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教父(下)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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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5 下午 10:05 #4917努力的作家观众
第七章
「托尼。」银发男子清朗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来的时候是如此突兀,以至两个保镖都吓了一跳,同时把枪口对准了他,对于这种行为,被铐在椅子上的奥尔维克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对倒在地上的人说,「保持清醒,还有人等着你回家呢。」
彷佛是突然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托尼侧过脸,困难地吐出一口带着断牙的血水,那是刚才他自己咬碎的:「呸……你以为我挺不住了?让他们再来吧!一帮婊子养的……」
「你可以在心里数数,从一数到一百,然后再数回来。」奥尔维克侧过脸去,看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我担保不到十次,乔万尼就完蛋了。」
「闭嘴!」保镖粗鲁地跨前一步,用枪口捅了捅他的肩膀。
托尼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喘息着说:「没问题……数到一百次都可以……你他妈的……是在说我不能直接从一数到一万吗……」
彷佛是来印证奥尔维克的话的,室内的几个人同时听见了穿过厚实地面的奇怪声音:枪声,而且是很多声,似乎有两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就在自己头顶开火。
「怎么回事?」保镖之一有些心惊胆战地说。
「不要管!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保镖之二制止他,「也许是这个家伙的同党闯进来的……奇怪,教父说他是个怪物,你相信吗?」
说话的那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近蜷伏在地上的托尼,歪头打量着他。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换一个更能让人信服的说法,喂,你说,这个东西还要开多久?我有点受不了,太刺眼了。」站在奥尔维克身边的保镖瞇着眼睛说,枪口自然而然地偏离了方向。
没有任何预兆的,被手铐牢牢地铐在椅子上的,一直都没有动过的奥尔维克,就在他的目光转向白色强光灯,那一霎那的不能视物,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条长腿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整个人从腰部几乎是对折了起来,双腿蛇一般地绞住了保镖的脖颈,轻巧地翻转了一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骨头错位的声音,保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头部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斜着。
保镖之二惊叫起来,举起枪,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到底是直接开枪射杀这个人还是先射伤他,奥尔维克已经一收长腿,把保镖瘫软的尸体拖到了自己面前,勉强挡住枪口,同时狠命地挣拽着手铐,希望能脱身。
「啊!」保镖刚颤巍巍地打开手枪的保险准备开枪,一直躺在他脚底下,看起来奄奄一息,被他完全忽视的托尼也抓住了他的犹豫,攒足了最后一点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凶狠如濒死野兽的最后反击一般扑向了他,颤抖无力的手臂锁不住强壮的意大利保镖,他干脆从侧面一口咬上了男子的咽喉,雪白的犬齿狠狠地撕扯着,咬拽着,直到温热的人类鲜血涌进了他的喉咙。
他和保镖同时倒向地面,重重地摔出声音,托尼不顾一切地用虚软的四肢拼力压制着他的反抗,牙齿还死死陷入对方的肉体中,自己的鲜血也从头上脸上流下来,和着敌人腥甜的血液一起在齿缝间蔓延开来。
死!死!死!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埃柯里还在等着自己回去!自己不能死!心里只有最后的念头,支撑着他没有晕过去,支撑着他全身唯一还能运作的牙齿,和敌人在死亡的地带赛跑。
「他死了,放开他吧。」银发男子清朗的声音唤醒了托尼的理智,血红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澈,他松开嘴,精疲力竭地从保镖的尸体上翻下来,仰面向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次,他是真的不行了。
「在你咬下去的时候,他就死了,吓死的。」银发男子一心一意地试图从手铐的束缚里挣脱,声音和动作相反,十分冷静,「好了,放松点,托尼,我们就快出去了,有人已经来救我们了。」
托尼嘴唇翕动着,声音已经发不太出来,但是还是让奥尔维克模糊地听清楚了大概音节:「今天天气这么好,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喝杯咖啡呢?」。
他疑惑地瞥了倒在地下的托尼一眼,刚要说些什么,地下室的门忽然被人踢开了,来的不是他希望中的援军,而是挥舞着手枪,面部都已经扭曲狰狞的乔万尼!
