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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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0 下午 10:09 #4345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十章
月光如銀流瀉而下,淡淡的光輝似流水般融入深藍色的夜空中,一輪皎潔的皓月高懸在當中,與點點繁星相映成輝,一抹清爽的晚風穿越半敞的窗櫺撩起層層垂落的白色紗幔。
「……我的緋兒,你何時才願意從沉睡中醒來,才肯回應我對你的愛?我的緋兒,殘忍而又吝嗇的你,何時才肯正視我的存在……緋兒,我的緋兒,你讓我為你如此心碎……」親吻緋的眉心,笑得有幾分慘然的賴爾,不禁喃喃低語出聲。
「唉……」瞅著緋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的蟬翼般的睫毛,以及平靜的睡臉,賴爾悠悠歎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緋能夠更舒服的枕在他的肩上,扯過一旁揉成一團的薄被蓋住自己與緋,隨即疲憊的他終還是沉沉的睡去。
耳邊響起平穩的呼吸聲,剛剛睡熟的緋眨了眨雙眸張開眼睛,澄亮清明的眼眸中沒有一絲剛從昏睡中醒來的迷茫,深幽的眼眸反而蘊藏著一抹淡淡的哀愁與憂鬱。
緋不是那種不解風情的木頭,更不是懵懂不識情滋味的少年,面對賴爾的款款深情,他又怎麼可能一點感覺也沒呢?只是面對著這場違背綱常倫理的愛情,他有幾分不知所措。
出身保守大貴族的他,自幼的教育除了責任就是義務,沒有人會為他對愛情做出完美的詮釋,何況是這種違逆人倫的愛欲,更不會有人向他提及。而如今自家兄弟所陷入的境地,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委曲求全的無奈而已,與情愛無關。
至於他與賴爾之間的關係?
早已心亂如麻的他,更是無從去分辨,也實在不願繼續深究下去。再則所謂的愛情,虛無縹緲的愛情,對於此時的緋而言,根本無法跟骨肉至情血脈相連的自家兄弟相提並論。
從匆忙趕回來的老五口中得知,二弟的確就是那位桑特拉小公主的未婚夫,且在那場動亂中失蹤,雖然更多的消息顯示二弟死于戰火中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可緋還有五弟仍固執的認為他不過是失蹤而已。
面對著二弟的音信渺茫生死不明,以及因拯救最終還是遲了一步為此而痛苦萬分的五弟,自來就極端護犢的緋,又怎麼可能不會心升報復之念?!
是人皆有軟肋,緋也亦然,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骨肉既是他的逆鱗。
為了親人,哪怕他將面對的是兩座難以翻越的高山,哪怕他們是站在權利最高峰的掌權者,哪怕他是連仰視他們的資格都沒有地位極其卑賤的奴隸,他也決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傷害親人的傢伙們。
就算他會為此付出的代價,將會是他僅剩下的那麼一點點的自由,以及他全部的驕傲與自尊,他也會在所不惜!
