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有春庭月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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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下午 4:45 #4570
努力的作家
观众第三章
夕阳下的御花园更显美丽,龙拓与几个宫女太监静静的行走其中,阵阵花香沁入心脾,让人倍感舒适,龙拓亲政后一向沈静的面容上,也不由难得的带了一丝微笑。不过也只有怜香知道,他这丝笑容可不是因为御花园内的美景,九成九是还在回味着昨晚的那番手足之快。
忽见太后跟前的丫头名唤小莲的来到跟前,施礼道:「太后请皇上前去,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商量呢。」
怜香与龙拓诧异对望了一眼,太后不管事已久,今日能有什么大事?看来还是个喜讯。怜香想到左青鸿临走时的样子,心里已猜出八分,也不敢说破,只陪着龙拓到了慈凤宫,都拜见了后,龙拓方坐下,只见太后面上带着笑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皇上都这么大了,哀家竟茫然不觉,唉,这母亲当的也实在是失职了,幸亏有你姐夫,那孩子心细,亏得他提醒了哀家。」说完又打量了龙拓几眼,叹道:「我儿是越发英俊了,又是一代帝皇,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儿才能配得上你和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呢?」
龙拓先前虽不知太后用意,已直觉不像是什么好事,如今一听这话,只觉心里彷佛挨了一下重锤般,面上陡然变色,沈声道:「母后,是姐夫跟你说的要我立后吗?」
太后犹未觉察他的怒容,还欣慰道:「是啊,若非青鸿提醒,母后还真忘了这一层呢,唉,我只当你还是个孩子,可是你已经亲政,早已不是孩童了,想一想还真是母后的疏忽,拓儿,你可想要个什么样的女子呢?现有的王公贵族家中待嫁女孩儿甚多,不如先在他们中拣选一番如何?你知道,她们……」
她话未说完,龙拓已冷冷打断道:「母后不必说了,这事孩儿心中自有定夺。」
太后大喜道:「是吗?如此说来,皇上心中已有人选了?真是的,你怎也不早点跟母后说,明天你姐夫还要在早朝上提这事儿呢,你可得好好和他商量,多听他的主意。」
龙拓哪里还有心思说话,胡乱答应了,就连忙告辞出来,怜香见他脸上的伪装一下子退的干干净净,眼里尽是森寒杀机,忙吓得先将几个小太监叫到跟前道:「快回去把寝宫书房里的名贵古玩藏起来,另换那不值钱的多多摆上几件,快去。」
两个小太监飞也似的去了,这里龙拓面沈似水直往寝宫行去,怜香忙使眼色屏退左右,自己上来陪笑道:「皇上且别生气,大将军也是一片好心……」话未完,被龙拓森森望了一眼,登时再也说不下去,只听他冷冷的说了一声「闭嘴」,便头也不回而去。心道:看来这回是动了真怒,从未对我说过这样重话的。大将军,奴婢是帮不上一点儿忙了,你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刚回到寝宫,不一刻便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怜香只在旁站着,也不敢劝,只欣慰幸亏自己见机的快,否则那些不世珍品又要遭劫了。看龙拓面色忽红忽白,也不出声,只狠命的砸东西,不由又担心他憋坏了身子。
好容易能砸的都砸了,连桌子椅子都无一例外的遭了大殃。龙拓方停了手,自己出了一会儿神,忽又笑了起来,怜香只当他气疯了,吓得忙上前探看,却见龙拓转过身道:「你不用担心,朕没有疯,只不过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罢了。」又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姐夫,这可是你自己把把柄送上门儿来了,怪不得朕。」说完便大笑起来。
至次日早朝,百官奏完本后,龙拓便道:「众卿家谁还有本,早些奏来,若无本便退朝吧。」说完两眼便紧盯着左青鸿,果见他越众而出道:「皇上,臣有本奏。」
