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關係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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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7 下午 12:32 #5371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五章
時光匆匆不留痕跡,一眨眼白駒過隙。店門前的梧桐樹昨日尚是青蔥繁茂,轉眼間落葉蕭蕭,又一個回身,已然枝椏虯曲,由著瑟瑟寒風自空蕩蕩的枝幹間迴旋盤繞。
理髮店裡的女客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羊絨衫的衣領該是兩折還是三折,鵝絨被、蠶絲被和九孔被又是哪種更暖和。對面減肥店裡,等著做按摩的隊伍從裡彎彎曲曲繞到外,貼著玻璃門擠擠挨挨坐一排,中年阿姨打毛衣,年輕姑娘玩手機,大家都有一個祈求來年開春能更瘦的美好心願。端端咬著熱氣騰騰的炸雞排,繪聲繪色地跟阿綠暢想:「如果我能瘦掉二十斤,今年冬天就可以穿長靴了。」
寬叔被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管理培訓師」忽悠著去上了一堂叫做「領導者的成功秘密」的培訓課程。對方說,第一堂課是試聽,不要錢。寬叔便興沖沖地去了。回來後,理髮店裡就多了個新規矩。每過兩個小時,寬叔在店裡喊:「親愛的員工們,你們好嗎?」
阿綠們不管手裡在幹啥,都要仰著脖子大聲答:「好,很好,非常好!」
嚇到了不少客人。
可是寬叔說,人家說了,這叫企業凝聚力,有助於大家成功。
耗子聽了嗤之以鼻:「什麼玩意兒?早兩年就是我玩剩下的。」
阿綠想起來,有一陣子,耗子幹銷售的時候兼過職,西裝領帶整得人模狗樣,過街老鼠似地躲著保安,在各大寫字樓橫衝直撞,逢人就發名片,雪白雪白的小卡片上「人力資源資深顧問」幾個大字金光閃閃。那是耗子對人宣稱自己叫Jack時候的事。後來,辦培訓班的老闆被抓起來了,聽說罪名是詐騙。
在他後腦勺上推了一下,阿綠生怕他的話惹寬叔不高興。耗子不滿地橫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梢,再沒說什麼。
喊了兩回之後,寬叔自歎老了,嗓子不行,就讓嚴儼起頭。嚴儼推脫不過,硬著頭皮喊了一句,專程從隔壁趕來看熱鬧的魏老闆就笑趴了,捂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直打滾。於是嚴儼怎麼也不肯再繼續了,閃身躲進里間裡不出來。夥計們你推我,我推你,助理推學徒,最終推到阿綠頭上。
小笨蛋張開嘴說:「我不行,讓……讓那誰來吧……」
舉頭四顧,店裡再沒有比他資歷更淺的人了。寬叔最終拍板:「阿綠,就是你了。以後每到整點就要帶著大家喊。過一分鐘都不行。這是凝聚力。少一次扣你工錢。」
下班後,坐在拉麵店裡,阿綠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說給耗子聽。
話沒說完就被耗子赤裸裸鄙視:「就你這軟柿子樣,不找你找誰?」
阿綠垂下眼,有氣無力地挑碗裡的麵條:「我進店最晚。以後有新人來了,就好了。」
「天真!」毫不留情地丟來一個白眼。
小笨蛋張嘴要駁回,卻被耗子一通搶白:「看什麼看?不是嗎?你進店最晚?那紅中呢?他不是跟你同一天進店的?他怎麼都會給客人修臉了?你還成天只知道洗頭,越洗越傻。」
筷子在半空中不停揮來劃去,筷尖上的牛肉湯不時甩上阿綠的臉。阿綠捧著碗,低聲道:「那是因為他和阿三好。」
他又呵斥:「那你怎麼不和阿三好?他會說,你不會?」
小笨蛋誠實地點頭,白生生的面孔快要埋進湯裡:「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會說,從小就不會,怎麼罵都改不過來。這世道,做得好不如說得好。光做不說,誰知道你的好?火氣「蹭蹭」往上冒,周天昊恨不得一巴掌拍上他的腦袋,把他按進碗裡。阿綠抬起頭,水汽氤氳的眼裡盛滿為難,神色怯懦而悽楚。