「糟糕!」他的心向下一沉,拼命地挣扎起来。
「哈!你们还在这里!」乔万尼似乎没有发现保镖的异状,凶光毕露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住躺在地上的托尼,「像等着被宰的猪一样的乖!而我现在就来成全你们!」
他挥动手枪,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埃柯里!你这个混蛋!真他妈的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他妈的我完了……军队开了进来……那些混蛋!那些声称会支持我的混蛋!他们不是来参加我妹妹的葬礼的!他们是来分赃的!来看特里西奥家族的末日的!我操他们一百遍!我…………」
滔滔不绝的脏话从他嘴里喷射出来,而地上的托尼刚才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再来一次制服他了,看着他陷入疯狂的眼神,奥尔维克越来越紧张,他舔舔突然变得干燥起来的嘴唇,出声道:「你还可以活下去,现在出去,体面地投降吧!」
「投降?向那个莫拉里纳!还有那些背后捅我一刀的老家伙们?投降?我乔万尼大爷向他们投降?不!绝不!我是个天才!我本来可以把特里西奥家族打造成第一家族的!都是那个该死的莫拉里纳!我怎么会败在他手里!怎么会!」
他疯狂的眼神转向地上的托尼,脸色阴沉下来,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枪口:「不过,我起码还可以给他一个教训……来吧,向我们的老朋友埃柯里说声再见吧!」
他狂笑着,宛如猫捉老鼠一样,不紧不慢地举起枪,根本不用瞄准,托尼就在他面前,近乎昏迷地躺着,毫无反抗能力,任何人在这个距离都不可能射不中。
保险是打开的,刚发射过的枪口还漂浮着火药的味道,只要手指那么轻轻一扣……
托尼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枪口,苦笑着呛出一口血,手臂勉力移动了一下,坚定地,艰难地,护住了自己的腹部……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活动……
「咔啦」一声,奥尔维克居然硬把手腕上的精钢手铐给凭空挣断,他一跃而起,凶猛地向这边扑来,长长的银发飞舞,一双眼睛闪着决绝的光芒,丝毫不顾对方的枪口稍微向上一抬就正对自己的方向,随时可以夺去自己的生命。
枪响了,一个冒着血的洞突然出现在乔万尼扭曲的脸上,鲜血和着白色的脑浆四溅,奥尔维克就算再冷静也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停住了前冲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瞪着眼向前倒了下去,手指抽搐着,还在反射性地寻找着扳机的位置。
门口刚才被乔万尼的身体挡住的地方空了开来,一个瘦小精悍的男人出现在那里,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脸上有个硕大的刀疤,锐利的眼神,煞气逼人,穿着一身沙漠作战服,手里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他皱着眉头,带着些担心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银发男子:「克莱尔……你没事吧?」
克莱尔‧奥尔维克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了就算面对乔万尼的威逼利诱时也没有丧失的风度和冷静,而那个男子大概根本没有指望得到回答,警惕地举着枪走过来,一脚踢开乔万尼抓在手里的枪,顺便在已经死掉的两个保镖身上摸了摸,确定真的已经构不成威胁之后又走回门口,关上铁门,一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面用公事化的语气交待。
「医生已经被找到了,我们的人正在控制局势,那个教父的人也在,还有一些黑手党的代表在……放心,你们安全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出去,外面没有完全被清理,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绝对安全了再送你们转移。」
托尼瘫软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护住了腹部,嘴里发出不成声的惨叫,克莱尔‧奥尔维克急忙蹲下来检视他的动静:「托尼,你怎么了?托尼?」
疼……好疼……和刚才被殴打的疼痛不同,现在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撕扯着,绞扭着,几乎要把自己的内脏全部扯碎的疼痛,痉挛着,冲撞着,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左冲右突地要找个出口释放。
孩子……我的孩子……是你吗?……
「糟糕!」克莱尔‧奥尔维克立刻明白了状况,托尼已经被刚才的殴打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是要流产的先兆!
