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教父(上)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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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5 上午 11:16 #4800努力的作家观众
第七章
因为庄园里出现了特殊事件,所以婚礼不得不向后推迟,新娘被伴娘簇拥到休息室里去了,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宾客们此刻面色严肃,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孩子们累了,手脚摊开躺在妈妈的膝盖上,睡得很香。
埃柯里小心地用一个手指头掀开窗帘,看着花园里的地形,里诺跟在他身边,低声说:「这下我们有麻烦了,教父,他们看守很紧。」
在他们身后,托尼高大的身体歪倒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闭着眼睛,急促地喘着气,手掌紧紧压住腹部的伤口,雪白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还源源不断地从他紧压的手指间流出来,一个保镖单腿跪在旁边,帮助他压着伤口,但他根本无能为力,在丢掉第三块被血浸透的手帕之后,他绝望地抬起头来:「没有用,教父,他需要一个医生,要快,这样流血下去,他会死的。」
埃柯里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头都没有回地问:「我们在外面有几个人?」
「四个……这没有用。」里诺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抢着说,「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法通知他们……我们可以这么冲出去,但是……」他用眼角瞥了一眼沙发上似乎已经昏迷的托尼一眼,低声说,「不能带着他。」
「不行!」埃柯里的手陡然紧握成拳,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须带上他,必须!」
「您太冲动了。」紧要关头,里诺充分体现出一个合格的保镖该有的素质,冷静地分析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我们这样走出去,没有人会怀疑我们……就说临时有急事,他们不敢阻拦你!如果在出去的这段路程里,他被人发现了。」他向着托尼的地方偏了偏头,「我们就杀出去。」
「我们可以带他走!」埃柯里急躁地举起手,「想个借口!说他病了,怎么都好,或者你们几个可以扶着他,到有警卫的地方再让他自己走,坚持一下就可以。」
里诺遗憾地看着他,示意那个跪在地下的保镖让开,让他完全地看清楚托尼现在的情况:脸色惨白,血流如注,鼻翼煽动着,胸口的起伏很快,很小……
「他一步都走不出去……刚才他能支撑着走到这里来没让人看出破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教父,你要明白,他快死了!」
似乎是脑子里一根神经猛然崩断了,埃柯里陡然失去了常态,咆哮着嚷了起来:「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他那么强壮!那么有活力!他会活得比你们长得多!长得多!」
「教父!」里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惊诧于他的暴躁,但还是耐心地抓住埃柯里瘦削的双肩,低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他是个好小伙子……一点也不比西西里的小伙子逊色,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中枪了,他快死了……和我们已经死掉的小伙子一样……现在请你记住这时候的悲伤,我们会让他们加倍偿还,所有人,所有的人。」
他看埃柯里的眼睛已经平静下来,才慢慢放开了双手,低声地说,「我们现在必须回去……迟早他们会知道是我们干的,要做准备……这两家会联合起来对我们开战的,我也不知道别的家族会不会参杂进去……还有小伙子会象他今天一样死去……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他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埃柯里抬起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他不会死,不会的。」
「堂‧莫拉里纳!」里诺又气又急地叫。
「他不会死。」埃柯里坚定地说了一句,来到沙发前,握住托尼的另一只手,感受着温度正在逐渐离他而去,情不自禁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摩娑着。
「枪……」托尼被他的动作惊扰了,盖住眼睛的浓密睫毛抖了抖,吃力地睁开眼睛,美丽的杏仁眼此时失去了平时的光彩,黯然呆滞,他动了动嘴唇,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更大一点:「枪……给我一把枪。」
「托尼!你不会死的,我会带你出去,你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埃柯里低声安慰他,伸手去摸他的脸,平素飞扬跋扈的小野马此时却没有拒绝他,任凭他的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面颊,还是坚持着要求:「枪……真他妈的见鬼!给我一把枪!」
他吼得太激烈了,牵动了内脏的伤口,一阵暗哑的咳嗽之后,鲜血小股小股地从嘴里溢了出来,但他的精神却好像是突然好了起来,脸颊上染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也亮了,看都不看面前的埃柯里,瞪着眼睛对里诺低吼:「听到没有!给我一把枪,我要让那些婊子养的没时间去管你们!」
「托尼……你不要再说话了,保存一点体力。」埃柯里看里诺似乎真的要拿枪给托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离开房间,去。」
