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君王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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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6 下午 8:38 #3963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四章
“狗熊男,你給我過來!”
深夜中的一聲怒吼劃破了王府安靜的夜色,書房中,只見一個少女雙手不雅的插著腰,一臉怒色。發出這驚天動地的吼聲的正是少女打扮的東方靜。而雙耳被迫接受虐待的是努力將龐大的身軀躲在太師椅後的軒轅雄。
“我不玩了,你都輸了多少局了,就從來沒贏過。困死了,我要睡覺了,不陪你了。”東方靜氣憤的磨牙:“太過分了,贏了就想溜。”說著一把拽住軒轅雄,“我不管,再玩一局啦。”
東方靜住進錦親王府已有數日,本以為軒轅雄是“梟雄”的“雄”,相處久了才發現是個長相像熊,個性也呆傻像熊的男人,憨厚之餘還有一點膽小。自從軒轅雄一時失策教了東方靜下象棋,每局必輸卻越輸越下的東方靜就成了軒轅雄最害怕的人。
“不要。”看到東方靜步步進逼,軒轅雄誇張的死死抓住椅背,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一點溫柔都不懂。好恐怖啊。陳晨就對我好好,從來不會對我大嚷大叫的。”
東方靜的面孔漲得通紅,一把怒火正在這不幸生的像女孩般漂亮的腦殼裡熊熊燃燒。好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供身無分文的自己白吃白和的地方,可是為了躲避小音的七尺長劍,還不得不繼續裝女人已經很倒楣了,為什麼還要被這明明張的高大魁梧卻膽小無用的男人指責為“不懂溫柔”?那種東西,自己一個堂堂的七尺,嗯,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七尺的男子漢憑什麼要懂啊!
“死狗熊,你那個陳晨早就嫁給變態皇帝了,這輩子你也別想見到她了,快點死心吧。乖乖過來陪我下象棋吧。”
“你是說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不能娶她做妻子了嗎?” 軒轅雄小心翼翼的問道。
“廢話,那個變態的老婆就是你的嫂嫂了,你想和自己的哥哥搶老婆啊?”
“哇啊——我不要——” 軒轅雄突然爆發出和自己的身材成正比,卻和自己的膽量成反比的驚人的嚎哭。毫無防備的東方靜在近距離遭受噪音攻擊後,被振得頭昏腦脹的他迅速倒退兩步,死死捂住雙耳,一臉無奈的看著對方。不知陳晨怎麼會看上這麼沒用的男人啊?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突然哐當一聲,書房的門被撞開了,一個瘦小的女人身影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東方靜和軒轅雄轉頭看去,一時間二人都驚呆了。
“陳晨,陳晨,我好想你啊,我就知道一定能再見到你的。”軒轅雄一把推開藏身的太師椅,邁開大步沖上前去抱住了這女子。
陳晨拽下黑色的披風,長長的黑髮散亂的披散在瘦弱的雙肩上,滴滴汗珠從恐慌的臉龐上滴落:“快跑吧,雄哥哥,皇上說你要謀反,這會兒禁衛軍已經點兵奔你這裡來了,快想辦法出城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可是,我沒謀反啊,舅舅是說過要我和日心社的人聯手篡皇兄王位,可我又沒想當皇帝,當然沒答應他啊。我和皇兄說清楚就是了,不用這麼擔心啦。倒是我們好久不見,陳晨你變瘦了。”
“愈加之罪,何患無詞?這些年太后處心積慮想讓你取皇上而代之,如今皇上立意要奪回皇權,豈能容你活命?這會皇上他已經派兵包圍了太后的慈甯宮和你舅舅的王府,太后已被軟禁,芩親王布錫被下了大牢,全城宵禁在追捕日心社的反賊們。傻哥哥,哪裡還有你解釋的餘地?快逃吧。”
聽到最後幾句,東方靜猛的拽住陳晨的衣袖,焦急的問道,“你說皇上在追捕日心社的人,到底在追捕幫裡的哪些人啊?抓住了那些人啊?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和戀人深情的對望被人粗魯的打斷,陳晨氣惱的轉過頭,沖著不時象的打擾者吼道,“沒看見我正和王爺說話,誰在這大呼小叫的?你,啊——-”在看清東方靜的面容的一瞬間,滿臉的柔情蜜意一掃而淨,驚駭的臉上寫滿“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索命鬼”的表情:“你,你不是東方靜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是小音帶回來的。”軒轅雄解釋道,“小音本想替你出口氣教訓教訓她的,可是我不想欺負女人,本想放她走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卻留下來不肯走了。我也沒辦法,就由她了。”
陳晨的雙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火花,被這雙眼睛注視的東方靜只覺得身體像被架在了火堆上反復燒烤,炙熱而又刺骨。只聽的陳晨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道:“雄哥哥,快動手殺了她,否則你就休想活命了。”****************************
東方深維和東方杉回到眾兄弟在京中落腳的住處時已是後半夜了,小院裡靜悄悄的,不見一絲燈火。東方深維推開大門,門軸響動的咯吱聲打破了靜夜的安寧,在這連月亮也看不見的黑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東方深維走到院中央,卻仍不見有人,不禁有些奇怪,杉兒不是說大家都急著四下尋找自己嗎?為何又睡得如此之沉,連自己回來也無人出迎。還有,各屋燭光皆滅,難道今夜都沒有安排守夜之人嗎?
