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有春庭月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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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下午 4:52 #4594努力的作家观众
尾声
彼时太后等都在外间候消息,见半日不出来,心中正焦虑间,忽然听到龙拓声音,虽不是中气十足,却清清楚楚。更喜他竟知道进食。当下只乐得先念了几声佛,便要进去看视,被怜香阻住道:「神医尚未出来,太后且再等片刻,容奴婢拿了饭去,看皇上怎么样。」说完自去厨房端了几样细粥并精致小菜,袅袅进了房门。
入眼便见龙拓高瘦的身子还紧抱着左青鸿,一双通红眼睛只盯在熟悉的清癨面容上,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当下便放了心。目中含泪,将托盘放于床前桌上,轻声唤道:「皇上请用膳,未及细细准备,且先垫着点,稍后自有更丰盛的来。」
龙拓哪里还顾得那许多。此时确定了眼前之人真是左青鸿,立时便觉得饥肠辘辘,生怕一个不小心竟饿死了,那就真的和姐夫阴阳永隔,造成千古奇冤。只苦于身上无力。怜香忙喂了他几口粥,立刻大口吃了。方觉有了些精神,一把捧过粥碗,也不吃菜,先猛灌了两碗粥下去。
左青鸿只怕他噎到,赶紧替他拍着背,怜香此时已全放下心来,暗道太康大人说的不错,这相思病确是天下最难医也最好医的病症,先前皇上病成什么样子?连李太医都说没指望了,如今左青鸿不过坐在他身边说了几句话,竟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用。想到这里,心中忧虑尽除,不由得打趣道:「皇上这会子怎吃的这样香甜?先前不是说『五内俱焚,进不得东西』吗?」
龙拓生怕左青鸿以为自己一心求死而生责怪,忙狠狠瞪了怜香一眼,这边心虚看着他姐夫道:「姐夫……别听这丫头胡扯,先前不知怎么,确是难受无比,不思饮食来着。哪里像现在这样胃口大开。」说完又紧扒了几口粥。觉得这回不至于饿死了,方长长舒了口气。
怜香又笑道:「这胃口开的也忒快了点儿,多大会儿功夫,就把粥都喝光了。倒不如说是大将军这帖妙药实在灵验。」
左青鸿只微笑看着龙拓吃粥,闻听怜香之语,叹道:「唉,什么妙药?拓儿弄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因我之过。早知如此,便不写那样绝情之语了。」
龙拓一听,这话里分明有无限愧疚之意。他何等聪明,立时就想到可以好好利用姐夫对自己的愧疚来谋长远之计。左青鸿没看到他眼睛骨碌直转,若知他心中打的主意,只怕要气昏过去。
怜香见左青鸿面有忧色,笑道:「大将军不必忧虑,太康大人已找了李方二位大人前去,想必便是商议这事了。太康大人的意思,让大将军先委屈两天,探明了太后和两位大人的意图,再见机行事。所以他才让我替大将军编个神医身份进宫,唉,太康大人深谋远虑,确是聪明无比。」
龙拓忽然哼了一声道:「还商议什么?三年前朕被他们所骗,三年后岂会再上一次当?」说完一把拽住左青鸿道:「姐夫,朕不会让你逃的,绝不给你逃走的机会。」
怜香强忍着笑道:「皇上太心急了,太康大人可是为您考虑,别忘了,若太后和两位大人仍反对,大将军的感受又将如何?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啊。」
龙拓坚定道:「我不管他们怎样想,只要姐夫不讨厌和我在一起,这就足够了。」说完转向左青鸿道:「姐夫,你因何逃过一劫,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怜香急道:「皇上,不急于这一时,太后已在外厅等候多时了,少不得你先忍耐一阵,瞒过了她们再与大将军叙旧。」
龙拓冷笑道:「就让她们再候上一阵又如何?母后不是说她这三年也煎熬的难过吗?如今姐夫回来,她正该欢喜才是。」话音刚落,便看见左青鸿冷洌目光直望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叫糟。须知左青鸿极重孝道,否则先皇太后也不会如此疼爱于他。自己不论什么原因,竟如此言论母亲,在他看来都属最痛恨的不孝行为。何况他虽被太后赐死,却毫无怨言,对太后的感情也极深,心念电转间,龙拓已知左青鸿动了怒,生怕他就此拂袖而去。忙死死拉住他胳膊,口中叫道:「肚子好难过,想是饿了几天,一时吃的多了,哎哟,好疼。」说完软软倒了下去。
