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彩冰I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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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8 下午 5:37 #1680努力的作家觀眾
不足三天,各大報紙頭條已經登滿了關於蕭陸雅然意外墜樓身亡的各種報導:
「蕭陸雅然意外墜樓身亡,蕭氏一門風雲再起。」
「蕭衍冰指證親兄殺人,崇業主席接受調查。」
「為亡母操辦風光大殮,蕭氏二公子淚撒靈堂。」
……
種種報導,不計其數。
律政屬的確已經正式起訴蕭衍華,主控官以打謀殺和誤殺著稱,名字叫程姿禮。
另一方面,實際上幫雅然風光大殮的是安淮,不說衍冰根本不能接受雅然已死的事實,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的真實感,他此刻心心念念的,也只有把蕭衍華治罪。
雅然的靈堂很冷清——衍冰不許蕭家人來祭拜,自己也搬出了蕭家。而雅然進入蕭家這十六年,早已經和過去的朋友斷了聯繫,所以,來的更多是記者和媒體,帶著獨家專訪的意圖來,卻統統被安淮婉轉的打發了。
只有一個人,他的到來在衍冰的預料之外,這個人就是崔孝先。
其實,衍冰幾乎已經忘了這個人,這個在紅勘餐廳裡,被看見和媽媽在一起的男人。雅然曾經說過,崔孝先追求過自己,如今看來,恐怕已經不是『追求過』這麼簡單。
崔孝先來的時候,容形慘澹,對著雅然的靈堂,竟然沈聲痛哭好一會兒。
衍冰雖然只是第二次見他,但是對這個人,卻突然有了些親近感,答禮時輕聲說了句:「謝謝。」
崔孝先聽見這句話,目光中突然一陣閃動,脫口而出道:「小冰,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衍冰又吃驚又駭然,怔怔問:「什麼?」
崔孝先緊張的挫了挫手,原地轉了幾圈,似乎很是掙扎猶豫,過了片刻,他突然重重跺了跺腳,下定決心似的沖到衍冰面前,一把握住衍冰的兩隻手,低聲道:「你不要傷心,媽媽走了,還有爸爸照顧你……」
「你、你說什麼!」衍冰暫態間驚得目瞪口呆,下一刻突然反應過來,猛地甩開崔孝先的手,吼道:「你胡說什麼!不要侮辱我媽媽!」
「我沒有騙你!小冰,你仔細看看我,你長的不像我嗎?」
衍冰渾身一震,驀地倒退了幾步,怔怔然望著崔孝先的臉,腦子裡,頃刻間一片空白。
崔孝先再接再厲,又補充道:「你4歲時受傷住院,你媽媽來找過我,讓我替你輸血——我們都是RH陰型血,是稀有血型,而你媽媽和蕭濟文都是最普通的B型血!」
「夠了夠了!」衍冰握住耳朵尖叫,「你胡扯!我不信我不信!你走!趕快給我走!」
「小冰,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信我不信!」
……
如果安淮沒有及時從內堂跑出來,這兩個人還不知道要爭到什麼時候,把幾近崩潰的衍冰拉到身後,安淮沈聲對崔孝先說:「崔先生,衍冰最近情緒很不穩定,我看你還是先離開吧。」
崔孝先猶豫再三,又看看安淮身後崩潰哭泣的衍冰,終於點了點頭:「好,淮少,煩勞你多照顧衍冰……還有,多謝你幫雅然下殮。」
安淮點了點頭,崔孝先終於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安淮半摟半推的把衍冰拉進內堂,小聲問:「怎麼了?」
衍冰沉默了幾秒,終於還是忿忿說了出來:「他說他是我爸爸。」
安淮頓時驚的目瞪口呆,兩個人默默的對視良久,安淮終於開口:「衍冰,你知道他是誰?」
「誰?」
「崔孝先,他是地政署的副署長。」
這回輪到衍冰目瞪口呆,啞了幾近一分鐘,才怔怔問:「你認識他?」
「都是建築界的人,就算不認識,也是知道的。」
衍冰怔住,默默回想第一次見到崔孝先的場面——媽媽的心慌意亂,欲言又止,閃爍其辭……一幕幕交錯著出現在眼前。衍冰輕輕咬了咬嘴唇,低喃道:「難道……難道竟然是真的?」