眼底閃過一抹淩厲的光芒,緋抬眼瞟了眼賴爾深陷熟睡中沒有白日的棱角分明反而有幾分柔和的側臉,暗暗在心底發下誓言。
一抹在緋身上失落了許多年的狂霸之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慢慢擴散開來,讓睡夢中的賴爾,身體有幾分不適的輕微的抖了抖。
誰也想不到,一股席捲了泰塔爾皇室上下的風暴,竟然就是從此時此刻拉開帷幕的……
※※※
「……什麼?緋兒,你在說什麼?」燥熱的午後,放下堆積如山的公務,忙裡偷閒躲在清涼的內殿避暑的賴爾,用困惑不解的眼神瞅著斜倚在他對面軟墊上,手裡端著酒杯神態甚是慵懶撩人的緋。
「我是說……」垂下眼簾瞅著手中酒杯中的液體,從那波紋不斷倒映的水影中,凝視著自己清冷毫無表情的面容,緋略微停頓了一下道。「你難道不想登上權利的顛峰,坐擁江山指點山河嗎?」
「權利顛峰?我要那個幹嘛啊?」賴爾輕挑眉,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雖然如今檯面上我父王依舊是泰塔爾至高無上的君王,而身為皇太子的大皇兄也是未來的王,可我早已是泰塔爾實質上的帝王,至於那個傀儡王位嗎?!我可不怎麼感興趣。」
「可……世事無常,誰能保證,他們會一直甘願在你的操縱下繼續維持傀儡王的生涯,若是有一天他們反抗,那麼你……又將如何呢?」盯著手中酒杯,緋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反抗?哈!軍政司法一切任免權都捏在我手掌心,他們又能反到哪裡去?」毫不在乎的聳聳肩,賴爾懶洋洋的嗤笑道。
「有道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心慫恿賴爾奮起造反的緋,可謂是絞盡腦汁。
「嗤!怎麼不可能,我早就架空了他們所有的權利,宮內殿外大多都是我的人,哪裡會有什麼萬一可言。不過……」抬起頭,笑瞇瞇的瞅依舊垂著頭的緋,賴爾一臉好奇的問。「我的緋兒,你怎麼開始關心起這些事來?!難道你是想要我登上王位不成?」
「若是……我想要呢?!」不斷轉動著手中的酒杯,有些心浮氣躁的緋,抬眼瞟了賴爾一眼,慢吞吞的說道。
其實緋本不想就這麼直截了當的,可天性耿直的他,實在學不來那些個爾虞我詐拐彎抹角,當旁敲側擊宣告失敗後,他也只能略微委婉的說出心裡的真正目的。
「……」笑容凝在嘴角,賴爾滿臉驚異的瞅著緋,張口結舌半天無法言語。
「若是我說,想要你登上王位呢?!」不理會近乎癡呆的賴爾,緋一臉認真的問。
「為、為什麼?」神色呆滯,賴爾有些結巴的問。
「不為什麼,若是你非想要一個理由的話,那我可以給你一個,我喜歡強者,只有立於千萬人之上的王者,才有資格成為我的主人。」
「呵!這不是你真心的話……」賴爾笑著搖搖頭。
「不,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再有你不是……」打斷賴爾未完的話語,滿臉固執的緋,遲疑了片刻,閉上眼睛一狠心許下承諾。「……想要我死心塌地嗎?!只要你登上泰塔爾至高的王位,我就是你的。」
「……哼!你本來就是我的。不過……」語調微揚,不知何時竄到緋面前的賴爾,伸手捏住他的下頷,危險的瞇起雙眸,嗓音冷得讓人想打顫,隨後又突然眉開眼笑道:「只要你答應我,不會為任何人或事離我而去,你提的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哪怕……」
「哪怕為了你,殺父弑兄,背天逆倫,我也在所不惜。」直勾勾盯著緋的雙眸,賴爾一字一頓,認真的答道。
「……」眼神飄忽,緋不敢跟神色認真的賴爾正面對視。
「告訴我,你的答案,我的緋兒……」嘴角含著陰冷的淺笑,賴爾伸手板正緋的臉,甚是執著的追問道。
「我……」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緋那張平日極少有表情變化的臉,似乎更加慘白了幾分。
「你的答案,我的緋兒……」賴爾不斷的在步步近逼。
他,會不會太過殘忍,竟讓仇恨蒙蔽了應有的良知,居然利用眼前人對他的愛,去達成他報復的目的。愣愣的瞅著賴爾那雙清澈而又認真的雙眸,緋不禁暗暗自責。
可當緋再度想起生死不明的二弟,以及正為沒有照顧好朋友弟弟的安全而痛苦萬分的五弟,心底剛剛升起的那抹不忍迅速散去,隨後他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好,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下個月十八定想來會是個好日子,登基大典上,我會為你留個好位置的。」一躍而起,賴爾疾步向殿行走去。可就當他快要走出大殿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背對緋並未回頭,只是嗓音中有幾分暗啞,聲音中隱含著淡淡的苦澀。
