塞。他都快忘记他自己发布的那个变态的命令了。事实上,他自己除了第一天,就再也没在公司吃过了。
「哼!没话说了吧。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老是用那种幼稚的手段……」林雨维还想奚落下去,却突然紧皱眉头,死死的按住了胃。
「喂!你怎么了?」蒋云飞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
林雨维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是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泛着青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滚。他咬紧嘴唇,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
「喂,娘娘腔,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蒋云飞上前扶住他,吓得惊慌失措。
「……」林雨维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他现在连逞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长久以来的宿疾终于还是被近日极不正常的饮食引发了。
他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的力气完全被抽走了,耳边只回响着蒋云飞慌乱的声音。
「雨维!你醒醒啊!」
自己一定是疼的太厉害,幻听了。那个家伙怎么会乖乖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呢?林雨维模糊的想着,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蒋云飞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狼狈。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决非女性的生物在大街上狂奔。这情景怎么看这么诡异!可谁让他偏偏今天忘了加油呢!
看着在自己怀里不醒人世的林雨维,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跟身高完全不成比例。而且脸色白得透明,彷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蒋云飞彷佛感觉到一种从来未有的恐惧。
「咯吱——!」一辆绿色的TAXI猛然剎在路中间。
司机惊魂不定的看着拦车的人。
「到最近的医院去!」蒋云飞大声吼道。
司机被他凶神恶剎的样子吓到了,要不是看他怀里抱了个人,还以为遇上打劫的呢。
一路上,红灯多,绿灯少,到了主要干道竟然还堵车。蒋云飞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他灵光一闪。
「司机,换道,走左边!」他命令道。
「可是,先生,你说要去最近的医院啊……」司机小心翼翼的发问。
「你听我的就对了,往左,再往右,听见没有,快!」
司机只好乖乖的闭了嘴,按照蒋云飞的提示开车。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一家白色的三层楼建筑前。上面的确有个大大的十字,可是旁边的牌子却写着「圣德宠物救治中心」。
「这……这里是兽医院吧?」司机不可置信的看着蒋云飞。
后者根本就没空理他,扔过一张百元大钞,风一般的抱着林雨维冲上了三楼。
救治中心的三楼,在一块写着院长室的白色大门前,蒋云飞终于停了下来。
「女人!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波涛汹涌,门内风平浪静。
被唤做女人的人,其实是一位长得让人惊艳的男子。精美绝伦的五官配上长而柔顺的黑发,的确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位美女。
而此刻,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怒吼,正专心直至的看着眼前的色情杂志。
「小晴,你是不是出去看看比较好?」他的对面,一位威武英俊的警官试探着问。门外的怒吼听得他这个一米九的大男人都有些心虚了。
冷晴显然没有在意他的询问。继续认真仔细地观摩他手里的那些裸女图。
「女人!你他妈听到没有?雨维他……不知道哪里疼得厉害!你开门啊!」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了!」
说完,蒋云飞果然开始用踹的。
踹到第三脚的时候,门终于开了,高大的雷炎门神似的站在那,尴尬的笑了笑。不发一言的接过林雨维后,飞也似地关上了门。
果然又听到外面传来疯狂的踹门声和怒吼。
「你个变态的女人!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拿他做那些希奇古怪的实验我就杀了你!听见没!让-我-进-去!」
雷炎将人放在手术台上,回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冷晴。「还是放他进来吧,他这样会吵到别人的。」
