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陵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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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下午 4:21 #4529努力的作家观众
第五章
费清音在听到的瞬间,只是呆呆地看着范清池,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戏弄他,但范清池脸上看不出丝毫玩笑的迹象,于是一瞬间,费清音就觉得全身冰冷,血液好像突然停止流动,全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他眼前一黑,几乎要跌倒,铁明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这时他好似反应过来了,甩开铁明诺的手,朝玉婉莹的住处飞奔而去。
他才走到院外,便发现婉婉倒在血泊里的身影,她还穿着昨天那身白衣,如果不是她胸前沾满了血,如果不是她脸上一片灰白的死气,费清音宁愿相信她只是睡着了。
“婉婉。”费清音跪在她身边,手颤巍巍地靠去探她的鼻息,他知道范清池肯定已经探过了,但是他想再探一遍,也许范清池刚刚探错了呢,也许婉婉还有救,但是他发现的事实让他绝望。
“婉婉,你怎么能、怎么能——”费清音的话哽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把玉婉莹紧紧抱进怀里,仿佛拥紧她就可以挽回她逝去的生命。
他的脸色并不比他怀里的人好多少,尾随而至的范清池和铁明诺互看一眼,铁明诺蹙眉道:“请范兄通知其他人去。”
范清池忧虑地看费清音一眼,立即离去。铁明诺走到费清音身边,曲膝半跪与他平视,以前所未有的柔和语气道:“宝宝,让我看看婉婉,好吗?”
费清音恍若未闻,他的眼底一片死寂,有那么片刻抱着玉婉莹动也不动,忽然他的眼睛有了光彩,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抓住铁明诺的手,急切地道:“骆回春、骆回春和花逸寒都在,他们精通医术,也许可以救婉婉,去叫他们来,快去叫他们来。”
铁明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眼眸里的火焰让他心惊,那是几近疯狂的偏执,再深一分就是崩溃。
“去啊。”费清音见铁明诺没有动作,轻声催促,“快去,我怕婉婉等不急了,求你快去。”
铁明诺深深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温暖的手覆在他头顶,和声道:“我马上就去,婉婉受了重伤,不能移动,宝宝不要动她,等他们来了再做打算,好吗?”
费清音连忙点头,听到铁明诺离去的脚步声,在玉婉莹耳边燕呢般地小声道:“婉婉我错了,我不该有别的念头。你不要死,不要死,我再不敢乱想了,骆哥哥救活你我们就成亲,我从此只爱你一个。”
其余人很快赶到,骆回春和花逸寒都发觉了费清音的不对劲,骆回春根本不用把握就知道玉婉莹已经毙命多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不过还是搭上玉婉莹的脉搏,少女的手已经冰冷,这姑娘今年不过十七岁,正是春花般美好的年纪,却在这里惨死,他心生恻隐,悲悯地对费清音道:“她已经死了。”
费清音抬头道:“你不是神医吗?救活她啊。”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漆黑的眼中溢满痛楚,骆回春想反驳都不忍心,嘴角动了动,终究没出声。花逸寒一向清冷的声音这时也有了一丝哀怜和安慰的意味:“清音,医者只能医活人,不能起死回生,这里谁也没那个本事让玉姑娘复活。”
“不,她可以复活的。”费清音的眼眸一动,看着站在面前的每一个人,“帝陵,白玉云茹。”
铁明诺、温情等人倒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要走上那条路,温情刚欲开口阻止,铁明诺抬手制止了他,对费清音道:“好,我们去帝陵,但是宝宝,现在这个天气,婉婉的身体……”
费清音见铁明诺肯帮自己,语气没有刚才那般绝望了,抱着玉婉莹站起来:“我有办法的,云哥哥,我想借伯母手上的双凤镯一用。温大哥,我知道你有一张练功的寒玉床,我们去帝陵不能带婉婉去,我把她放在你家寒玉床上,行吗?”
“好。”邵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母亲手上的双凤镯是邵家的传家之宝,似玉非玉,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据说当年套在他曾祖母手上,他曾祖母去世后十二年尸体都未腐,而此镯离手后三天,尸体便毁坏了。那镯子可保死者肉身不坏之能那时才被发现。
温家的寒玉床奇寒难当,费清音要把玉婉莹送到寒玉床上,正是做两手准备,怕玉婉莹尸身毁坏。
洛阳王见他们最终竟想出这样的主意,不由蹙眉道:“清音,你还能想到这些说明你还有理智、还是清醒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想想查出凶手替玉姑娘报仇,白玉云茹只是个传说,去帝陵更是凶险,你忍心让你的朋友们和你一起冒险吗?”
