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深宮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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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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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31 上午 11:46 #2795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二章
軒轅勁一面準備馬具,一面不時回頭看看臉色陰沉的陳名秋。昨天出遊回來後他還興致很高的在作畫,僅僅一個夜晚,玉人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冷漠高傲的王爺。究竟發生了什麼?軒轅勁不是個聰明的人,可是多年的野外生活鍛煉出了他野獸般的直覺,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一場孕育在陳名秋心底的暴風雨。
「王爺,今天您打算去哪?」
「閉嘴,你只要跟著就是了。」陳名秋翻身上馬,一甩馬鞭,揚塵而去。擔心的軒轅勁立刻跟了上去。可是今天陳名秋沒有像以往那樣出城遊玩,反而向城中最繁華的花街騎去。行了一會,他竟停在了城中最大的妓館花滿樓前。
「王爺——」軒轅勁喊道,可是陳名秋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對,他不會再回頭,不會再心軟,今天陳名秋要報復所有傷害過他的人,他們給他的痛他要一一奉還!
一進花廳,老鴇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哎呦,這不是四王爺嗎?貴客貴客啊,您可是好久沒來了!今兒個怎麼得了空啊?」
「少囉嗦,叫灼然出來。」
「感情您是想我們姑娘的琴了,要說這段日子,我們姑娘可是著實又練了幾支好曲子,就盼著王爺哪天來賞臉呢。我這就叫她下來伺候您一曲。」
「不必了。我今天不是來聽琴的。叫她打扮齊整過來陪客!」
「這——」老鴇猶猶豫豫的道,「王爺肯叫她來那是賞她的臉。可是您也知道,灼然姑娘一向是賣藝不賣身的,她是從不陪客的。」
陳名秋冰冷的目光在老鴇臉上一轉,冷哼一聲,將腰間的佩劍重重的放在桌上。
「您……這是……」老鴇聲音顫抖的問道。
「沒什麼。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白白陪客的,這有一千兩的龍頭銀票,應該夠了吧。」
不可置信的接過陳名秋手中的銀票,老鴇立刻喜笑顏開的道:「夠了夠了,我這就叫姑娘下來。灼然——」
「我不陪!」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老鴇的喊聲,一身素裝的灼然緩步來到陳名秋面前,緩緩跪了下來,「王爺不是已經知道明夏和我的事了嗎?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何況是兄弟呢。王爺若是不願成全我們也無所謂,反正灼然既然認定了情郎,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一死而已,何懼之有?要我陪客,那是萬萬辦不到的!」
「灼然,你這是什麼口氣,你這是在和王爺講話嗎?」老鴇慌張的責備道。
「媽媽別慌,灼然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連累媽媽。」
陳名秋冷冷的打量著這個美豔的女子,如此剛烈的女子為什麼他偏偏無福遇上?為什麼他愛上的偏偏是貪戀榮華富貴的那一個薄情女?一股妒意活著苦澀的味道頓時湧了上來。
還不及發怒,八面玲瓏的老鴇已經忙不迭的來打圓場:「王爺請息怒,千萬別和這小蹄子一般見識,都是我平日裡把她寵壞了,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我另找幾個漂亮姑娘來陪王爺就是了。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過來!」 老鴇趕忙一招手,五六個花枝招展的美女立刻圍了上來,嬌滴滴的貼在陳名秋身邊。陳名秋冷眼看著,正要推開這群女子,卻見元勁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拽開了如軟泥一般癱倒在陳名秋懷中的一個妓女,扔到一邊。「王爺,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陳名秋冷笑道:「這倒奇了,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先管起我的事來了。」
「因為自從第一次看到王爺起我就全心全意地愛上了你!」乾脆的愛情宣言,豪邁的颯爽氣魄,明明是不容於是的感情,在他的口中卻猶如天經地義般理所當然。在座的旁人一時竟忘記了這是一段同性的戀情,只怔怔的看著陳名秋,似在企盼著他接受這個豪爽直率的漢子。愛他?他在說的竟是愛他?!
秋水雙瞳經受了這樣的衝擊,一時間只能呆呆的望著對方。
他竟是用這樣的目光日日注視著自己嗎?