他怀孕的日子怎么算也没到十二个月的稳定期,就算不是在这个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保住孩子也是件困难的事情,何况……
「疼……好疼……」托尼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滚滚而下,黑发被血和汗浸湿了,一绺绺地沾在苍白的额头上,看起来凄惨无比,他浑身都在颤抖着,无力地护住自己的腹部,彷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失去的孩子……
「托尼,你听我说。」克莱尔当机立断地抱住他,在耳边低声说,「现在情况危急,你仔细听好了,刚才已经伤到了孩子,现在有可能会失去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变回兽形,也许……在原始的兽形状态,可以保住这个孩子,你听明白了吗?」
雌兽平素都保持人性体态,这个时候的胎儿着床在以异种器官形式存在的子宫里附着在腹腔,但是人体对此异类器官本质上是排斥的,而且只有一根血管维持着整个子宫的营养,这也就是为什么岩兽的雌性怀孕的不适反应都要比人类女性大很多,而且早期胎儿也不容易存活的原因。
如果变身回原始的兽态,在完全雌性化的兽体里,子宫能得到最充足的血液供应,整个兽体也更合适胎儿的生存,不适反应和流产的危险会大大降低,可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岩兽们,哪可能三年都保持兽形体态呢?
在托尼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下,也许这却是唯一的应急办法了……克莱尔‧奥尔维克只有在心里祈祷:托尼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也许……他还是可以保住这个孩子的……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他焦急地摇晃着托尼的肩膀,看着对方的黑眸恢复了一点活气,急切地说,「快变身!托尼!快变身!不然你就要失去你的孩子了!」
托尼在听见『变身』这个单词的时候,眼睛眨了一下,露出惊疑的表情,看着他,微微地摇着头,使劲挤出一个字:「不……」
克莱尔放开他,跳了起来,几步冲过去一把扯掉电线,强光灯闪了几下,灭了,摄影机沙沙的声音也立刻停止,穿沙漠作战服的刀疤男子惊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要过去帮忙,但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了!现在可以了!没有摄影机,没有人会知道你变身了!赶快变!你听见了吗?」克莱尔又回到他身边,跪倒在他头侧,拍打着他的脸颊让他清醒,「不会有人看见的!你变过来吧!」
托尼的眼睛转向他,迟缓地,坚持着说:「不……埃柯里……会很为难……」
「不会的!不会有人看见的!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都是岩兽,乔万尼说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们不会让人进这个房间……」
克莱尔失去了冷静,抬头寻找着能帮助自己的左证,「杰拉尔,你说对不对?你不会让人进来这个房间的,对不对?我们是安全的!对不对!?你说话呀!」
背对着他们的刀疤男子身体颤抖了一下,犹豫着说:「我……是的,我会守住门口。」
「你听见了吗?托尼?不会有事的,现在你的宝宝最重要!不要理那么多了,赶快变身吧!」
克莱尔其实知道自己的话毫无说服力,乔万尼已经说了会有很多客人来这里,而杰拉尔也说过有一些外人在。这种房屋清除式的战斗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更要命的是乔万尼就死在这里!他们肯定会进来查看的!发现了托尼怎么办?到时候乔万尼在地狱都会笑疯的,一切居然又向他的计划靠拢了!
