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第三章
- This topic is empty.
-
作者文章
-
2024-10-11 下午 2:06 #5424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三章
向楠醒來的時候,室內一片昏暗,他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身在何處,掀起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臥室的門關著,空調卻開著,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冷。
身上乾乾淨淨的,卻沒穿衣服,想起洗澡時的發生的事,向楠的臉又紅了,重重倒回枕頭上,歎息了一聲。
薑睿和他做這種事已經不是頭一回了,早在他剛上初中的時候,十三歲那年,有一回薑睿沒在家,他翻著薑睿的書箱子,想找一本以前看過的科幻小說,卻突然發現了爆炸性的新鮮玩意兒——一本黃色雜誌!
向楠嚇了一大跳,忙左看右看,這才想起爺爺奶奶都不在家,他心跳得像打鼓一樣,卻又好奇得不得了,偷偷翻開來看,一邊震驚,一邊臉紅,後來壯起膽子,拉開褲子拉鍊,隔著內褲輕輕撫摸自己的小東西,平時解手和洗澡的時候也摸過的,但這回心情不一樣,感覺也就很異常,再看看雜誌彩頁上姿態誘惑的裸體女郎,只覺得口乾舌燥,摸著摸著,那個地方似乎輕輕地跳了兩下,嚇得他趕緊住手,放下雜誌,輕輕掀起內褲來看,正在研究,忽然身後門一響,薑睿的聲音大聲喊:「太郎!」
向楠嚇得一哆嗦,反射性地抓住褲鏈就往上拉,卻慘叫了一聲,痛得手都軟了。
薑睿也吃了一驚,連忙跑過來,一看之下,笑了起來,說:「你幹嘛呀,拉個拉鎖都不利索!真是的。」一邊搖頭,一邊幫他小心地把褲鏈往下拉,解開被內褲和拉鍊纏夾住的小弟弟,向楠痛得直抽氣,薑睿不放心地拉下他的內褲檢查,說:「沒事兒,就是有點紅,下次小心點兒!」一邊說,一邊壞心眼地捏了捏,又湊過去吹氣,笑嘻嘻地說:「好了,好了,不疼了。」
向楠又羞又氣,覺得他熱呼呼的氣吹在自己那裡,癢癢的好難受,扭著身子想掙脫出來,說:「放開我!」
他越躲,薑睿越不肯放,一邊跟他的手搏鬥,一邊還捉住他的小弟弟又搓又捏的,向楠羞惱得眼淚都要下來了,薑睿卻突然驚訝地住了手,低著頭看。向楠也向他手裡一看,腦袋裡面轟的一聲,頓時漲得滿臉通紅,原來那裡竟然有了反應!
「呵呵,真想不到太郎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呀!」薑睿吃驚地說著,又忍不住地笑,向楠氣得哭了起來,拉開被子拼命往裡鑽。
薑睿卻也跟著鑽進了被子,摟住了向楠,在他耳邊笑嘻嘻地解釋這種生理現象,雖然只大了四歲,但薑睿卻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而向楠還是小男孩,所以理所當然地擔當起了前輩的角色,認真給他說明情況。
向楠心煩意亂,耳朵卻也認真聽著,終於不哭了,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喘氣。
薑睿摟著他躺著,看著他細嫩光滑的臉上淡淡的茸毛,覺得他真是太可愛了,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向楠一怔,臉上紅了起來,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小的扇子,微微顫抖著,帶著透明感的鼻冀一掀一掀的,急促地呼吸著,把薑睿看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親了他一口,向楠的臉更紅了,卻沒有躲,其實跟哥哥這樣親密,他也覺得很喜歡。
「太郎?」薑睿叫了他一聲,向楠輕輕哼了一聲,薑睿說:「哥哥來教你吧?」
「嗯?」向楠疑惑地抬眼望他,薑睿壞壞地笑了起來,緩緩摸索到他那裡,輕輕握住了,慢慢揉弄,向楠的臉立即又紅了,忙用手去掰他的手,扭著身子想鑽出去,卻敵不過薑睿力大,被摁住了慢慢撫弄,他急得快要哭了起來,輕輕地叫著:「不要、不要,哥,你放手!」
「別動,太郎,很舒服的,你不知道,每個男孩子長大了都會這樣,這才是長大成人的表現呢,讓哥哥幫你,你只要閉住眼睛享受就行了。」
向楠聽話地閉上眼睛,只覺得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從腰上升起來,被哥哥握住的地方好像慢慢地起了變化,他不敢吭聲,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好像從小肚子開始向身體四周熱了起來,他難奈地扭了扭身子,卻引來薑睿的一串笑聲,羞得哭了起來,睜開眼睛,見薑睿黑亮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他,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頓時覺得滿心委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薑睿嚇了一跳,忙放開了他,把他抱在懷裡,輕輕哄著,又覺得好笑,就放聲大笑起來,向楠用力打他踢他,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乾脆就用嘴咬他。