「教父?」里诺不明白他的话,站着没有动,埃柯里用从来没有过的凶狠眼光看着他,冷冷地下令:「出去,你们都出去。」
里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服从了他的教父,带着保镖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埃柯里和托尼,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着,象死神的呼吸。
「真他妈的……」托尼艰难地开了口,像是在笑,「原来我会死在这里……在别人的婚礼上……真扫兴……」
「我不会让你死的。」埃柯里轻声说。
「别他妈的骗我了……」托尼笑了起来,咳嗽着,「我没想到平时你就象花岗岩一样的脑袋,今天居然还会为了我……咳咳,感情用事……他妈的,值了!」
埃柯里抓住他的手,「托尼,我很感谢你为我冒险,虽然这完全不必要,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你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留着你的谎话逗猫儿去吧。」托尼笑着,他笑起来象个孩子,天真而单纯,「狗屎!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肯对我说句实话?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该死的玩具吧?还是你养的小狗?你给我吃,给我住,让我在你床边睡,教我东西……」
他闭上眼睛,艰难地喘着气,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声音变得很小:「我知道你不过是觉得好玩……但我该死的还是很高兴……不管是真心还是好玩,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真他妈的狗屎……我居然……还很高兴……虽然你该死的是在玩我,你这个婊子养的!」
为了掩饰眼角滑下的那一滴泪,他用力从埃柯里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盖在眼睛上,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是个好保镖,你知道,里诺知道,菲力知道,卡西奥知道,我自己……也他妈的知道,所以你留着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今天那几个混蛋在商量怎么对付你……那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管他呢……我杀了他……他想对付你……就算不是今天,也是明天,后天……我不允许……不允许……该死的谁知道他还穿了防弹衣……」
他停了下来,喘了一会气,然后轻声地问:「我要死了,是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埃柯里的声音并不在附近,房间里还有细细嗦嗦的别的声音。
「别胡扯了,谁在乎呢……」托尼发出模糊的笑声,「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人会在乎我死不死,我自己也不在乎……反正人迟早都要死的……你还得活下去,那才真他妈的难呢……不过就凭你那套花花肠子……你肯定能活得好好的……」
他咋了咋嘴,声音更低了:「听说当你被承认为教父的时候,要到罗马去接受红衣主教的祝福……那场面一定很壮观……你也一定穿得人模狗样的……还带着该死的领带,勒死人一样地紧……」
「我带你去看,到时候你一定在第一排,看得清清楚楚。」埃柯里挨近他,柔声说。
「我才不去……谁愿意看你……不如赶紧去投个好胎……」托尼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智也越来越模糊,他用力一咬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咬出了血,「该死的不要废话!给我一把枪!我还可以替你干点事情!真他妈的活见鬼,你怕什么!怕我死不了被他们抓住泄露你的机密吗?那你现在就掏出枪来打死我!」
埃柯里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手上,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我是有枪,但不是用来打死你的……」
托尼还没有领会到他话里的情色意味,光裸的手臂上就被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口,他暴怒地抬起手要给这个不分场合时机的色鬼一拳,却在挪开手臂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
房间里哪里还有年轻的教父!自己面前出现的是一匹头上长着尖角的马!高大骠悍,长长的黑色鬃毛从脖子上披泻下来,覆盖着肌肉发达的褐色身体,紫色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面对面喷了个响鼻,吐着热气的红色舌头又舔了上来,这一次,是他的脸……
托尼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瞪得史无前例地大,等到那舌头真的舔上了自己的脸,才「啊」地一声惨叫了起来!拼命挥舞着手臂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推拒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马脸,恐惧和重伤剥夺了他反抗的勇气,只有拚尽全力垂死挣扎着,同时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妖——妖怪!有怪物!吃人了!怪物吃人了……啊……」
他的叫声哽在了嗓子里,空气中飘来一股奇怪的香味,围绕在自己身边,越来越浓,很舒服……他本能地渴求着这种味道,身子向上弓着,眼神迷茫,连反抗都忘记了,任凭那匹长角的马把前蹄子抬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无声地压迫着自己……
飘飘然的感觉……头也昏了,身体在发热……我要死了吗?
