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王子第四章

第四章

「大哥，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决定自己来解释。

「你不用说了，我才不相信他会真心待你！」我大哥激动地从苏和臣手中扯过我的衣服，披在我肩上，「他只不过想把你骗回去当人质，用来要挟父王和我而已！」

大哥，不用把每一件事情都想得这么复杂吧，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苏和臣，发现他正盯着我看，然后感叹了一句：「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喂，你不会当真吧！」我拍着床铺大吼。

「小愉，你放心，」大哥突然把我抱了起来，在我耳边说，「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皇上收回成命，绝不会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说完转身向外走。

「你什么意思？谁的阴谋！刚开始是我的不对，后来可是你弟弟……」苏和臣不甘心被人冤枉，追上来指着我说，「你也说句话好不好？」

这个时候，我正蜷在我大哥怀里，崇拜地看着我大哥英气逼人的面孔，脑中「『犹』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怀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狂跳不止，哪里有时间管他的闲事？

※※※

不过，幸福的时刻永远是那么短暂，我大哥摆脱苏和臣的纠缠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回家，明明要走那么长的路，但是在我却觉得似乎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

夜已经深了，我爹我娘早已经睡下了，我哥抱着我直接进了房间，把我放在床上，拉扯被子帮我盖上的时候不经意触到了我的脚背，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有点凉，」他伸出手捉住我缩回去的脚捏在手里，他的掌心有些烫，首先暖热的不是我的脚而是让我的脸烧了起来，「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这个。」

我激动地抬起眼睛看了他，发现他正盯着我看，于是立刻垂下眼睛。不知怎么了，虽然他不在的时候我想方设法要见他，可是等他回来了我却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哥，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你总算回来了……」

「对不起……」我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把我已经有些热气的脚放进被子里，帮我掖好被子，坐在床边温柔地对我说，「我一听到你要和亲的消息就急着往回赶，居然忘记了要上奏朝廷，向皇上请旨恩准。哪想心里越是着急，意外的事情越是多，让我耽误了很多的时间。我刚刚进宫向皇上请过罪，听说你在苏和臣那里，就立刻就赶了过去了……」

「我知道了，只要你肯回来，我就觉得很高兴了，」我伸出手来，慢慢地摸着他的手指，央他说，「你睡进来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这样子我整晚都不会怕冷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外衣滑了进来，将我抱在怀中：「现在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我一定不会让你落入苏和臣那种人的手中的！」

「我知道，」我美滋滋地靠进他怀里说，「只要你回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连我爹的衰老速度都将减缓一倍以上。

「我明日一早就进宫面圣，让皇上知道苏和臣这种人绝非善类！」

「然后呢！」我根本不关心这个，因为如果我不想去北朝，自有办法赖着不走，毕竟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北境已经安定下来了，一定不需要哥哥你这样的大将在那里监守，你是不是不会再回到那里去了呢？」

「这……」他退缩了一下。

「算我任性，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照顾我。」我跟了他一步，用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很快，和我的心一样快。

他小声地倒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贴在他胸前，紧紧地纠缠着他怕他跑掉的我，抬起手来拨弄着我额前零落的几根碎发，露出我的前额来，他的呼吸渐近，由暖至热染上我的前额，那个似乎在意料之中我所渴望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北疆的情况并不像主和派的那些懦弱儒生说的那么乐观，北朝人不需要长久的和平，他们那些驰骋草原的战马需要战争的洗礼让它们更坚强。我们和他们的之间的战争打了上百年，双方都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所以才会坐下来和谈，休养生息之后是更大规模的战争。所以，像我这样的将领永远只能站在最前线，洞察所有的变故，争取先发制人！」

「那么，」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如星辰一般的眼睛，然后是他英挺的鼻子，最后是他诱惑着我的嘴唇，我靠近了他，瞬间的犹豫，让我把这个等待了很久很久的吻落在了他的面颊上，若是在向右偏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触到他温热的唇，但是我不敢，害怕吓跑他，「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呢？」