龙拓慵懒一笑道:「哦,说来听听。」就听左青鸿果奏道:「皇上如今已然成年,又已亲政,理应挑选合适女子,立为国母,早日为大范留下后代龙子。」
龙拓也不恼怒,反而笑着道:「这事儿朕也未曾考虑过,如今忽然提起,朕认识几个女子呢?不知大将军属意哪家女儿,说给朕参谋参谋吧。」
太康心中本突突的直跳,忽见皇上竟是这样态度,不由诧异,转念一想,他乃十分聪明之人,立时明了,心中不由大叫道:糟了。
果见左青鸿犹豫了一下,太康在旁暗暗道:「你若聪明,趁早儿别说出来,或还可保几月安生日子。」刚想完,却听左青鸿已沉着道:「启禀陛下,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不过户部尚书于环之女,闻得才貌俱全,知书识礼;还有太慰方源之女,听说也是秀外慧中……」他一口气说出了几个人选,龙拓也不打断,只静静微笑听着。直待他说完,方笑问道:「怎么?这就说完了吗?」
左青鸿直觉得皇上的笑容忽然陌生了许多,直不似往日那般,却又不知何故,只得小心答道:「哦,臣也未想过此事,因此没刻意查过,一切都还要凭皇上做主。」
龙拓笑容陡收,冷冷凝视着他道:「是吗?一切都由朕来做主?大将军有这么多的好人选,总得选一个不是,朕其实又能做的了什么主?」说到后来,语气越发森寒,听在左青鸿耳里,宛如天打雷劈一般,这最后一句话分明是指他暗地里操纵政权,挟持皇上,他怎也不明白自己只是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就让一向亲近的龙拓说出这无情之语。
还未返过神来,只听龙拓又道:「你身为大将军,又是朕的姐夫,辅政多年,兵权在手,权势已无人能及,朕已经把你当做左膀右臂了,你难道还不知足,连朕的后宫都想插上一脚吗?你说的这几家女子,朕也知道都是你的故交好友。刑部尚书也有女儿,你怎不推荐?还是说朕选了他的女儿,就违了你的意愿私心了?」
一席话说的众臣面面相觑,李风便忙忙站出道:「皇上,大将军亦是一片好意……」话未完,已被龙拓冷冷打断道:「大将军倒真是根深蒂固,朕不过说了两句,立时就有老臣上来指责,好得很,既然如此,就全凭你们的意愿办吧,朕准不准都是一样的。一个派系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亦是常理,难怪老丞相担心,急着分辩。」一句话把李风也噎在了那里,再说下去,自己分明成了左青鸿一派的人,急着为他开罪似的。
早又有宋兼出班奏道:「皇上此言差矣,俗语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生死尚且如此,况乎别事。君为天,慢说立后这样大事,便是芝麻小事,也须按皇上说的办,怎能凭臣子的意愿。就算这个臣子权势熏天,也万万越不过『君为上,臣为下』这个理去。依臣看,皇上还年轻,龙体更是康健得很,立后生子并不急于一时,还望从长计议才好。」
此语一出,龙拓立时露出一丝微笑。众大臣都知道皇上是在强词夺理,有意令左青鸿难堪,宋兼是在趁机报复以往不受重用之怨,但见李风这元老都被训斥,余者谁还敢劝。
左青鸿只差没气昏当场,宋兼是小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最伤心的是一向视如亲弟的龙拓竟也当众说出如此重话,全不念当初的情义,又听龙拓道:「宋卿家所言甚合朕意,立后纳妃之事,来日方长,慢慢再议吧。退朝。」说完径自去了,也不理左青鸿还在那站着。
一直到了后宫,这才急急叫过怜香道:「朕刚才生气,话可能说的重了,你让重光快去大将军府,看看姐夫有没有气到,帮朕开解开解。」
怜香冷笑道:「这还用看吗?亏得是大将军,到底胸襟宽广。若换了我,早一头碰死了,也比被这样胡乱冤枉的强,最可气是那宋兼那小人,竟这样落井下石,皇上将来不办他,奴婢也不依。」
龙拓听了这番话,越发担心,忙道:「这是自然的。你快让重光去安慰安慰姐夫,朕刚训斥了他,否则就让他进来,朕亲自开解,还用得着把这样好事让给重光吗?唉,你没看到姐夫的样子,朕说完了又后悔的不行,真真心疼死了,只是这心再痛也要忍着,往后还有的是违心之举呢。」说完只叹气摇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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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左青鸿,心内虽有说不出的委屈难受,面上却丝毫不露,佯做沈静的回到府第,早有李重光飞马赶了过来,关切问询,他此时哪有心应付,只强笑着说自己没事,到底推了出去,吩咐仆人道:「凡有外客,就说我身上不适,一概不见。」
