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君王番外
- This topic has 0 則 , 1 個參與人, and was last updated 2 months, 2 weeks 前 by 努力的作家.
-
作者文章
-
2024-09-16 下午 8:45 #3992努力的作家觀眾
番外—《寒冰的消融》
“醒了,醒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傳來,王勇敢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華麗陌生的屋子,兩個眼珠骨碌碌來回轉著,一時搞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王勇敢今年一十八歲,住在雪山腳下靠打獵和采參為生,家裡只有一個老父。他只記得自己趁著大雪尚未封山,上山去打最後一次獵。在山上呆了兩天,收穫頗豐,正準備下山時,突然起了暴風雪,他在風雪中先是迷了路,最後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本以為自己這下死定了,沒想到醒來時卻到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眼前的男子不過二十多歲,一身僕從打扮,見到他醒來,忙遞了碗粥過來:“餓了吧?先喝碗小米參粥吧。”
王勇敢迷迷糊糊地問道:“俺……這是在哪啊?俺還活著嗎?”
一個暴栗立刻砸在頭上:“廢話,你要是死了,我們豈不也都是鬼了!”
“小毛子,不要無禮!”
一個清朗的聲音制止了僕人,王勇敢循聲望去,眼前不由一亮,一時竟呆住了。
眼前的男子看似二十餘歲,一身白衣裹身,長髮飄逸垂肩,俊美之餘更有一份出世的純淨,仿佛落凡仙子一般出塵絕俗。
王勇敢自幼生長在蠻荒雪嶺之中,哪裡見過這般謫仙似的人物?當下只是呆呆的望著眼前之人,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人,年紀不過三十上下,衣飾華貴非常,英挺的容貌中卻透著肅殺威儀之氣,見到王勇敢這般表情,冷笑一聲,道:“臭小子,你再看,我讓人挖了你的眼睛!”
王勇敢嚇了一跳,這次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低下頭去。僕從小毛子指著後進來的男子,畢恭畢敬的道:“這是我家主人,你就叫三爺吧。”
王勇敢忙抱拳道:“多謝三爺救命之恩。”
三爺卻對他正眼也不看上一眼,低頭對那白衣男子柔聲道:“這屋裡人多,空氣混濁的很,我抱你回去吧。”
白衣男子卻不回答,只是默默點了點頭。三爺輕輕一歎,小心翼翼的把他從座位上抱起來,轉身出了屋。二人神色一個漠然,一個失落,氣氛頗有些怪異,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親密,似是無人能插入的二人世界。
待到那充滿壓迫感的三爺出了屋,王勇敢這才敢長出了口氣,對喂他喝粥的僕從問道:“這位大哥,敢問你高姓大名啊?”
小毛子道:“我就叫小毛子,哪裡又有什麼高姓大名了?”
“毛大哥,請問這裡是哪裡?剛剛那位三爺又是誰啊?”
小毛子冷笑一聲:“這是落梅山莊,至於我家主人的來歷,哼哼,說出來怕嚇死你。”
王勇敢躊躇一下,又問道:“那剛才另一位爺台又是誰啊?他的腿……似是不能行走?”
小毛子神色一變,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才道:“那是我家主人的弟弟,你只稱呼七爺就是了,別的什麼也別問。再多嘴,小心我家三爺要你的命。”
王勇敢一驚,忙低頭喝粥,再不敢多問。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卻好奇的很。他終年在這大雪山進進出出,從沒見過這座莊園,看這屋子一片簇新,想來是新建不久的。屋內陳設又如此華麗,定然是有來頭的大人物。可是為何又要這荒山野嶺的雪原上建莊呢?哎,有錢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王勇敢身體強健,不幾天已然復原。只是大雪已經封山,無法循原路下山,只得在山莊中閑住了下來,幫忙幹些雜活,等待明春雪融後再走。莊園很大,僕從卻不很多。主人三爺既非經商之人,也非做官之人,整日裡只是陪在弟弟身邊,小心照料。弟弟對哥哥反倒神色淡淡,很少說話。王勇敢幾次隔著窗子遠遠看到他,都是坐在窗邊凝望遠方一片潔白雪原,默默無言。他想上去搭話,可一見到旁邊那位的三爺,又不敢上前,只能偷偷遠觀,愈看愈是覺得這兄弟二人之間格外奇怪。
這一日王勇敢路過弟弟窗前,意外的發現屋中居然只有弟弟一人,心中不又一陣暗喜,大著膽子走近過去,隔著窗子問道:“七爺,又在這賞雪呢?。”
白衣男子看他一眼,笑道:“是你啊?身體可大好了?”
