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君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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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0 下午 1:09 #3552努力的作家觀眾
妖王完全愣在了那裡,直到發覺懷中的身子逐漸涼了下去,方慌亂的大叫起來:「來人,把漱玉叫過來,快,快叫漱玉過來救人啊。」
獨孤漱玉在被窩裡就被大丫頭胭脂揪了起來,甚至過分的都不給他懶床的時間。咕咕噥噥的隨著粉黛來到屋裡,還不忘自言自語的抱怨:「大哥幹什麼啊,一個男寵受不了而已嘛,值得這麼緊張嗎?他的那根東西那麼粗,受不了是正常的,再訓練幾次就好了,為了這個浪費我的……」下面的話之所以沒有說出口是因為他看清了房中的狀況。
淩亂的大紅錦褥上,是一團一團顏色更深的血跡,一個絕美的人兒面色慘白的倒在他大哥的懷裡,渾身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氣息,以肉眼做出初步判斷,這可憐的美人兒已死了七八成了。獨孤漱玉暗暗的歎息著。
「老大,我從不知道你還有奸屍的興趣。」獨孤漱玉聳聳肩,吊兒郎當的走上前來,卻被一雙噴火的眸子給嚇住。
「我要你救活他,無論用什麼方法,付出怎樣的代價,一定要救活他。」獨孤傲——也就是妖王,無比認真的說著:「我在輸入內力護住他的心脈,你趕快施救,他是一個堅強的人,我相信一定能救過來的。」
獨孤漱玉怔怔的望著那雙眼睛,訝異自己竟從這裡讀出了那種可以被稱為感情的東西。他知道他向來冷血的大哥這一次是認真的。
「好吧,帶他到我的實驗室裡來,老規矩,除了胭脂,誰也不許進來。」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心中卻已做了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美人兒給救過來。能讓大哥如此認真對待的人,絕對不是簡單貨色,嘿嘿嘿,自己或許又有精彩的故事可聽了。素材,素材,他現在正處於靈感枯竭之時,這下子可好了。
只剩一絲微弱氣息的蘇雪衣被放在了一張雪白的床上,獨孤漱玉看了看他的面色,忽然自信的一笑:「我一定會救活你,不僅是因為我的素材。」他歎了口氣,聲音低沈了下去:「還因為,你是第一個會讓我大哥如此動容的人,失去了你,或許他一輩子就要這麼無心無情的活下去了。」
※※※※
一扇精緻的木門,隔絕了獨孤傲所有的牽掛,卻也延續著他無盡的希望,那個蘇雪衣怎麼樣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那如高山冰雪般的驕傲人兒,不會就這樣真的如煙雲一般消逝了吧?獨孤傲心急如焚,幾次想沖進去,卻都被貼身丫頭粉黛給勸住了。
「宮主請放寬心,少爺可是出生沒多久就因為機緣巧合到了未來兩千多年那裡的人,在那個時代他不就是醫學界的天才嗎?何況在咱們這時候呢?再說少爺的手段宮主也不是沒見過,薛護法那麼嚴重的病,叫我們說是准沒有活路了,還不是被少爺救了,到現在功力也恢復如常,宮主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獨孤傲恨恨瞪了那扇木門一眼,氣道:「我承認他確實醫術過人,可誰知道他是怎麼治的,每次都不讓人看,我是他大哥,還比不上一個丫頭。」提起這個就來氣,要不是獨孤漱玉堅持不讓人看他醫療的手段,他也不至於現在還在這裡被蘇雪衣的安危弄的坐立不安了。
粉黛輕輕一笑,勸慰道:「知道結果就好了,何必非要執著於過程呢?不過宮主,你好像還是頭一次這麼關心在裡面被救治的人呢,你許多日子沒回宮了,攬月軒裡可積攢了不少事情需要你親自處理,不如趁這時間去看看吧?」
獨孤傲不耐煩的揮揮手:「那些事你替我處理就行了,我現在如何靜下心來呢?」想了想這樣說似乎不對,他忙解釋道:「你別以為我是替那個捕頭掛心,本……本宮只是因為對手難得,更何況讓他活著對我還有大用處,因此才會這樣罷了。」
粉黛掩嘴一笑:「是,宮主,奴婢自然明白您的心思,只是這些話,您好像也沒有必要對奴婢這個下人說啊,您以前可從來都不對奴婢說這種話的。」
獨孤傲狠狠瞪了粉黛一眼,鎮定鎮定情緒,拿出一貫聽不出喜怒的語調幽幽問道:「你今天很高興嗎?說話說個不停?」
粉黛忙道:「沒有沒有,奴婢實在是多嘴了,奴婢這就去吩咐廚房多做一些營養的補品。」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做補品幹什麼?」語調又陰冷了幾分:「這該死的粉黛,怎麼就知道他要做補品給蘇雪衣吃?如此瞭解他的心思,實在可惡極了。」