只知道他是個忠心的僕從,卻從沒想過這個樸實的大漢懷藏著這樣的深情,只因為陳名秋總是在無條件的接收著對方的關懷和放縱,卻從沒有回過頭去看他一眼。
無需回頭,何必回頭,那個健碩的身影總是亦步亦趨的跟隨著自己。也正是為此,一次次錯過了他眼中的深切火熱的愛慕。
第一次,陳名秋認真端詳著元勁的墨色瞳仁中跳動的熱情火焰,莫名的竟有些感動。
猛然回神,身邊的女子被他遠遠推開,一桌美酒佳餚被怒然推倒。銀亮長劍出鞘,直指向那個說「愛他」的男子。愛他……愛他……愛他……
那個他用生命全部的熱情深愛的女子也曾經倒在他的懷中,口口聲聲說著同樣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幼稚的自己信以為真,最後換來的卻只是傷心無限!
愛他……愛他……愛他……
不能原諒,眼前的這個奸細竟然用同樣的藉口企圖再一次欺騙著自己的感情。
說什麼「愛上了他」,說什麼「全心全意」,信誓旦旦是假的,忠心耿耿是假的,甚至連「元勁」這個人都是假的!
不會相信,不能相信,若不把心包裹上寒冰般冷硬,又怎能保護它不再流血?舊日的傷口剛剛結痂,就被最親近的人們殘忍的撕扯,腐肉模糊的地方,流出的是濃烈的血腥。斷了腸,碎了心,誰又能為他療傷?只有自己能一天天的看著心中的這個死角不斷流膿腐爛,直到靈魂也為之腐蝕,生命也被它毀滅。這樣的後果,怎能承擔?無力承擔……
相信如此困難,傷害卻要簡單的多。只要合上眼,封閉心,冷漠的把最殘酷的話語扔向那個對他說「愛」的男子,傷心的人便不會是自己。
這樣想著的陳名秋,從雙唇中吐出了言語的利劍,從此命運便無法回轉。
「哈哈哈,愛我?這真是天下最可笑的謊言!你以什麼身份愛我?馬僕元勁?還是慶國的奸細軒轅勁!」陳名秋的眼中閃著暴扈的火花,「來人啊,把人給我帶上來!」
「是!」洪亮的聲音響起,早已埋伏在花滿樓四周的士兵們如洪水般沖了進來,為首的一個參將挾持著被五花大綁的軒轅萍,「二哥——」哽咽而嘶啞的聲音。
「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不必了,事實當前,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了。算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你這個奸細,竟把你這奸詐小人錯當成了忠厚之人。」陳名秋冷厲的打斷了軒轅勁,竟絲毫不給他說話的餘地,「喜歡我?一個和你一樣的男人?這種噁心的謊話你也說得出。少在我眼前做戲了,你道我還會再被你騙嗎?」
軒轅勁本就不善言辭,情急之下,舌頭更是如打了結一般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了好一會,也只蹦出幾個斷斷續續的「不是」來。
想要告訴秋,為了一見鍾情的他,他不惜假扮下僕只為日日相伴他身旁;為了一見鍾情的他,他欺騙了父汗畫下了一張假布兵圖;為了一見鍾情的他,他置父汗三番五次招他回國的命令於不顧。他難過時,他可以無條件的陪伴;他高興時,他願意遠遠欣賞他的笑容。那個夏天,耀眼的太陽和他的光芒眩暈了他的心,竟讓他一時忘記了他那如火焰般自顧自燃燒的殘忍和任性。自己愚蠢的以為打開了他的心胸,到頭來才發現在他們之間原來從來沒有所謂的信任,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天上的雄鷹能佔據天宇蒼穹,因為它有雄健的翅膀;草原的男兒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因為他有無敵的力量。
那是流傳於廣闊草原的古老諺語,訴說著世間一個不變的真理。
一顆愛人的心不能為他換回想要的愛情,如果不想放手,便只能用力量去奪取想要的人兒。
「把這個奸細給我拿下!」一把鋼刀架在軒轅萍頸上,軒轅勁只得束手就擒,被捆的結結實實的他活似受困的猛獸。
「陳名秋,我會得到你的,我軒轅勁想得到的東西只能屬於我,即便不得不使用力量!」明知無緣,卻又不能讓自己放手,世間的悲劇,有多少都由這「強求」二字所生?