「别理他,死不了人的。」冷晴冷冰冰的回答。飞快的准备好手术用的一切物品。看着手术台上一脸苍白的林雨维。他嘴角划出一丝冷笑,那绝美的容貌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林雨维啊,你果然还是躺上我的床了,呵呵呵呵……」
一旁的雷炎听得满脸黑线。
「小晴,不可以随便说上床这种词的……」后面半句被冷晴威胁的眼神逼了回去。
「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雷炎说完连忙拉上隔帘,偷偷溜到门边。
「小蒋……小蒋……你先别踹,听我说……」雷炎缩起他一百九十公分的个子蹲在门边。
那边的蒋云飞也终于冷静了些。乖乖蹲下来,隔着门板问:「怎么样?他肯不肯治啊?」
「放心吧。正在做手术呢。所以你安静点啊,别打扰他。」
「我怎么放心得下。那个变态万一对雨维做些奇怪的事怎么办?不行,放我进去,我要看着他!」
「别冲动啊……你放心,小晴他脾气是坏了点但是绝对不会伤害朋友的,而且他一但做起手术来就绝对会比任何医生都认真的。」
「……要等多久?」蒋云飞终于软化了些。
「三个多小时吧。」
「这么久?雨维他哪里要做手术啊?」
「好像是胃吧,他一直胃不好。」
「……」蒋云飞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一时无语。
「他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吧,有小晴出面绝对没问题的!」雷炎对冷晴的医术是信心满满。
「不过……你怎么突然改口叫他名字了啊?你以前不是都叫他娘娘腔吗?」雷炎好奇。
「……要你管!」蒋云飞这才回过神来,脸突地红了。
「你才是奇怪呢,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不用巡逻的吗?天天泡在这里?」他连忙转移话题。
「呵呵……」这回换到对方欲盖弥彰。
「话说回来,三个小时啊……我该怎么过啊……」蒋云飞哀叹。
「要不我陪你聊天吧。」雷炎心肠很好。
「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做哦。」蒋云飞索性坐到门边。
于是,在夕阳照射下的走廊里,出现了两个高大的男人隔着门板聊天的奇异景致。当然,这
一情景被传为救治中心的一段奇闻,那是后话。
黄昏的余辉终于燃尽,天边第一颗星辰显露的时候,手术终于完成了。
「他现在真的没问题了吗?」看着因为麻药作用还在安睡的林雨维,蒋云飞怀疑地看着一脸悠闲的冷晴。虽然他明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毕业于德国著名医学院的高材生,但是一想到他平日的恶趣味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冷晴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并不去理会他,径自去洗手换衣服了。
反倒是一旁的雷炎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很和蔼。
「放心,小晴做手术从来就没失败过。更何况胃穿孔也不是特别高难度的手术。」
「可惜啊……」刚才不语的冷晴却突然发话。
「如果他的胃再多穿几个孔就好了。我就可以亲手把整个胃摘下来了!哼哼,我的收藏又可以多一样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术台旁边的一个瓶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他的收藏柜。
「你……」蒋云飞看着那个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肉红色物体,脸都白了,连忙退得老远。亏那个一脸女人样的家伙竟然还喜欢收藏这些。突然,他想到冷晴刚才说的那些话,尖叫起来:「你!这该不会……是雨维身上的东西吧?!」
「哼哼……你说呢?」冷晴阴笑。
「让我动刀子总不能白动吧?一个肾而已,已经很便宜了。」
「你!」蒋云飞气得要冲上去揍人,却被雷炎从后面拖住。
「小蒋,你冷静点……」
「白痴,那个是动物的肾脏,人的肾脏怎么可能这么小!」熟悉的刻薄声,从雷炎背后飘出来。
蒋云飞一愣,回过头,果然看见刚刚醒过来的林雨维虚弱的躺在那,脸色虽然白,但是明显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蒋云飞面露喜色。
「雨……」突然想到什么,他连忙改口,「娘娘腔,你醒了!」
林雨维叹了口气,听到他喊自己名字果然是幻觉。
「拜你所赐,我终于躺在这了!」林雨维一醒过来立刻恢复了他刻薄的本色。
「……」蒋云飞语塞,虽然习惯性的想顶嘴,但是一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雷炎不愧是好好先生一个。看到天色已经黑了,连忙提出叫饭菜来吃。
「我不饿」冷晴撇撇嘴,指着床上的林雨维说:「这只现在除了水什么都不能吃。」
又瞟了眼蒋云飞道:「这只皮粗肉厚的,饿不死。让他自己去解决!」
蒋云飞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女人样的,不光是阴险,还小气!
