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狂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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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上午 11:05 #3768努力的作家观众
第九章
在夜魅的帮助下,展耀扬硬是将及地的飘逸长发幻化为他原本的长度,就连银丝都不需再麻烦染发剂,只消一指,转瞬间便乌溜溜的闪闪动人,煞是方便。
那天事后,他回想到前晚出去的原因而不经意地问起那些家伙的下场,也不知是魔族的血液都是这般淡薄冰凉,在听到夜魅毫无保留的答案时,他也只是哼了声表示了解对于因为自己而死了数十个人可是心里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反正,不过就是死人罢了。
起先他发现到自己的想法居然是这般恐怖、毫无人情味可讲,怔住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无助、悲伤等等不打招呼地接二连三窜入脑袋之内,蜷缩的身躯在夜魅低声哄慰之下才逐渐适应过来。
这日,在经过周日的稍事休息后展耀扬酸疼的身子才好了许多,虽然颈上、胸前、雪白的背膀,甚至于隐密的白晰皮肤之处的点点爱痕依旧,但走路至少不会怪异的让人发觉他的不对劲。
走在一惯上学行走的路上,披着一袭学校规定穿着的制服大衣遮去无情寒风的猛烈攻击,一手拎着书包,展耀扬简直就像是用行军似的速度直奔学校而去。
仔细一瞧,还可看见他胀红了脸,双颊也泛上薄薄红晕美艳至极。
「扬儿,你走慢点儿,你的身子还不是很好别走那么快,不会迟到的。」夜魅一把由后大手一揽就将他由腰部搂进自己的怀里,跟着放慢步伐下来。
两人亲腻的态度让路过的行人频频回首直想多看个几眼,毕竟还要找到如此养眼的画面还真是少之又少。
笔直的木棉道上,狂乱的北风带下稀疏片片再也撑不住的焦黄叶片随风翻滚,一高一矮的两名美男子相拥漫步踅着,稍矮的那个男孩艳丽无双的脸容恍若寒冬腊梅盛开,冷傲遗世独立,有种让人无法亵渎的逼视存在;而拥有着高挑身材面貌俊逸的男子,却彷佛脸上结了层霜似,丝毫不带半点儿人气,较之北极雪地还要让人感受到酷寒的到来。
两人削薄短俏的发丝,一墨黑如子夜,一灿烂若金石,纵使在呼啸而过的强风之中,带着零乱中又有秩序的飘动只会让人觉得──美哉,美矣。
但,最让人脸红心跳的是,男子搂着的手占有意味十足,当那张羡煞他人的俊俏面貌转向男孩之际,转眼间,化为一池春水,柔情万千地可以掐出水来,而那赤裸裸的情意更是让人不禁心儿蹦啊蹦地多跳了好几下,好是羞人。
「你怎么老是这么不经思考。」展耀扬啐了声,紧张地左右探望,身子也挣扎地扭动着。
今天又是放他们两个一同出门,展耀旭前天的表现实在是出色极了,现下又早早到学校去跟各社团商讨接下来的比赛行程。
「我又没怎么,不过就是跟情人亲热亲热罢了。」揽住的手可没轻易地让展耀扬挣脱开来,末了,他还故意地在他的颊上印了一个亲吻,惹得展耀扬瞬时僵住直了身子。
夜魅哪儿会不知晓小情人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为早上出门的事情在闹别扭而已。
「你……你……又来了!」展耀扬羞红了脸,一手抚着刚才被亲吻之处,甜蜜一点一滴溶入心头;但小口也半分不饶人低声吼道,他不行老是让魅吃的死死的,每次都用这招。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情人耶!」他振振有辞。
「可是……可是……」他讷讷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更何况,你瞧早上的时候你的父母也没有意见,不是吗?」夜魅趁机又偷了个香。
被夜魅这么一说,展耀扬漾出淡粉红的脸庞更是重重地洒上一层胭脂,一个导致他一路上红着脸的原因。
在出门前,夜魅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爸妈的面前偷亲了自己一下,害得他当场愣在玄关里,说这也不是,做那也不对。
手跟脚都不晓得该摆哪里才好,尴尬死了。
反倒是爸妈一脸欣慰的样子对着自己,眼中还泛着明显可见的水光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是这么亲密,一点儿也看不出分别那么久的样子。
瞧他们的样子,十之八九是高兴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弟弟相亲相爱,叔侄之间没距离的天伦之乐。
这时候展耀扬真想大叫打碎他们的美梦,你们儿子已经被眼前的色狼给拆解入腹啦!而且还连吃了好几次才死里逃生。
可惜这种丢脸的话,他可没勇气说给人家听。
展耀扬淡淡扫往身边就瞧见夜魅一脸偷腥成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当场翻出大大的白眼。
有人会跟自己的叔叔亲昵成这副模样吗?看来他这对宝父母的脑袋似乎也有点问题的样子,而在他还失神于父母特异的言词之中,就被夜魅拖了出来。等回过神时,人已经一路脸红到现在还无法停止。
「但,你……」展耀扬尝试着还想说些什么,夜魅却主动放开搂在腰间的手。
夜魅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学校到了,没什么好可是的了。」三言两语就打发掉再一次的辩论,目前他的记录是零败数胜,战绩正持续累积中。
而适时的让步就是自己战胜的不二法门!