薑睿「哎喲哎喲」地叫著,跟他打打鬧鬧,忽然停住了手,愁眉苦臉地望著他。
向楠還沒停手,又打了他好幾下,這才覺得不對,也停下來看他,問:「怎麼了?」
「壞了!」 薑睿大驚失色地向後一倒,咚地一聲撞在牆上。
「怎麼了?」向楠也嚇壞了,忙去扶他。
「你看看這裡。」 薑睿一指自己的胯下,向楠一看,嚇了一跳,只見那裡高高站起個小帳篷。
「嗯?」
薑睿見他還不明白,乾脆拉下褲子拉鍊,掀開內褲,那個東西頓時跳了出來,嚇得向楠「啊」了一聲,向後坐倒在床上。
姜睿的那裡可比向楠的大多了,已經長出了深色的毛髮,十七歲的少年,身體基本已經成形,他得意地看著向楠張口結舌的樣子,又故意愁眉苦臉地說:「怎麼辦?男人有了反應就得及時解決,不然身體會落下殘疾的。」
向楠不解地看他,又看看那裡,臉紅得像個大蘋果,連耳朵根子都紅了。
姜睿向前一撲,把他壓在身下,湊在他耳邊說:「就是像剛才哥哥摸你那樣,給我摸摸,一會兒變戲法給你看。」
向楠怕羞不肯,薑睿就硬拉住他的手去摸,向楠覺得那東西越發粗大了起來,變得硬硬的,嚇得哽咽了起來,渾身僵硬地任憑薑睿拉著他的手動作,薑睿呼吸越來越急促,猛地坐起身來,跪在床上,向楠也被他拉了起來,面對面地撫摸那裡,他的手被薑睿握得生疼,又被那里弄得難受極了,就一個勁地哭,終於薑睿低低地吼叫了一聲,像是什麼野獸似的,然後那個雄壯的地方就噴出白色的液體來,濺在向楠的手上、身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向楠呆呆地看著,半天沒反應過來。
薑睿深呼吸了幾口,終於平靜下來,滿足地摟過向楠親了幾口,又跑去衛生間拿紙來擦拭,向楠一直呆愣愣的,也不敢吭聲,直到薑睿收拾完了,摟著他躺在床上,他才悄悄地問:「哥你怎麼了?那個是……」
薑睿在他耳邊吃吃地笑了起來,低聲地解釋,向楠羞得把臉埋在枕頭裡,又覺得好奇,就自己又用手摸自己的那裡,薑睿發覺了,也幫他弄,兩人忙了一通,向楠終究是年紀小,身體也不強壯,只是站起來了,卻射不出,累出了一身汗也沒什麼成果,最後兩人緊緊擁抱著睡著了。
此後兩人經常會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互相撫慰一番,差不多一星期總有一兩次,半年多以後,向楠也終於可以射出了,他覺得自己長成了大人,高興得不得了。對姜睿也越發的崇拜了,哥兒倆的感情好到一個空前的高度。
第二年姜睿考上了大學,住校去了,但每星期都要回來,他藉口想念向楠,回家的時候乾脆就經常跟向楠睡在一起,反正他們從小經常在一起睡的,爺爺奶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然而又過了兩年,薑睿卻突然不再跟他一起睡了,也不肯再跟他互相撫慰,向楠覺得很奇怪,他很喜歡那種興奮快樂的感覺,哥哥總能帶給他極致的快樂,為什麼他突然變了呢?
追問了好幾次,薑睿總是避而不答,後來被問急了,就對他說:「有問題就要自己解決,總要哥哥幫忙算什麼!誰也不能跟著誰一輩子,將來總是要分開的。」
向楠大吃了一驚,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說,薑睿看他受傷的樣子,又覺得不忍心,就哄他說男人長大了都得學會自己解決,等到成年的時候就可以結婚,跟女人做那件事了,向楠覺得不可理解,怎麼能跟女孩子做那樣的事呢?這幾年他都只跟薑睿做過,因為生理發洩有了固定管道,所以基本上沒有關注過別人,有時想想跟女孩子做這種事,覺得很害羞,又有些蒙朧的畏懼。
此後兩人基本上又恢復了普通的兄弟關係,只是每年總有幾次薑睿會主動來找他,兩人又像從前一樣親密接觸、熱情洋溢,但每次這樣做之後,薑睿就又會有好一陣子不回家來。向楠不明白為什麼,他對薑睿是一如既往的崇拜,對他言聽計從,而薑睿這幾年的脾氣卻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
薑睿坐在客廳裡,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心裡很煩躁。
向楠還是那麼可愛——那麼要命的可愛——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每次碰向楠都使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但他不敢,真的不敢,也不能再做下去,天知道他為了不把向楠壓倒在床上得花掉多少力氣,他是那麼地渴望向楠。
可是他不能。
因為那是向楠。
那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是向家唯一的兒子、是當年被罰了鉅款才生的獨生子、是向叔叔一家的珍寶、是自己爺爺奶奶的心肝……也是自己最最珍愛的寶貝。
是的,太郎是自己的寶貝!
