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知道我愛你番外

番外

烈日當空，一群農民打扮的年輕人揮汗如雨地在荒蕪的土地上辛勤工作。因為四周連一棵可以遮蔭的大樹都沒有，雖然都戴著草帽，他們一個個依舊都曬得漆黑，乍眼看過去真是分不出來誰是誰。

「我的天啊，我受不了啦。我快熱死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一邊抱怨一邊也顧不得髒，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的地上，「果子林真是神經病！居然讓我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做實習課題。學校怎麼也會聽他的啊！他要支持西部開發是他自己的事，為什麼拉上我啊？我最大的目標就是要做一個有錢人，吃香的，喝辣的。而不是脫水死在這種地方啊！」

「我也受不了啦！林果，你給我過來。我和包大同要回去。我們強烈抗議你這種不人道的做法。我們現在是又累又渴，離死只差一口氣啦！」一個小平頭的男生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回過頭來，雖然曬得和黑炭沒什麼區別，可是越發稱得一口整齊的牙雪白。棱角分明的臉怎麼看都是一臉的陽光，可是一開口卻絕對只有「兇神惡煞」四個字可以形容，「鬼叫什麼？想走你就走，我砍你腿了？廢話這麼多，口渴不會去喝水啊？難道還要老子侍候你？自己手長著幹什麼用的？」

「這種東西大概只有你喝得下去。我受不了啦！」胡倫氣呼呼地扔下帽子，跑到不遠處的林果身邊大水桶旁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水，伸著給林果做現場講解，「你看看，這什麼水啊？又苦又澀。黃不拉幾的，每次都喝得我拉肚子。」

「就你屁事多。」林果也摘下帽子，隨手拉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滿是大汗的額頭，手一伸接過胡倫手裡的勺子，頭一仰「咕嘟，咕嘟」就把手裡的水給喝了下去。然後手一揚，勺子重新落回已經沒有多少水的大木桶裡。

「我不是喝了，我怎麼沒事？」

「你是毒藥都藥不死的那種人，我們的命可沒那麼硬。」包大同在旁邊幫腔。

「沒完是吧？」林果眼睛一瞪，從鼻子冷哼一聲，「當初是你自己要跟著我來的。還說什麼這個課題選得好。非常有教育意義。只要做好了，學校一定會給記表揚，到時候在檔案裡這麼隨便寫上一筆，你們的錦秀前程就大大的順了。是這樣沒錯吧！」

「呃……」

「我當初有沒有提醒過你們，來這裡肯定是相當艱苦的。你們怎麼回我的？不怕，越苦越好，越苦越說明你們吃得起苦，越苦學校越會表揚你們。這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是不是你們自己說的？」

林果越說，胡倫和包不同的臉色就越發難看。要不是被曬得黑，估計肯定大紅特紅。

「媽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包大同搖頭歎氣，只恨自己當初想走快捷方式，結果落得如此下場。累得跟孫子似的，苦得跟「苦菜花」似的。可還沒人同情，根本就是自找的。

「老包，我後悔死了。我腸子都悔青了啊！」胡倫只差沒哭出來，「現在我們是上不上，下不下的。要真回去了，我們前幾天受的苦不是白受了嗎？可是，要是再不回去，我真的會拉死在這裡啊！」

「胡倫啊！」包大同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忍一忍吧！也許你拉呀拉的就拉習慣了。」

「你怎麼不習慣？最壞就是你！」

幾個人正在拉拉扯扯之間，突然不遠處傳來了陣轟鳴聲。

「什麼聲音？」

「打雷？」

「哪裡炸山？」

「不是！」林果擺了擺手，側耳傾聽然後肯定地得出結論，「是直升機。」

「曬中暑了吧你？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裡來的直升機？你以為搞軍事演習，來扔炸彈的啊？」包大同一臉的不相信。

「我說是肯定就是！」林果斜眼看著他，「你耳朵聾了才聽不出來。」

「我耳朵不好，可是我邏輯性強。隨便想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會出現。」

「強你個頭，自己看。」林果懶得和他廢話，一記重拳狠狠敲在他頭上，指著他背後。

果然一架直升機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來。過了許久轟鳴的聲音才漸漸安靜。包大同和胡倫張大嘴看著一個長相極為俊美的男子從飛機上下來，飛身撲進林果髒得一塌糊塗的懷裡，「果果，我想死你了！」

「方，方學長！」

「果然是只有方學長才做得出來的事啊！」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神筋病啊！」可惜美人在懷的林果絲毫不懂憐香惜玉，扯著嗓子就開始罵，「你知不知道這裡什麼地方啊？你好好的不在辦公室裡吹冷氣，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想中暑啊？想死啊？」

「我想你了！」方臻低下頭，靠在林果懷裡，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被曬得漆黑的臉，輕聲地笑了起來，「你曬得好黑！可是還是那麼帥！」