近乎妖媚詭異的笑容乍現,下一刻陳名秋卻佩劍出鞘,直刺向軒轅勁。「狂妄!那我就讓你再沒有這種機會。」
「不要——!」軒轅萍大叫著。一眾躲在角落中的妓女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最後的一刻,勇搏猛虎救下他性命的元勁,在他最失意的時候日日陪伴他的元勁,用憨厚的笑容分擔著他的痛苦的元勁,所有記憶都一股腦的奔湧入腦海,陳名秋的手不由顫抖了,劍峰微轉,七尺青龍劍偏離了目標,落在了軒轅勁的肩頭。熱血順著劍身流到了他的手上。沾染了血的手竟是如此滾燙!
噹啷一聲,染血的長劍落在了地上,沒入塵埃。
塵埃已落定,往事即成空。從此舊情種種盡皆一劍斬斷,再也無法回頭。
「把這兩人都給我押入死牢,明日午後問斬!」 他揮揮手,強令自己不向軒轅勁再看一眼。
待士兵把軒轅兄妹押下,陳名秋轉向灼然:「你不是想嫁男人嗎?本王成全你。我不但要替你贖身,還會替你找個能給你全天下獨一無二的富貴的男人。」他的目光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明天我就送你上京獻給皇上,以你的容貌和迷惑男人的功夫,要邀得聖寵不是難事吧。」對,他要讓王兄也嘗嘗喜歡上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的感受。
「我不去!灼然絕不背棄夏爺。」
「哼,知道你有此一說。本王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餘地,事到如今你還指望陳明夏來保你嗎?實話告訴你,他違犯家規,已經被我關起來了。你老老實實上京入宮則罷,否則我就用家法處置他!你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那情郎的呢?」
「你,好狠的心!」
「帶下去。」
空蕩蕩的大廳終於只剩下陳名秋一人了。他的心中愛的火苗早已熄滅,如今連仇恨都已無存,失去了感情的寄託,一切都不再有意義了。
重新包裹了硬繭的心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身體如墜入了地底深淵,明媚的陽光即便看在眼裡,也失去了色彩。現在的他只覺得好累好累……
當夜,軒轅勁的手下劫獄,救走了軒轅兄妹。瘋狂的野獸一旦脫困出籠,得不到滿足的欲望就將化為嗜血的怒吼吞噬天地。
灼然進宮後皇帝對她異常迷戀,新貴妃宋幼情失寵,可是不久後灼然與陳明夏的戀情被皇帝所知,盛怒之下杖斃灼然,更下令處死陳明夏。接到聖旨後的陳名秋令僕人悄悄放走他。
同年冬,慶國軒轅大汗暴斃,軒轅勁帶兵殺死了本應繼承汗位的兄長,自立為王,起兵南下攻打耀王朝。同年,陳明夏投奔慶國,受到軒轅勁的重用,成為其開國重臣。
兩年後,軒轅勁一路勢如破竹,兵臨許州城下,緊緊包圍了許州。
「葉赫兵破城了!」
一聲高叫後,許州城內亂作一片。慶國的士兵如潮水般湧進城來,見人便殺,見財就搶。一時間,哭聲喊聲慘叫聲亂成一片,被點燃的屋舍,還在流血的屍體,失散了父母的孩子,被士兵按倒哭喊的婦女……這裡,已不再是昔日那富饒繁華的許州城,叫賣的小販,賣唱的姑娘,拜佛的婦人,遊街的閒人,一切都已淹沒在戰火硝煙中。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啊——」大街拐角處,一個約莫十七八女孩被兩個士兵死死壓住。士兵的懷裡揣滿剛剛搶來的珠寶首飾,沾滿鮮血和泥土的盔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女孩拼命的掙扎著,散亂的黑髮被一個士兵踩在腳下,如野獸般的吼叫從士兵喉嚨的深處迸出。忽然少女不動了,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流出。「他奶奶的,這小妞咬舌自盡了。」士兵怒駡著扔下少女仍然溫熱的屍體,俯身去扯她的耳環,忽然,一道劍光閃過,兩個士兵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兩顆頭顱已然落地!