左青鸿信以为真,哪里还顾得上责怪他,忙俯身细看,一边对怜香道:「快请御医过来,看看可有大碍?」怜香却了解自家主子性情,笑道:「不妨事,一时半刻就好了。只是如今怎么办呢?皇上执意不让您离去,不如奴婢便将太后请来,言明真相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
左青鸿面色一变,摇头道:「不可,我……我苟活人世,已是欺君,如今又来见拓儿,误他前程,怎么有脸见母后。」
龙拓有心辨白几句,无奈刚才已装病,这时说话岂不露馅,只听怜香急道:「哎呀我的大将军,你怎么到如今还是如此古板,难怪太康大人都生气。」一语未了,忽听外间一个慈祥中略带激动的声音道:「是青鸿在里面吗?」
左青鸿一呆间,立刻便要起身躲避,忽听门帘响动,端仪太后已在李皇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泪花闪闪,只在左青鸿脸上打量,忽舒出一口气道:「上天庇佑,果然是青鸿,哀家……哀家……」说着呜咽成声,竟不能言语。
龙拓立时警觉的坐起身子,目光谨慎的看着他母后,左青鸿却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跪下道:「罪臣诈死苟活,实无颜见太后,本拟老死山林,奈何皇上重病,命在垂危,实出于无奈……」
他话未说完,端仪太后已一把拉起他搂在怀中,痛哭道:「我的儿,难为你这些年……你……你当初怎么不讲明缘由,一味替这逆子欺瞒。难道……难道母后是那种只为了儿子便不认别个的无理之人吗?也难怪你这么想,古往今来,帝皇之家多是如此,哪里像平头百姓,虽无富贵,却也和乐融融。」说完又痛哭道:「你去了不打紧,你知母后这三年,每每思及你冤死我手,便如挖心剜肝一般。适才李大人派人送信于我,踌躇再三方来相见,母后……母后实是无颜见你啊,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只凭你一面之词便将你定罪,实在是……」
怜香一听太后唠叨起来没完,自家主子一双眼睛便如恶狼一般在旁盯着,显是三年前的事实在阴影难消,故太后再痛苦,他也实难尽信,忙笑道:「太后,今日皇上恶疾已愈,大将军又起死回生,正是双喜临门,怎地却哭起来。」
太后这才收了眼泪,拉着左青鸿的手坐到床前,看着自己儿子面上带笑,口称让母后担忧,一双眼睛却满含警告意味。她此时哪还顾得这些,只要儿子活过来,即便要她死上千回万回,也是毫无怨言了。忽见李皇后走上前来,向左青鸿盈盈一拜,口称青鸿哥哥。龙拓这一惊非同小可,万没想到李皇后竟与左青鸿是旧识。眼看着左青鸿站起来,对李皇后笑道:「一转眼,慧纤已这么大了,出落的也越发标致,更已是一国之母,唉,三年时光,沧海都化作桑田了。」
龙拓静心听他那话,虽不无感慨,却是满含疼爱,额头上冷汗便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怜香在旁看见,奇道:「皇上怎么了?」左青鸿忙回过头来,也诧异道:「可是身子太虚?看这汗落的。怜香,快传李太医来。」
龙拓有苦难言,目前手中可利用的工具也只有这病了,因此上越发作态,只痴缠着左青鸿不让离去。稍顷饭至,四个人都是多日未进饮食,如今忧虑尽消,不由得围坐一起,尽情用了酒饭。
撤过残席,门外便报道:「李大人方大人求见皇上与大将军。」太后忙命进来,见左青鸿又不自在,忙安慰他道:「不用怕,有哀家呢。你在这里这样,想那两位大人更是愧疚,唉,这段苦难也该结束了。」
怜香一拉李皇后,两人回避出去,来到后院,怜香方笑道:「娘娘,你道皇上先前怎么了?」李皇后忙问端的,她方笑回道:「刚刚皇上对我说,他多有对不起你之处,万望你替他遮掩隐瞒,不然被大将军知道了,慢说他这样疼爱你,就是素不相识,也饶不了皇上。故此皇上才那样紧张害怕。」
李皇后一笑道:「原来如此,他竟也有今天,早知他这样怕青鸿哥哥,我当先告一状才是。」
怜香道:「皇上还说,只要娘娘替他遮瞒,日后必有图报,让娘娘离了这火坑。这话奴婢却不明白,皇上对娘娘向来体贴……」她话未说完,李皇后已苦笑道:「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与他夫妻近三年,其实是有名无实。每日夜里,看他辗转反侧,睡梦中只呼喊着一个名字,身为他的妻子,我的这份苦痛谁人知晓。」说完叹了口气道:「怜香,你难道不明白,那许多佳丽,皇上为何偏偏选中了我,他是为了报复爷爷对青鸿哥哥犯下的罪啊。这些我和爷爷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怜香至此方才恍然大悟,更替李皇后叹息可怜,却听她道:「爷爷当日只凭青鸿哥哥一面之词,愤怒之下也不问清楚,便和太后合谋赐死了他,导致日后之祸。这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也无怨言。如今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话未完,泪已滴落下来。