「你……你喔……」呼,他气到无力了。
# # #
夜魅与展耀扬才踏进校园之内,一阵传唤夜魅的广播刚好响起,他不禁皱起眉头。
「你赶快去吧,让主任久等的话就有你好受的了。」魅就任老师这个职务也不过数天的光景,他的课就广受各班学生一致的好评,再加上他的外貌,展耀扬知道夜魅对那肥肥又没啥脑浆的老主任来讲是一个极具威胁的存在,看来他这次会叫夜魅去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夜魅冷哼一声,「反正我也没打算久留,大不了走人就是了。」
他话里的意思明白的再不能更明白,展耀扬点点头表示没忘了这件事,只是他还需要想想就是了。
「我担心的不是你,而是那可怜的家伙。」展耀扬笑道。
希望主任别惹毛了沈睡中的狮子,不攻击不代表牠没危险性,只是更增添了其恐怖感罢了,那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好了,快去吧!」广播结束都有两三分钟之久,他们两个还站在大门旁聊天,看来去与不去夜魅都会被刮一顿了。
「你不会有事吧?」
今天是三天之期的第三日,夜魅担忧地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展耀扬,紧迫钉人的行为直逼连体婴也不为过。
尤其今天必须来学校上课,虽然他已经再三警告凯司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但难保他会不理睬他的威胁,执意一意孤行。
「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到教室去而已,你不很快就会来了吗?」晓得夜魅害怕的心情,他柔声保证。
更何况,夜魅虽然说这三天内自己的抵抗力是最虚弱的时候,可这二天多下来他还没有什么怪怪的感觉,一切都跟过去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魅太敏感了吧?
「好吧,反正你小心一点就是,我很快就回来。」不想要在还没离开之前太过特立独行,夜魅思考了一会儿仍是决定去一趟办公室。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展耀扬含笑地回答。
「小心点。」拍了下扬儿的头,夜魅回身走向主任室的方向。
# # #
望着夜魅消失在大楼那端的身影,展耀扬这才收回凝视的目光,淡笑的神情也收起来恢复为温和中又带有距离的学生会长。
他伸手拨弄一下发丝,对于那最后的决定……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
在发觉自己的心意竟是如此深刻的同时,整个人早已沈沦下去,他闭合上眼又睁了开来,迈步朝教室走去。
「嗨,我们又见面了,亲爱的学生会长。」展耀扬才走没两步,正前方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并出声唤道:「凯司。」
展耀扬有预料到他一定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没想到他居然会现在来。
「有什么事吗?」他冷冷地道。
昨天听夜魅讲述关于他们的一切时,展耀扬真的很为他感到难过与悲伤;但,也没必要拖那么多人下水,最后还害死了人。
他知道是凯司在幕后操纵,并怂恿翎燕做出实际的报复行为。若非如此,也许他们也不会死得这般凄惨,连尸骨都不存在了。
「今天……」凯司停顿了会儿,续道:「是第三天了吧!」含笑的眼神中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请你让开,不然……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语意未明的「他」,但,他知道他晓得的。
「你指夜魅吗?放心,他一时半刻内还离不开蜩蚰的纠缠。」闻言,他笑得更是开心畅快。
展耀扬锐利地眼眸直视凯司的眼,那他是有备而来的啰?为此他的心开始慌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凯司,也清楚得很自己就是夜魅的弱点所在,这次凯司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真是糟糕至极。
「你想做什么?」展耀扬戒备地问。