「緋兒,你真的好殘忍,不愧噬血戰神之名,連我這顆早已捧到你面前從未掩飾過的心,你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利用、踐踏,你狠,你真的好狠……」就算生性擅於隱藏情緒的賴爾,終究還是再也忍不住了,扔下這番話不理緋是否聽到,加快腳下的步伐迅速的離去……
「……」緋放下手中的酒杯坐起身,怔怔的望著賴爾遠去的背影。
「大哥,你傷了一個用全部生命愛著你的人……」軒轅禦磬挑開紗幔從內殿,緩步走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緊蹙眉頭,緋抬頭瞅了眼不知何時躲在內殿偷聽的軒轅禦磬,心裡暗自鬱悶。
暗暗後悔上次送他離開時,為什麼不把他的眼睛蒙上,竟然讓他摸清了秘道出入口的機關,結果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從此以後他進出宮邸如入無人之地,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害得緋總覺得一點隱私都沒有。
「沒多長時間,不過……」故意停了停,隨後緊接著說下去。「不管是該聽的,還是不該聽的,基本上都沒錯過就是。」
「五弟,你說我剛剛會不會做的有些過分?」無心理會軒轅禦磬的調侃,平日冷靜自持內斂沉靜的緋,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少見的茫然與失措。
「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之過分……」軒轅禦磬,有意停頓了一下,甚至還故意加重最後幾個字的讀音。
「可……我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讓造成二弟生死不明的泰塔爾現任的一國之君,以及讓你愁眉不展未來的泰塔爾王付出應有的代價。」語氣中盡是無奈與失落的緋,失神地凝視著遠處重迭交錯的柱廊宮闕喃喃低語。「他們兩個身為人間至尊,又豈是我這個一無所有的殘廢所能與其抗衡的。我只能……利用身邊唯一能夠運用的籌碼……」
「天啊!我就知道,這一切又是因為我們。」軒轅禦磬矮身在緋的對面盤腿而坐,苦笑不已的瞅著有些神魂不定的緋,歎息道。「我說大哥啊!你就不要把我們再當成五六歲什麼事情都不能自理的孩童看待好不好?這些個恩怨情仇,我們是可以自己來的,不需要你一個人為我們扛。」
「……我是你們的兄長,這是我應該承擔起的責任。」搖搖頭,緋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
「你……」瞅著緋一臉不容拒絕的表情,軒轅禦磬不禁暗暗抱怨他家頑固的父親大人幹嘛要從小就灌輸大哥那些個無聊的族訓。
什麼保護弟妹是為人兄長的責任,什麼愛護族人是身為未來族長的職責,什麼保家衛國是軒轅家長子應盡的義務……
拉拉雜雜亂七八糟足有上百條祖宗立的規矩,再加上後來人添的那些個要求幾近上千條,打從大哥三歲起,這早一遍晚一遍,弄得如今大哥簡直快變成一部活族訓了,張開嘴就是『保護你們是我的責任,為陛下盡忠是我的義務。』之類的……
「大哥,你是否愛他?」望著緋那張異常固執的臉孔,無奈的歎了口氣,軒轅禦磬知道任何勸告他都不會聽進去,只好換個話題。
「我……」緋張了張嘴,絕然的話到嘴邊,卻又說不下去。
「愛,或是不愛?這本是很好選擇的問題,可是大哥你在猶豫,這也就是說他在你心中有著一定的地位。」
「我……我不知道。」
「那……你剛剛看他離開時,心裡有什麼感覺?」見緋滿臉的迷茫,軒轅禦磬決定換個角度繼續徐徐誘導。
「有點酸,還有點痛。」
「他不在你身邊的那些日子,你會時常想起他嗎?」
「……會!」略微猶豫了一下,緋誠實的點了點頭。
「利用他達到你最終的目的,你心裡會不會有罪惡感?」
「我……會!」
「你愛他!」
「不,怎麼可能,我愛你們大嫂,我發過誓決不會再愛上別人,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
「大哥,你愛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嗎?」
「當然愛。」
「愛大嫂嗎?」
「愛!」
「翔兒呢?」
「愛!」
「你對大嫂的愛,和翔兒的愛,以及對我們的愛有什麼不同嗎?」
「沒有!」
「……」唉!這是多麼明顯的答案啊!大哥對大嫂的愛根本就是親情,而不是愛情。抬眼瞟了茫然不解的緋,軒轅禦磬無力的搖搖頭,繼續誘導道。「他不在身邊你會思念,他傷心你會難受,傷害他你會感同身受,這不是愛情又會是什麼?」
「我……不,怎麼可能?!我不會愛上他,他是男人……而且他父兄還傷了我最愛的家人,我不可以愛上他的,我不可以……」
「……」白了喃喃自語的緋一眼,軒轅禦磬不滿的暗自抱怨。
雖說二哥的公主老婆是泰塔爾王下令搶回來的,可率兵攻陷桑特拉的卻是泰塔爾二皇子,而大皇子之所以敢無所顧忌的搶男霸女,若沒有掌管實權的二皇子有意無意的放縱,他又怎麼可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呢?!