怜香忙安慰道:「娘娘不必伤怀,如今皇上虽然是不可能放大将军离去,却也必定为您铺好后路,否则大将军也断然不依。」说完又道:「三年来横在各人心里的结,想必有这半天功夫,也已尽消了,我们进去吧。」说完偕李皇后进来,正逢太康正向皇上细细讲述当日救左青鸿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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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日李风等合力将龙拓灌醉后,他便匆匆进宫见太后,得知左青鸿对自己引诱皇上一事供认不讳。不由气得须发皆张,他想着此乃悠关性命名声之事,左青鸿怎敢撒谎,却不知左青鸿实也对龙拓有情,为保他名誉,竟不惜自己的性命名声。因此上怒气冲冲回来找到太康方源等商议。其实主意已定。太康眼见劝说他们不了,何况自思宫中尚有太后,即便今日不动手,他日也必除左青鸿。因而到最后只假装不同意拂袖而去。暗里找了自己的心腹书童圆圆,命他乔装进宫。将那太监手中的毒汤暗地里偷换了自己调制的一碗汤。却是一种假死之药。
龙拓听到这里奇道:「这假死之药朕也时有听说,但不知姐夫尸身敛入棺木后,你身在大牢,却又如何做的手脚,竟让他不致憋死。」
太康笑道:「这有何难,我虽在狱中,圆圆却在外面,我早告诉他怎么办了。因此棺木抬进宫前,圆圆已混进了抬棺的人中,觑空在旁边打了几个极小的孔洞,不细心再看不出来。青鸿虽是假死,但因没有呼吸,只靠皮肤吸气,故消耗的空气也少,这几个孔也尽够他用了。待到棺木下葬后,我只怕皇上悲痛不肯离去,谁想到皇上只想着复仇,只盘桓了一会儿,说了些狠话后就回去布置了。圆圆天黑后独自到了坟地,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尸身挖了出来,不信现在派人去查看,那棺木其实不过一副空棺而已。」
龙拓赞叹道:「爱卿果然聪明,若非你思虑周详,朕与姐夫再难有今日,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哪怕这万里江山……」刚说完,便见左青鸿又冷冷看向自己,忙一伸舌头,故作威严道:「这万里江山,朕也可分你一小部分。」说完又咳了两声。太康与怜香早忍不住笑了。
余下的事龙拓便知道了,他太了解姐夫的性情,获救后正可借此机会隐居,好让自己重新过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太康又百般辨白了一番,说自己实有心撮合,只因不知太后李风等是否转变观念,而左青鸿又以武力相逼,因此才拖到今日等语,总之是将自己摘干净了。龙拓欢喜尚且不及,哪里还会怪他,仍旧官复原职。
再说太后与李风等人,受了三年煎熬,又见龙拓没了左青鸿,竟险险丧命,不由得把那些固执之心,尽皆灰了。再加上太康在旁开导,三人哪里还肯干三年前那桩傻事。索性随二人而去。他们不管,朝中大臣乐得玉成皇上好事,谁还肯多说一句话,只不过左青鸿死而复生的解释,着实费了一番周折,对外只说命不该绝,逢奇人相救,太康深知民意,又添了许多神乎其神之说,百姓们愚昧,哪分什么真假,街头巷尾倒津津乐道,越发将这件事传的玄而又玄。
龙拓这回心满意足,依着性子只想成日和左青鸿厮混,何况太后等人都默许了。幸亏左青鸿虽勉强同意遂他心愿,却不肯留在宫中,每日里照常上朝,下朝后仍回府第,不过傍晚时分寻个借口进宫与他耳鬓厮磨一番,慰他相思。一个月也不过十几回而已。龙拓虽心存不满,却不敢抱怨。那些大臣都知皇上独宠大将军,凡有了冤屈苦处,都去他面前哭诉。龙拓也每每为此挨训。恨的牙痒痒的,没想到姐夫回来,与自己相聚日少,却成了这帮臣子的护身符。只是想到两人历经苦难方在一起,又觉心满意足起来。
这一夜月色甚好,龙拓出得宫来,望着人间一片清辉,又忍不住唉声叹气。怜香在旁偷笑,左青鸿昨夜已经来过,早说了今夜不会过来,所以龙拓方闷闷不乐。于是道:「如此良辰美景,皇上因何倒没精打采起来。」