他愣了好久，盯着我看，却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呢～～」我故意把调子拖得老长，用天真的语调补充，「而且世子的位置也不可能是我的。二哥现在虽然在外面晃荡，但是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继承王位的，到那个时候我被赶得没地方去不是要去投奔大哥你？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去适应北方的风沙气候不如趁年轻早做打算……」

「二弟他又不是那种疑心重没肚量的人，怎么可能不善待你，说不定比爹娘更娇惯你，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他焦急地打断我的话说。

「我知道二哥他不是那种人，可是他若是回来可就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嫂子跟着，还有……」说着，我突然又想起了我的「三胞胎」计划，三个一模一样的嫩娃娃一起奶声奶气地叫我「小叔」，一定又可爱又好玩，「总之，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专心宠着我一个人！那么我会吃醋，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嫂子！你要知道得罪了嫂子就等于得罪了谢相国，得罪了谢相国就等于得罪了主和派的那些官员，得罪了他们就等于得罪了全天下苦读的儒生！哇呀！有可能会引起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对立局面，让整个国家陷入动荡不安之中，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呀！说着说着就没了正形！」他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所以呢，为了避免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我必须要带着你离开这个地方，躲到北疆去？」

我连连点头，诚恳地看着他，期盼着他爽快答应，虽然我知道几乎不可能。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是『兄弟』，」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我也会有娶妻生子的一天，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这么宠着你一个人，到时候你怎么办？……」

「不要抛下我！」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不管怎么样，若是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弟弟』，我就要跟在你的身边，我不想象现在这样被你抛下不管，我受不了！」说着我收紧了搂住他的手臂。

「我没有抛下你，就算距离那么远，我依旧时刻挂念着你，只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罢了。」他温柔地安慰我说。

「我听娘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爹和你抢着抱我。当时我软软的，爹不细心，每次他抱我总能把我弄哭。可是你不一样，每次被你抱着我总是乖乖地睡觉，所以抱着我跑来跑去成了你的特权。自那个时候起，我就习惯了身边有你，所以请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抽开我的手臂，躺平了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哥……」我不甘心地翻身起来，看着他装作熟睡的脸，在紧闭的眼睑下不安的滚动着的眼珠出卖了他，「既然你睡着了，那么我想说——我喜欢你，晚安……」说完，我倾下身，在他的唇上印上有些遗憾的吻。

夜晚，窗外的星星不知道是否明亮，我握着他满是汗液的手，细细回味着我们重逢的每一幕——他居然为了我不顾一切礼数大闹驿馆，冲进苏和臣的房间，还揪起苏和臣的衣领大声呵斥，那个时候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实在得太帅了！

想着想着，我兴奋地脸红心跳，用力捏他的手，他显然没有睡着，不安地挣扎了一下。

等下……我可不可以利用某人，让他一直保持那种嫉妒的情绪，一直到他不再逃避可以坦然地面对我，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呢？当然可以了！而这个可以利用的「某人」，自然也有一个不二人选了！

嘿嘿嘿嘿嘿～～

在夜的那一头，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苏和臣突然感觉背脊发凉，然后连打喷嚏无数，原因是——我正在「惦记」着他的好。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我平躺在床上，他睡在我的身边，他带着温热的汗液的手突然挣脱我的纠缠，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臂，微痒微热。床稍稍斜了一下，他翻身侧卧，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散落在枕边的长发，而后捏起一缕放在嘴边，细细品味。

难道，我还不如那一缕头发？我有些失望有些不甘心地侧过身抱住他，双脚纠缠着他的双脚。

他的身体突然升了温，有些烫人。

他顺着我的发梢一路吻上来，总算让我感觉到了他嘴唇的温柔，额上，面颊上，鼻尖上，唯独忘记了嘴唇，他的吻滑进我的衣领，落在我的脖根上突然变得霸道起来，他用牙齿切着我的皮肉，让我感觉到痛，同时却也感觉到幸福。

最后，他紧紧地抱着我，低声说：「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做才能够得到你，而又不伤害到他们？我想了好久都没有办法……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痛苦很无奈，让我一阵心疼……