耗子明白,他是真的不會。從小他就是最好欺負的一個,連哭都是壓抑著喉嚨嗚嗚咽咽地啜泣,不敢大聲。人性萬千,一如世間萬象。有人強,有人弱。有人能言善道舌戰群雄,有人寡言罕語惜字如金。有好戰嗜鬥立志橫掃天下揚名立萬的,也有天生隨波逐流凡事退讓的。怯于爭,畏於搶,懦於取,便是由人爭,任人搶,予人取:「有新人還不是一樣?多一個人,就是你多被一個人欺負。」
「那……那也沒什麼。」見耗子的臉色慢慢緩和下來,阿綠咬著麵條,一字一字地解釋,「總比街那邊那家美髮沙龍好。他們每天早晚還得列隊做操呢,就在店外的人行道上。有時候還扛著大旗遊街發傳單。」
阿綠原先那家造型中心倒閉後,店面被一家美髮沙龍接手。也是處處擦得鋥亮的店堂和人人都有一個英文名的夥計。沙龍裡的創意總監比原先的Andy還有來頭,店裡掛了一堆明星照,據說都和他是好朋友。不知為什麼,生意卻總是好不起來。頭髮老總得參差不齊的老闆隔三差五跑來跟寬叔寒暄,語氣不陰不陽的。
小笨蛋辯不過旁人,就總變著法兒自己說服自己:「在店裡喊也沒什麼,就一句話。沒事練練嗓子,精神好,不會瞌睡。就算丟人,也沒有跑去街上喊口號丟人。」
耗子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著他。而後,揮手叫住店裡的夥計:「哥們,再加一份牛肉。」
阿綠趕忙制止:「夠了,夠了,我吃不下。」
耗子閃著眼睛望向他。阿綠笑呵呵地齜著牙:「下午吃過點心。」
「魏遲?」理髮店隔壁的魏老闆對嚴儼沒安好心,今天給顆糖,明天送杯茶,後天再給寬叔添根煙。小笨蛋傻乎乎地看誰都是好人,耗子卻看得明白。光瞧那個眼神就知道不對……每回坐在理髮椅上看著後頭的阿綠,耗子就能從鏡子裡看到這熟悉的目光。
阿綠搖頭:「不是。是端端。」
耗子的臉陰了:「喲,端端又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
「別瞎說。是泡芙。甜甜的,很好吃。」
小笨蛋看不出耗子臉上的陰沉,興沖沖地提議:「端端給我的泡芙可好吃了,真的。她告訴我,是在不遠的商場裡買的,坐兩站地鐵就到,不貴。下次,我們也去買吧。」
耗子面沉似水,把錢拍在桌上,拉起阿綠的手就走:「吃飽了就別廢話,回家!」
「那個……方向不對……」
「……」耗子走得飛快,緊緊拽著阿綠的手,掌心火熱,「我故意的。吃飽了要多走才消化。」
街邊的梧桐從繁盛到凋落,要入冬了,暗夜下的街頭霓虹閃爍,照著阿綠百思不解的臉,照著耗子修長筆直的背影,照著兩人交握的手。
生活一成不變,點點滴滴,點點滴滴。再回首,卻水落石穿;再回眸,已滄海桑田。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捏臉到牽手。那個光影斑駁的夜晚,你兀自笑著訴說往事,我深深望進你的眼,看到一汪真誠,情潮湧動,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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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時分,鬧騰了一整天的交易中心大廳終於漸漸恢復寧靜,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寥寥倒影著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影。來回巡視的保安們慢悠悠地踱著步子,手裡的鑰匙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不禁讓耗子想起學校裡的放學鈴,雖然尖銳刺耳,但是對等待了一天的學生們來說,卻動聽彷佛天籟。
韓店長那邊有筆交易似乎出了問題,烏壓壓一群人擠在狹窄的受理台邊,不知在爭執什麼。
執拗的瑜姐無論什麼都要跟韓店長爭個高下,天保房產的人不下班,上元房產的經紀人們就一個也別想走出交易中心。
「誰笑到最後,誰才是真贏家。」瑜姐擲地有聲。
耗子背著她,悄悄跟小白嘀咕:「有意義嗎?」
小白看了看不遠處的瑜姐,無奈聳肩:「小心被她聽見。」
耳尖的女人果然回頭森然一笑。
做賊心虛的兩人立刻埋頭噤聲。