不管是間接還是直接,兩件事情都跟那個傢伙有著千絲萬縷扯也扯不斷的聯繫,精明的大哥又怎麼可能毫無所覺呢?!這些個問題大哥恐怕連自己都是在下意識的回避,不願探察其中的真正緣由。
算了,若是禍首能夠伏誅,他也無意再繼續深究下去,只要苦了半輩子的大哥,能夠從此幸福而無憂,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抬頭瞟了還深陷在愛與不愛之間的緋一眼,瞅著眼前對感情之事甚為遲鈍的大哥,不禁仰天長歎,心裡暗自可憐愛上他的那位元,恐怕還需要花費更多的精神與時間,才有可能讓他面對現實。
※※※※※
《史書》雲:
泰塔爾曆三一七年三月末,特曼斯四世暴病卒于宮中,時年五十九,舉國哀。
四月初八,其子塞曼達即位,後世稱為卡美爾二世,同月不甚薨於獅口,時年三十七,舉國驚。
塞曼達無子,十日後,其弟賴爾登基為帝,史稱哈利西斯一世,舉國慶。
尾聲
新王登基,普天同慶。
王宮前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手挨手背靠背肩碰肩,口中喊著高昂的號子,如山洪爆發的歡呼聲,好似排山倒海直沖雲霄,響徹天際。
讓賴爾硬拖到露臺上的緋,被震耳欲聾的歡呼以及露臺下滿坑滿谷擁擠在一起的人群所驚呆,並不是緋從未見過這麼多人,實際上當年校場點兵十萬將校,他也不是沒有見經過,只是似眼前這般發自心底的呼喚,卻是他從未曾經歷過的。
側首瞟了站在他身旁的賴爾一眼,只見他頭戴鑲寶石的金色發冠,身穿白底金絲織錦王袍,袍上繡有栩栩如生的獅王圖騰,玉腰帶束腰,足蹬金絲靴。渾身上下散發著與眾不同的華貴氣質,雍容而又淡漠的面容上更隱含著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風範。
這時的緋,才猛然意識到身邊的這個男人,已經是一位立於千萬人之上的王者,顧盼雄飛,意氣風發,儼如天神一般。
他是至高無上尊貴無比的王,而他卻只是個卑賤如螻蟻的奴隸,兩個人一天上一地下,可謂是雲泥之別。恍惚間,緋感到兩人的距離好似被無形中拉開,一條深深的鴻溝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一抹酸酸的失落,從他眼底輕輕劃過,一股難以抑止的煩躁與心焦在胸臆之間不斷的翻攪,就在緋難以自拔的陷入患得患失之中時,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醇厚而又低沉的嗓音。
「緋兒,我達成了你的願望,你的承諾是否應該兌現?」賴爾手臂環著緋的腰,伸手挑起他的下頷,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盯著緋的雙眸。
「……」緋一臉懵懂的瞅著賴爾,眼底流露出一抹茫然,彷佛沒聽明白他在問些什麼。
「唉!」無法從緋困惑不解的臉上得到答案的賴爾,輕歎了口氣,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捉迷藏的他,向緋輕聲的傾吐,或許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如此正式的告白。
「緋兒,我愛你,從第一次相遇到現在整整十五年,你早已佔據了我整個心,你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你的一舉一動讓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更讓我時時刻刻皆在思念,請你相信,在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只有我……」
「……」打從緋出生到現在,三十多年從未曾經過這種毫不掩飾赤裸裸的宣告,火辣辣的誓言,把緋砸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而賴爾卻不準備就這樣結束。