「乖。」埃柯里的声音从马嘴里发出来,伸出舌头,一遍一遍地舔着他的脖子,他的脸颊,还把他的耳朵卷起来吮吸着,身体内部的本能开始蠢蠢欲动,咆哮着要冲破禁锢自己的牢笼,还原野性的本质。
托尼困难地喘着气,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了……是要死了吗?那么难受……不,好舒服……痛苦里是一阵一阵从没有尝过的快感,像是伤疤脱落时生嫩的肌肤第一次接触空气,刺痛,但又有着新生的快乐……他迷茫地抬头看着怪兽,不知道自己的这副样子看在对方眼里是绝对的挑逗。
热热的舌头又舔了上来,这次久久地停留在额头上,固执地反来覆去在上面绕来绕去,舔得托尼几乎窒息,感觉那地方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涌动,在寻找一个突破口喷涌而出。
「滚……该死的……你放开我……」托尼恐惧地挣扎着,但失血过多的他,此刻虚弱无力到怪兽可以轻易压制住他的身体,继续用舌头舔着他的额头,还伴随着温柔的低语:「不要怕,托尼……没事的……你闭上眼睛,放松……让自己的身体作主……是的,乖孩子……就这样……不要怕……」
在他的话语抚慰和加力催动荷尔蒙的情况下,托尼终于屈服了身体的本能,不再挣扎抗拒,身体难耐地反复着滚动,肌肉在身体的各处抽搐般地此起彼伏,喧嚣着野性的本来面目。
「嗷~~~~~~~~」终于,他的身体开始了第一次的变化,肌肉的重组影响到重创的伤口,虽然起到了愈合的作用,但是那种生生撕裂肌肉般的痛苦也非常人能忍受的,他仰起头,惨叫着,手臂胡乱挥舞着要抓住什么,转眼之间,却变成了前蹄,重重地踩在褐色雄兽的脸上,乱踢乱打。
褐色雄兽毫不在意,变身之后的他充分占据体力的优势,托尼的动作尽管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情趣而已,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抬起身子,让出了一定的空间,半变身的托尼立刻本能地翻趴过去四蹄踩实,蜷曲起身体,疯狂地颤抖着,迎接第一次的变身体验。
「宝贝……我的宝贝……放松,放松……」强壮的褐色雄兽伏下身体,用自己温暖的腹部充分覆盖住不停哆嗦的托尼,闪亮的鬃毛披泻下来,遮蔽了他的身体,同时一刻不停地坚持舔着他的额头和衣服撕裂露出的光裸背部,感受着在身下躯体里涌动的原始力量,微笑了,喃喃地说:「你是我的……没事的,我在你身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放心吧……」
「嘶~~~~~~」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和野性的吼叫,一道白光闪过,沙发上出现了一只体形娇小的雪白岩兽,银色的长角伸出额头,月色的长鬃散落在身上,温柔的紫色眼睛不知所措地瞪大,不相信地看看地面,蹄子一抬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托尼,其实我可以解释……」褐色的雄兽刚开口,白色的娇小雌兽四蹄一弹,挣扎着从他身体下面爬了出去,蜷缩在地上,威胁地冲他凶狠嘶吼着,露出了闪亮的犬齿:「滚开!怪物!」
埃柯里,也就是褐色雄兽,无奈地站起了身,抖抖长鬃,优雅地踱了两步,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形象:「我是怪物?那你是什么?」
「我……我他妈的知道个狗屁!」白色的娇小雌兽粗鲁地骂着,歪歪倒倒地试图举起手指比个下流手势,却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心!」褐色的雄兽迅速地冲过去用身体作为他的依靠,还顺势亲密地咬起他的银月色长鬃扯了扯,「你是第一次,还不太习惯……慢慢会好的。」
惊愕地歪着长颈左右看着自己奇怪的身体,再抬头看看面前的褐色雄兽,白色的娇小雌兽不顾腹部伤口的酸楚不适,狠狠地用蹄子刨着地面,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嘶~~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真狗屎!嘶~~~~~~」
「我很愿意详细地为你解释,但现在,我们还是变回来比较好……」褐色雄兽笑了起来,几乎同时,传来了在外面房门处发生的争执声音:「我们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要进去搜查!」
「不行!里面是堂‧莫拉里纳在休息!」
「我们有上面的命令,害怕今天的宾客再度遭遇意外……」
「不行!」
「如果你不想让人看见你这副样子,还是变回来比较好。」褐色雄兽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托尼,娇小的白色雌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问:「怎么做……你教我……」
