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倾城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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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3 下午 2:18 #3133努力的作家观众
《舞倾城》番外─黄梁记
鹿肖玉从来都不是老实人,朱祁沧也不是。因此偶尔凑到一起,难免无聊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个是……」拿到手里研究一阵,朱祁沧微异,「男修欢喜天,亏你弄得来。」
「识货,来看这个。」鹿肖玉懒洋洋歪在软榻上,手指扣扣几案,示意他打开另一幅卷轴。
卷轴里是十来幅小卷,一展之下,春光旖旎,满室糜幻幽暧,暗欲潜动。
「这个倒是见过一些。」朱祁沧挑眉,「还有吗?」
「匣子里。」凤眼微瞇,鹿肖玉似笑非笑。
开了描金匣子,一组莹白暖玉入眼,由小至大,支支晶莹玲珑,美不胜收。
朱祁沧久居王府,也曾涉足风月地,一见便省得,不由噗地呛笑:「你再别和我说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鬼话,你若不是同道人,姓朱的脑袋斩了给你。」
「少废话,你管我如何。」鹿肖玉锦袖一拂,优雅支肘,「我好心寻给你,你用是不用?」
朱祁沧逡巡这一堆床第逸趣之物,又是好笑又是头疼:「我若带回去,怕也用不上。」
「你该不会还没……」鹿肖玉啧啧嘲笑,「让我小瞧你。」
「你那师哥难磨得紧,又古板正经,你不是不知道。」朱祁沧苦笑,「万一他恼了,踢我出来,你白捡热闹看。」
「那,钦王爷请便,我就不耗您时辰了。」鹿肖玉不与他啰嗦,端茶送客。
一只手按在描金匣盖,轻轻阖上一匣莹润,昔日的钦王爷叹气。说不动心,才是骗人,「不过,试试也好。」
「那好,惠顾一千两。」
「不是送我的吗?」
「我现在心情不好。」
朱祁沧啼笑皆非:「鹿师傅,在下早已是庶人,无爵无俸,哪里有银子孝敬您。」
「钦王爷倒也不是游手好闲之徒,削爵两年,却暗里做起了买卖,听说上个月还敲了当今圣上五千两,如今逍遥自在得很。」
「所以,鹿师傅来分一杯羹?」
「不,我只是心情不好。」鹿肖玉慵然狡黠,「皇上想寻手足回去,大老远派人来传话,不找该找的,却啰嗦我三天,烦我耳根生茧。你说,我心情会不会好?」
朱祁沧哑然,若真是宫里再寻他回去,从今后麻烦不断,鹿肖玉替他挡了驾,只怕还真要谢他一谢。
「一千两,过几日给你就是。」
他言出必践,收了桌上东西便走。
待身影转出门不见,鹿肖玉才眨一眨媚丽的眼。
「原以为该要还到二百两,他倒大方。」伸个懒腰,再掸了下精致绣袍上本就不存在的轻尘,他掩口无聊,「早知这样好敲,多要一千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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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便见卿程坐在窗边看书,听得他进来,只略抬了抬眼,随即又埋首书中。
夕阳映入,窗边青年安详静谧,端正宁和,像幅清淡画卷,一纸水墨浅浅,赏心悦目。
朱祁沧便觉怀抱这一堆物事,对眼前这人这景,多么轻亵不敬。
「盈儿小宁今天过来吗?」