翻出手機百無聊賴地把玩,大都是客戶打來的電話和發來的短信:「Jerry,什麼時候過戶?能不能提前?」
「周先生,審理契稅還需要提供什麼材料?我們想加急。」
「傳真已發送,請查收。收到請馬上回復。」
這是一個急吼吼的世界,正趕上一個匆匆忙忙的時代,造就了一群無時無刻不停歇的人。什麼都想領先一步,什麼都要提前一秒,什麼都是先下手為強。即便公車上已沒有空位,即便電梯已瀕臨超載,即便剛出爐的饅頭供應量充足。第一個踏上車廂的就是贏家,能夠擠進電梯的就是勝者,第一個被拿起的饅頭就是比其他的大。明明毫無依據,卻依舊有人樂此不疲。
人心浮躁,不由自主,無力克制。
其中夾雜著阿綠的隻字片語。小笨蛋膽子小,上班時間從來不敢偷懶。耗子發短信給他,他都得趁寬叔不在,才偷偷摸摸地躲到沒人的地方回:「寬叔不在,我和嚴儼一起看店。」
「你忙吧。我沒什麼事,挺好的。」
「耗子,你家裡的藥都過期了,我買了新的,下次帶給你。」
每一條都在最後附一個簡單的笑臉符號。最早的、已然快要被遺忘的那種,冒號後面跟一個大寫「D」。端端教過他很多種,阿綠只喜歡用這個。
「挺好的。」小笨蛋如是說。
耗子眼神輕蔑:「真老土。」
阿綠抿著嘴,始終固執:「真的挺好的。」
都懶得理他。
寬叔常常裝模作樣地捧著他的茶壺,哲人似地大發議論:「什麼叫成功者?走在時代前頭的,就是成功者。跟得上時代的,叫生存者。跟不上時代的,那就是失敗者。」
誰都不想被社會拋棄,咬緊牙關,拼盡全力,累到頭暈目眩,痛到欲哭無淚,卻還不願把追逐的腳步放慢哪怕一點點。尤其在這個樣樣講求新潮的城市,旁人輕輕一句「不領行情」,就足夠戳心戳肺戳痛全身。
累得精疲力竭的時候,耗子總喜歡給阿綠打個電話。午夜的街頭寂寥冷清,透過透明櫥窗上的海報縫隙,能夠清晰地看到馬路對面那家燒烤店裡的溫暖火光。身邊的同事一個接一個機械地打著推廣電話:「先生你好,有沒有興趣投資商鋪?」
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情掛斷。
耗子揉著眉心,耳邊是阿綠含糊的聲音:「喂?耗子?」
「嗯。」
「這麼晚?還在加班?」
「是啊,忙。不過加班有獎金。」
「哦……」
話題不著邊際且跳躍,耗子問他,給幾個客人洗了頭,有沒有被客人找茬,是不是又絆到了地上的電線或是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阿綠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生意那麼忙,哪裡記得清招呼了幾個客人?客人都挺好的,問我多大了,家裡幾口人,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喜歡店裡的青青。今天輪到嚴儼煮飯,夥計們都跑去外頭吃了,只有我和魏遲留了下來。嚴儼炒的菜沒有那麼恐怖,挺好的,魏遲全吃光了,就是鹹了些,大概打翻了鹽罐子,就鹹了一點而已,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從不抱怨從不計較從不怨天尤人。即便被嘲笑被冷落被排擠,遲鈍木訥的小笨蛋依舊只是笨拙地表露著淡淡悲傷的表情,嘴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沒事,真的,挺好的。」
如許夜晚,傳真機「滴滴」鳴叫,複寫紙漫天飛舞,熾白的燈光刺得雙眼隱隱作痛,聽著他在電話那頭一句「我挺好的」的呢喃,周天昊心頭一片平靜,即使瑜姐的咆哮已近在耳畔。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胡思亂想的時候,小白突然發問。耗子倏然回神:「啊?」
小白正側頭看著他,鏡片後的雙眼微微瞇起:「將來有什麼打算?」
「將來?」愜意地伸長雙腿,耗子靠著金屬椅背,不知該如何開口,「先買套房子吧。」
「真打算結婚?」小白一臉不可置信。
耗子笑了笑,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邊韓店長的客戶似乎還沒有結束的打算。瑜姐跟受理台裡的工作人員聊得火熱。保安大叔不知第幾次從耗子跟前走過,眼神裡透著一絲不耐。