进了卧房,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便坐倒在藤椅上,抬眼对面便是公主的灵位,一时心中更是百感俱发,不由满眼垂泪道:「公主,我实是一心替拓儿着想,从未有过半点私欲,公主九泉之下也当知我。我只想着和他做一对古今称赞的君臣楷模,奈何身为臣子,功高震主的弊端实无人能解。拓儿以前何等待我,如今却也开始猜忌警戒,想来我虽心底无他,碍于这些功勋终究无法抹杀,也是逃不过斩首抄家的最终命运。虽如此,我又怎能逃避,如今也只能尽心尽力,帮得他一时是一时了。只求公主九泉之下且先慢行,等等为夫,黄泉路上也好相伴。」说完想起龙拓早朝时的绝情,更是心如刀绞。只因男儿有泪不轻弹,方强行止住哀泣。顺手拈过一支香来上在灵位之前,才又坐下默默冥思。
那李重光虽被左青鸿几句话推出了门外,却更是放心不下。出了门便直接转到后门一带。因怜香在宫中,皇上向来赏赐颇丰,故此他们家境也十分富裕,他从小又爱习武,也曾请过几个名师,自己也有悟性,因此武功并不下于左青鸿。这时望望左右无人,忙翻了进去,他来过大将军府几次,地形熟悉,悄悄来至左青鸿的卧房后窗,正听到他自诉心意,不觉也陪着伤感了一回,又恨皇上太过无情。不过好在看上去不像有什么失常举动,因此又待了半个时辰,便又悄悄翻了出去,这里便来禀报龙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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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拓这里也是焦急烦乱,忽见他回来,连参拜都省了,拉着他就问左青鸿回府后情形。李重光便赌气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却见龙拓面上阵阵发白,待听到最后一句「只求公主九泉之下且先慢行,等等为夫,黄泉路上也好相伴。」时,面色倏变,颓然坐倒在椅上,目中泪光闪闪,良久方叹道:「看来姐夫是真伤了心,更对我失望不已,认为我迟早会对他下手。唉,我从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怎就一句都不记得呢?」
怜香在旁看着,忽然道:「纵记得又如何?历史上那些遇害臣子,哪一个不是前头还和皇上谈笑风生,说什么永享荣华,下一刻便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你今日这样对大将军,他以前就算信八分,此时也万万不敢相信了。只可怜他仍是为你着想,还说要尽力辅佐你。唉,认为你迟早会对他下手又有什么不对?反正你总会对他下手的不是吗?不过目的不同罢了。」
龙拓看了看李重光,道:「你下去吧,没事儿多去姐夫那儿坐坐。」待他离去后,方点头苦笑道:「没错,朕就是太清楚姐夫的为人,才会利用这一点慢慢将他逼至绝境,来达成朕的愿望。」
怜香叹道:「难道你听到他那个样子就不难受?就不能放弃你的这个愿望,只和他做一对肝胆相照的君臣吗?」
龙拓看向了她,自嘲一笑道:「谁说朕不难受,朕听他那样自哀,心彷佛就要碎掉了般的疼,那一刻,朕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朕知道没用,等到第二天见了他,朕仍会想要他,不惜一切代价。看他想他这么多年,朕早已放不下了。」
怜香也知他会这样回答,忽又奇怪道:「不过奴婢仍不明白,你今日虽训了大将军,却又为何不趁机降他的职位,这样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吗?」