「他们今天偷懒,在练功院受罚,怕是过不来。」
卿程分心答一句,将最后一个商音划掉。
听到两个小鬼不能来,那鬼鬼的念头又冒出来。朱祁沧将东西放在桌上:「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煮。」
「我回班里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卿程随意道,看得眼睛疲累了,便合目一小忽,再张眼接着看。
脚步声响起,在他身后停下:「今天看谱子看了几个时辰?」
「三四个……」话出口随即后悔,应该少说些。
果然,一条布巾凭空来系住他双眼,同住人的语气不容置辩:「今晚不要看了,歇一歇,我煮些粥,多少再吃一点。」
手里的曲谱书也被拿走,卿程微微笑,摘掉眼上布巾。朱祁沧多数时不扰他,很多事也都由着自己,唯独少睡熬夜忘记用饭等琐事,他时时管制态度坚决,唯恐自己多思伤身过损精神。
「我在你这儿住了十天,盈儿小宁怕是在我屋子闹翻了天,我明天回去住,也免你总是费心惦记我定不定时吃饭。」
「我偏是爱费这个心,你若嫌烦也没办法,往后还有几十年,你能甩脱我,就算你厉害。」
在身后抱住他笑,朱祁沧趁机黏上来厮磨。卿程虽在这里住了十天,但一晚熬夜未睡,三晚冷盈小宁来搅局,一晚鹿肖玉晃了来。他只仅仅摸上床五次,还两次被卿程不耐赶下去。就算成功三回,却只是浪费大好良宵地……睡觉而已。
自从那一次将疲极惫累的卿程缠得没法,勉强应他一回,他销魂蚀骨识髓知味,这呆子却像天生少了份欲念,长久不发泄居然都不想,过得清心寡念,只苦了心痒难掻的他。
「你不是要煮粥,不煮的话,我先回去。」卿程皱眉,朱祁沧总爱黏在他身上动手动脚,让他无奈且忍耐,不明白这样搂搂抱抱到底有什么舒服。
「我马上去,你也别看书了,歇歇眼,吃完饭给你瞧好东西。」朱祁沧笑得神秘,很快活地去煮粥。
卿程倚在厨室门框看他忙东忙西。他自贬黜后寻到惊舞来,一切都要学着自行动手,亏他旷达乐观,不以为苦,还颇自得其乐。
只是,他除了粥煮的意外之好,其他……乏善可陈。
「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恐怕三五个月才回得来。」朱祁沧添了把柴,忽然回头道。
「哦。」
「你都不问我去哪儿?」
卿程淡淡一笑:「问不问,你都一样要说。」
朱祁沧盯他一阵,站起身大步走来,待卿程警觉要往后退,已被他凑近来在唇上吻了一下。
「我去边关办件事,你别趁我不在,又像上回一样,由了性子熬身体,我叫盈儿小宁看着你,你瘦一分……」他邪气地笑,蠢蠢欲动,「我就磨你一夜。」
卿程平静地拍掉他摸过来的毛手:「到时我是瘦是胖,还不是任由你说。」
朱祁沧朗笑,将他压在门框上,低声抱怨:「你别总这么八风吹不动的,偶尔也该有点念头,人说食色性也,你怎就跳到了老祖宗的法则外头?」
「什么法则,按法则该娶妻,阴阳才相配,你遵了哪一条。」卿程扭过脸,不自在道,「你拖我作伴,一缠多年,还要怎么样。」
「我的少爷,看来祁沧伺侯得您还不够,来来来,这回必定更加卖力,保证您舒心满意……」
实在捺不住地踹了他一脚,卿程耳鬓发热,「你正经些说话!」
这无赖腻着他压着他,缱绻缠绵地亲吻,温暖的身体亲密的拥抱,不知何时起,都已经习惯了。不渴望,也不算厌恶。他的年华,还来不及寂寞,就被强行并入另一生命轨迹。
要相伴一生呵,多么漫长的岁月。
「今晚,好不好?」
吻得有点失控,朱祁沧抑住喘息,悄声征询。
卿程心里微慌,他始终不对这种事有所企盼,过度的肌肤相亲、肢体交缠,情欲被挑拨起蠢动,想想都觉难堪,为什么有人能这般热衷?