“好了,多虧毛大哥悉心照料,又用了那麼多貴重藥品,哪有不好的?其實俺們粗人命賤,就算不用什麼藥,躺幾日自然也就挺過來了。”王勇敢咧嘴一笑,“七爺,天冷,您這麼大敞著窗戶,小心著涼。”
“七爺?我們年紀差不多,你幹嘛這麼稱呼我?”
差不多?王勇敢不解。
白衣男子忽然蹙起了柳葉秀眉,茫然道:“對不起,我又忘了,現在是慶二十五年,已經過去十年了,我卻用以為還在當年……”
王勇敢正要再問,三爺卻已經走了進來,宛若一個霸道的情人一般從後面緊緊擁住了弟弟,道:“不要再想了,那些都已經永遠過去了!”
原來這白衣男子正是東方靜,而莊園的主人自然便是退位隱居的軒轅儀!
眼見王勇敢還呆站在原地,軒轅儀氣憤的一哼,一雙鳳目閃著寒冰之光掃來,王勇敢只覺如被利劍穿透,不敢再逗留,慌忙逃跑。跑得遠遠了,又不舍的回頭一望,只見東方靜仍舊默然遠眺雪景,眼神間透著說不出的混亂和迷茫,他心下不由更加奇怪:這個七爺幹麼總是看雪呢?白花花的一片,有什麼好看的?
才回屋不久,小毛子便陰著臉進來了,一進門就怒道:“我是怎麼叮囑你的?不是說了讓你別問七爺的事嗎?你倒好,不但問,還跑去問七爺本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剛剛要不是當著七爺的面三爺不好發怒,你早就沒命了!這倒好,連累我也被三爺一頓好罵!”
這些日子王勇敢早和小毛子混得頗熟,當下只是嬉皮笑臉的道歉,心裡卻琢磨著哪日再悄悄過去瞧瞧那神仙一樣的漂亮哥哥。
一轉眼又過了兩個多月,春天將至,大雪將融,王勇敢也快要能出山回家了。總想著再去看看神仙哥哥,卻總是找不到機會。這天恰逢東方靜又是一個人坐在窗邊,王勇敢確定了四下沒有那個可怕的三爺的影子,忙跑了過去。
“七爺,大冷天的,又一個人看雪呢?”
東方靜對軒轅儀頗為冷淡,對旁人卻並不如此,笑道:“不好看嗎?”
王勇敢搔搔頭,道:“好不好看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一下雪天氣就奇冷,又打不成獵,鬧不好就要凍死餓死,哪還有心思管它好不好看?依俺看,沒有羊好看。”
“羊?”
“是啦,都是白的,可羊能吃,雪能吃嗎?”
東方靜不禁失笑。王勇敢看他高興,忙又問道:“七爺還沒告訴俺,您總看這雪做什麼?”