龙拓恨恨瞪了她一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朕为什么。」一语未了,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到底是为什么呢?花好月圆之夜,只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龙拓大喜,回身道:「姐夫。」果见左青鸿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忙上前一把抱住,笑道:「你可想死我了。」
左青鸿至今仍不习惯他这样亲密行为,尴尬咳了两声,怜香会意,将一众伺候人等都遣了下去,自己笑道:「皇上忘了,昨夜才亲热过的,怎么今日就想死了。」
龙拓不理她,哼了一声,问左青鸿道:「姐夫,你怎的又来了?莫非是想给我个惊喜不成?你竟有这样心肠,上天对我真是越来越好了。」
左青鸿面上一红,叱道:「胡说什么?我不过看今夜月色甚好,想起怜香那夜的惊惶神色,必有缘故,因此想来相询罢了。」
他这一说,龙拓和怜香便知道他也是触月动情,有些思念龙拓,因此才违约过来。龙拓之欣喜自不必说,怜香却笑道:「大将军没的却拿奴婢当幌子,这事已过去了三年多,因何今日才想起来。不过我那夜失态,也确有原因,如今说出来想也不妨了。」于是便将高僧的事说了一遍,龙拓和左青鸿都感慨不已。
两人一边赏月说话一边漫步,不觉来到荷塘边,只见月色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荷叶,衬着千百株或粉或白,或怒放或含苞的荷花,端的美丽无比。龙拓便道:「我往常只觉桃花洒落如雨乃世间最美之景,没想到这芙蓉盛放,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左青鸿道:「你不过是几次经历,都在花落之时,故对那凄美景色印象深刻罢了。其实花开又何尝不美?锦绣繁华才是世人最爱呢。」
龙拓道:「姐夫说的是,如今落花时节俱已过去,我看那两句诗也不妨改改,须知乐极固然生悲,但否极也会泰来,姐夫意下如何?」
左青鸿知他所说的乃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两句,不由笑道:「你想怎样改?」
龙拓道:「若要改,便要整个儿诗都改了,方能押韵。」一语既出,早吟成一首,念道:「鸿度天涯几兴衰,龙慕英姿暗徘徊,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情痴照花开。」说完又笑嘻嘻道:「姐夫,你就是那来往天涯,几经曲折的鸿雁,我就是那仰慕英姿,徘徊在你身边的飞龙,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说准了,谁也不许反悔。」说完紧攀着左青鸿在曲廊上坐下。
左青鸿面色更红,哼了一声道:「这也叫做诗吗?粗俗无比。原先的意境一点儿也无。再者说了,自古以来没听说鸿雁和龙能在一起的。我虽不懂诗,你也别太蒙我。还什么暗徘徊,分明是暗下手才对。」
龙拓被批了一顿,却并不以为意,仍无赖笑道:「姐夫说的对,这些年我为了对你下手,只捡那有用处的学,于这诗词歌赋却荒废了。其实何必认真,所谓的诗,不过给人助兴而已,眼前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出其不意,一把将左青鸿搂在怀里,深深一吻。
左青鸿欲待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稍顷自己也沈溺其中,月光下只见一对深情人儿沈醉在彼此的爱恋中不能自拔,一阵清风袭来,满塘荷花俱都点首,似也为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幕做了见证。
番外篇
我叫龙卫,今年七岁了,是大范朝唯一的一位太子,因为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注定我会顺顺利利的长大,然后继承皇位。外祖母常说:整个大范朝,我父皇是第一大,我就是第二大的人物,当然,她说的要婉转的多,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不会弄错的。
但是最近,我却对我的地位产生了怀疑,因为我忽然发现我最最敬爱喜欢的姨父好像才是第一大的人,父皇什么都听他的,而且每日里都要他陪伴才能把精力放在治国方面。这让我十分十分的不快,倒不是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变成了第三大的人物,而是姨父不过是父皇的姐夫,为什么要整日里陪着他,我是姨父的外甥,他不是理应多陪我玩耍吗?