院门适时被人敲响,解了他的窘境。
「卿师傅在不在?」
他推开朱祁沧,松口气:「有人找我。」
门外是一名惊舞弟子,恭敬递上一幅画轴:「班主让我送来的,我到卿师傅屋里,您不在,我想您应该在朱爷这儿。」
弟子传话后离去,朱祁沧好奇心强些,替卿程展开画幅。画上是一名女子,眉目清秀,身姿婀娜。两人相视一阵,朱祁沧恍悟笑道:「邵班主叫你去相亲?」
卿程怔了怔:「我不知道。」
「别管他,乱点鸳鸯谱。」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朱祁沧惦的是另件事,「糟了,我的粥!」
急急赶回去看粥锅,还好没有熬干,添些水,再压一压火,米香已溢满整个厨室。
转头看卿程,他眼里宁静而略带柔和,隐隐含了一丝笑意,朱祁沧心头怦动:「你笑什么?」
「没有。」卿程微垂睫,即使觉他下厨好笑也不能说,他若恼羞成怒赖在自己床上一个月,不是玩的。「我是吃过了,你只喝粥,能饱吗?」
无孔不入的男人巴巴地贴上来咬耳朵:「你给我吃,就饱了……」被一掌拍回去。
香喷喷的白粥在朱祁沧缠闹中煮熟了。不得不说他是有些天份的,卿程不饿,也吃了两碗。才知他下午从肖玉那里大啖一顿回来,肚子也不空。
「肖玉身边无伴,你寻他,不是刚好。」很期待地建议朱祁沧另觅他人,这么长久纠缠下去,要到何年月。
「天下只一个卿程。」他笑吟吟道,无庸置疑地确定立场。
下了两盘棋后,已渐渐入夜,卿程不动如山,朱祁沧心猿意马。
「不下了,给你看几样有趣东西。」
将卿程哄到床边,只待他心念一乱,便是羊入虎口,实在方便。
开启檀匣,捡一支莹润洁白给他,忍笑问:「识得吗?」
卿程只知是玉器,观其形状,困惑不解:「蕈子吗。」
朱祁沧偎着他闷笑:「你说是就是。」
卿程爱书卷,径自便拾了那幅画轴打开,展开之下登时吃了一惊。
十余幅妙笔春宫,张张栩栩如生,描绘精致,细微处纤毫毕现,让人血脉贲张,如遇火炙。
「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他不知说些什么好。
颈后气息徐徐,有力手臂从腋下穿过,摆弄一件鎏金佛像给他解释:「佛曰修炼千法,不依定律。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有观世音化毗那夜迦身,皈依善教。」他隐隐潜动,轻语调笑,「谪仙,你也渡我一渡。」
卿程也是读过佛经的,对密宗以明妃修炼也略有耳闻,本想反驳那是男女双修,与己何干,却被他炽热手掌按在肋上,一时微惶,说不出话来。
「《佛说秘密相经》曰:作是敬爱时,得成无上佛菩提果,或成金刚手等,或莲华部大菩萨,或余一切逾始多众。」 耳畔低沉嗓音一本正经吟诵,「当作和合相应法时,此菩萨悉离一切罪垢染着。」
卿程虽不机敏,却也不是傻子,这两样东西既都与鱼水之欢有关,另一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料。他指向那一匣玉器,涩声问:「这个做什么用?」
朱祁沧附他耳边,悄笑低诉:「这个,大有妙处……」
每说一句,卿程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到听完,他脊背僵直,冷冷道:「我早说过,你还是另寻他人作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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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某人被赶出房门,万分惆怅地抱着木匣来到院里,坐在老树下哀悼他的一千两银子。
可怜他央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磨得同住人勉强同意一试,结果不到一盏茶时间,同住人就恼怒地将他踹下床,并且交待:不把那一匣污七八糟的东西砸得粉碎,他从此可以不必踏进房门一步了。