東方靜斂了笑容,道:“我呀,從前經歷了些不喜歡的事,雖然過去了十年,可是在我看來就像是昨天一樣,還是忘不了。”他手指著遠方雪原,道,“只有看著這片一望無際的潔白,我才能覺得那些痛苦骯髒的過去會漸漸消融。”
王勇敢聽得似懂非懂,咧開大嘴,道:“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就像雪化了就是化了,還用什麼覺得不覺得?依俺看,是您心中有塊冰疙瘩沒化,才會總想著那麼久以前的事。”
“冰疙瘩……我的……”
王勇敢抬手遮在眼上,遙望著一輪礴發紅日,高興的道:“你看,紅日頭出來,雪就要化了,俺終於能離開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回家去看俺爹了……”
東方靜眯起眼睛望向同一輪耀眼的太陽,喃喃念著:“是啊,太陽出來了……雪要化了……該離開了這冰冷的地方了……”
這一晚的月亮很圓很亮,照的室內一片銀白,溫馨而靜謐。
東方靜久久難以入睡,終於翻身坐了起來。今年醒來之後,他的頭腦一直有些混亂。雖然周圍的人告訴他距離那些被虐待被背叛的記憶已經過去了十年,可是常常他又會忘記這些,似乎自己仍舊活在十年前的痛苦中。他說他想看雪,他只記得這是他沉睡之前最後的願望。於是軒轅儀建起了這片莊園,在此住了下來。那之後不久,王勇敢就被小毛子偶然救到了莊中。
可是這裡的冬天真的太冷了,冷到他心中的冰遲遲難以融化。
他抱起雙臂,只覺得孤單在空曠中無限擴大了開來。
就在這時,門開了,他抬起頭來,驚訝的發現軒轅儀出現在床前。
“我聽到你屋裡似有動靜,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東方靜依然不語。軒轅儀無奈一笑,柔聲道:“沒事就好,你接著睡吧。”
正要轉身離去,突然東方靜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帶著些顫抖的聲音激動地訴說著:“別走,求求你,別走!”
“靜,你怎麼了?”軒轅儀驚道。
東方靜似是有些錯亂了,緊緊抱住他不放:“我的腿瘸了,又被你關在麟趾宮裡,宮裡好空好大,到了夜裡靜得可怕。我好恨你,可是又盼著你能來看看我。好容易你來了,你卻打我羞辱我,連屋子都不准我再出去。我那麼傷心,那麼絕望,可是你卻忘了我,再也不來了。我好恨……又好怕……我以為你要關我一輩子到死,甚至覺得還不如就這樣死掉算了……”
“靜,別說了,我不准你再去想那些!”軒轅儀猛然打斷他,捧起他的臉,輕柔的為他拭去兩行清澈的淚水,說道,“那些可怕的事情都過去了,已經十年了。你不再是囚犯,我也不再是皇帝,從今以後,我都會好好陪著你,珍惜你,愛著你。”
東方靜一呆,接著臉上微紅,低聲問道:“那你為什麼現在都再也不親我抱我?”他臉色突然一白,沮喪的道,“對不起,我又忘了,我們是兄弟,不該那樣的。”
“不該?”軒轅儀現出邪佞狂傲的笑容,“這世間的狗屁倫理道德豈能束縛得住我軒轅儀!”他溫柔的撫著東方靜的長髮:“我只是太在乎你的感受。你不理我,不對我笑,總是以為我還是過去的我,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我知道你睡了十年,過去的十年對你是段空白,你需要時間去適應,我會慢慢等的。”
東方靜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輕聲道:“今天王勇敢叫我去看太陽,那光好美好暖,冬天,真的要過去了。我好像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切都真的已經過去了,春天就要來了……”
軒轅儀臉色一變:“王勇敢?那臭小子又敢來接近你!哼,不懷好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突然,他一低頭,深深吻了下去,緊緊纏繞著那兩片嬌潤的紅唇,細細品嘗著久違的甘美,直到懷中的人喘不上氣的開始掙扎,他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對方。
“靜,等春天一到我們就離開這裡吧。”
東方靜點點頭:“好,我也想下山去了,去看看現在的新世界。”
這一刻,他們同時聽到了寒冰消融的聲音。
“可是在這之前嘛……”軒轅儀忽然狡詐一笑,冷不丁的將東方靜推倒在床上,接著就翻身壓了上來。他的手滑進東方靜的衣衫下,撫上那有些僵硬的軀體,無數個輕柔的吻落在了東方靜的額上,唇上,頸上。
“別怕……”並不急於正式開始,手慢慢遊走在空白了十年的身體上,直到感覺東方靜的身體在顫抖中漸漸燥熱起來,這才蛻盡了彼此的衣衫,低頭含住了胸前的兩顆紅萸,反復挑逗著。
呼吸同時急促了起來。月光將兩個頸項交錯的身影投射在雪白的牆壁上,形成一種抽象無聲的語言。
寒冬的最後一晚,慢慢漾開無邊的旖旎春色……
-
作者文章
- 抱歉, 章節必需先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