薑睿歎了口氣。
他向來覺得自己能控制任何局面,然而只有在這件事上,他左右為難,放又放不下,拿又拿不起,完全的無能為力。
他不能、就是不能去佔有太郎,不能像愛情人那樣愛他,不能去回應太郎的感情。
毫無疑問太郎是愛他的,薑睿不敢肯定、也不敢深究這種愛只是兄弟之愛還是另有其他成分,但太郎肯定是最愛他的。
可他就是不能回應,不能給他以任何鼓勵和承諾。
向楠性情比較淡泊,由於小時候經歷過幾次的生死掙扎,對生活就不像別人那樣熱心,他並不考慮過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顧慮,喜歡就是喜歡了,想做什麼就去做了,有的時候真是讓人覺得有點沒頭腦,但是大家都會原諒他,因為他是向楠啊,是從小被大家寵愛的向楠。
可是薑睿不一樣啊,他不只要考慮自己的事,還得幫著向楠一塊兒考慮,一顆心,八面玲瓏,上要照顧爺爺奶奶,中要顧及向家叔叔阿姨,下要考慮自己的生活事業,還要照顧向楠的一生……
薑睿覺得自己真累!
「哥?」向楠打開臥室的門,就聞到一股很濃的煙味,客廳裡黑骨龍冬的,只有一點猩紅在一明一滅。
「嗯,你醒啦,餓不餓?」
「餓。」向楠老實地回答,在薑睿面前他從來不用裝假。
「來,我下午買的揚州炒飯,給你熱一熱。」薑睿起身去廚房,向楠跟了過去,幫著拿碗,守在邊上看他在鍋裡熱飯。
吃過了飯,向楠挨著薑睿在沙發裡坐了下來,打開電視,薑睿一手環過向楠的肩膀,摟著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一邊接著抽煙。
「哥,這是你又買的房子嗎?」
「不是,朋友的,他買了暫時沒用,借給我了,這兒離你上學的地方近,坐公共汽車才六站地,方便,以後你就住這兒吧。」
「我住大姐家也挺方便的。」
「讓你住你就住!」 薑睿有點不耐煩,最近向楠怎麼老是不聽話呢?
向楠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問:「那你過來嗎?」
「有時候吧。」 薑睿含糊地說,他也很想來,但又不想來,這裡只有向楠,沒有別人——沒有了一切的約束,誰知道會出什麼情況。
「那你來的時候我再來。」向楠說,口氣有點執拗。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彆扭啊!」 薑睿有點生氣地敲了他的頭一下,說:「我好不容易才厚著臉皮跟人家借的房,你又不肯住,那我還借它幹嘛?」
「我不喜歡一個人。」向楠執拗地說,眼睛盯著電視,有點不高興。
薑睿歎了口氣,知道這也是實情,向楠從小被眾星捧月一樣看顧著,幾乎從沒有過單獨生活的時候。
「算了,由你吧。」 薑睿說著,忽然又想起來問:「那你上回一個人跑出去玩,天南地北的,害怕沒有?」
「沒有。」向楠想了想,笑了:「我也沒想那麼多,況且都是跟著旅行團走,好像大家都挺照顧我的。」
薑睿摸了摸他的頭髮,心想這倒有可能,向楠不發脾氣的時候多麼可愛,是個人都會喜歡他。
兩人默默看了會兒電視,向楠漸漸把身子靠過來,後來乾脆枕在了薑睿的肚子上,把腿蹺在沙發扶手上,歪著頭看電視。
「學習怎麼樣?」
「還行。」
「課上教的都會做嗎?」
「差不多吧。」
「也不能光學那一點兒,學校教的東西都不太頂用,過兩天我給你找點兒材料看看。」
「嗯。」向楠應了一聲,明顯的不感興趣。
薑睿立即就聽出來了,問他:「太郎,是不是學習上有困難?」
「沒有。」向楠不敢說他對軟體程式設計根本不感興趣,每次只做完規定的練習就算結束,根本沒有像別的同學那樣四處找代碼來研究。
他不說薑睿也知道,好在他也不指望向楠會有什麼大的成績,只要他肯老老實實去上學就行。
「其他的時間都幹什麼?」
「在學校裡聽課。」說起這個向楠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講了他這幾個月聽課的經歷和感受,薑睿一邊聽著,一邊寵溺地看著他,那亮閃閃的眼睛透出快樂,嗯,太郎高興就好,他心裡這麼想著。
「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等向楠的演講告一段落,他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
「嗯?」向楠皺了下眉頭,看了薑睿一眼,說:「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女朋友』。」
「哦。」薑睿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心裡卻有種安穩的感覺。
「她叫朱瑩,我管她叫小豬,呵呵,就是豬八戒的豬。」
薑睿好笑地拍了他的脖子一下,笑顏逐開地說:「人家是女孩子,你怎麼給起這麼個外號?」
「她自己也喜歡啊,她從前的同學也都這麼叫她,她還喜歡給人起外號,管我叫阿北。」
「阿北?」薑睿更好笑了。
「她說是南轅北轍的意思。」向楠又給他講了講兩個人交往的起因和現狀,姜睿滿意地聽著,知道向楠從來不會有任何事情瞞著自己,他的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
「你對她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向楠不解地回過頭來。
「沒當女朋友?」
「沒有啊,只是朋友。」
「你是這麼想的,人家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呢。」
「嗯?」向楠疑惑地望著他,薑睿就又說:「女孩子們一般說來都會把自己身邊的男孩當成潛在的男朋友,你別讓人家誤會了。」
「不會吧。」向楠也有點拿不准,他覺得小豬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可是她會不會誤解呢?