暗夜悄悄,有人无眠有人酣然好睡,梦里也偷笑。
谁说千金难得,多么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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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朱祁沧便出门办事。
瘟神走后,卿程大感轻松,每日里看书舞剑、拨弦弄曲,无人啰嗦,可谓随心所欲。本来冷盈凌小宁在近前侍奉,但近段时间州府举办大型官宴,抽了各个班子的年少弟子到官宴支应,这两个孩子都被选了去。
后来又邀各班师傅前往教导携援。这种累人事项,鹿肖玉是退避三舍的,绯儿有了身孕,担子只得落在卿程和另一位师傅身上。
于是,又连轴转地忙起来,教导排舞、演练新曲,与其他班主师傅商讨协作琐事,一连两三个月,也没得空睡个囫囵觉。更意外的是,不知谁先受了凉染了风寒,一个传十个,不久,连躲在班里享清闲的鹿肖玉都咳了起来。
卿程已一连几天感觉不适,仗着年轻精力旺没大在意,白日里忙碌时精神颇足,晚上回去便渐渐惫懒不想吃东西,弟子送来饭菜,常常原封不动地收回去。
口里无味忽然想吃粥,这才蓦然想起煮粥的人已离去一季多。相隔千里无音信,朱祁沧曾道多久回来?他轻轻一叹,当时并没有留心记。
肖玉絮絮咳着登门来:「我们护院回来没有?我吃得腻,想喝清粥。」
卿程从一堆丝竹弦管里抬眸,倦倦淡淡:「我最后一次吃粥,是几月前。」
「再不回来,就轰他出班。」骄扈任性的师弟抱怨着爬上他的床,懒懒滚在褥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卿程当师弟发热胡扯,不加理会。坐得久了,便站起身舒展肢体,松驰筋骨。
鹿肖玉在床上作拱桥,柔软腰身弯折如柳,还自漫然笑道:「小时候,你教我练基础,我怕摔,下腰翻滚都是在床褥上学会的。」
卿程走到床边,微微莞尔。十来岁时,两人还算相处亲善。不知怎地,大一些后,肖玉就似是视他有仇,每每寻衅讥讽,如刺在身。直到当初他被困钦王府,十个月后艰难脱身回到班里,肖玉才渐渐与他亲近起来。
「上来,你也来作。」
鹿肖玉催他,唤他一同回味少时练功情景。
卿程便依他,脱鞋而上。两人齐齐向后仰弯,如虹凌跨,柔韧优美,依稀往昔年少时光。
在身底相视而笑,鹿肖玉撞过去,卿程疾转挪移,又一同翻身而起,懈懈倚坐。
「朱祁沧若是不回来,你怎么样?」
卿程淡淡应:「能怎么样。」
「他要是死了呢?」
怔一怔,有些茫然:「不知道。」
肖玉滑枕在他膝上,低低叹:「能相伴一生,多好。」
「人事无常,顺其自然,这世上多少人多少事,强求不来。」
卿程眼里温和,清澄宁静。两人同样年岁,历事却大相径庭。肖玉激狂,他所求一生相伴的那个人,永远都无法遂他心愿。
肖玉在他膝上睡,半生浮梦,梦里烟云。
他也睡,朦朦胧胧,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醒来时,膝上已无人,想起身,全身却委顿乏力,强挣虚脱。
卿程记不起,他病了吗?又睡了多久?
屋子里空空荡荡,似已久无人烟,是他遗世而居,还是尘世遗他而另在。
还是有人的,徒儿小宁急匆匆地,慌乱跄踉奔进屋里大叫:「卿师傅,朱祁沧死了!」
他呆了呆:「死了,谁死了?」
「朱祁沧,他死在边关,再也回不来了!」
脑里是空白的,想了好一阵,才隐隐觉得这名字很熟。祁沧祁沧,这人死了?
他不信,去问肖玉。肖玉一袭银朱舞袍,张扬炫目地笑:「是,朱祁沧死了,师哥,你寂不寂寞?」
寂不寂寞?他不知道,寂寞与这人何关?
照旧每天读书习舞,日子过得平淡,与从前没什么区别。他自始至终都这样生活,一如既往不曾变化。
只是偶尔听得弟子私下议论:「朱爷待卿师傅那么好,他死了,卿师傅怎么都不难过?」
他不知道,朱祁沧待他有多好,他为什么,都不难过?