费清音咬着嘴唇,冷冷地看着他,倔强地道:“我会找出杀她的凶手,我也不需要别人陪我去。”他转向花逸寒,露出恳求之色:“请把帝陵图给我,我自己去。”
洛阳王也看向花逸寒,俊面含威:“花少宗可不要忘记对本王的承诺。”
慕容新白一直缄口不语,这时突然开口了,他却是骂费清音:“你说什么胡话,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你去帝陵我当然要陪你去的。”他看向花逸寒,嫣然一笑,“少宗,你看过图,能记得的对吗?”
花逸寒颔首,慕容新白道:“那把图交给王爷吧,你一派之掌门,总不能失信于人。王爷,我们答应交出帝陵图,但是没答应您不去帝陵,您也看到了,婉婉惨死,既然有办法挽救她的生命,就算只是传说,我们也要一试。”
洛阳王的手在袖中握成拳,目光如电直视慕容新白,慕容新白怕鬼,但是不怕人,在这样的目光下虽有压力,却还是寸土不让地与他对视。
洛阳王突然笑了笑,一甩衣袖,对身后的侍卫道:“玉婉莹惨死于此,武林盟中的任何人都有杀人嫌疑,来人,将他们押去金陵府查办。”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眼前状况,若是与洛阳王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可难道真的要全部押到金陵府去?在金陵府耽搁一天,费清音怕是就发疯了。
“王爷,您没失去过重要的人吗?”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谢桐突然问洛阳王,他本来一直怯怯地站在慕容新白身后,这时却突然站出来了。
洛阳王绝对没有想到谢桐会开口与他说话,微愣了一下,露出恍惚的神色,轻声道:“有。”
“就算有万一的可能,您也会想挽回他,对吗?”谢桐又问,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澄澈,犹如赤子。
洛阳王的目光与他一触而分,低沉地道:“就算是要我付出所有去挽留,我也是愿意的。”
“那么将心比心,您为什么不能体谅清音呢?”谢桐走到费清音身边,搭上他的肩膀,清澈的眸光一黯,满面忧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爷胸襟广阔爱民如子,请救玉姑娘一命。”
铁明诺知道谢桐与洛阳王那一段纠葛,此时静静观察着,只盼着洛阳王能被谢桐说服,若是不能,也只好动手了。
洛阳王沉思半响,叹息道:“好吧,既然都那么相信白玉云茹、相信有不死药,那么本王也陪你们疯一次吧。”
“多谢王爷。”谢桐胜利了反倒羞怯起来,垂下头再不看洛阳王一眼,对费清音道:“出太阳了,清音,把婉婉姑娘抱进屋吧。”
从院门口到屋内的青石小道上有不少血迹,床单被褥上血迹更多。
“看来凶手是在婉婉卧室内行凶的,他以为杀死了婉婉,但没想到婉婉未死,凶手离去后婉婉大概是想求救,所以自己走出院子。”温情根据现场推断,他身为武林盟主,先是慕容新白在此遇袭中蛊,后是玉婉莹再此被杀,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有责任。
铁明诺细细观察着屋内,缓缓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家没有发现异样吗?这院子是摆下阵法的,因为清音在前面领路,我们才能顺利进来,否则大家都是进不来的。”婉婉独居一个院落时,费清音考虑她的安全,特意在这小院里布了个小阵法,平时丫鬟来打扫都进不了门,凶手是如何进来的?
“那么凶手是懂奇门遁甲之人了?”洛阳王眉梢一挑,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
这群人中懂奇门遁甲之术的有花逸寒、费清音、慕容新白、铁明诺四人,这四人有谁会杀玉婉莹呢?
洛阳王有此一问,正是怀疑凶手在这群人之中,费清音与这几个人都是刎颈之交,谁会去害他未婚妻呢?她不过一个单纯的小女子,谁要取她性命?几人原本没怀疑自己人,被这么一问,倒有些不确定起来,这些人中,只有花逸寒是外人,他来自魔门,又懂奇门遁甲,难道会是他吗?
花逸寒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想法,剑眉一沉,正待开口,骆回春却岔开话题道:“清音,方便让我看看婉婉的伤口吗?”
费清音颔首,放下帐幔,解开玉婉莹衣服,露出伤口。
“凶器是一把锋利的短剑。”伤口在心脏的位置,就算此时婉婉尚未断气,骆回春都没有把握能救她,何况她已经咽气了?白玉云茹能够神奇到使死者被破坏的器官脏腑恢复正常吗?那岂不是仙草?
“是千叶堂。”费清音把婉婉的衣服整理好,揉了揉额头,经过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镇定了许多,对众人道:“我的嗅觉比你们灵敏,不知道你们闻到没有,这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和小白上次遇袭时我在他屋里闻到的味道一样,很淡很淡,我想是一种迷香。”
“我上次受伤后武林盟的戒备就严密许多,我们又在上山的路上布了石阵,千叶堂的人怎么可能混进来呢?”慕容新白不解。
费清音摇头:“不是混进来的,是一直就在这里。这里除我们之外,还有护卫仆从。”
“啊,那赶紧找他们来查问。”慕容新白愤然道:“一定要为婉婉报仇。”
费清音凄然一笑:“你以为凶手杀了人还会留在这里吗?他杀婉婉的目的是逼我去帝陵拿白玉云茹救人,既然他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还留在这里呢?”