這件事情大大的困擾了衍冰,就連和程姿禮談上庭的事情時,都有些神情恍惚。
程姿禮看得出來,突然合上案卷,直視著衍冰:「蕭先生,你這種精神狀況,到法庭上很難讓陪審團信服你的供詞!」
衍冰一陣頹然,小聲問:「程律師,這個案子你有幾分把握?」
「很難講。」程姿禮坦白的說,「蕭家那邊,蕭衍華的律師已經向我出示了禁止令,你祖母、蕭衍華的母親,以及蕭家的傭人于四芸——就是四姐,都已經成為控方的證人,原則上,上庭之前我不能再向她們三個做出詢問,否則就是騷擾證人,這個案子我們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打技巧,就是在盤問對方證人的時候,找到一些漏洞,然後誘導對方的證人,說出對我們有力的供詞。」
「這行得通嗎?」衍冰惴惴不安,「如果找不到漏洞呢?豈不是必輸無疑?」
「從手頭的證據看,打贏的機會的確不大,但是目前也只有這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可行的,如果那三個證人的確有看到當時的情景,就一定會賣出破綻——她們沒有上庭的經驗,就算蕭衍華的律師教她們怎麼說話,也不可能讓三個全無經驗的人,在法庭上答辯得滴水不漏,不然,我做主控官十幾年的經驗乾脆全打水漂好了。」
衍冰咬著嘴唇沈吟著,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急急道:「江綺月!她一定看到了!醫生宣佈我媽死亡的時候,她的反應太奇怪了,竟然求醫生再想辦法!她那麼恨我媽,絕對不該有那樣的舉動,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她看到蕭衍華推我媽下樓,她心虛!」
程姿禮邊聽邊記,不時點點頭。
衍冰又補充道:「還有四姐,她是老實人,也沒見過大場面,上了庭她一定會緊張,所以盤問她的時候,如果壓力大一點,她一定會說錯話!」
程姿禮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毛,下意識在筆記本上寫下四個字:一點即透。
上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衍冰的情緒也越來越反復無常,安淮看在眼裡,說不出的不安。上庭前一晚,他讓衍冰洗了個熱水澡,早早的上床休息,自己也躺上去,隔著被子把衍冰摟住,緊緊的團成一團。
「衍冰,放心吧,程律師打這種案子很有經驗,他也曾經打過這種全無證據的案子,但是從證人口供的漏洞裡順藤摸瓜,結果還是大獲全勝。」
衍冰似乎是累了,悄悄閉上眼睛,沒出聲。
安淮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上次的事,我仔細想過了,你說……」
「這個以後再說吧。」衍冰低聲打斷了安淮。
「你還在生氣?」
「沒有,但是現在不想提。」衍冰往安淮身邊湊了湊,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輕聲說:
「安淮,你好久沒吻過我了。」
「嗯?」安淮有些吃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親親我吧。」
安淮愣了愣,但終究是親近的心占了上風,湊過去,輕輕的吻在衍冰嘴唇上。
不是一個深吻,只是輕輕的淺啄和薄薄的吮吸,衍冰越發的往安淮懷裡縮,一個吻結束了,衍冰把頭埋在安淮的臂彎裡,低聲說:「那天……蕭衍華親了我,他還想……我媽就是為了救我,才……」
安淮立刻被一股扭曲的心疼抓住,緊緊的把衍冰摟進懷裡,安撫道:「好了好了,現在不要想那些,踏踏實實睡一覺吧。」
衍冰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了聲息,過了良久,安淮以為他睡著了,但是突然,他又小小聲說:
「安安……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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