陳名秋緩緩翻過少女的屍身,在看到那雙目含淚圓睜的面孔時,漸漸松了口氣,伸手闔上了少女雙眼。還好,還好不是她—宋衍德宋巡撫託付給他的小女兒宋幼惜……
葉赫大軍將至時,皇上終究還是顧念同母兄弟之情,招他回京。可是他沒有走。
「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那一日軒轅勁聲嘶力竭的呼喊猶在耳際,有時陳名秋竟會問自己:如果那時給了他解釋的機會,他又會說些什麼?一切的結局,是否又會有所不同呢?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即使高貴如他,依然沒有回頭的資格。
元勁,你想對我解釋些什麼?
這一句話,他卻再也沒有機會問出口了。因為昔日的馬僕元勁已化身為地獄的修羅,帶著嗜血的大軍,踏過萬千百姓的屍體,席捲而來了。
「陳名秋,我會得到你的,我軒轅勁想得到的東西只能屬於我,即便不得不使用力量!」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民不聊生,這就是你所謂的力量嗎?
陳名秋不知道,犯下這恐怖的業罪的人究竟是他還是軒轅勁?又或者他們早已是共同承擔罪惡的共犯?
所以最後的時刻他沒有逃走,而是留下來同全城軍民共禦強敵。
上天從來偏愛強大的一方,外無援兵,內無水糧的情況下,許州孤城困守三個月,終於還在命運之神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
許州陷落!
這一天,曾經是他最鄙視最終卻又以其高潔的人格深深打動了他的宋巡撫以身殉國,臨終前將次女宋幼惜託付給了他。
手牽著這個瘦弱的少女,陳名秋誠摯的點下了頭。耀王朝最驕傲的皇子的諾言,一旦許下,就會傾盡所有去實現。
一如當初他曾對女孩的姐姐——幼情所做得那般,愛的誓言背後,灑盡了少年風發的意氣,碎裂了少年瑰麗的夢想,一顆熱烈跳動的紅心被徹底毀滅,還被他真心所愛的人扔在泥濘中,一腳腳的狠狠踐踏。那一場昏天動地的愛情,他如誓言般付出了所有。
四年後的今天,他又再次點下了高貴的頭,許諾保護手中這個女孩。從不會輕易答應別人什麼,可是諾言一旦出口,他便會用生命實現。
那一刻,宋衍德終於安心的闔上了雙眼,即使欣慰幼女有托,更是因為熟知陳名秋個性的他知道,為了這個諾言的實踐,從今後無論遇到多少艱難的坎坷,這個看似驕傲殘忍卻又如孩子般寂寞的皇子都會堅強的活下去了。
如果那時長女有幸嫁給他就好了,自己會牽著這個孩子的手,把人生所有的正義責任一點點交給他。可是太晚了,為了一場不能實現的愛情,感性的他封閉了自己。即便聽到他心底的哭喊,自己也已無法帶領他走出深淵的穀底。
但願有一天,會有一個愛惜他的人出現,用無限的耐心和愛心,癒合他心中的傷口。
在這之前,幼惜,我纖細的小女兒,代你的父親和姐姐守護著他吧,我們一家欠他的太多太多……
當宋衍德垂下頭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還在牢牢抓著兩個孩子的手……
爾後慢慢的……慢慢的……鬆開……
陳名秋帶著幼惜混入逃難的人群,企圖從葉赫兵力較少的東城門逃出,誰想城中的葉赫兵早已人手一份他的畫像,四下搜捕他。
和自己在一起看來更加危險,可是他又不放心讓幼惜獨行。正在躊躇之時,竟在混亂中與幼惜失散了。
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顧不上滿城的異族士兵都在搜查自己,陳名秋跑遍全城尋找幼惜。當他看到那個被葉赫兵淩辱致死的少女時,心幾乎跳了出來。憤怒中七尺長劍出鞘,斬落了仇恨。翻過少女的身體的時候,他終是松了口氣—還好,那不是幼惜!
可是幼惜又在哪裡呢?是否平安無事?
當他直起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故人的聲音。
「秋,我依照約定回來了。」
陳名秋緩緩轉過了身,出現在眼前的儼然是昔日的元勁,那個曾經用最樸實的語言對自己訴說濃烈愛意的他,也是曾經用全部的力量誓言定要得到自己的他。
是他,卻也非他。
曾經那有著質樸而憨厚的笑容軒轅勁已不在了,立於眼前的他嘴角掛著的是虐殺的笑容;曾經一身布衣跟隨他身後的大漢已不在了,披掛著黑色戰袍的是嗜血的野獸!