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褐色雄兽轻轻咬着他的银月色长鬃,把娇小的雌兽温柔地扯近自己身边,一边耳鬓厮磨一边低语:「很简单,你闭上眼睛……放松自己……就这样,想象自己额头的角缩了回去……很好……好了……」
托尼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凉,浑身的力量似乎在一霎那被抽走了,双腿发软地向地上倒去,埃柯里伸出手臂来搀扶他,却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两人一起滚落在地板上,就在此时,外面的人争吵声音越来越大,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几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里诺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地说:「考戈里亚家族难道准备开战了吗?!」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眼睛几乎要鼓出来,房间里是一幕看起来情色无比但又很诡异的场面:他的教父,堂‧莫拉里纳,正和保镖四肢纠缠着倒在地上……更诡异的是:两人都没穿衣服……
颤抖着抬起手指着他们,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埃柯里已经怒容满面地一把扯过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身体,沉声说:「考戈里亚家的待客之道还真特别,嗯?」
「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本来耀武扬威的守卫们手忙脚乱地盖住眼睛,往后退去,「对不起,堂‧莫拉里纳……请继续……我们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才进来……啊不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事没完!」埃柯里看着自己的保镖慌乱地把大门试图重新关起来,故意用很深沉的语气说,「你们欠我一个道歉,难道我和自己的人亲热也违反规矩吗?」
那些守卫们逃得太快了,没有听见年轻教父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年轻男子的怒吼:「谁他妈的是你的人!狗屎!」和一声近似拳击命中身体时的声音。
伊格娜‧考戈里亚的盛大婚礼结束了,在这场轰动的婚礼上,死了一个人,而莫拉里纳家族的年轻教父,被发现是个同性恋。
※※※
「岩兽,发源于上古,乃麒麟和人类交合而生。」埃柯里认真地戴起眼镜扮老师,就差手里捧一本书了。
「恶!怪不得,他妈的你这个禽兽!」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贴身保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骂。
「托尼,不介意我提醒你一句吧,你是我的同类。」年轻教父不动声色地说。
「狗屎!」
「岩兽的历史根据和人类的关系分为以下几个时代:蒙昧期,敌视期,利用期,镇压期,混合期……成吉思汗征欧……马可波罗访元……一支岩兽在欧洲定居……十八世纪……工业革命……」年轻教父讲得口干舌燥。
「呼……呼……」贴身保镖睡得很酣。
「现在我们来上一下生理课。」埃柯里暧昧地笑着,手指头点上了东方男子光洁的额头,「这里,是岩兽的力量蓄积所在,如果被人血封住,那么就不能变身,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托尼,这会要你的命。」
他停了停,看着满眼不服气的保镖,坏坏地一笑,手指沿着对方高挺的鼻梁慢慢下滑,碰触着柔软淡红的双唇,享受那温暖的感觉,轻轻地说:「或者,我们应该一块肌肉一块肌肉地讲解……我不介意当你的标本。」
托尼恶狠狠地露出雪白的牙齿对他咆哮而笑:「教父,我也不介意在他妈的标本上割块肉来烤烤。」
※※※
下午阳光灿烂,厨房里飘出一股浓郁的新烤奶酪蛋糕的香味,年轻教父准时出现,满面春风地拍了一下小女仆的屁股:「亲爱的,给我两块最大的蛋糕,还要一壶蜂蜜姜汁酒,有酒浸水果布丁吗?也要一盘子,要尽快,我有一头饥饿的小狼要喂。」
「看起来你的心情很好,我的孩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厨房的角落里响起,埃柯里的笑容僵了一秒种,也只有一秒钟,就立刻转过身来伸出手臂,笑容满面地说:「妈妈!真是个惊喜!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在厨房里……我是说,为什么不到自己房间里休息?」