早晨，小鸟叫咋咋，心情大好的我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想起昨夜的那场「春梦」，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头来看他的反应。没想到那一半床老早就空下了，冷冷的，却依旧残留着他的气味。

「王子，您起来了。」小溪端着脸盆进来帮我梳洗。

「我哥什么时候走的？」我故作平淡地问了一句。

「大王子起得可早了，他说他要去面圣。」小溪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帮我换衣服。

「哦……可是他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呢？」

「他是想叫的，可是你当时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一个劲地傻笑，他也不敢惊动你，于是就自己走了，走得还挺匆忙。」

我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大概是「春梦」，真是丢脸！

「现在大王子回来了，您就安全了，」小溪乐呵呵地帮我整理着衣领说，「再也不怕那个四王子……嗯？唉！！」

「四王子怎么了？」我斜眼看着他，他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瞪着我的脖根不放。

「没……没……没什么……呵呵呵……」他看了好久，一会儿惊诧一会儿愁云惨淡一会儿脸红害羞，脑子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之后才回过神儿来，慌慌张张地拉拢我的衣领，红着脸同情地望着我说，「昨天晚上……在驿馆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嗯？」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昨天晚上在驿馆里发上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惊小怪还脸红心跳的？

「虽然您不是那个狡猾、奸诈、没有人性的四王子的对手，可是大王子可不一样！只要他回来了，您就再也不用害怕四王子的淫威了！」

「淫威？」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什么时候怕过苏和臣！我们两个顶多半斤八两罢了，他也没占过多少便宜，「小溪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越听越听不明白了！」

「这种事情，您也不用明白，毕竟被一个男人占了便宜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王子你也别怨天尤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作孽太多，这次总算遭到报应了。不过，经过此劫，您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什……什么！」这回我总算是弄明白了！「你从哪里听来的！是哪个缺德的瞎编乱造毁我英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唉～～」小溪撇过头，不听我解释，「您什么都不用说了，事实摆在眼前，您再怎么样隐瞒都是徒劳的！王子您遭受次等奇耻大辱，我这个做下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啊！」说完就一脸悲伤地端着用过的洗脸水冲了出去。

「你等一下！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我有些凄厉的声音阻拦不了他奔跑的脚步，我真是倒霉啊！什么事情都被我摊上了！

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比什么都快，一夜之间，我和苏和臣的「风流韵事」已经传得街头巷尾皆知了，连我爹娘都深信不疑，任我百般解释也是徒劳的，好不容易吃完了浸没在他们二老忧虑的目光之中的早饭，我逃似的出了家门。

一路上，都有人在讨论苏和臣「为民除害」的善举，回想我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是有些荒唐，但我自信还没有闹到如此民怨沸腾的地步，有很多事情都是那些好事之徒栽赃给我的，当时我正打算利用这些流言把我大哥招回来，也就没怎么去搭理他们，没想到居然酿成了今天的惨剧！

正在我苦恼的时候，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下，我一个不小心撞在车壁上，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小溪！你在搞什么……」

「你起得蛮早的嘛，」车帘突然被掀了起来，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一般的苏和臣笑盈盈地探进来，斜了一眼已近正午的太阳，「赶着去宫里用午膳吗？」

「在这种时候居然遇到你……」我觉得头更加痛了。

「我今早进宫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大哥的车驾，他似乎去面圣了，只是我都谈完一场出宫了，他还没出来，既然是他出马不可能说服不了皇帝，真是恭喜你们了。」

「你呢？和谈进展如何？我给你的锦囊你有没有用到？」

「果然如你所料，你真的很聪明！」他虽然在笑，却像是打量敌人一般警惕的打量着我，「从这件事情，我才能确定你的确是赵敬恺的弟弟。」

「其实也不算很难吧，那个地方既然大家都不想放弃，就不用放弃啊！那个地方不用明确什么归属，它既不属于你的父汗，也不属于我的皇帝哥哥，因为它其实是属于两国的百姓的！只要把这个地方圈起来，作为两国的百姓进行自由贸易的城市，由两国共同管理就可以了啊！」我得意地总结着昨天写给他的妙计。