※ ※ ※
温情召集山上的护卫,果然少了一个人。费清音深吸一口道:“真的是他,我先前就有些怀疑的,我想着要有证据才好,却没想到……”
武林盟的护卫有十人,都是名门弟子,身手一流,师门送来服役两年,两年后便可返回师门,失踪的护卫是蓬莱阁弟子。温情欲下通缉令,费清音嗤笑一声:“他整个师门都是千叶堂的爪牙,从我被冤枉杀人时我就怀疑蓬莱阁主了。”
当日在客栈花、费二人遭洞庭掌门质问时,蓬莱阁主就一直火上浇油,费清音不喜那个老头,后来他乔装成女子,以慕容皓月的身份在武林盟观察过蓬莱阁主一段时间,也套过他门下弟子的话,却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所以各大门派撤出武林盟他也没有阻止蓬莱阁。
十名护卫中有蓬莱弟子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证据,怕难以服众,所以留着继续观察,本以为他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玩不出什么花样,昨夜一次疏忽,便导致婉婉丧命,费清音内心不知有多自责。
“仇我一定要报,但是当务之急不是报仇,是去帝陵。”费清音闭了闭眼,暂时收起自己的脆弱无力,“不能大家都去的,否则在帝陵里出什么事我不是罪该万死,千叶堂也许会有异动,温大哥留下主持大局,云哥哥和范大哥留下帮温大哥,骆大哥请留下照顾婉婉,王爷、小白、少宗、明诺,我们几个去帝陵。”
这番安排在情在理,几人想拒绝都难,只有一人不满意他的安排。
“我也跟你们去帝陵。”说话的声音极清极润,像极了山涧流淌的溪水。
费清音循声望去,竟是被他忽略的谢桐。谢桐竟能和洛阳王和平共处,费清音本就有些奇怪,原以为他能避开洛阳王就绝对会避开,没想到他竟然要求同去。
“不行,你留在金陵,温大哥会照顾你的。”费清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谢桐轻声却坚定无比地道:“我要去。”
洛阳王的眼里似乎漾入一抹明快的神采,在费清音开口之前对谢桐道:“那就一起去吧。”
谢桐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洛阳王便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犀利,怎么能不恨他,十年前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母亲为了他的抑郁而终,兄长为了他弃官从商,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但是他却不能杀这个人,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他还不够强,报不了仇。
洛阳王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十年后再见谢桐,他仍然止不住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眼前的少年雅洁如云中白莲,不染纤尘,怎么是自己府里那些长相稍微相似的男宠所能比拟的?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太冲动急躁,桐儿今天是不是还会乖巧亲昵地叫他轩哥哥,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为亲密爱人?他知道谢桐是喜欢男子的,他喜欢费清音,所以即便知道此行凶险也执意前往。
想到这,洛阳王心口泛起一阵酸涩之意,桐儿桐儿,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赏花的时光吗?
在座之人都是老江湖,大半是人精,见洛阳王看谢桐的眼神温柔似水,又带着一点无奈,皆是心中雪亮,怪不得谢桐三言两语便说服了洛阳王,原来这位王爷青睐他,美人嘛,不管是男是女,总是容易惹桃花的。
温情头上流下一滴冷汗,这里除了自己和小骆,几乎都得了断袖之癖了。不但这里一屋子的断袖,他家里还有两位,这世道怎么这么邪行啊?