侧过脸让自己的养子吻上去,老妇人慈爱地看着他:「你父亲也许有一点是对的,莫拉里纳家的女人,确实离不开厨房,我给你烤了个蛋糕,看样子你很喜欢。」
「是的,那当然!我一闻到味道就过来了,的确很香。」埃柯里点着头,「我很想念您的甜点,足可以让我舔盘子的美味。」
「那可不是教父该有的行为,我的孩子。」老妇人摇着头,眼睛里却充满了喜悦,「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很高兴,真的。」
「哦,妈妈,您担心什么呢。」埃柯里单膝在轮椅前跪下,把手放在养母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双腿上,抬起眼睛诚挚地看着她,「您看见了,我很好,一切都很好,我还是莫拉里纳家的教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一边说,他一边向厨房通往大厅走道的方向投去警告的一瞥,站在那里的卡西奥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摇了摇头,动作几不可察。
「我相信你,孩子。」青筋毕露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但是,在你这么困难的时候,一个母亲,可不能放着她的孩子不管,哪怕我只是为你烤一个蛋糕也是好的。」
「妈妈,妈妈妈妈——」埃柯里拉长了声音,用一种半赌气半无奈的声调说,「这完全没必要,我能掌控局势,目前各家族都在彼此试探,他们已经知道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我了,然后呢,怎么样?他们会静下来,让发热的头脑恢复思考,然后就是谈判,调和……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温柔一笑,「虽然我很想吃您烤的蛋糕,但是我还是觉得,地中海小岛的空气更适合您的身体。」
「喔,那当然是好的。」老妇人微笑了起来,「我希望那一天很快到来……不过现在,埃尼,蛋糕还是要趁热才好吃。」
她伸出枯瘦的手臂指了一指桌上的托盘,两块金黄色的奶酪蛋糕,一壶热热的蜂蜜姜汁酒,一盘子半透明的水果布丁浇了炼乳,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我很想留你下来一起喝下午茶,可是算了,孩子,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改天吧。」
「好的,妈妈。」埃柯里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事实,微笑着起身,在母亲的脸上再度吻了吻,「晚饭我会和您一起吃的,好吗?也许您可以教教他们怎么做您拿手的乳酒冻。」
「那有什么问题,我的孩子。」老妇人的语调轻快地象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那有什么问题!」
「我们晚上见了,妈妈。」
「再见,我的孩子,圣母玛利亚保佑你有个愉快的下午。」
※※※
手里端着托盘,离开厨房之后,埃柯里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了,卡西奥几步赶上他,压低了声音试图解释:「教父,我不知道……事先我根本……」
「够了,卡西奥。」埃柯里的声音很沉稳,「这没什么,我母亲担心我,她来看望我,这再正常不过了,对吗?」
卡西奥费力地点了点头:「对的,教父。」
「别的家族知道这个消息吗?」
「应该知道……夫人是公开过来的,从庄园到这里,经过了几个家族的地盘,平安无事。」
埃柯里的眼睛在走廊的昏暗里也闪着锐利的光彩:「你查查,我母亲……」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嘴角绷紧了,「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在庄园里。」
「是,教父。」
「也许我们真大意了……」埃柯里摇了摇头,彷佛在否认自己的什么想法,「不,查清楚之前我什么都不想说,现在去吧,我也有些私人事件需要处理。」
他端着大大的托盘走上楼去,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停下,拧开把手的时候,才露出一个真正的微笑:「我亲爱的保镖先生,房间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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