「不用麻烦了,我打电话叫车过来。还是要转到别的医院才行。」蒋云飞觉得再待下去他会被气死。
林雨维一听到医院,脸色立刻剎白。
「别打!我不去医院!」他才不要去医院那种人员混杂,病菌更混杂的地方。
「你疯了?」蒋云飞怒吼,这娘娘腔知不知道他刚刚才从死亡在线回来。竟然为了那点洁癖不去医院。
「我要回家!」林雨维决不妥协。
「好啊!」冷晴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回桌边喝茶。
「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一个人从这里爬回去。」说着,他还吹了吹水面的茶叶,一脸悠闲。
林雨维现在的确是在床上动弹不得。别说要他爬回家,就是让他爬下床都有困难。可是不能动不代表他好欺负。柿子赶软的捏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雷炎……」他笑得一脸无辜。「麻烦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看看林雨维那一副无辜的表情,再看看冷晴嘴角的冷笑,背后还有蒋云飞威胁的目光。高大的雷炎顿时寒从心生、汗如雨下。
「那个……那个……隔壁的房间空着,要不就住到隔壁吧,我去打扫下马上就能住。」雷炎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三个人沉默,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小晴?」雷炎试探的小声询问。
冷晴还是冷着一张脸,喝了口茶后才悠悠发话:「跟我无关,你想住可以,不过住院费按最高级别收,一个子不能少。」
「哼!就这种宠物医院你也敢狮子大开口。」林雨维冷笑。当他病了就好欺负了。
「连个专门手术室都没有你也敢跟人动手术!」
冷晴停下动作,冷冰冰地盯着他。
林雨维这个人,刻薄惯了,什么救命之恩对他来说等于空气,口角上不能吃亏才重要。而且他专爱挑战别人的极限。
「果然是庸医!」林雨维语气优雅,表情张扬。
冷晴嘴角一挑,冷哼一声,眼里杀气顿生。手轻轻一扬,一道白光直射林雨维的面门。
「小心!」蒋云飞和雷炎同时大喊。
下一刻,蒋云飞已经把林雨维揽到身后,惊魂不定地看着手指紧紧夹住,还冒着寒气的手术刀。
这边雷炎已经夺下冷晴剩下的几把刀,拦在他面前。
「你下手这么狠?!明知到他躲不过!」蒋云飞处于暴走的边缘。
冷晴别过头不理他,只对着雷炎冷笑「你看,这不是有人帮他档着吗?你紧张个什么劲?」
「冷晴!」雷炎突然吼道。「我跟你说过,不要总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随心所欲!做人不要太绝!不然你会后悔的!」
平日温和的雷炎发起脾气来彷佛变了一个人,气势惊人!
冷晴垂下眼睑,乖乖坐着不再吱声。
蒋云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过头也开始破口大骂。
「你找死?!」
被他愤怒的眼神盯着,林雨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蒋云飞一拳重重砸在林雨维身旁的床单上。雪白的床单陷下老大一个坑来。
「要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恨不得给你几拳!」
「挑拨别人心理的极限就这么有趣吗?什么时候都喜欢死鸭子嘴硬,吃不得一点亏!真要哪天因为一句话被人捅死了,我看你值不值!」
林雨维咬着下唇,不肯认错,也不敢看蒋云飞铁青的脸色。
「雷炎,你去把隔壁收拾一下。我把他弄过去。」蒋云飞到底是总裁出生,吩咐人做起事来得心应手。
「还有你!」他盯着一边的冷晴。「所有的费用我会双倍划到你帐上的,麻烦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他毕竟是个病人!」
「你!」蒋云飞回过头,看着林雨维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点,声音却仍然严厉。
「这几天你跟我安份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经历一场混乱,林雨维终于安份的在隔壁的病房睡着了。他本来就刚刚做了手术,刚才又那么一闹,累得一沾枕头就睡得混天暗地。
蒋云飞看着他的睡脸百感交集,最终却只有叹气的份。好心地替他掩好被子,雷炎正好端了三份盒饭进来。
「只有盒饭买了,将就吧。」他已经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样子。
蒋云飞对他做个「嘘」的手势,拿着盒饭跟他一起来到走廊。
「女人呢?他真的不吃饭?」他看着雷炎手里多的一份盒饭说。
「他赌气呢。」雷炎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太宠他了!」蒋云飞一边吃饭一边抱怨。
「他的确太任性了。我就是不放心他才总在这守着。」雷炎皱着眉头道。
「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把对方当朋友,就是死不承认。真要对方出了事,保准他们拼命帮忙。」蒋云飞摇头,从来没见过有人像这两个人般别扭。
雷炎愣了,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只顾吃饭的家伙。他肯定没注意到,他自己和林雨维不也是这样吗?