「的确，但是这样的主意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得到，而且想得通的。对了，我突然想起，此番你大哥进宫自然是胜券在握，不过事成之后他会乖乖留在你身边呢？还是立刻赶回北疆去呢？」他轻描淡写地随口问了一句，却正好点中我的心事。

「所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你能不能在新的和亲人选尚未确定之前，仍然装成对我很在意的样子呢？」

「可以。」他显然心情颇好，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你也未免太爽快了一点吧！」让我心中极度不安。

「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不如请我吃一顿饭作为答谢吧？」他乐呵呵地说。

我点了点头，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改日……」

「别改了，不过一顿便饭而已，你也不好意思让我等几十年吧。」说罢，大方地伸出手，邀我出来。

「好吧。」我搭着他的手走出车门的那一刻，立刻引起了街上来来往往闲杂人等的注意。

「哇～～他们两个的感情还真得很好嘛～～」

「昨天晚上才见过，今天又约了见面。」

「站在一起也蛮般配的。」

「如果，我们两国就此结成秦晋之好那真是万民之福啊。」

……

百姓的聪慧和宽容有时候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基本上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事情，他们就不会在乎那件事情合不合乎常理，违不违背道德。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带着怨气甩开他的手，还顺便不客气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要吃什么？」

「看你客气了，我反正什么都没吃过。」

「摊子上的汤面呢？」我得意地说。

「王子，王爷吩咐过，不许您到那些不干不净的小摊子上吃东西！」小溪突然插进来一本正经地说。

不过想帮我爹省几个钱罢了，居然连个尽孝的机会都不给我！

说着说着，他突然盯上了我的脖子，然后皱起了眉头，「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昨天晚上留下的吗？」

我迅速地捂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今天让小溪大惊小怪的原来是这个，那个并不是我做的梦，我大哥真的……吻了我……

短暂的幸福过后，我回过神儿来，冲着他不客气地说：「你们北朝人都是这样的吗？什么地方不好看专门盯着别人的脖子看！」

「明明是你们南朝人，无论男女都喜欢穿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丝织品，那么薄薄的一层，还是透明的，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况且……」他向我身后看了一眼，突然拽过毫无准备的我搂在怀里。

四周一片抽息之声，小溪在我身边，目瞪口呆。

我挣扎了一下，居然摆脱不了他的拥抱，但是大庭广众，我实在不好意思大吵大闹，只好压低了声音问他：「你……你这是干什么？」

「办刚才答应过你的事情。」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的神采。

这个时候，一辆很眼熟的马车从我们身边急驰而过，一阵马嘶声之后停在不远处，车帘猛地飞起，从车上冲下来一个一脸铁青的英武男子，他就是我大哥！

我大哥面无表情地朝我们走过来，仿佛在满是敌军的沙场上一般，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扫，我立刻用力推开苏和臣，往后跳了一大步。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大哥拉过我的手关切地说。

「是啊是啊，」呆在那里好久的小溪插嘴说，「就算你们是和亲的对象，但是在礼成之前也不能随便亲亲抱抱，而且还选在大街上……」

「『亲亲』……？」我大哥皱起眉头问我，「他什么时候亲过你吗？」

啊？没有吧，我疑惑地望着小溪，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情？

小溪抿了一下嘴，作贼似的瞥了一眼我脖子上的红迹，然后害羞地垂下头。

我大哥顺着他的指引看过来，立刻呆住了，我也浑身不自在，唯有苏和臣在一边忍笑：「我们可是皇帝陛下承认的和亲对象，而且你弟弟又这么的甜美可爱，偶尔失态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不管如何，拥抱毕竟不是我们南朝人的礼节，请你务必入乡随俗！」一听他提到「和亲」二字，我大哥更加不悦，用力拉着我说，「我们还有一些家事要商议，就不奉陪了。」

等完全被他弄胡涂的我被拉上车子的时候，苏和臣追了过来，掀开窗帘满面春风地说：「这顿饭看来不得不改期了，你可不要忘记了哦，不过以后这样的机会应该也不会少……」

「走吧！」还没有等他说完，我大哥就迫不及待地吩咐车夫驾车，握着我的手也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