他正在疑慮之中,忽然只聽一聲巨響,竟有無數手持火把的官兵由四下裡沖了出來,明亮的火光一時間將黑夜照的猶如白晝般通明。跟隨他進京的各堂弟兄被五花大綁的推了出來,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幾個錦衣的大內侍衛手持兵刃,簇擁著一個三十多歲身著官服的男子快步走了出來。東方深維定睛看時,才認出此人正是在朝中炙手可熱的中丞陳明夏。
不好!有叛徒出賣了我們,大家中了埋伏!東方深維暗叫一聲,迅速抽出腰間的佩劍。
陳明夏也並不驚慌,神態甚是瀟灑自若,抱拳道:“多年不見了,八王爺,不,現在應該稱呼你東方幫主了。”
“哼,何必假作多禮?” 東方深維一面答話,一面用餘光打量著周遭的情形,暗暗籌畫著脫身之計,“你們無非是想要陳某人的性命罷了,我既落入你的圈套,就動手吧。”
陳明夏微微一笑,道:“東方幫主放心,皇上有旨,只要你回答一個問題,就可饒你性命。”
“什麼問題?”
“神之秘寶是什麼?在哪裡?”
東方深維聞言臉色一沉,冷笑道:“你永遠都休想知道!杉兒,跟我上,先擒下這個狗官。”
突然一隻明晃晃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東方深維回頭一看,持劍者竟是東方杉!
“杉兒,你?難道竟是你……”
接觸到東方深維充滿困惑,失望和不解的目光,東方杉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對不起了,東方幫主。出賣你們的確實是我,不過我不是你的兒子,我的原名應該是軒轅杉。”
“不可能的,你在說什麼,萍妹她明明……”
“抱歉,娘她所愛的人是我真正的父親——軒轅勁。娘去世前,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我,從那以後我就一直代替娘在日心社臥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難以接受的事實混亂了東方深維的思維,他狂亂的叫著,完全不顧架在頸中的長劍,他一劍蕩開東方杉的兵刃,揮舞著長劍直取陳明夏而去。
“快保護陳中丞。”侍衛們叫喊著。
而受襲者卻焦急的叫著:“不可傷了東方深維的性命!”
然而這一切都太晚了,東方杉的長劍已從背後刺透了東方深維的胸膛,曾經是耀王朝八王爺的陳佟為,如今的日心社幫主東方深維,就這樣帶著一生未竟的志願和被背叛的傷痛倒在了血泊中,靜靜的靜靜的,生命隨著湧出的鮮血一點點離開了他的軀體。
“爹爹,對不起,對不起……”鐺的一聲,染血的長劍掉落在鮮血與塵土之中,眼淚在東方杉年輕的眼睛中不停轉動著,終於在一聲啜泣後無聲的滑落。如果可以選擇,他也寧願像靜那樣一無所知的活著,可是從母親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天起,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已註定成為他不得不背負命運,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陳晨纖纖玉指向東方靜一指,道一聲“殺了他”,膀大腰圓的軒轅雄已經掄起“雄”掌,向東方靜直撲而來。
“喂,你幹什麼,死狗熊!”罵人要快,逃命更要快,東方靜已一個翻身,憑空向後躍開丈許遠。正在洋洋得意自己的輕功還沒有退步,因為跳的太高,頭部重重的撞在了屋頂的橫樑上,於是優雅的起跳以抱著頭哀鳴的落地結束。
軒轅雄一愣,身形不停,又再次揮掌沖了上來,口裡還一邊說著:“對不起,我要殺你。”
“王八蛋,你不是說你不殺女人嗎?幹嗎平白無故的殺我啊?”