不用怀疑,在这一点上,我是十分十分痛恨父皇的。记得我刚懂事时,姨父把我抱在他的怀里亲我的小脸,一边笑着说我可爱。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快乐的感觉,结果还不到弹指功夫,父皇就把我抱了过去,说什么我是太子,从小不能太过溺爱,还不许姨父以后抱我亲我。啊啊啊啊,我真是太生气了,我是姨父的外甥,为什么不能抱我亲我。如果不能溺爱,那皇祖母整日里都哄着我,他怎么不说一句话,所以,我最最讨厌父皇了。
随着我越长越大,就越来越发现我父皇真是自私无比,哼哼,我这一点可是有根据的。父皇常对我说要我快点长大,这样他就可以早点把皇位传给我,因为皇位至高无上,是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小小年纪的我当时还真为他如此大方狠狠的感动了一把,不过隔天,我觉得奇怪,就去问怜香阿姨,为什么父皇有了皇位这种最珍贵的东西,还盼着我早点长大取代他呢?他不是应该很喜欢做皇帝吗?
结果怜香阿姨告诉我说,皇位虽然珍贵,可父皇心中,还有比那万里江山更珍贵的东西。看吧,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可是这更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怜香阿姨却不肯告诉我,唉,她真是聪明,知道我一定会想法子去抢夺,不过我父皇可不好惹,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夺到啊。但我早就打好了主意,等到我一把那东西弄到手,就去送给姨父,他一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抱着我亲我的小脸,然后夸我很能干呢。唉,父皇是一只大狐狸,我真的很怕姨父被他欺负。
什么,你说我瞎担心,告诉你,这话我可是有真凭实据的。就在前天的午后,我偷偷溜进父皇的书房,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样最珍贵的东西,结果我看见父皇把姨父压在身下,衣服都撕破了,可怜的姨父不住扭动,还低声求饶。当时我实在是义愤填膺,跳出去就在父皇背上狠狠敲了一下,趁父皇大惊起身时,姨父才挣脱出来,恶狠狠的瞪了父皇一眼,说等一下再找他算账,然后就跑走了。
可怜的姨父一定是因为被我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所以怕被我嘲笑,可是我只会同情他,怎么会嘲笑他呢。姨父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当然不能让他就这样被父皇欺负,所以我立刻就替他和父皇算账。
父皇听了我的质问,竟然也气得不行,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脸生气。哼哼,还说什么这叫疼爱,我不懂。他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疼爱姨父有那样疼爱法?他一定是因为姨父比他矮,年纪又比他大,力气身材都不如他,所以才把姨父压在身下欺负,不行,我要赶快想个法子,救姨父脱离苦海。因为我的命是姨父给我的。
说到这个问题,好像是我们皇室的一个秘密,因为我只听到过一次,还是皇祖母和怜香阿姨背地里偷偷说的。她们说父皇不喜欢娘,但大范朝又不能没有继承人,后来娘出了个主意,让姨父把父皇灌醉了,然后装扮成他的模样,父皇酒醉之下没有看真,这才有了我。然后娘就再没有一点遗憾愧疚的去寻觅自己的天地了。
她们说的这些话我都不明白,无所谓,反正我只要知道这条命是姨父给我的就行了。而且姨父还经常带着娘进宫来看我,娘对我很好,但是却不住在宫里,许多人都说她死掉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姨父说是因为娘应该有属于她的幸福,不能被囚在宫里一辈子,可是宫里不好吗?什么吃的玩的都有。每到这时候,姨父就会温柔的笑,说等我大了就会懂得,现在我只要知道娘其实并没有死,而且过得很幸福就好。姨父说的话当然都是真的,所以我最喜欢姨父了。