「你要是沒那個心就得注意一點兒,別讓女孩子誤會了,等人家慢慢愛上你了,你又跟人家說不是這麼回事,那可是很傷人的。」
「哦。」向楠點點頭,他知道被人拒絕和疏遠的感覺是什麼樣,那真的是很傷心的,那種求之不得的感覺……
看著他沉思的樣子,薑睿覺得自己很壞心眼,他明知道向楠對那女孩子沒什麼,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挑撥一下,他不喜歡向楠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親近,那會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可是這樣的話向楠就會更加孤獨了……
姜睿完全是憑著本能把向楠抓在手心裡不肯放,從理智上他很想給向楠一個正常的生活,不想因為自己而把他引到一條不歸路上,然而從感情上他又不捨得真的放開他,於是就經常矛盾著,有時把他推開,有時又拉回來,手裡那條繩子,總是非常牢靠,一會兒松一會緊的,但從來沒有斷過。
唉,也怪向楠太聽他的話,總是心甘情願地被他控制著,如果他不是那麼聽話……
如果他不聽話,那我可能會更抓狂吧?薑睿無奈地想,自嘲地笑了。
※※※※※※※※※※※※※※※※※※※※※※※※※※※※※※※※※※※※※
向楠惦記著薑睿說過的話,對小豬就漸漸疏遠了,從以前的天天見面,變成兩天、三天見一次面,談話也不那麼隨心所欲了,小豬敏感地察覺了他的變化,有點難過,卻沒有說什麼,好在她還有許多其他的朋友,有時向楠故意躲著她,從側面看到她跟同學們有說有笑的,心裡覺得很安慰。
嗯,不要傷到她就好。現在感情淺,分開也沒什麼痛苦,如果是感情深了,那可就難過了啊。他怔怔地望著樹葉飄零的大樹,有些傷感。
不去跟小豬玩,留在教室裡的時間就多了,向楠經常做完規定的程式設計練習之後,就無聊地閑坐著,後來發現有不少學生用學校的電腦玩遊戲,他也就跟著玩兒,本來學校是禁止在公用電腦裡裝遊戲的,可是這種情況總是禁而不止,學生們頭腦很靈活,總會在各個地方隱藏起各種遊戲來,老師一不在,大家就調出來玩兒。
其實這等於花自己的錢和時間在浪費自己的生命——學費貴著呢!可這些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們,卻都樂此不疲。
在班上向楠又認識了兩個男生,一個叫郎晨,一個叫葉平生,郎晨皮膚黑黑的,五官端正,個子挺高,葉平生卻白晰而清秀,長得挺精緻,這兩個人總結伴而行,從沒有分開過,也不大跟別人說話,顯得很不合群。
向楠也是不合群的人,慢慢就跟他們混熟了,課間休息的時候,三個人經常一起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看著那幫大男生們吵鬧喧嘩。
再後來就有了一些交往,知道這兩個人都已經大學畢業,只不過專業不太對路,所以專門又學學電腦程式設計,準備找個好工作。
看他們好像感情很好的樣子,向楠又想起哥哥來,他多想也這樣總跟薑睿在一起啊,可惜他總是那麼忙。
其實這次向楠沒拒絕薑睿的建議,開始學軟體,也是抱了個想法,等學會了,到薑睿的公司去工作,是不是就可以經常和他在一起了呢?可是隱隱的,又覺得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天向楠上學的時候,在公共汽車上,忽然看到郎晨和葉平生的背影,他挺高興地想要招呼他們,卻發現兩個人都是一手扶著吊杆,另一手互相摟著對方的腰間。車上人挺多,並沒有什麼人注意這件事,可向楠離得近,就看清楚了,郎晨還趁著車搖晃的時候把嘴湊過去碰一下葉平生的臉。葉平生臉上微微帶著笑意,更顯得他眉目俊美。
向楠呆呆地望著他們,又想起了自己和哥哥,心裡朦朧地明白了什麼,卻抓不住重點。
下車的時候郎晨和葉平生發現了向楠,微微有點不自在,向楠倒大大方方地跟他們打招呼,兩個人見向楠完全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眼光是一貫的明澈,放下心來,更喜歡他了,從此明顯的對他更為友好。
春天再來的時候,校園裡的玉蘭開了滿樹,一切都生機勃勃的。
向楠已經經常和郎晨、葉平生在一起,這天郎晨提出帶向楠去個酒吧坐坐,向楠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順口答應了。
三個人在網吧直玩到晚上才出來,打車到了一個酒吧。那個酒吧藏在著名的酒吧一條街旁邊的一個巷子裡,門面並不顯眼,裡面的裝修卻很有特色,完全像一個海盜船,光線昏暗,有外國音樂在緩緩流淌,只有吧台那裡燈光明亮些。
向楠隨著郎晨他們走進去,在比較靠裡的位置坐下來,這裡除了各種船具裝飾外,還種了許多盆栽植物,更顯得四處陰影重重,視線就不那麼開闊,基本上坐在每個位置上的人是不太容易看到別人的,隱私性很好。
向楠從沒來過這樣的酒吧,以前薑睿也帶他到處玩過,只去過氣氛比較熱烈明朗,或是溫馨的家庭式的的酒吧,這個地方卻處處透出一種神秘,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過了好久向楠才發現有什麼跟一般的酒吧不一樣了——這裡的顧客只有男人。
人並不少,陸續的就有了八九成滿,氣氛卻還是比較安靜,基本都是一雙雙一對對的在喝酒說話,可他們都是男的。
直到看到一對男人接吻之前,向楠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看到了之後,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心裡頭卻猛地一跳——這裡是同性戀酒吧!