“因為陳晨要我殺你啊,麻煩你別躲了,你跳來跳去的我打不中你啊。等我殺了你,我會好好向你道歉的。”
別躲?這種事情你還是去麻煩別人吧。
就算你說對不起,我也不能讓你殺了。
人要是讓你殺了,道歉還有個屁用啊!
要是你能收起熊掌,老子寧可向你道歉。
可是軒轅雄人雖呆呆傻傻,武功卻著實了得,在他的招招緊逼下,東方靜已經手忙腳亂的東躲西藏,唯恐一張口真氣運轉不純,腳步稍滯,珍貴無比的小命就要無辜的葬送在熊掌之下,雖然心裡念頭轉個不停,哪裡還有餘力和對方拌嘴。
高手交戰尚且不容半點分神,何況東方靜這樣一個“低手”和高手過招心裡況且雜念不斷,東方靜腳下一滑,已經摔倒在地板上,口裡卻兀自念著:“那個多事的僕人,沒事幹嘛把地板擦得這麼滑啊。害我……”話未說完,軒轅雄的掌力已至面門!
正在危機時刻,只聽一個清脆的女聲道:“錦親王,請你住手吧,否則你心愛的女子可就要人頭落地了。”
交戰的兩人,確切的說,是殺人和逃命的兩人尋聲回頭看去,只見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架在了陳晨的頸上,而持劍的少女卻是小音。
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讓東方靜和軒轅雄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於是屋內出現了保持著交戰的姿勢卻白癡般張大嘴巴的兩塑雕像。
半晌東方靜終於合攏發酸的嘴巴,問道:“有沒有人可以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到底誰和誰是一夥的,誰又要殺誰啊?”
軒轅雄則保持原表情狠狠點了點頭。
丟給搞不清狀況的兩人一個“兩個傻瓜,一對白癡”的眼神,小音握緊了長劍,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比起持劍者的戒備與緊張,被挾迫的陳晨卻顯得很鎮定,只是臉色格外蒼白:“哎,還是我來說吧。如果我沒料錯的話,東方靜是皇上故意放出宮的……”
“胡說八道,小小皇宮外加一個變態哪裡困的住本大俠,我可是憑著絕世的輕功闖出宮來的。”東方靜連忙插話。
瞪了一眼打斷自己的東方靜,又外送了一個“懶的理你”的超級一號表情,陳晨繼續說道:“東方靜自以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皇宮,卻不知在宮外,皇上早已佈置好了他的人,也就是你,小音。在東方靜出宮不久,你就奉他的命令將他劫持到了錦親王府。可是你還需要一個把陌生人帶回王府的理由,所以你選擇了為我報仇這個藉口。不過原本你就沒有殺她的打算,而且你也料定了以雄哥哥的為人絕對不會殺一個弱女子的。”
誰是弱女子啊,我是男的!而且是輕功絕頂的俠男。
雖然很想如此高叫,不過接觸到陳晨嚴厲的眼神和慘白的臉色,東方靜張了張嘴,到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然後無處可去的東方靜就在王府裡住了下來,而得到我父親陳明夏相助的皇上就趁此時機密謀籌畫,要一舉蕩平所有的政敵。要是我沒猜錯,既然小音你已經現身,那現在皇上的軍隊應該已經到王府了。”突然陳晨提高聲音,道,“皇上既已駕道,何不獻身?臣妾适才所說可有錯處?”
話音剛落,屋外立時燈火通明,無數手持火把的兵士將漆黑的夜晚照的猶如白晝,當前一個身著明黃色繡龍袍子的英俊男子儀態瀟灑的走進門來,微微一笑,道:“陳明夏真是生了個聰明女兒。”
“皇上過獎了,臣妾縱是聰明,還是被皇上玩弄於骨掌之中,就是今晚我能出宮來到錦親王府,現在想來只怕也是皇上刻意安排的吧。”
“哦,淑妃何以見得?”