龙拓道:「谁说一点用没有?你没看宋兼已经敢站出来了吗?慢慢的,站出来的人会越来越多,朕的借口也会越来越多。还有和姐夫亲近的那些人,也会一点点的减少。逐渐逐渐的,他就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到那时,朕的苦难也就到头了。」言毕又叹了口气道:「只是现在怎么办?朕是必要冷落他几天的,可……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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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春末,京城郊外的桃花坳落花如雨,一时尉为奇观,引了许多人前去观看。龙拓少年心性,又想着已几日没和他姐夫说过一句话,着实思念难耐,因此便命人传旨下去,四月二十八要前往桃花坳赏花。又点了几个文臣武将作陪,意欲趁这个时候和左青鸿修好。
众人哪知他心思,还道他是真的为那美景所迷,纷纷准备起来,左青鸿其实并不赞成这种做法,盖因皇帝出巡非同小可,一是无端扰民,另外一则危险也大。但一想到龙拓年纪幼小便登上皇位,从未到宫外尽情游玩过,未免可怜。因也没说什么,只是反复检查跟随的御林军,力求确保万无一失。
至四月二十八日,桃花坳那边早准备好了,一行人望眼欲穿的等着接驾,忽见远处山石边飘出了几面旌旗,便知来了,一个个忙整衣下跪,心中一边欢喜一边担忧,暗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这里龙拓和几个臣子慢慢走了进去,先闻得一阵清香,便笑道:「世外桃源想必也不过如此,光闻这香气已让人醉了。」有心借着美景多和左青鸿亲近亲近,环顾左右都有人在,沈吟了一下便道:「这林子也大,一大群人在一起倒不能好好看景。不若大家分了开来,各自欣赏如何?」说完也不待左青鸿反对,便径自分派开来。将那些护驾的御林军皆调去保护李风等文臣,他则只留左青鸿,怜香,李重光在身边。自己辩解道:「有大将军与上将军随侍在侧,想来也无什么人敢前来生事了。」说完拉着左青鸿便走,只一会儿功夫,他四个已将众人远远抛在了后面。
怜香知龙拓的心意,忙把自己那没眼色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的弟弟叫了过来。李重光还不明所以,直问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要保护皇上和大将军呢。」
怜香悄声啐道:「皇上有大将军在身边,用得着你保护吗?好歹跟了我也有一段日子,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火候都不会看。」说完只拽着他不着边际的闲扯,让龙拓与左青鸿单独行在前面。
龙拓憋了这几日,早已忍耐不住,看着他姐夫脸色没什么不妥,便大着胆子扯住他胳膊贴近自己,一边嘻嘻笑道:「姐夫,向来只说桃花开得美,没想到这落花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你说是不是?」
左青鸿淡淡点了点头。他眼里,只有大漠千里,黄沙落日才是最好的景致,至于这花海无边,倒并不觉得什么。因此也没甚话好说。这本是他的本性,奈何龙拓心虚,见他淡然如水,便认定了他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由又凑近了些,只腻着,却期期艾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左青鸿见他越靠越近,不由望了一眼,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时一样,爱黏人?」说完便要将手夺过来,却见龙拓拽的更紧,悄声道:「不许,我就要这样,否则就算你违旨。」
左青鸿一怔,细想这孩子气的话,竟然倍感亲切,再想起之前的事,心生感慨,不由得垂下眼来道:「这也算违旨?你就尽把帽子往臣身上扣吧。总有一日,臣要被压死的。」
龙拓见这一招奏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笑道:「朕不许你死,朕乃天子,朕若不让你死,就连老天爷也夺不去你。」说到后来,语气中更流露出一股傲视天下的霸气。
左青鸿心中一凛,向龙拓看去,见他的目光也正向自己射来,其强烈坚定,自己竟从未见过。面色一黯,只得强笑着混了过去,心里却越发难受,暗道:「只怕将来第一个要我死的,便是拓儿了。他如今年岁尚小,便有此等气势,若渐渐成长,哪里还能容得下我。」