「帥你個頭，先回住的地方，這裡連棵遮蔭的樹都沒有，快走快走。」剛才還罵包大同和胡倫吃不起苦的林果馬上差別待遇地決定結束一天的實習。

「我幫你收東西。」方臻自告奮勇地幫忙。

不遠處直升飛機的駕駛員從窗子裡探出頭和他們打招呼，「方董事長，我先回去，過兩天再來接你，或者你直接給我信號。」

「好！」方臻舉手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卻被林果一把拉下，「好什麼好？你馬上就給我回去，這裡你不能待。開什麼玩笑？跟飛機走，馬上，立刻，現在！」

「才不要呢！我是來看你，不會這麼輕易就走的！」

「看什麼看？再說你不是已經看到了？我不是好好的啊！」林果氣得直跳腳，拉了胡倫推到他前面，「不相信你問他，連他這樣野草一樣的傢伙都受不了。天天拉肚子，水土嚴重不服。每天吃的東西你都不能想像，睡的地方也沒空調，一晚上要熱醒好幾次。快點回去。這裡你絕對不可以留下來。」

可惜他的這一番恐嚇卻沒能嚇住方臻，甚至似乎起到了反作用。

「果果你這些天就是這樣過的嗎？」方臻眨了眨眼睛，語氣之中充滿了心痛，「真可憐。你怎麼可以受這種苦啊！」

「方學長，苦的是我啦！」在一旁實在看不下眼的胡倫，忍無可忍地發出抱怨，「果子林那傢伙根本是鋼腸鐵胃，他吃什麼也沒事。最可氣的是扔在垃圾堆裡他也睡得著。苦的是我，是我和老包啦！」

剛才還一臉憐惜看著林果的方臻，轉頭看了胡倫一眼，冷血到極點地回他，「你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我只管我家果果！」

「我不用你管，你快點回去。我是怎麼樣都死不了。可是，你……」說到這裡，似乎意識到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太過於肉麻，林果飛快地改口，「反，反正你回去就對了。」

「不行，我一定要住一晚，最少也要一晚。」

「你這人……」林果對方臻的固執根本是無計可施，頭痛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一晚上就走了，不要緊的啦。」方臻如同爬藤植物一般地攀上林果的後背，在他耳朵邊輕輕地討價還價，「我只是想陪你一晚上，一晚上就算不睡覺也不要緊的吧！然後我保證乖乖回去，好不好，好不好？」

大勢已去。林果咬牙切齒地回頭瞪著對著他撒嬌的方臻，「說好了就一晚。要不然，我真的生氣的啊！」

「我保證。」笑得如同小惡魔一般的方臻發誓的舉起三隻手指。

※※※※

幾個人一同回到林果借住的那家農戶家裡，只說方臻是來看他們的學長，老實的農戶也沒什麼懷疑。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已經來了幾天的包大同和胡倫一臉看好戲地準備看著方臻在飯桌上有什麼反應。因為水質問題，無論什麼菜在這裡燒出來都比其他地方要難吃一百倍也不止。

嘴巴上叫得凶得要死的林果，更是偏心到極點地拿出一些臨出發前方臻塞給他，一直沒吃的零食。準備萬一方臻吃不下飯好給他充饑。

當他拿出零食放在桌上的時候，包大同和胡倫活脫脫像兩隻餓壞了的狼一般，嘴巴張得老大，口水差一點就流了下來，兩隻眼睛更是直冒綠光。

「你吃這個！」擋住包大同和胡倫四道要吃人的恐怖視線，林果把東西推到方臻面前。

「才不要呢！我要和果果一起吃飯。」

「叫你吃這個你就吃這個！幹什麼這麼多廢話？」林果氣得真想揍人，自己的好心簡直就是明月照了溝渠。

方臻沒理他，拿起筷子夾起菜吃了一口。然後他臉色大變地放下筷子，一句話也不說。

林果看得又是好氣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再一次把東西推到方臻面前，「快吃吧！叫你別留下來，你就是不聽！我跟你說過，這裡很荒蕪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決定畢業之後開發這裡啊！」

方臻抬起頭，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果，聲音一點也聽不出平時開玩笑的成分，「你這幾天一直吃這種東西？」

「是啊！」林果點了點頭，夾了一筷子菜到嘴裡，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吞進肚子，「不僅是我，老包和胡倫都吃這個。不過他們兩個身體比較差，總有這樣那樣的反應。」

方臻輕輕笑了起來，目光之中滿是疼惜，他伸手摸了摸林果的臉，「你真的黑了，也瘦了好多！」

「還好啦！」和方臻雪白的手指相比，林果實在是黑得有些不象話。對比實在太強烈了。

「我說，今天有客人，我又添了個菜。」熱情的主人端著一盆青菜從廚房間出來。剛好看到詭異的一幕，操著一口地道的方言熱情地沖方臻打招呼，「怎麼了？你們都不吃菜？我也知道這裡的環境是差點。將就些啊，孩子！」