他抬頭看了郎晨和葉平生一眼,那兩個人輕鬆自在地互攬著肩頭,端著杯子喝酒,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也沒有看向楠,但向楠知道他們在注意自己。
原來是這樣啊!向楠微笑起來,吐了一口氣,不就是同性戀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兩個人看起來很要好啊,就像自己跟哥哥一樣……
向楠的心裡突然閃電一般地明白了,原來……
他垂下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橙汁,半天沒有說話。
此後三個人又結伴來過兩次,向楠很喜歡這裡的氣氛,在這裡他經常會想起薑睿,想起幾年前自己迷上了海盜生活,嚮往著五湖四海去馳騁,薑睿嘻嘻哈哈地笑話他,說越文弱的人越傾向於暴力,笑話歸笑話,哥哥還是幫他找了許多海盜的裝備來在家裡玩,那時他是多麼快活啊,年少無知,無憂無慮。
這天郎晨他們沒來上課,向楠獨自出了校門,時間還早,大姐家裡白天是沒有人的,他不愛回去,新房子那邊更冷清,也不想去,腦子裡懶洋洋的,腳卻自己認得路,又進了常去的一個網巴,一玩就玩到了晚上九點多,遊戲告一段落,這才急忙抓起書包跑出去。
回到大姐家,意外地空無一人,後來在桌上找到字條,原來他們一家回去看姐夫的媽媽了,今晚不回來,讓他自己吃飯。
向楠把書包扔在桌上,無聊地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卻看不進去,乾脆關了,坐著發呆。
想打電話給薑睿,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人家可能已經休息了吧?家裡畢竟有嫂子在——一想到薑睿可能正跟女人上床,他心裡就有點悶悶的,甩了甩頭,跳了起來,一時興起,出門打車直奔那個酒吧,心想說不定能夠碰到郎晨他們。
這個酒吧的名字就叫自由,裡面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昏暗,向楠走向熟悉的座位,卻發現那裡已經被人占了,環顧一下,也沒看到郎晨和葉平生,他心裡有點失落,不知道該怎麼好,就呆站在過道上。
忽然看到巴台的一角放了盆插花,已經過了最盛的花期,有幾朵花枯萎了,有點殘敗的感覺。向楠習慣成自然,走過去坐在高腳椅上,把那盆花都拔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花材,去掉殘枝敗葉,重新插好,頓時就又欣欣向榮了。
他看著插好的花微笑,卻沒發現有人正在饒有趣味地看他,他扭頭問調酒師:「有噴壺嗎?」
那人遞給他一把小噴壺,向楠隨手向花上噴灑了幾下,頓時花葉上都布了一層細密的露珠,顯得嬌豔欲滴。
「好!」有人在他身後贊了一聲,是個低沉淳厚的男中音,非常好聽。
向楠回過頭來,瞧了瞧身邊的人,一個穿阿曼尼西裝的男人,大概有三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面貌英朗,寬寬的肩膀,給人以很有擔當的感覺。
向楠沒有說話,他從不喜歡跟陌生人搭話,況且因為明白這裡的特色,他也不想跟人有過多接觸。回頭又看了看花,他是真的喜歡插花,那些自然界的精靈總能帶給人美和自由的感受,他們需要人的愛護,愛花的人就會用心去照顧他們,就會創作出精美的插花作品,使花草的美得到第二次淋漓盡致的演繹。向楠在插花藝術是一向是很有創意的,他滿意地看了看插好的花,跟酒保要了半杯清水,仔細澆在花泥上,然後就準備走了。
「你好,能不能打擾一下,我叫謝雪峰。」那個男人一直在看著向楠,抓住他轉身的機會,溫和地開了口,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
向楠看到他禮貌誠懇的樣子,也客氣地打了個招呼,雙手接過那張淡綠色的名片,並沒有看,只是握在手裡。
「可以問你的名字嗎?」謝雪峰溫和的問,眼睛裡都含著禮貌的笑。
向楠對他很有好感,就說了自己的名字,又閒聊了一會兒,覺得這個人很隨和,跟他在一起有種很放鬆的感覺,而且他說話總是恰如其分,絕不會讓人覺得咄咄逼人。
最後謝雪峰微笑著說:「我是這家酒吧的老闆之一,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裡工作呢?就做花藝師。」