「没什么,不过要请你去我暂居的住所坐坐罢了。」凯司灿烂的笑容怔住了四周看向他们两人的学生,美丽的就好像天使一样。
凯司手一挥,轻松地抓住了展耀扬的手腕。紧跟着,两人的发色、瞳眸也瞬间恢复为本来的色彩,披泄腰际与长及地面的银色发缎一览无疑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凯司亦摘去展耀扬的黑框大眼镜,相同耀眼的金眸也这么毫无遮掩地互相凝视。
一旁的所有人着实吓呆了,他们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伸手向前,颤抖地指着二人。
美丽、妖异,却又是这么震撼人心。
「放开我。」展耀扬发觉自己怎么样也挣不开凯司的手。
「你最好别再乱动了,蜕变后的三天内,你脆弱到任何人只消轻轻一捏就可以折断你身上的任何一处骨骼。而我的话,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凯司倏地收起笑容,冷的不带任何高低抑扬的语调说道。
「你……」展耀扬终于了解夜魅说的意思,而且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凯司话中的实在性,看他捏自己手的力道重得彷佛再加一丝就会碎了手骨。
「好了,我们走吧!」语毕,凯司抓着展耀扬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只余掉落的书包,无力地静躺在地面上。
过了片刻,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从大门口传了出来,久久不绝于耳。
# # #
该死的,这居然是个圈套。
夜魅狂奔在走廊之中朝校门跑去。到了主任室后,夜魅才发现自己陷入结界之中,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是凯司搞得把戏,还是用触发式的结界让自己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随即他马上就惊觉扬儿必定会落入危险之中,对付这种东西本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没想到凯司竟招来下等魔族附身在那痴肥的主任身上,无固定形体的牠们只要有寄生体供牠们附身,那力量便会突然暴增数倍之强,也因此花了一点时间才解决掉牠。
凯司──
夜魅咬牙切齿愤恨地在心中嘶喊他的名字。待他出现在大楼厅前面向大门时,看到的是混乱、尖叫声不断的学生们,以及一个巨大的红色五芒星。由字符串与字符串,靠着言灵的力量交缠在一起,飘浮在半空中的它是魔族用来警告、挑衅等的传送阵。就在这转眼间,血红色的五芒星由四周向内圈紧缩起来,跟着形成一个耀眼的小光球,然后向散开的花火似呈无数条红色光芒激射而出。
最后出现在其中的是,几个字……几句话。
夜魅面无表情地看完它所传达的内容,缓步走向前去。伸手朝天空一放,巨大的爆烈声响倏地而出,夜魅削薄的短发转长,耀眼的金色光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水亮色般的银丝;而湛蓝的眸子化为金色,并隐约透出染血般的血红色。他再向前踏出一步,一股如龙卷风的强劲飓风以他为中心点猛烈吞噬,直到数步之遥,风霎然消失,而立于其中的夜魅亦消失无踪。
望见此斯此景,还未平息刚才惊吓的学生,又忍不住惨叫起来。
# # #
深沈的黑夜,刺骨冰寒的北风彷佛停止其惨痛的呼啸声,旷野的空气内只余一股压迫性的沉重感团团围绕,简直要让人窒息死亡。午夜十二时正,一片漆黑的草原上,除了仅有的一棵巨大樱树外亦凭空冒出一名男子,无影无踪恍若黑雾又似无形地突然现身。前两晚尚是月明星繁,泼墨般的天际,此时笼上了沉沉重重的乌云,就连散发诡谲红色光芒的月娘也只能从其缝隙,淡淡地散射惑人心魂的光线,照耀大地。众家虫儿也收起了高吭的歌声,静谧萧瑟,如此尔尔。
「凯司,出来吧!」精光迸射的眼眸直视眼前的大树,彷佛可以将它看穿一个洞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状似人形的纤小身影也由樱树的内干之中,缓步走去。直到两人相距十来步之遥,他停才了下来。
「夜魅,真是准时。」凯司面上带着笑容看不出一丝愤怒,浑身更不如平时总是无时无刻散发着浓烈的杀气,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终于碰面一般,──他笑得很是开心。