正暗暗叹息着,忽觉手臂被人紧了一紧,回头再看,只见龙拓面沈如水,正色道:「姐夫,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竟忘了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曾说过我对你永远是一片赤子之心,不会因任何东西而改变。我的话你从来没记在心里过。」
左青鸿只得一笑道:「好了好了,谁说我没记来着。也不知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多话,不是要来看桃花的吗?终究也没见你看上几眼。」心里却道:拓儿啊,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纵知道日后难逃腰斩的结局又如何?我难道还会负你吗?何必拿这些话来宽我的心,你不知道,记着这些,只会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伤心难过而已。
龙拓小声咕哝了一句道:「桃花哪有你好看。」因声音甚小,又含混不清,左青鸿也没听真。此时微风一吹,桃花纷纷飞落,左青鸿的脸上衣上尽是泛着清香的花瓣。龙拓忙伸手替他拂去,更趁机在他颈下一闻。又见那张脸孔近在咫尺,不由暗恨姐夫现在清醒,没办法偷个吻,实为憾事。
他的动作亲昵,实已远超出君臣之礼,左青鸿也不免有些尴尬,稍稍推开了他些,却听他忽然道:「姐夫,你可知那日在朝堂上我为何大发雷霆吗?」
左青鸿最介怀便是这件事,听他一说,心神不由全被吸引了过去,看向龙拓的目光中亦带了少有的期待。却见他坏心一笑,拿起架势来,当下更是焦急。
就在此时,他忽觉身后的空气似乎些微的有了一些改变,这种感觉很奇妙,稍纵即逝。但左青鸿多年来征战沙场,早已积累了无数的经验,更是从不肯忽视自己莫名其妙的直觉。此时身体的反应早比头脑要快半拍,左移一步,便挡在了龙拓的身后。剎那间,一股剧痛便从后背传入四肢百骸。
龙拓正要对他详述因由,以消他疑心,见他忽然如此,开始还觉得奇怪,及至见到一支羽箭钉入他的身后,方才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姐夫。」便一把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迅速点了他几处穴道止血,一边沈声喝道:「何方鼠辈,出来。」
左青鸿心里焦急,暗道此时怎还不喊救兵,这射箭之人委实是个高手,从这箭竟没有破空之声便可知晓。如此一来,龙拓的境地岂非危险之极。他见龙拓只顾着看自己的伤势,心里越发担心,张嘴欲言,一口血便溢了出来,好在李重光听到龙拓的喝声,已和怜香赶至,这才放心。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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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左青鸿受了暗算的消息立时不胫而走。一行人乘兴悠闲而来,却匆匆忙忙而去。龙拓虽无碍,然刺客也高明得很,竟未捉到,李重光又担有护驾重任,不敢流连此处,只得派人驻守在这里,对来往行人严加盘查。
回去路上,已有御医给左青鸿将箭拔了出来,敷上止血药物,所幸不是伤在什么厉害所在,伤愈后应不会对身体健康有什么影响,龙拓听闻此语,方才放心。及至一见到左青鸿昏迷不醒,又恨不得立时就将那刺客拿了,千刀万刮方能泄心头之恨。
当下也不命回大将军府,就让人直接将左青鸿送进宫里养伤。当然,这都是趁左青鸿昏迷时吩咐的,否则他如何肯。李风等虽觉不妥,但见皇上意思甚为坚定,况且也显露出他对左青鸿确是一片爱护之心,并没什么不好,因也没说什么,眼睁睁见皇上等一行人回宫去了。
左青鸿也不知昏睡了几个时辰,梦中诸多场景都一闪而过,及至忽然看见龙拓被一只羽箭穿胸而过,不由心胆俱碎,大声呼喝,忽一挣,已是醒了过来,方知不过是南柯一梦,又见龙拓好端端坐在床前,见他醒来,目中射出狂喜之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却仍然哑着嗓子问道:「皇上,你没事吧?」
龙拓忙握了他手,喜之不尽道:「有姐夫护着,我怎会有事。倒是你自己负伤不轻,不过如今醒了,就好了。」怜香早已端过水来,龙拓亲自接过,便就着床上喂了左青鸿几口。