这样过了一年。
某天,舞剑时忽然心绪不宁,无论如何练不下去,总觉胸腔内虚空,像缺样什么。
食也不对,寑也不对,总是有样东西不对。
不知何时就出了门,像走了很久,来到朱祁沧墓地。
没有人告诉他朱祁沧葬在哪里,但他就是知道。
站在墓前发了半个时辰呆,转身就走。再回来时,搬回两坛酒来。
自斟自饮,慢慢品酌,望着碑上名字:朱祁沧朱祁沧,鲜红字体,让心头微微炙烫。
「我终于来见你,你可安心?」
清酒如注,洒在碑前荒烟草下,祁沧善饮,一二三杯,敬他。
——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到坟上看我一眼?
——我若先你埋于地下,你可愿清明重阳奠一杯水酒祭我?
那时答什么?
不愿!斩钉截铁,因为厌他恨他。
现在呢?
「今日,我来奠你。」
卿程淡淡笑,举杯饮尽。
掷杯。
「我绝不念你惦你,我会娶妻,儿女绕膝,共享天伦。你心里所盼,我都许给妻儿,一丝一毫,绝不还愿给你。」
为你违约背誓,不遵诺言。
——我和你过一世,好不好?
不好,骗子!
你许的诺,没有做到。
卿程冷冷笑,取了酒大口饮。
你从此不必硬灌我酒,你要看我大醉,我便醉给你看。
喝了一坛,便已蒙蒙然,倚在碑前,天地都旋转。
就这样睡去,就这样睡去。你总责我睡得少,我现在长眠不醒,你恼不恼?
朦朦胧胧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拉他,轻轻责怪:「睡在这里,着了凉怎么好。」
他费力睁眼,茫茫看对方一阵:「你不是死了?」
「好端端,干什么咒我死?」朱祁沧笑,一如往日般戏谑道,「要不要抱你起来?」
卿程不信,伸手握住他掌腕:「可是,你那么凉。」
他若没死,怎么会那样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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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凉……」
「因为你在发热。」
朱祁沧按按卿程额头,还有些烫,叹了口气:「我嘱你好好照顾自己,你终是没有听。」
走到外间,冷盈凌小宁站在角落里,愧疚得一声不敢吭,凌小宁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
朱祁沧好气又好笑,给卿程倒杯水时,顺手敲了少年一记:「多大了,还哭。」
「要不是鹿师傅过来,我们也不知卿师傅染了风寒昏睡了两三天。」凌小宁哽咽道,「前段时间光顾着跑官宴那边,少往卿师傅这边来,都是我们不好。」
他有些头疼:「好了好了,盈儿,你带小宁出去哭,哭够了再回来。」
冷盈也不敢应声,拉着小师弟出门。
朱祁沧端着茶杯回房里,见到卿程已睁了眼坐起,怔怔看过来,便笑:「肖玉说前几天瞧你还好好的,一起聊一起睡。结果再来时,你还在睡,又发着热,想必你又病又乏,周公一并找了你算总账。」
「你没有死。」
「好端端,干什么咒我死。」他将茶杯递到卿程唇前,「先喝点水,药在火上煎着,过一阵子才好。」
卿程伸手,握了握他端杯的腕,还是有点凉。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他笑,凑过来亲吻,「有没有惦记我?」
卿程微避:「传了病给你。」
「传给我,你就好了。」朱祁沧执意吻上,很思念地厮磨。他在战场领队奇袭千里,却还牵挂这头有个不记吃不肯睡拿身体铁打一样折腾的呆子。
他的唇是热的,活生生的朱祁沧。
「你半睡半昏的,念些什么‘那么凉’?」他随口问,「在做梦?」
「嗯。」
「什么梦?」
「一枕黄粱。」卿程淡淡笑,推开他,「你有完没完。」
他还活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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