但,若真有凝神细视,便可发觉他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就像是即将上战场的斗士,有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让人猜不出他想些什么。
「扬儿呢?」不多说废话,夜魅直问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看来你真的很爱他,我真为他感到高兴。」凯司满意的脸上漾着「祝福」?一句话说到最后有点喃喃自语地诉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猜不透眼前男孩心里的想法,夜魅面无表情的脸庞虽然看不出任何迹象,但内心却更加小心慎戒。
「放心,我可是一根汗毛都没有动你的宝贝。」他柔声道,跟着手一挥,凭空出现一只浑圆透明的球体游移飘浮在半空中,而让夜魅一直放心不下的人儿也安稳地坐在球体之内,状况看起来还不错。
「魅……」展耀扬深情叫唤的声音,有一种空洞的感觉,就像是透过层层幽谷传回现实社会。
夜魅快速扫过心爱人儿的身子,在确定无任何大碍后,冰冷的眸子中透出一抹安心看向展耀扬,跟着回头凝视眼前穷追不舍五百多年的人。
「这结界是我费尽心思融合两族人的作法所创造出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别无他人能解。你就不用费心去思考了。」凯司肯定地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五百年了……已经五百年了……
即便有再多的耐心也点滴消弭于对方穷追不舍之下,更何况,他现在有需要用整个人去保护的对象,他──懒得跟凯司再玩下去。
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自从你的族人全死在我手下后也已经过了五百多年,今天我就要你成为最后一个祭品惨死于此。」语毕,凯司的眼中倏地冒出熊熊杀意,手一甩数张符咒出现在指缝夹间,灿烂的金眸有着前所未见的决心,他口中喃喃念着古老的文字。
「破!」激喊一声,燃烧起来的符咒飞天而出,并从火焰之中窜出无数只火红大鸟,直扑眼前的夜魅而去。「你最好使出全力,你该知道的。若你死了的话,尚未完全成为新魔族的他也会跟你一同死去的。」凯司根本不打算给夜魅任何反击的机会,回身又取出符咒释放力量。
特尔鸟!夜魅有些诧异凯司才一开始召唤就叫出火焰之中最高等的式神出来,而且一唤就是数十只。
几百年来,他的法力也越来越精纯熟练。
夜魅精眸微合,细思,看来这回他是玩真的了。
比特尔鸟飞扑的速度还要来得更快,夜魅轻巧地翻身穿梭在火焰之中,口也没闲着细念咒语。跟着语句最后一个音节消没在嘴畔,他凝神所视的位置亦随起变化。从一团金光中缓步出一尊高达数层楼的石巨人,只见它两掌交握后缓缓张开,从掌心出现一闪着蓝紫色光芒的半椭圆体,快速飞出将所有的特尔鸟包了起来,两掌用力一拍,「碰」的一声巨响,鸟群如同火焰出现般,亦如灰飞烟灭地消失。
而困在一旁的展耀扬只能在透明的球体中干著急,他什么都不能做,就连加油打气都做不到。虽然有凯司做的结界保护着自己,不过像这样在战场上看自己的爱人穿梭于危险当中,更是让人担忧。
「魅……」他只能小小声地喃语,深怕会害夜魅分了心神。
在凯司不顾他的意愿将自己带来后,展耀扬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试图与对方交谈。也许是被烦透了,又或许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听他说心里的感受,凯司的话虽然很少,每一句又短得不得了,从片段文字中,展耀扬仍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概念出来。
他,真的、真的很寂寞,打从爱上魅的父亲后,凯司等同是被族人驱逐出境,那种有家归不得的心情在看到爱人与另一个女人相拥而视时更是万般难堪,也因此受不了打击地铸下无法磨灭的伤痛。
既然如此,凯司为什么不利用自己来让魅痛苦呢?
这不就是他最终的目的吗?
凭自己在魅心中的地位与重要性,他只要在魅面前杀了自己,肯定比他自己动手还要来得快,还要来得要效率;更重要的是,魅就算发狠杀死他……依旧会痛苦得无法自拔,生不如死!