粉黛忙又回轉身,盈盈陪笑道:「自然是給少爺吃了,他救人費時費力,當然要好好的補一補,宮主認為呢?」
獨孤傲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嗯,說的是,你下去吧,記住挑上等的材料做。」
粉黛福了一福:「奴婢自然曉得。」說完一溜煙出了來,這才拍著胸口道:「好險好險,幸虧是我這樣機靈的丫頭,攤上別人,剛才必死無疑了。」
這裡獨孤傲一見粉黛消失了蹤影,立時站了起來,不住踱著步子,一邊自言自語:「怎麼還不出來呢?漱玉平日挺能幹的,這次怎麼這麼無能,治了這許久還沒有眉目。」他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不滿的聲音從門縫裡傳來:「老大,你說誰無能?」隨著話音,獨孤漱玉打開了木門。
獨孤傲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逕自來到蘇雪衣床邊,見他臉色仍然蒼白,所幸氣息比先前已經平穩強勁了許多。
他轉過頭去,對獨孤漱玉道:「自然是說你,原以為你有多大能耐,怎麼到現在他還沒有醒過來?」
旁邊的胭脂忍不住一笑,連忙告退,這裡獨孤漱玉一見沒了外人,立刻沖上去戳著獨孤傲的胸膛道:「老大,你有沒有良心,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救活呢。你知不知道他的結核有多嚴重?整個肺大概都快爛掉了。這樣的結核引起的大咯血,在我們那裡能救過來都少見,何況在這裡,什麼設備都不是那麼完善。你還抱怨我,你偷著笑吧,攤上我這麼個能幹的神醫弟弟。要是沒我在這裡,他有十條命也死定了。」
獨孤傲這才一笑,神色卻又凝重起來,道:「既如此,你回去好好想想該如何替他治療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獨孤漱玉懷疑的瞄瞄他:「是嗎?我聽粉黛說攬月軒裡有很多公事呢,難道都不用你處理嗎?」趁獨孤傲發飆之前,他連忙關上木門,逕自跑回自己的房間補眠。屋子裡頓時只剩下清醒著的獨孤傲和昏睡著的蘇雪衣兩人。
「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恨你嗎?」獨孤傲輕輕的摩挲著那張沈睡著的面容:「從我志在天下的那天起,不知有多少計畫被你破壞,也不知道有多少門人被你抓進大牢,雖然現在看來,這些並不能影響我得到整個天下,但是如果不是你和那個討厭的藍挺,這個計畫會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成功。」他越說越氣,忍不住在蘇雪衣的臉上重重捏了一把,及至看到出現一條紅印,又連忙揉了起來,直到印跡消失。
為自己的動作愣了一下,何時,他獨孤傲竟也會做這樣的事?,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良久才苦笑道:「你說的對,在這場非比武的戰鬥中,我未必不是敗者,任你牽動著自己所有的情緒。你知道嗎?很早以前我就想除去你,可是你的經歷實在是太精彩了,我捨不得把這麼好的對手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暗殺掉。我把我的野心故意讓藍挺知道,就是為了讓他把你派出來和我一戰,本來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畫走,直到昨晚……」
他歎了口氣,心情紛亂,凝視著那雙緊閉著的雙眼,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一雙眼睛,不僅僅是字面上的美麗含義,還因為那裡面所包含著的倔強色彩,或許也可以稱之為堅強不屈,就宛如一潭深不見底的幽冷泉水,深深吸引著他的視線。
獨孤傲忽然笑了,曾幾何時,自己竟也會有這般「詩意」的想法,簡直就不像是自己了。
「簡直就不像是自己了。」他猛然被這句話驚醒,自己在做什麼?對一個敵人深情款款的讚美,他……他是獨孤傲,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可笑的事情。
心中逐漸添了一絲惶恐,緊盯著那仍在沈睡的容顏,他緩緩搖了搖頭,喃喃道:「蘇雪衣,你竟會如此危險,不言不動便可影響到我。是否……我根本不該讓漱玉將你救過來。」目中漸漸起了殺機,他伸出一隻手,箍住床上人兒纖細的頸項,一點點的收緊,心裡卻仍然在掙扎著。
蘇雪衣的呼吸逐漸的急促起來,獨孤傲的手卻忽然鬆開,否定掉心中的不舍,他故意冷冷的道:「獨孤傲,這麼好的對手放在眼前,你為何要殺死他?就好好和他決個勝負,豈不痛快?」
話音剛落,便聽到粉黛清脆的聲音:「宮主好氣概,奴婢真是敬佩的緊。」
獨孤傲連頭都不回,只挑了挑眉:「哦,補湯這麼快就做好了?」