「话说回来,你以后也别老是『女人、女人』的叫小晴了。你明知道他在意外貌,这不是故意惹他生气吗?他脾气本来就不好,你们还老是捻拨他。」雷炎抱怨。
「哦?」蒋云飞恢复了痞子本性,讪笑道:「怎么?心疼了?」
「咳咳咳……」雷炎被他吓得差点被饭噎死。
一杯水及时送到他面前,送水的人却是刚才把自己关在房里的冷晴。
把水塞到他手上,冷晴头也不回地走向林雨维的房间。蒋云飞怕他还在生气,连忙拦住他。
「喂,他才刚睡,你……」
冷晴瞪了他一眼。「你再拦着,我就真进去一针扎死他!」说完亮了一下手里的体温计。
蒋云飞笑了,识相地连忙闪到一边去。这人跟娘娘腔还真像,明明不生气了,还要摆出一副带刺的样子。
「对了,小蒋,这个是什么啊?」雷炎提着一个塑料带,这个是刚才蒋云飞来的时候掉在走廊的。
「啊!」蒋云飞这才想起来。
「这是娘娘腔准备带回去养的。」他连忙打开来,还好,虽然叶子无精打采的,不过至少没被人踩扁。
「我先把这个跟他拿回去养起来,你等他醒了告诉他吧。」蒋云飞将盒饭的空盒扔进垃圾桶后跟雷炎打了声招呼。
虽然知道林雨维的地址,但是蒋云飞还是第一次进到他房里。
蒋云飞简直有些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雨维的房间竟然只有一室一厅大小,加上阳台也不到60坪米。连公司一个普通员工都比他住得好。他皱了皱眉头,暗骂娘娘腔抠门,公司又不是没有分红利他。工资加红利他买下一座别墅都不过份,真不知道他钱都用哪去了。车也不买,平时吃得不知道多朴素。衣服除了正式场合用的几套精品,其余都是不超过两千的普通西装。家居服就更便宜了。
不过,还真不得不佩服他的洁癖。小小的空间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点多余的杂物都没有。家具虽然简单但是搭配却非常合理和便利。
夜已经深了,窗外万家灯火闪烁。
蒋云飞打开灯,看到林雨维放在桌上放着看了一半的文件。随手翻了翻,竟然发现他细心地在每个重要的地方都做了记号和批注。他不得不感叹林雨维的认真。又想到他正是因为太过劳累饮食不规律才会有今天的病情,心里突然又郁闷起来。
突然,档夹下面压着的一个白色信封引起了蒋云飞的注意。林雨维基本上很少写信。因为根本就没有需要他写信的对象。从十岁起他就被蒋家收养了,没有亲人需要他写信,而他朋友也少得可怜,更不会有需要写信联系的朋友。
怀着疑惑,蒋云飞打开信封。却在看到第一行后就如被闪电击中,良久无法动弹。
信纸悄悄的飘落,蒋云飞觉得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了。此刻脑海里重复着一个声音。
原来,原来他装做不在乎、闭口不提的事并不是就不存在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提过。所以自己也就跟着忽略了。甚至有时已经忘记有这么回事。他现在终于知道林雨维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心里却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蒋云飞将身体的重量都撑在桌上,闭上眼,过了很久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将信还原,他知道,这是林雨维守护的最后一道自尊防线,所以他必须装做不知情。
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林雨维小心维护的空间,蒋云飞关上灯,悄悄离开。
夜色下,他的身影更显凝重。
有些事情,不想提起便会假装忘掉。假装久了便真的忘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事情随着记忆消失而不存在了……
林雨维第一次来到蒋家的时候,才十岁。
他独自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漂亮得像一个玩偶,却没有一丝生气。
父亲带着他走进来,只告诉蒋云飞说,这个人以后就是他们家的一员了,一定要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对他的身世只字不提。
蒋云飞问,父亲却不答。
只是对林雨维格外的好,好到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要嫉妒的份。
每隔一段时间,父亲就会带着林雨维去一个地方。悄悄地去,安静地回。
每次父亲回来后都会叹气,然后一个人静静的抽烟。
他好奇过,问过开车的司机。司机说每次只让他开到郊区的一个路口便停了。他们自己走着进去。不过,他听人说过,那条路的尽头除了一家精神疗养院外,什么都没有。