※ ※ ※
洛阳王去帝陵,九大侍卫自然要跟着,于是一行十五日快马加鞭,按图索骥,在五日之后终于赶到了地图上所指的位置。
“这里背倚青山,面向层峦,左右青山环抱,龙势蜿蜒顿顿伏伏,气势磅礴生动,果然有帝王之气。山上多半是古树参天,浓荫匝地,禽鸟啁啾,一副鹤去鹰来祥和景象,一代君王葬于此处,倒是没挑错地方,不过按照风水之说,一穴地只有六十年的气数,陵寝选的再好,也不能福荫万代、保一朝长盛不衰。”
慕容新白学什么都是半调子,对此处风水评论一番,也未见得如何精准,其他外行觉得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称赞慕容世家家学渊源。
洛阳王道:“这座山远离村舍城镇,又罕有人迹,且离离帝都有千里之遥,永德帝挑这种地方大修陵寝,十分不便,不知当初是何等劳民伤财了。”
若是从前,费清音必然也要长篇大论一番,但是此刻他哪有这个闲心,勉强附和道:“王爷说得是,依照风水走向,不多时就能找到帝陵入口,进入帝陵后只怕机关重重,王爷还是在外面等我们好了。”
洛阳王笑道:“本王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进去瞧瞧。”
费清音也不劝他,颔首道:“那王爷便要多加小心了。”
这张图并未画出帝陵的确切位置,只表明帝陵确实在这座山上,这座帝陵与一般的帝陵不同,地上无明楼、石碑、瑞兽等物,永德帝为了帝陵的隐秘,地面建筑一概略去。一群人花了半天才找到入口,慕容世家以机关术数闻名江湖,慕容新白天资虽不如何出众,但开启帝陵入口机关,却也没花多少功夫。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这座地宫封闭百年,里边气味必然不好,今天先通通风,明天一早再进去吧。”铁明诺说着撩起衣衫席地而坐,并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大家一起坐下。
这时是夏末初秋,几人走得急,没带帐篷,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就是露宿一夜也没关系,只是一日下来,不知道出了多少汗,等坐下来才觉得身上黏黏的,十分不爽。
费清音提议:“我们上山的时候经过一处水潭,大家轮流去那里清洗净身吧。”
“我们先去。”慕容新白拉起花逸寒率先走了,倒不是慕容新白心急,而是他明白花逸寒素来好洁,一路上都没好好洗过一个澡,现在好不容易有条件,他家少宗当然要先洗了,少宗洗澡,只有他能看。
费清音目送他们离去,关切地问谢桐:“累吗?等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去吧。”
谢桐点点头,费清音坐的地方离洛阳王足有三丈,这几日忙着赶路,吃饭都是在马上,偶尔下马休息两三个时辰,也是擦擦身子匆匆睡觉,两人还没好好交谈过。这时费清音压低声音道:“桐哥哥,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答应过我不报仇,所以不要找机会冒险。”
谢桐这点心思,被费清音一猜即透,不由脸红过耳,小声应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费清音叹口气,往他身边挪了挪,语气变得温软:“你何必跟来呢,这样辛苦,又充满危险,还要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这是何苦呢?”
谢桐轻声细语道:“我只是想陪着你。”
费清音似是震动了一下,愣了片刻,浅浅一笑:“谢谢你。”
谢桐苦笑:“你对其他人就没这么客气,我是你的兄弟,你还说什么谢字。”
“桐哥哥越来越会说话了。”费清音躺在身下的草地上,闭上眼睛,低声道:“他对你很歉疚,似乎也想弥补你,我看他是喜欢你的。”
谢桐抱膝,将脸埋在膝盖上,沉默不语,似乎没听到费清音的话。
喜欢是伤害的借口吗?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崇轩毁掉的不止他谢桐一个人的人生。
洛阳王的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落在谢桐身上,他听不到谢桐和费清音在说什么,但是看谢桐抱膝埋脸的动作,一向坚如盘石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当自己孤单寂寞伤心时就会做这个动作,把脸埋起来,逃避自己不愿面对的东西或者一个人悄悄伤心。桐儿现在是在伤心吗?
洛阳王想走过去拥住谢桐单薄的身子,像十年前一样温柔地问他:“小桐儿,你怎么不开心了?”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这样的资格。
十年前,他第一次去谢府的确是为了赏牡丹,但他在谢府见到了谢小公子,虽然那时他才十岁,可也许是洛阳王特殊癖好的关系,乍见谢桐,他便有一种血脉愤张的惊艳,而后的每一天,他去谢府都不是为了赏花,而是赏人。
谢府并不接待赏花客,他是身份尊贵的洛阳王,谢夫人自然不能不接待,在他连续去谢府十天后,聪明的谢夫人已经察觉出他对桐儿的心思,婉转地告诉他,若是王爷喜欢,谢府可以将所有珍惜品种献给王爷,王爷不必每天百忙之中过府赏花。
他知道那是逐客令,他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得到桐儿,可他偏偏选择了最无耻最暴力的一种,当时只不过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他可以像对任何娈童一样对待谢桐。
而得到过后才明白什么叫失去,谢桐高烧不退,哭闹着要娘亲时他追悔莫及,那瞬间他恨透自己,于是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派人把谢桐送回府,也许他在母亲的怀抱里,可以恢复健康,至少身体可以恢复吧,但是他错了,谢桐连续几日的高烧,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由神童变成了傻子。
这十年,他不知寻了多少灵丹妙药,只盼望着可以治好谢桐,每次满怀希望地把药交给谢梧,最终等到的消息却一次次地让他失望。他最初听到帝陵传说时,也曾燃起过新的希望,如今见谢桐说话思路清晰,眼神澄澈,哪有一点痴傻之像,分明是个正常人。
桐儿是恨他的吧,不然为何总是逃避自己的目光?洛阳王的心突然针扎了似的,一阵尖锐的疼,他深吸口气,桐儿,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我会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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