“今晚我聽到皇上已動手時,便匆匆出宮通知雄哥哥,直到見到他,雄哥哥說他沒有夥同太后和自己的舅舅謀反,而我說‘愈加之罪,何患無詞’時,我突然想到,以皇上的精明,絕對早已設下了圈套,羅織好謀反的證據。只是是什麼呢?”說到這裡陳晨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而顫抖,臉色蒼白的不見一點血色,“當我看到東方靜時,而雄哥哥又談及小音帶他回王府的經過時,我立刻明白了,這就是證據,綁架神之子意圖篡位,這就是嫁禍給自己親弟弟的最好的謀反證據!可是你還是怕事情有變,於是又故意引我出宮來此,要在那莫須有的罪名上再加一條私通皇妃!對不對?!”
軒轅儀冷笑一聲,道:“這只是你自己的猜測,朕從沒說過屬實。不過,朕倒是可以送你一句話,你只要回宮去乖乖做你的皇妃就可以了,女人最好不要太多事。”
“多事?我想救自己心愛的男人也叫多事嗎?就算你貴為天子,就算你奪得了至尊的權力,可是你連什麼是愛都不懂,一個不能去愛人的人又怎麼可能去愛他的百姓!為了權力你可以無極不用,女人,兄弟,親人,臣子,所有的人都可以是你的棋子,為什麼上天偏偏選中了你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皇帝,為什麼他竟把神之子派給了你?而他們,小音還有我父親,為什麼又偏偏甘心情願的侍奉你這樣一個皇帝!”說罷,陳晨已渾身顫抖,再也抑制不住的嗚咽在最後的一聲控訴後從唇邊流出,如冬日晨霧下的溪流般用冰冷的清澈敲擊著每一個聽者的心弦。可是她知道,那只是一溪將要凍結的流水,無力的她彙集不起洶湧澎湃的江濤,就如她拯救不了傻傻的憨厚的愛人。
轉向尚且摸不著頭腦的軒轅雄,陳晨笑了,笑的那麼深情,又是那樣無奈。她緩緩挽起自己的左衣袖,皓白如雪的玉腕上一點猩紅的守宮砂分外醒目。
“雄哥哥,我入宮月餘,還從沒侍過寢。我的身子還是乾淨的。”她望向軒轅雄的眼神是如此悲切,似乎流露著無盡的悲苦,這眼神讓東方靜不由想到了師傅寒山女俠楚思清,靜夜中,她總是獨立在冷月下反復念著同一首詩:愁鎖巴雲往事空,只將遺恨寄芳叢。歸心千古終難白,啼血萬山都是紅。
是盡頭了,是盡頭了,無望的愛情註定只能寄託在來生的幸福。
陳晨慘然一笑,道:“雄哥哥,身既不得相隨而魂隨,今生我們有緣無份,來生再聚吧。”言罷,她身子一偏,粉頸向小音的長劍撞去,未曾防備的小音急忙撤劍,但已經太晚了,刹那間四濺的鮮血染紅了一身宮裙。
懷情處,話別處,望眼處,魂飛處,身化杜鵑長啼血,從此永相隨。
“不——”軒轅雄發出一聲撕心裂腹的吼聲,撲上去緊緊抱住了那具緩緩倒下的孱弱的身軀。只是他怎麼也不明白,幾分鐘前他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為什麼此時悲傷竟如絕堤的洪水刹那間奔湧而來?就在他懵懂未明的時候,徹底淹沒了他的世界。軒轅儀見狀卻只是冷笑一聲,輕蔑的低聲說了句“傻女人”。只見東方靜迅速的搶到陳晨身邊,右手食指出手如電,封住了陳晨的幾處主穴,左手撥開死死抓住陳晨,只顧號啕大哭的軒轅雄,撕下一條衣服,手忙腳亂的為她包紮著傷口。
軒轅儀走上前去,拉起東方靜,笑道:“你管她幹嗎?把衣服都弄髒了。來,讓朕看看,朕的小靜靜好象胖了些,也高了些。走,跟朕回宮吧。”
看到這樣無動於衷的軒轅儀,東方靜心情沒由來的一沉,突然怒從心起,轉身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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