見向楠詢問的眼神,他又說:「我們這裡是追求歐式風格的,鮮花裝飾自然少不了,不過以前請過幾個花藝師都不太合適,剛才看了你的作品,覺得你才是真正愛花的人,很有靈感,所以想請你來負責這件工作,每週只需上班三次,每次三個小時,週薪一千元,你看怎麼樣?」
向楠吃了一驚,這條件可夠優惠的,一月工資四千,以前他自己開小花店的時候,每月也不過收入這麼多罷了,看來這種場所的收入還真是高啊。他心裡轉著念頭,挺高興,雖然這是個同性戀酒吧,但也不是什麼非法場所,自己的工作也很正當,時間短,薪金還高,何樂而不為呢?最近他手頭緊得很,存款早就花光了,全靠大姐和姜睿給的零花錢,太受限制了。這時有了從天而降的好運,當然沒必要拒絕,於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謝雪峰看著他年輕的臉上蕩漾著燦爛的笑容,也笑了起來,約他第二天再來,簽訂工作合同。
從此向楠就多了份工作,其實這工作真的非常輕鬆,而且又是他最感興趣的一種,所以做起來輕鬆愉快,他插的花率性而精美,很受顧客歡迎,漸漸的就有人在店裡買花出去送人,又有人在約會的時候直接從店裡訂花送給情人。謝雪峰頭腦靈活,立即又增加了營業項目,專門給向楠辟出來一個工作臺,每天都有各式鮮花出售,利潤雙方平分。這樣一來向楠就得經常來了,差不多天天都要在這裡工作,但每次他都是專心致志地插花,插完就走,如果有人下訂單就提前做出來,絕不在這裡待到太晚。
陸續地就有人來跟他搭訕,向楠一概冷淡地回絕,謝雪峰看著他生硬的態度,心裡好笑,出面幫他打圓場,巧妙地把他保護起來,向楠覺得很感激,他在家裡任性慣了,雖然在外面待人接物很溫和內斂,其實不會圓滑處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直接拒絕,有時會讓人下不來台。
郎晨和葉平生知道了這件事,也挺驚訝,又覺得高興,因為從此他們來消遣的時候都可以打八折,也算是沾了光。
※※※※※※※※※※※※※※※※※※※※※※※※※※※※※※※※※※※※※
薑睿最近都在忙手頭的一件重要業務,差不多一個月沒見向楠,雖然每天都打電話,但那小子總是哼哼哈哈的,就會說:「還行,不錯,沒事兒……」,完全的抓不住重點,讓他很不滿意。這天晚上終於結束了這件CASE,跟客戶從酒店應酬完了出來,直接開車就往向楠大姐家跑。
路上想起多日沒有去自己的酒吧了,就轉了個彎,來到酒吧,從後門進去,來到老闆專用的休息間。
這個酒吧是兩年前跟一個朋友合開的,生意一直不錯,成了他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兩個人輪流坐鎮,最近他忙,都是朋友在盯著。
「嗨,雪峰,怎麼樣,這些天可累著你了吧?」 薑睿笑著拍了拍搭擋的肩膀,隨即給自己拿了一杯酒。
「沒什麼,一切正常。」謝雪峰在他面前就不擺出溫文爾雅的樣子了,吊兒郎當地斜靠在椅背上,手上也拿著一杯酒,說:「喂,我可是連盯了一個月哪,你什麼時候過來?該我放假了吧?」
「過幾天再說,我那兒還有點事沒忙完呢,快了。反正你也沒正事兒,早一天晚一天怕什麼。」薑睿跟他打哈哈,心想我還得陪太郎待一天兩天的,然後再過來。正想著,忽然看到桌上的監視器螢幕上閃過一個影子,他立即跳了起來,走過去盯著看——咦,真是太郎,他在這裡幹什麼?
「這是誰?」他指著螢幕上的人問雪峰。
「啊,新來的花藝師,這孩子挺靈的,插花插得特棒,你沒看見我都給他單立檯子了麼,現在除了咱們店裡用,顧客每天來買花的人也不少呢。」
「他怎麼跑到這兒來的?」 姜睿有點氣急敗壞,向楠怎麼會到這裡來呢?這可是同性戀酒吧啊,而且,還是薑睿自己開的!
這可怎麼跟他解釋呢?
「你怎麼了?」謝雪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這孩子不錯,我挺相中他的,不過努力了一個月了,還沒什麼進展呢,這孩子挺奇怪,又不反對,也不贊成,就跟你和稀泥,裝傻充楞,真是有趣。」他伸手摸了摸下巴,臉上浮起笑容。
薑睿怎麼覺得那看熟了的笑容如此惡劣!可惡!那是他的太郎,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流口水了!