方臻回頭沖他笑了笑，舉起筷子繼續吃飯。

「難吃可別勉強！」知道方臻在家裡被寵成了什麼樣子，林果忍不住提醒他。

「果果能吃的東西，我當然也能吃下去。」微笑著的方臻絲毫沒撒謊，雲淡風輕地吃起大概是他一生之中是難吃的一頓晚餐。

林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不過，方臻就是方臻，在吃到一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調皮地伸出手從桌子底下握住林果的手。只是這一次林果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就假裝沒事地反手握住了他的。

大概是因為心情好的關係，一頓飯方臻吃得是笑容滿面，反而是包大同和胡倫張大嘴，一臉被嚇到的表情。

吃完飯，林果帶著方臻散散步，順便讓他看一看自己這幾天和胡倫包大同綠化荒地的一些成果。

其實，在荒蕪的地上種植是一件相當費力又很難見成效的事情。不過，林果依舊說是神采飛揚，方臻也聽得津津有味。

「你知道嗎？國家現在已經有政策讓農戶開荒種植。不過，門檻還是太高。像我們住的這家王大爺他們家，一家人承包的荒地還是達不到國家要求的數量。所以有些優惠政策，他們家還是享受不上。條件真的很苦。有時候最困難的時候還要去借米渡日。特別植樹又不像莊稼，成材也要好幾年。收效實在很慢！」

「還有就是風沙太大，有時候小苗很容易就會被沙蓋掉。不過，我在學校實驗出來的方法相當有效果。就是一層沙一層土，種上植被蓋一層沙一層土，比光蓋沙光蓋土成活率都高。幾乎是百分之一百。等這裡的土層結構再強一些，我們再種樹。到時候這裡就不會再這麼窮了。」

「你想在這裡待一輩子不回去了嗎？」方臻看著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要是你不回去。那我就把公司的總部設到這裡來。跟著你一起種樹。你往前走，我們也往前走。」

「說什麼傻話呢？」林果笑了起來，伸手摟住方臻，「你在這裡多住一天，我都會擔心的。哪能讓你把公司也搬過來啊！」

「可是我不想和我分開。我要陪著你！」方臻把頭靠在林果的肩膀上，側過頭在他臉上吻了一記。

「我也會回去的。不過這裡我想我還是會經常來的。」林果也側過頭在方臻的嘴角親了一口，「我想過了。光靠個人單槍匹馬的熱情是不行的。這裡還需要資金，還有技術。對抗沙化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長遠而艱苦的事情。我沒想過一口吃成個胖子。」

「嗯！我會給你資助的。當然條件是你必須成為我們公司的一員。並且保證這裡長成之後的木料要以比市場價低百分之三十的價格出售給我們公司。還有你的技術也是一樣。我們公司可以享受和你同等的使用權。作為交換條件，我們會提供你最好的實驗室以及你所需要的一切設施器材。當然，因為你是特殊人才，所以我們公司還會特別為你準備一個超級大禮，就是我的特別服務。」最後那句話，方臻說完手就不老實地伸過去摸林果的大腿。

「你這個小妖精。」林果握住他的手，大膽地讓他手順著自己的大腿往上走，啞著聲音說，「既然是特別服務，應該是摸這裡才對。」

方臻也不反抗，笑意更深，伸出舌頭輕輕舔林果的嘴角，「那麼，我們成交了嗎？」

「成交！」

語言到了這裡，已經成了完全多餘的東西。兩個人交纏著在一起，滾到了地上。

「我們還真像兩隻野獸呢！」一面伸手扯開林果的衣服，方臻一面「吃吃」的笑了起來。

「誰讓你自己要送上來讓我吃？不知道我這幾天都餓成什麼樣子了嗎？」林果嘴不停手不息，很快就扯下方臻的褲子，只是粗粗的潤滑了幾下，就忍不住的插了進去。

「你越來越野蠻了。」方臻拉下林果的頭在他耳朵邊吹氣，小小聲，「不過，我喜歡……」

「你這只小吸血鬼！害人精！小妖怪！」林果拉過他的臉和他唇舌交纏的熱吻成一團，動作雖然激烈卻還是忍著不傷害到他。

「我好愛你，果果……」

「我……我也是啊，你這只妖精！」忍無可忍的愛語伴著兩人的高潮一起宣洩出來。

然後兩個人就這麼暮天席地地躺在地上，急喘著粗氣。

「我好累啊，果果！」看著天空灰濛濛的，連顆星星也沒有，方臻輕聲地說。

「累就睡吧！」林果拉好衣服，轉過身替方臻把衣服穿好，把他抱到自己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動作，讓他的頭靠著他的肩膀。

「好好地睡吧，然後明天你乖乖地回家。」

「嗯！」

沉默了一會兒，方臻迷迷糊糊地又問，「果果，我來看你，你高興嗎？」

「廢話！當然高興！」看了眼懷裡的方臻，林果認命地歎了口氣，洩恨似地咬住他的耳朵，「你剛才沒聽到嗎？」

「嗯？」

「你說你愛我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嗎？」

「什麼？」

「我說『我也是』！」

「嗯！」

「你真是累過頭了，小笨蛋！」林果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也好！這麼肉麻的話我只說一次哦！那是我愛你的意思呀！傻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