粉黛端著食盒,小心陪笑道:「郭師傅已把山雞湯和燕窩燉上了,這裡是幾道小菜和一碗禦田梗米粥,讓少爺先墊墊,奴婢剛才到少爺那裡,說是已經吃過點心了,正睡著,因此端過來請宮主示下。」
獨孤傲點了點頭,「冷冷」道:「既如此,就留在這裡,待會給他吃了吧。」
粉黛應了一聲,將食盒放在床旁的小桌上,獨孤傲見她只吟吟笑著不走,哼了兩聲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莫非想親手喂他不成?」粉黛這才失望的收起看戲打算,依依不捨的告退。
「喂……」嗯,該怎麼說呢?他獨孤傲身為絕世宮主,權傾天下,從未做過這種事情,想了又想,咳嗽了兩聲,方不自然的推了推蘇雪衣:「喂,起床吃飯了。」
他有些緊張的盯著那兩扇開始顫動的羽睫,慢慢的,秋水般的雙眸張了開來,如嬰兒般迷糊的目光登時讓獨孤傲開懷的笑了。
下一刻,那迷糊的目光立刻清明起來,添上了一絲他熟悉的戒備神色。
蘇雪衣很想坐起來,奈何力不從心,,更何況後庭的傷口稍微一動之下,便如同四五隻手在腸道裡拉扯著一般疼痛難忍,只好仍躺回原處,只拿眼冷冷瞪著獨孤傲。
下腹又隱隱熱了起來,獨孤傲遺憾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很誘人,可惜你身上的病太重,禁不起再折騰,唉……」說完重重歎了口氣,又把食盤推到蘇雪衣身前,很不自然的放柔聲音道:「趁熱……把這東西吃了,身子也不至於這樣虛了。」
對於他這樣難得一見的甚至可以稱之為少許溫柔的舉動,蘇雪衣心中有一絲小小的訝異,看了那幾樣精緻的吃食一眼,他淡淡的道:「我以為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沒想到還能坐在這裡吃東西,絕世宮的手段果然非同小可。」
獨孤傲心中莫名煩躁了起來,大吼道:「難道你就不會想點別的嗎?你剛剛撿回一條命你知不知道?如今最先關心的,還是本王和你那個什麼絕世宮的事,你為什麼這麼傻,一點都不會為自己著想。」說完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這態度過於激烈,遂坐下來沒好氣道:「告訴你,我和你們人間的組織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也不想想,如果是在人間,你這種吐血法能活的成嗎?」
蘇雪衣看了狂怒的獨孤傲一眼,淡淡一笑道:「或許和你這樣只顧著自己快活的妖王相比,我是傻了一些,但這就是人和妖的區別吧。何況我傻不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獨孤傲被他問住,心中不由惱怒,暗道:「牙尖嘴利,幾句話連諷帶刺,就看准了自己不敢動他,也難怪二王爺說他為人清高自許,確實討厭的緊。」
本想轉身就走,但還是忍不住冷冷的丟下一句:「反正飯在這裡,涼了就不好吃了。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拂袖而去。心中卻還在想著他到底會不會吃飯。
「我真的沒眼花嗎?」蘇雪衣疑惑的低喃著:「為什麼這個人和昨天晚上的那一個相比,改變會這麼大呢?簡直就不像是同一人。」
清波閣裡,獨孤漱玉在好夢正酣中被人拽了起來,火大的他正要撒撒起床氣,一眼看到了對面的人,立時想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床上。
「老大,日頭還沒有出來,你把我叫起來幹什麼?該不會你的小情人又吐血了吧?還是你不聽我勸告,昨晚和他嘿休嘿休,把他又弄暈過去了?」他不留口德的問道,卻被獨孤傲狠狠瞪了一眼。
「少在這裡油嘴滑舌,我問你,他的病什麼時候能痊癒?」獨孤傲不耐的問著。
「痊癒?」獨孤漱玉誇張的叫著:「No,No,老大,你不要太性急了,要知道,結核病即使在現代,醫治起來也不是很省事的,何況他這麼嚴重的結核,我還要替他檢查一下有沒有併發症。更何況,你知道結核病的用藥原理是什麼嗎?早期,規律,聯合,大量。全程,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不可能痊癒了是嗎?」獨孤傲關心的只是這一點。
「Yes,而且在治療期間不能間斷用藥,不能過度勞累身心,不能……」獨孤漱玉還想繼續滔滔不絕,卻被獨孤傲打斷:「行了,我知道了。」他轉身要出去,卻看見粉黛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宮主,宮主,不好了,蘇雪衣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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