他捶了謝雪峰一下,惡狠狠地說:「馬上趕他走,今天就結帳,以後不許他進門!」
謝雪峰大吃了一驚,問:「怎麼了?為什麼?他怎麼惹著你了?」
「沒有!就是不能讓他在這兒待!」薑睿氣呼呼地說,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想了想,看著謝雪峰還想刨根問底的樣子,只好說:「你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我不想讓他到這種地方來。」
謝雪峰這才恍然大悟,笑了起來:「什麼叫這種地方!這地方還不是你開的。」歪了歪頭,笑嘻嘻地望他,說:「怎麼,不敢讓人知道你是Gay?」
薑睿煩躁地把手裡的酒一口喝幹,氣衝衝地說:「你管呢,叫你趕他走你就快去辦!」
「哎,人家孩子一點兒錯都沒有,憑什麼說趕人走就趕人走啊?」
「咱們是老闆,當然咱們說了算!」
「呵呵,你也真氣糊塗了,還有合同呐,簽了合同怎麼辦?」
薑睿瞪他一眼,說:「單方毀約,賠他點錢不就完了嘛!豬腦子!」
謝雪峰哼了一聲,說:「你才豬腦子呢,放著搖錢樹不用,楞往外趕,你跟錢有仇啊?」
「我說你聽明白沒有?他是我弟弟!」
「弟弟怎麼了?人家是正經工作,又沒當MB,怕什麼!」
薑睿一聽這話更炸了,跳起來揪住謝雪峰的脖領子問:「你對他做什麼了?」店裡難免有這類的男孩出沒,只要給錢,什麼都能幹,薑睿怎麼能容忍他的太郎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哎哎哎,放手!」謝雪峰用力推開他,生氣地坐直了身子,說:「你吃炸藥了你?我是那種人嗎?就算不是你弟弟,我也沒把人往火坑裡推過吧?什麼人哪這是,對朋友一點不信任!」
薑睿冷靜了一下頭腦,也覺得自己太急燥了,可是,眼下這情況可讓他怎麼冷靜?他在屋裡轉來轉去地想辦法,謝雪峰冷眼瞧了他一會兒,自己出去了。
薑睿轉了幾圈,一屁股坐在桌前,盯著監視屏,忽然發現有個男人端著一杯酒靠近正在插花的向楠,似乎在對他說什麼,向楠搖了搖頭,轉到桌子另一邊,那個人就也轉過去,兩個人離得很近。向楠從來不喜歡跟人靠得很近,於是又轉到桌子另一邊,那個人就又追過去。
薑睿欠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緊盯著螢幕,恨不得自己沖出去趕那傢伙走,可是……
雪峰呢?謝雪峰呢?關鍵時刻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正在著急,謝雪峰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螢幕上,若無其事地笑著,端著酒跟那個男人碰了碰杯,另一手把一杯橙汁遞給向楠,又對他說了什麼,向楠就用橙汁跟那人碰了碰杯,三個人一起喝了,然後向楠接著插花,那個男人也不離開,還守在桌邊看著,謝雪峰也就在旁邊陪著,笑嘻嘻地跟那人說話。
不多時向楠插完了花,跟謝雪峰打了個招呼,背起書包就走了,那個男人戀戀不捨地想追上去,卻被謝雪峰拉住了說話。
薑睿顧不得再看,三步兩步沖出酒吧後門,開車沖到外面街上,轉了個彎,停在側面的街口,斜斜地對著酒吧所在的巷口。
不多時只見向楠背著書包,半垂著頭,慢慢地從巷口走出來,瘦長的身體,在微寒的春風裡顯得那麼孤寂,讓薑睿心裡一陣難過,又湧起濃濃的憐惜。
他一直看著向楠走到大街上的公共汽車站,又等了好久,上了公車,這才緩緩地發動了車,慢慢地追了上去。
向楠孤獨地坐在新家冷清清的客廳裡,每週總有兩三次他會到這裡來,雖然他不喜歡一人獨處,但有的時候,看別人都熱熱鬧鬧、卿卿我我的,反倒更難受。這個曾經跟薑睿有過熱情記憶的地方,就成了他的避風港了。
姜睿開門的時候,向楠吃驚地從沙發裡回過頭來,看到薑睿,頓時歡呼了一聲,跳起身沖了過來,直撲到他身上,哥兒倆親熱地擁抱捶打了幾下,才回到沙發邊坐下。
「哥,你怎麼有空過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我差點就不想來了呢。」向楠高興地說著,一邊把沙發上剛才弄散的巧克力劃到一起,扔回盒子裡。
「剛忙完,就趕緊過來看你,怎麼樣,最近身體還好吧?」 姜睿故做隨意地說,心裡卻還在翻騰著向楠去Gay吧的事,盤算著怎麼跟他說,讓他把工作辭掉。
向楠看了他一眼,說:「挺好的,你也好吧?」
薑睿說:「挺好。」
「爺爺奶奶也好吧?」
「不錯,沒什麼大事,我回去過幾趟,他們惦記著你呢,最近我帶你回去看看。」
兩個人不著邊際地說了幾句,都心中有事,辭不達意,互相看了看,一時冷了場。
這在他們中間是極少有的情況,兩個人都覺得很彆扭,卻又都欲言又止。
「哥……」向楠鼓起勇氣剛想開口,薑睿也正開口說:「太郎……」
兩個人又都停住了,薑睿笑著問:「怎麼了?你先說。」