「緋兒,我或許無法彌補你曾經所受到的傷害與苦難,但請你相信,未來的日日夜夜裡,我會更加珍惜愛護你,我會讓你忘卻那些不堪的過去。我願把所有的財富與權利與你共用,在泰塔爾這方土地上,你就是與我平起的並肩王……」
「……」這世上動人的情話或許有很多,可像賴爾這般款款情深卻很少見,就算鐵石心腸的人恐怕也會為之心動,更何況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為之淪陷的緋。
仰頭望著賴爾的緋,雙眸蒙上了一層水霧,晶瑩的淚滴爭先恐後從眼角緩緩滾落,白皙的面頰好似雨後吐露芬芳的花瓣。
「……我愛你……緋兒……我好愛你……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你一個……」在緋耳邊不斷傾訴愛語的賴爾,伸手緊緊把他擁在懷中,並不時的低頭吮吸著他眼見紛紛滑落的淚珠。
高高的露臺上兩條合而為一的身影,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中,周圍好像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暈,璀璨耀眼得就彷佛披上一件美麗的黃金霞衣,那景象美得好似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讓人羡慕,更讓人難以忘懷
※※※※※
軒轅禦磬站在樹蔭下,微瞇眼抬首逆著光,凝視著露臺上緊緊相擁的兩道身影,輕吐了口氣。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心裡暗暗祝福一生苦難的兄長能夠從此幸福無憂。
接下來他該頭痛的是回蘇基肭後,他將要面對的那一連串的責難,雖然他如今的君主是位仁君,可偏偏更是一位極度溺愛弟弟的兄長……
「呀!你這個白癡,沒長眼睛嗎?」
「對不起、對不起……」滿心煩惱的軒轅禦磬,剛從人群中擠出來,跟另一個正準備往裡鑽的男子撞個正著,一迭聲道歉,隨後抬頭打量眼前人,竟覺得甚是眼熟。
「咦!你不就是緋大哥的五弟嗎?」沒等軒轅禦磬認出來,對面人已經先認出來了。
「你是……」依舊沒有辨認出來的軒轅禦磬,疑惑的問。
「哈!我是緋大哥的義弟莫里斯,我們見過一面。」
「哦!想起來了,你就是大哥的隨身醫官。」軒轅禦磬隱約記得,他從桑特拉趕回來的那天,他正巧就在大哥身邊。
「對,你這是要去哪啊?」
「啊!這邊也沒什麼事情了,我準備啟程回蘇基肭。」
「哦!不跟緋大哥打聲招呼嗎?」
「不了,反正也不是以後不來了,今後有的是機會的。」
「哦!是這樣啊!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啊?」
「當然可以啊!」
「請問你貴庚啊?」
「二十六……」
「那……那……緋大哥,今年多大了?」
「大概三十一,快三十二了吧?!」
「不會吧?!他哪裡有像?他看起來好像比我還要小上幾歲,哪裡像三十多歲的人啊?!嗚嗚……他不會是妖怪吧?」
「哈哈!怎麼可能……不過……其實也很難說啊……」
※※※※
離此不遠處,一個隱在人群中,全身包裹在一層黑色長袍中讓旁人無法辨認其性別的人,表面看起來與其他人毫無二樣,也同樣是仰頭凝視著露臺。
只是籠罩在他周圍的氣氛,卻跟周邊洋溢著快樂與發自心底的興奮絕然不同,從他那一張一合口型中,隱約可以看出他似乎在喃喃自語訴說著什麼。
「……不……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以……我不答應……我不允許……我決不會放棄的……為什麼會這樣啊……」
若有若無斷斷續續的自語,聽起來與周邊喜洋洋的氣氛是如此的不協調,不過它很快就被鋪天蓋地的呐喊聲給徹底淹沒……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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