他头疼起来,开始考虑如果真的被发现岩兽的存在之后,要怎么在不违背汤冼东命令的原则下,动用一切家族的力量摆平这件事。
「你先变过来,缓解一下,等到真的有人来了,再变回来就可以了……」他言不由衷地安慰着托尼,心里明白自己在撒谎,托尼现在的体力支持一次变身还可以,要在短时间内变回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骗他了。
托尼迟疑地看着他,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坚决地说:「不……」
「想想孩子……托尼!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在要你救他的命!你听见了吗?!」
克莱尔近乎恳求地抓起他的手放在腹部,「你摸摸看!他正在离开你!他要被带走了!那是你的孩子!你的血脉啊!为你的孩子想想吧!托尼!这不会有事情的!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你,和莫拉里纳家族,一切都会好的!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你要想想这个孩子!你是母亲啊!你该保护他的!」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在疼……我知道你在喊妈妈……可是我不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吃力地侧过头去,手指在地上慢慢地挪动着,一分一分地接近地面上羁留的血迹,被他吓死的保镖就躺在旁边,鲜血从喉部被咬开的血管里还在缓慢地流淌着,在地上聚集了小小一摊。
拖着两根骨折肿胀的手指,他的左手慢慢地接近了那摊血迹,用力地按了下去,整只手都沾满了鲜血。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克莱尔陡然明白了他的用意,狂叫起来,「你这样做!孩子会保不住的!托尼!你疯了!也许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想想你肚子里现在的这个宝宝!他在求你不要这么做!他在叫妈妈救命啊!你怎么忍心……你……」
托尼的目光都开始涣散,整个人像是漂浮了起来,又像是向无底的深渊沉下去,眼前发黑,近在咫尺的克莱尔的脸都看不见了,只听见他的声音:「你会后悔的……托尼……」
他忽然很想笑,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最终,托尼颤抖的手指按上自己的额头,沾的鲜血涂满了额前,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埃柯里,你看,我是个好学生呢,虽然你给我讲课的时候我老是心不在焉,还跟你捣乱,可是,你讲的我都记下来了啊……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真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说你爱我……你说你需要我……你说我是你唯一的雌兽……
你说用人的鲜血涂在额头上就可以制止岩兽变身……
你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就算在地狱里,也要在一起……
就像开始时那么突然,结束时也是那么突然,西西里半岛的局势在夏天还没过去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初步稳定,打得一塌糊涂的各个家族元气大伤,厌倦了继续这种自我毁灭的愚蠢行为,开始坐下来谈判,只是有一些人,或者一些家族,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圣何塞医院被包下的医院顶层,只有一个病人,来往探视的人很少,所以当一个身材高大的银发俊美男子拿着大束鲜花风度翩翩地走进来时,吸引了一打护士小姐的好奇目光,要不是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带着刀疤满脸煞气的瘦小男子,她们早就热情地迎上去了。
走到走廊尽头的特等病房,克莱尔‧奥尔维克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得到不耐烦的回答后微笑着推门进去,向病床上半躺半卧的东方男子打着招呼:「你好,托尼。」
他走进房间,回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主动地给他关上了门,自己站在门外,不由得淡淡苦笑了一下,走到床前,不客气地把花瓶里插着的花丢开,插进自己带来的这一束,然后才在床边坐下,优雅地交迭双腿:「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托尼脸上还贴着纱布,强健胸膛上缠绕的洁白绷带从病号服的衣襟间露出来,左手上着小夹板,失血过多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一双漂亮的杏仁眼也多少失去了神采,看见他的时候才打起精神来,不服输地坐直了身体:「我都说我可以回家了,你带来的那个医生……打狗脱布朗尼,他坚决不让我走!」
克莱尔微笑了一下:「布朗尼教授是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医生,他的医嘱,你最好还是遵照办理。」
「所以我现在还无聊地待在这里……」托尼发牢骚地说,「大家都很忙,也没必要来看我,电视看得我闷死了……嘿,你知道吗?第三台居然在放歌剧!我他妈的还以为总算能躲开这些体面人的高雅玩意儿呢。」
克莱尔保持着微笑,他当然可以看出托尼无动于衷之下的焦躁和痛苦,但是自己对此无能为力不是吗?能够帮助他的只有他的爱人,可是,那位年轻教父,现在又到哪里去了?一定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办吧!