「你先說吧。」向楠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他有些話想跟薑睿說,已經醞釀了快一個月了,然而話到嘴邊,又怯了。
「嗯,那個——」薑睿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剛想說酒吧的事,眼光一轉,看到茶几上那盒開著蓋的巧克力,那是情人節前夕他給向楠買的,其實就是想在那一天送給他的,但終於還是提前幾天送了,是向楠很喜歡的一個牌子,綜合珍藏的那種,到現在他還記得向楠當時驚訝而帶笑的樣子。
「又吃巧克力呀,晚上吃飯了沒?」
「吃了,在酒吧吃的。我就是想……想吃巧克力了,所以就拿出來了。」向楠其實是想說「想你了」,但還是沒敢說。
「小心點兒啊你,呵呵,可別吃成個小胖子,就像你小時候那樣。」 薑睿笑瞇瞇地看著他,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愛,使向楠心裡一陣溫暖。
「哦,對了,你剛才說酒吧,什麼酒吧?」 薑睿忽然想到可以順著向楠的話來套套他最近的情況。
「嗯,是一家酒吧,我在那兒找了個插花的工作,挺清閒的。」向楠沒敢說是一間Gay吧,不過他在這裡工作見識到了許多新鮮的事物,自己也有了新的想法,就想跟薑睿說說,剛要開口,就見薑睿板起了臉,嚴肅地對他說:「是不是那個叫加勒比的酒吧?」
向楠有點驚訝,點了點頭,問:「哥你怎麼知道?」
薑睿臉上微微一熱,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說:「我送一個朋友路過那裡,正好看見你出來。」
「哦。」向楠看了他一眼,心裡有點發虛,他並不認為自己去那裡有什麼不妥,卻沒想到會被薑睿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在沒征得薑睿同意的情況下自己選擇工作。
「你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酒吧?」 薑睿故意做出很生氣的樣子說。
「嗯……知道。」向楠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他沒想到薑睿會用這樣的語氣來評論這間酒吧,看來他對那裡印象不好啊。
「那你還去!」 薑睿嚴厲地說,一手按在腿上用力握起了拳頭,顯出非常生氣的樣子。
向楠吃驚地抬頭看他,被他嚴厲的神色嚇住了,停了一下才說:「我……我只是去插花。」
「那也不行!你馬上去把那個工作辭了,要零用錢哥給你。」
「我不用你給錢!」向楠有點反感,他幾年前就自給自足了,花別人的錢讓他覺得挺沒出息的。
「不管怎麼樣,趕快把那兒的工作辭了,以後不許去了,聽見沒有?才幾天沒見,你怎麼跑去那種地方鬼混!」 薑睿氣哼哼地說,心裡卻有點發虛——那兒還是他開的哩!
「什麼叫鬼混啊!」向楠生氣了,他並不反感那個地方,正相反,那裡有自己喜歡的海盜風格,還有像溫和的大哥哥一樣的謝老闆,有自己最喜歡的插花工作,那裡怎麼不好了!唯一有一點不大好宣揚的就是那裡是同性戀酒吧,不過在現代的社會裡這也算不上什麼不正當的場合,起碼那裡的客人都挺有風度修養的,整體氣氛也比較優雅安靜,比那些裝滿了花花綠綠的時髦少男少女的噪雜酒吧強多了。
「你好好兒的聽話,別往那種地方跑,不然你讓我怎麼跟你爸媽交待!」 薑睿不耐煩地說。
「也沒什麼事兒啊。」向楠小聲地說,不服氣地低下了頭,他不想跟薑睿頂撞,心裡有好些話,是醞釀了好久想跟他說的,可是看他現在這樣子,又不敢說了。
他心想,難道哥哥對同性戀很歧視?可是,自己明明很喜歡哥哥,他也很喜歡自己,而且……也一起做過那樣的事,跟郎晨他們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吧?為什麼哥哥會這麼反對呢?如果兩個人能夠像郎晨和葉平生那樣親親密密的,互相摟著肩膀在海盜船裡喝酒,一定也很快活的吧?
「就這麼辦吧,明天你就去辭職,要是有違約金的話哥給你出。」
向楠沒說話,薑睿又追問一句:「你聽著沒有?」
「哥,你為什麼不讓我去那兒?」向楠垂著頭,悶悶地問。
姜睿一時張口結舌,想了想才說:「那是Gaybar!」
「Gaybar怎麼了?」
「你!」 薑睿氣結,知道向楠雖然性格比較溫和,但有的時候執拗起來也挺讓人頭疼的,只好放緩了口氣說:「現在社會上對同性戀還是有歧視的,你又不是同性戀,還是離那兒遠一點的好。」
向楠捏著自己的手,吞吞吐吐地說:「要是……要是……我是呢?」
薑睿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大聲問:「你說什麼?」
向楠抬起頭來,臉色出奇的慘澹,嘴唇哆嗦著,說:「我是同性戀。」聲音雖小,卻透著堅定。
-
作者文章
- 抱歉, 章節必需先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