等等,展耀扬突然抓住一个头绪,原来如此,他知道为什么了。
杀了他……生不如死……
这才是凯司这么多年来最主要的目标,魅!你千万别中了他的圈套。
就在夜魅发起狠来,打算一举毁灭凯司的时候,展耀扬终于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蠢事,这个笨蛋根本就打算找死!他想死在爱人唯一的儿子手中以洗清内心的罪恶,他抬头惊愕地发现凯司脸上扬溢着一抹幸福、而且灿美如花的微笑。
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再也不用一个人,这么痛苦地……活在这个世上。
你、你……会原谅我吧……
展耀扬紧跟着转头看到夜魅金色的眼眸中透露血红光芒,他禁不住尖叫。
「魅……住手!快点住手!」他两手不停地用力拍打透明的壁体,口中大喊希望来得及阻止夜魅的动作。
在听到展耀扬呼声后,夜魅猛然回神亦看到凯司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连忙将手中的光球射向远方,未免再有突发意外发生,他更是飘离凯司身侧数尺之遥。
该来的痛楚并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凯司失了神跌坐在地,挥手收势,困住展耀扬的球体随后也收了回来。
夜魅赶紧趋上前去抱住掉落下来的人儿。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他喃喃自语。
「魅,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要跟你打,凯司只是想死在你的手中罢了。」让夜魅小心地将自己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后,展耀扬眼眶泛红,心疼的说道。
「为什么不杀了我!难道我就不配让他的儿子杀吗?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凯司痛哭失声地猛搥草地。
展耀扬真的很不忍心,同样是爱一个人,为什么有些人偏生要受尽苦处才能圆满和谐,这下子他更为自己与夜魅的相遇、相爱感到十万分的感激。他睁着一双哀求的大眼回头看向夜魅,得到他点头同意的表示才缓缓走向前去,他小心翼翼地拍掉凯司掌中的草屑后才扶着他站了起来。
「别死,死了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展耀扬一手轻拍凯司的背,柔声述说。
「见面……见……你骗人!」凯司疯狂地挥开扶住身子的手,放声大叫。
「他……他已经被我杀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颤抖着音节,他一个字一个字脆弱地说道。
「扬儿没有骗人,父亲在死前曾传达意识给我,说他会再次转生。」夜魅迈步向前扶起展耀扬回自己的怀里。
「真的?」一听是自己最爱的人所说的话,凯司仍有些不敢致信地问道,深怕这又是另一出不实在的美梦。
「是的,小时候我曾偷偷看过供奉在魔殿内的典籍,也就是被你一把火烧个精光的那座黑色石砌大殿,按照里头描述的方式推估,父亲转生的时间应该不脱这一百年左右。」夜魅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告诉凯司,话语中还忍不住调侃他曾做过的事情,也因此被展耀扬偷偷从旁边捏了一把。
「是吗?」凯司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夜魅二人亦不发一语静静看着他逐渐恢复正常的举止。
「他还活者,他还活着……真是太感谢了,伟大的苏亚拉神。」他高兴得将脸埋在双掌之间,喜极而泣的泪水从指缝间缓缓滑落。即便成为魔族的岁月要比身为
猎魔者时要来得长太多太多了,凯司遇到事情时仍忘不了从小的信仰,世世代代膜拜的光明之神──「苏亚拉」。
欣喜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凯司红着一双眼眸,抬头望向夜魅与展耀扬时已经看不出有太大的异样,整个人也因为情绪的转变,少掉那种愤世嫉俗的态度后温和许多,依稀里可以看得出夜魅的父亲所爱的人的影子存在,就在那与世无争的林子中……他们相遇,他毫不掩饰惊艳下的纯真性格。
他首先对夜魅道:「这五百年来带给你许多的麻烦,真的是非常抱歉;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是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夜魅,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他的事情,不然我……」凯司忍不住语带哽咽,差一点儿又要哭了出来。
夜魅咋了咋舌,随意挥了几下手当做听到了的响应,他这才发觉面对一个爱哭泣的家伙是多么让人坐立难安,一个扬儿就让人受不了了,现在又多一个凯司出来。
「别这样,你还是可以来找我们的啊;如果……如果你有任何困难的话也可以来跟我说,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解决问题。」展耀扬坦率间还带有些微的腼腆爽朗地邀约。
凯司闻言终于又掉了几颗眼泪,他挂着泪痕笑笑地对展耀扬说:「如果夜魅欺侮你的话就跟我说,就算打不赢他,我们也可以将他整个半死!看他还有没有胆子惹你伤心。」
「夜魅你可别欺侮他,不然……我一定会找你算账。」凯司恶狠狠地抛下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并随着最后一个音的消失,他亦飘散在空气之中,淡然离去。
许是他们都不想面临分别时的那种悲欢离合的感觉吧!
「希望他能找日找到你的父亲。」倚在夜魅的怀里,展耀扬如是想着。回应他的话语,仅是夜魅收紧了臂膀将他搂在怀里,深深……沉沉……抱着。
空旷的野地之上,两个身影逐渐交融一起。
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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