大战之后的西西里半岛,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位未来的黑手党之王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说起来,这该是本家对他的最后一个考验了吧。
「怎么不说话?」托尼侧着头打量他,「难得有个闲人来医院,你没什么事情吧?跟我一起打个牌?」
「我可不是什么闲人。」克莱尔耸耸肩,「事实上我今天就是来辞行的,我在意大利羁留的时间太久了,法国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他微微低头致意,「非常感谢莫拉里纳家族对我的盛情招待,我希望有一天能有这个荣幸能够招待你们去法国旅游。」
托尼无趣地咋了咋嘴:「喔……你也要走了吗?」
「是的,托尼,很遗憾,我本人也是一个家族的首领,有的时候分身乏术。」
「嗯……这倒是的,也欢迎你以后有空到意大利来玩。」托尼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挑衅,「除非你被吓到,不敢来了。」
克莱尔配合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以为我就这么没用吗,托尼?放心,我会来的,法国和意大利很近,不是吗?」
「的确是。」托尼伸出右手,和他用力地握了一握,小野马坦诚地看着银发男子水兰色的眸子,「嘿,我得说,一开始我对你的印象可不怎么样,不过现在,你是朋友了,我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克莱尔的唇边漾起一抹微笑,低声说:「谢谢。」
他抽回手,似乎是不经意地问:「堂‧莫拉里纳先生来过吗?」
托尼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开朗地笑了起来:「每天都来,早一次晚一次,就是待不久,外面有堆成山一样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好家伙!你知道吗,这个家伙似乎成了最大的赢家,成天忙着吞吃地盘,清点仓库,结交联盟……看见他我就觉得上帝真是公平的。」
他垂下浓密的睫毛,隐藏住眼中一掠而过的黯然,却故意笑着说:「你还想知道什么?你以为他会拉着我的手痛哭吗?不,他不会的,他是个教父……他没时间自己哭哭啼啼的,还是让敌人哭起来比较爽。」
「托尼……我很抱歉……」克莱尔低声说,「我真的,很抱歉。」
断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托尼清澈的黑眸坚强镇定:「那都过去了,都他妈的过去了,嘿,奥尔维克,我可没功夫陪着你在这里忏悔,也许你该找个神父,不过你就算找来红衣主教对我宣教,我还是会呼呼大睡的。」
克莱尔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温和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你还是跟堂‧莫拉里纳先生谈一次比较好,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嘿,这可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托尼摊开手,「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不然我会让你改变行程,除非你愿意带着黑眼圈回法国。」
克莱尔笑了:「好吧。」
「那个人……」托尼伸手抓了抓头发,没话找话地指着站在门外的那个瘦小精悍的人影,「你家里给你雇的保镖吗?那天来救我们的就是他没错吧?」
克莱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对着房门的男人,微笑着说:「他是我丈夫。」
「啥?!」托尼真的被吓了一跳,「可是你们……真的不太像……我是说……不那么亲热……」
「呵呵,也许是吧。」克莱尔微笑着,又转过头去看了那个背影一眼。
「我们是利益婚姻,英国的依罗斯公爵,就是汤家三支重要组成力量之一,也是欧洲地区的主要负责人,他认为岩兽要得到人类的认可,除了掌握政治金融大权之外,必须还要掌握军队,我丈夫是入赘奥尔维克家族的,他在法国外籍雇佣军团担任一个不错的职位,在非洲得过好几枚勋章,军方背景很重。」
「哦!」托尼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法国外籍雇佣军团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碰上了埃柯里,他本来打算在意大利积累一些实战经验之后就去那里应征入伍,三年之后可以得到正式的法国国籍,那个刀疤男竟然是里面的高级军官?他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了。
克莱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上面那枚朴素的白金婚戒是什么时候被自己取下丢在抽屉里的?婚礼的第二天?第三天?回去要找找看,应该还在。
「我们的感情并不好,或者说,我们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他不引人注意地叹了口气,清秀的眉毛微微蹙起,「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我总觉得他对我这样的世家子弟有着先天的偏见,交往的时候就非常冷淡,而我呢……我也不是个擅于敷衍的人。」
他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正在托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他抬起头来,愉快地笑了:「我想,也许我们这次回去,关系会有些改善,毕竟我们对彼此的看法,似乎都有改观的趋势。」
「喔……恭喜。」托尼想了半天,憋出一个词。
克莱尔大笑起来,潇洒地站起身体,把手再度伸给他:「再见了,托尼。」
「再见。」托尼重重地一握他的手,看着他转身拉开房门走出去,那个精悍的刀疤男子回头看着克莱尔,目光中是他不会错认的感情……就像埃柯里看着自己时的眼神一样……托尼毫不怀疑他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
放松地躺回靠背上,仰头看着白色天花板,埃柯里……你这个家伙,现在在干嘛?我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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