左青鸿身上仍无半点力气,只得喝了,抬眼望见自己怎又处于龙拓寝宫之中,不由惊慌失措,便要勉力爬起,一边道:「为何我又是在这里?此乃后宫重地,我乃外臣,怎可擅入,为何不送我回府,这又不是什么大伤势。」
龙拓忙按了他笑道:「你就宽心在这里吧,什么外臣不外臣的,朕要一天天看你好起来,方才放心。将军府虽离皇宫不远,朕究竟不能整天泡在那里。」
左青鸿只说不妥,一意要回去,龙拓早知他会这样,运指如风点了他昏睡的穴道,得意笑道:「这会子可由不得你了,也趁这机会习惯习惯这里,反正你的后半生都是要在这里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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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青鸿一心只盼伤快些好,及早离开后宫,他性格甚为保守,只觉自己如此放肆,外间一定已是议论纷纷。只是心里有苦自己知,哪是他愿意耗在这里,分明是龙拓趁他行动不便之机强把他留下。因自己无事时也感叹琢磨道:拓儿越发厉害,何时竟连点穴功夫都学会了,这都是武林高手的技艺,连自己尚不会,可见他平日里也甚是用功。自己有时说他贪玩,未免冤枉了他些。他却从未想过龙拓背着他练这些功夫都是什么目的,还只当他年少心高,一心向学,心内十分欣慰。
只是这伤势虽一天天好起来,浑身却始终软绵绵的没甚么力气。一日太医来看视,他便疑惑问道:「李大人,你知道我是个武夫,一向征战惯了,平日里连伤风也是难得的。这回虽说是被射了一箭,但你们也说了,并无大碍,如今吃了几副药,休养了这些日子,这伤势倒好得快,因何身子却始终没多大力气?我虽不懂医理,但塞外作战,随时都有突发情况,因此也跟着学了一点微末医技,似乎并没有这种情况吧?」
说完见李太医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还以为是被自己说的难为情,忙笑道:「究竟我也不懂,不过私自猜测度量而已,说错了您千万别恼。咳,我这也是着急,你知道的,一个外臣,老待在皇上的寝宫里也于礼不合啊。」
李太医拭了拭汗,吞了几次口水,方强笑道:「虽说大将军身体强壮,但唯有这不害病之人,一害起病来却最是难缠。大将军平日劳累,又几番征战苦寒之地,内脏早受了些损害,不过平日里因自恃强壮,不去在意,因此也未觉察,如今借这外伤,从前的虚弱损伤尽显了出来,所以外伤虽愈,内里却着实发虚,还应静下心来,好好调养才是。」
左青鸿见连太医也这样说,自然是真的,当下谢了,笑道:「既如此,还望大人多多费心,让我早日爬的起来,出了这后宫才是。」
李太医唯唯诺诺答应而去,及至到了远处,又重重拭抹了几把冷汗,左右望望无人,先大大松了口气,方自言自语道:「大将军啊,你休要怪我,我不过一介小小御医,哪敢触怒天威。又怎能告诉你其实早可以恢复如常,不过因为皇上严命,只让令你伤势快些痊愈,却不许令你尽早康复,还让在你的药汤里下那让人浑身酸软却又无害于身子的药,这才拖延至今。大将军,你该了解身为人臣的苦衷啊,皇上让下,我纵知不妥,也不敢抗命不是?依我看,你就安心在宫里住着吧,一时半会皇上是不会令你出去的。」
龙拓略施小计便将他姐夫强留在宫里,心情自是大好,朝臣们只觉皇上似乎平易近人了许多,却不清楚个中玄机,只有太康暗暗笑在心里,知道自己可怜的好友身处深宫,不知怎样的焦急呢。他本以为皇上会趁此机会大做文章,降左青鸿的官职,毕竟虽以身护主,但皇上总是受了惊吓,若要强词也说得过去,况还有几个王爷和宋兼那等小人。谁料几日过去,竟全无动静。倒奇怪起来,暗想皇上难道只顾着眼前高兴了吗?观其颜色似又不像,不由对这居心叵测的少年皇帝下一步究竟会怎样走好奇起来。
他哪知龙拓是因为深谙姐夫的性情,若在这时候再强词夺理一次,只怕他旧伤未愈,便添新伤。到时候自己的目的虽达到了,但弄得最爱之人身心俱都伤痕累累,又于心何忍。因此虽然机会不错,宋兼等又总进谗言,他也不肯有所动作,况且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单等一击成功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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