那不是他所認識的元勁,他所牽掛所傷害的元勁早在兩年前的花滿樓上為他一劍斬死。
在你與我之間,究竟誰欠誰更多?究竟誰負誰更深?究竟誰傷誰更狠?
陳名秋不知道。
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與這個渾身血腥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于水深火熱的軒轅勁,是註定不能共存於同一片天空下。
看到陳名秋的那一刻,軒轅勁迸發出了兩年來的第一次笑容,歷經沙場的他竟在這一剎那被緊張與不安輕易捕獲。
兩年了,為了捕獵那高高在上的人兒,他不惜弒父殺兄,起兵北下,縱然化身修羅,他也要摘下這朵只盛開在絕頂險峰的冰雪蓮,而這一刻,終於到了!
一聲清嘯,陳名秋施展輕功猛然飛身而起,直奔軒轅勁而去,血色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呼吸在刹那屏息了,短短的一刻久得猶似永恆。陳名秋手挽劍花,一招「長虹貫日」直刺向軒轅勁。
沉浸在重逢的緊張與狂喜中的軒轅勁不曾防備陳名秋的偷襲,慌忙間只得微微偏身,長劍從他身側險險擦過。不待陳名秋撤劍再刺,他竟伸出大手牢牢抓住了劍刃。鋒利的劍刃立時劃傷了他的手掌,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可是他似是渾然無覺的緊抓著刀刃,只有一雙炙熱的眼睛依然緊緊盯著對方。
為什麼你又如兩年前一般,絲毫不留給我訴說的餘地?你就如此恨著我嗎?我心中為你燃起的愛情火焰,難道還不能融化你心中的冰川分毫?
我竟忘記了,你從來都寧可傷害他人也絕不要一個背叛的,那座冰川也因此從不能消融。可是我啊,在兩年前離開你的那一天就已決定,就算是傷到那朵稀世的雪蓮,也一定要把它采下!
看吧,燃燒在我心底的火焰在吞噬著一切!如果註定沉淪,就讓你我一起被這愛情的業火焚身!
溫柔的眼神在軒轅勁眼底凝固了,他一聲爆喝,作勢正要撲上來的士兵停了下來,人牆閃出了一道缺口,幾個兵士押著與陳名秋失散的幼惜出現在缺口的另一端。
「過來吧,秋。這一次,我要你到我的身邊來。」那是一雙撲向獵物的野獸的眼睛,在血色中閃耀著嗜虐的光芒。
冰冷的風吹起了陳名秋白色衣衫的一角,揚起了漫天的黃沙。
下唇在屈辱中緊緊咬起又鬆開,淡淡的血腥味道隨之在嘴中散開。折射著心中憤怒與不甘的雙眼默默望著軒轅勁,他終於還是無奈的扔下了長劍,毫無武裝的走向了對方。
可是他的心卻已經嚴密的完全武裝了起來,他知道,他們之間那一場礦久的鬥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驀然間右手腕上一陣劇痛,鮮血一滴滴沒入的黃土。他低頭望去,右手手筋已乾淨俐落的被軒轅勁一刀切斷,從此「名劍公子」風流不再,再難握劍!
斷了斷了,情斷!心斷!意斷!
昔日一劍之債業已還清,從此再不虧欠對方什麼。這一刻起,他們便是徹底的敵人!
可是就在這時,在軒轅勁臉上卻又現出了獨屬於元勁的熟悉笑容,向他張開寬厚堅實的雙臂,用溫柔繾綣的嗓音低沉的呼喚著他的名字:「秋,很痛嗎?對不起,我不怕你殺我,可是我更想和你相守。從今後,我們永遠在一起。我—愛—你—」
夠了夠了!
陳名秋死死闔上雙眼,緊緊捂住雙耳。
我已經決定從此恨你,就不要再用元勁的溫柔來攪亂我的心,消磨我的仇。那個屬於我們的美好夏天早就永遠的結束了,從今以後,我要讓你永遠痛苦!因我痛苦!為我痛苦!
六年後,軒轅勁揮兵攻入京城,徹底結束了耀王朝的統治,從此開始慶王朝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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