于是,蒋云飞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一些事,一些他不该问的事。
可是他最后还是知道了,因为一次意外。
刚刚上初中的孩子,心智还很幼稚,却也残忍。因为他们不懂得什么叫伤害。所以总能毫无怜悯的对着对方的伤口痛击。
林雨维是好学生,而好学生除了被老师喜欢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被人嫉妒。
一个嫉妒他的男同学,具体是谁已经记不清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班上大声宣扬,说林雨维的母亲是杀人犯,而且还是个疯子!
信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班上沸沸扬扬的闹成一片,只有蒋云飞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很高。他看着林雨维,对方却没有看他,只是径直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然后狠狠地挥拳。林雨维不高,而且瘦,所以看起来很柔弱。但是那一拳却很猛,打得对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脸色依然平静,眼镜背后的目光看不出有什么波动。但是蒋云飞知道,他在忍,紧紧握住的左拳已经泛白,轻微的抖动着。
没有理会旁观者的尖叫,林雨维一个人离开了校园,走得很急,彷佛再停留一下他就有可能崩溃一样。
他不停的走,蒋云飞默默的跟。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才发现,这并不是回家而是去往郊区的路。林雨维一路上都很沉默,从背后看不出他的表情。蒋云飞故意落得很远,虽然他知道林雨维肯定知道他在后面。
蒋云飞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疗养院,很大,安静得有几分诡异。年少如他也会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他转了一圈,在大楼背后的院子里看到了林雨维。他正跪坐在一个女人身边。那女人很漂亮,但是憔悴得很,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这个人就是林雨维的母亲吗?蒋云飞好奇,但却不敢过去。他只听到林雨维握着母亲的手,不停的重复:
「妈妈,是我不好,是我的罪。你什么错都没有……什么错都没有……是我……」
说了一遍又一遍,彷佛那是能让他安心下来的咒语。
蒋云飞就像着了魔般愣愣的看着,一直到林雨维从他身边走过才回过神来。回去的路上,两人还是一前一后,默默无语。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父亲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大概他已经从学校听说了某些消息。可是看到他们回来,却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只说回来就好,以后不管去哪都要叫上司机。
那天夜里,蒋云飞想着那个同学的话,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想着林雨维的喃喃自吟,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可是他学会了沉默,没有追根问底。他知道,有些事,不能问。
第二天早上,他却惊讶地发现林雨维一脸轻松的表情,彷佛昨天完全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竟然还难得地吃完了全部的早餐。从那时侯起,蒋云飞就知道,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男孩意外地顽强。他不愿意任何人知道他的脆弱。所以,蒋云飞决定忘记,忘记他所知道的这一切。用这样的方式维护着林雨维的自尊和坚强……
蒋云飞躺在总部大楼的天台上,看着悠悠飘过的白云吐出一口烟雾。
他不爱吸烟,除非是遇到让他心烦的事情。而现在,他正回忆着被遗忘的记忆一根接一根的抽。天台是晒太阳的好地方,安静,视野又开阔。微微的徐风吹过身体,让人觉得舒服。抽完了最后一口MILD SEVEN,蒋云飞捏皱空盒远远的扔了出去,坐了起来。
抬手看看钟表,已经十点半了。他这个总裁已经翘班多时。
该去工作了!
-
作者帖子
- 哎呀, 章节必需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