唉,谁能知道我小小年纪,内心却装满了这么多苦恼,那些教书的师傅都古板得很,只有太康师傅很得我欢心。可是我还是非常的不服,听说父皇小时候,是姨父教他功课的,为什么如今却不让姨父来教我呢,父皇这个大坏蛋,真是太自私了。
等等,那边好像是父皇和姨父两个来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说什么今天都要让父皇一边待着,不是说风水轮流转吗?轮也该轮到我和姨父在一起了吧。怀着七岁少年的伟大抱负理想,我再不迟疑,起身就向他们走去。
──本篇完──
番外二──
「喂,听说了吗?大将军要回朝了。」
「真的吗?大将军真的就要回来了吗?那也就表示我们的苦难也要结束了对不对?」
「对啊对啊,再也不用因为芝麻绿豆点儿大的事情被皇上训斥了。」
「就是就是,我们再也不用当出气筒了。」
偌大的朝房里,众位大臣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一片热烈喜悦的气氛,看得太康直摇头。待听到户部尚书委屈的说:「不行,皇上就因为我说西南连年阴雨,该减免赋税,就差点把我下到大牢里去,我多屈啊,我要找大将军告状去。」他的脸色登时变黑:这些人呐,还真把左青鸿当护身符了。
不说众人在这里兴高采烈,当朝皇帝龙拓此时也是高兴的坐立不安,一大早起来,让内侍去朝房通知今日免朝一天后,他便望眼欲穿的等着心上人回来。左青鸿因为去安抚蒙古的一支降部,已经去了半个多月,也难怪龙拓如此心急了。若非姐夫临走时下了严令,不许自己去接他,他恐怕早就插翅膀飞过去了。唉,都中午了,姐夫怎么还不回来啊。
×××××××××××
「咳咳,皇上。你听清臣说的是什么了吗?」左青鸿忍了又忍,终于实在忍不住了,从自己回来后,皇上的眼珠子就像是掉在了自己身上似的,他敢以脑袋担保,自己说了半天,眼前的皇上一句也没听进去。
没有人应声,龙拓的目光仍然热烈的停留在左青鸿的脸上身上。
「啪」的一声,左青鸿忍无可忍的将几章奏折在龙拓眼前一拍:「皇上,你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听臣说话?」
「啊?姐夫?」龙拓终于清醒过来。左青鸿这才松了口气,却在下一刻就气得险些吐血:「你问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姐夫你看天都黑了,这……嘿嘿……朕还能想什么啊……姐夫,朕都忍了半个多月了。」
左青鸿一把拍掉顺势摸上身子的狼爪子:「你给我正经点。我的事还没奏完呢。」
「哎呀,明天早朝的时候再奏吧。」龙拓迫不及待的黏上左青鸿,唉,还是肢体接触好啊,光用看的根本不能解馋嘛。
左青鸿向来拿龙拓没有办法,一个不留神间已被比他高大了许多的龙拓抱起,他还待挣扎,谁想龙拓脚步如风,竟用上了绝顶轻功,手脚还没有动作,人已经落在了床上。眼看着龙拓以泰山压顶的架势俯下身来吻住他的唇,知道若不满足了他,恐怕自己奏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心里叹息了一声,却又有一丝欣喜,缓慢的伸出手环住身上宽厚的胸膛,一边伸出舌头回应他的吻。
…………………
寝宫外,怜香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一大堆捧着食盒的宫女道:「回去吧,传令御厨房,留着人手预备后半夜的消夜。」说完转身出来,看向天上的明月,暗自叹道:御厨们以后有的辛苦了,看来我该奏请皇上给他们加俸禄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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