歉意地沖他點點頭,耗子沖著瑜姐的背影努了努嘴。大叔了然,也對他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小白問耗子:「職業規劃呢?」
耗子措手不及:「嗯?」
「總不能做一輩子房產經紀人吧,又不穩定。」
這是個靠天吃飯的職業,紅火的時候,不論資質,誰都能穿身西裝夾個文件袋跑來賺一筆。慘澹的時候,一夜之間整條街的門店都關門大吉。不少老資歷的經紀人都對前兩年的淡季記憶猶新,天天舉著宣傳板站在街口,一個月都不見得有一筆生意。
耗子說:「再看吧。」
小白毫不客氣地奚落:「那你還結什麼婚?拿什麼養活人家?」
他語重心長地拍著耗子的肩:「年輕人,該好好想想了。」
耗子閃身拍開他的手:「滾。」
跟阿綠吹噓的時候,倒是煞有介事地籌謀過:「以我的能力,我的業績,兩年內做店長,三年後升區域經理,再過五年,去總店做主管也不是不可能。或許,還能進總公司。」
小笨蛋睜大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猶帶稚氣的臉上寫滿嘆服。耗子享受著他的仰視,心裡卻明白,不過是吹噓而已。天底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不過,現在看來,是該好好考慮了。
韓店長的交易終於完成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瑜姐身邊經過。韓店長看起來很疲憊,一個人默不作聲地走在最後,任由助理跟氣憤難平的客戶繼續交代細節。
耗子瞅了一眼,韓店長的客戶是一個年輕女孩和一位老者。不由有些訝異,這年頭,爺爺和孫女一起買房子的,畢竟少見。
「別猜了,人家是夫妻。」瑜姐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看著他們的背影,對耗子道。
這女人眼睛太毒,耗子心裡那點小九九全被她看在眼裡:「這有什麼稀奇,老頭有錢唄。」
女孩確實漂亮,身段玲瓏臉龐精緻,絲毫不遜于韓店長家的女助理。
也許是僅剩的那一丁點恨嫁心又在發疼,瑜姐抱著臂膀,語氣泛酸:「嫁人就那麼回事,有人拿它當事業,有人拿它當理想,這是個人追求。得瑟什麼呀?」
耗子沒工夫照顧她的玻璃心,一路眼饞地看著韓店長緩緩走出交易中心的大門,於是小心發問:「瑜姐,你看……」
「知道了,知道了。下班。」
身後,比耗子更想下班的保安大叔如釋重負。
借了小白的助動車飛馳到理髮店,裡頭恰好正逢清閒。店堂裡還殘留著定型水濃烈的香氣,阿三領著幾個夥計蹲在臺階上吃飯:「喲,耗子,又來洗頭?」
耗子探頭往店裡看,寬叔不在,只留了嚴儼一個人在收拾東西,隔壁遊戲店的魏老闆照例歪在一旁的鏡臺邊,笑得一臉賤樣。
耗子拉開門問:「阿綠呢?」
嚴儼還沒回話。
正在里間洗手的小笨蛋聽見了,甩著濕漉漉的手,邁著小跳步從一地錯綜複雜的電線上跳過來:「來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耗子說:「難得。抽空來看看你。」
最近生意忙,是一年裡最忙的旺季。大批想買房的客戶趕著在年底前辦妥一切手續,過年時就可以搬進新房。
店裡人手緊缺忙不過來,地主婆投胎的店長捨不得多一個人分獎金,一個人當兩個人使,耗子天天陪客戶簽合同簽到半夜。
阿綠聽了,臉頰邊深深顯出兩個小酒窩。
粉嘟嘟的臉,黑漆漆的眼,亮閃閃的笑。
耗子看得手癢,抬手在他臉上重重地捏:「笑,就知道傻笑。」
一起坐在臺階上看西邊半沉的夕陽。附近的中學放學了,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成群結隊地從臺階底下經過。
耗子忽然回頭,一雙眼緊緊盯著阿綠的臉:「我發現一個問題。」
阿綠被他看得發毛:「什麼?」
習慣性地抬手揉他的頭,手掌貼著耳朵根移到圓潤的下巴:「你怎麼還是一臉傻樣?」
「就知道你沒好話。」阿綠氣得瞪眼。
「那讓我再好好看看。」他語調溫和,眉目含情,用帶著熱意的手指捏他的下巴,湊過頭來近距離觀察。臉對著臉,近到彷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看著晚霞的豔色漸漸染上他的臉。
「你別……有人……」他的聲音低如蚊吶,垂下已經紅透的臉,帶著連阿綠自己都還未察覺的羞澀。
耗子笑了,一口白牙光可鑒人:「真的。還傻得跟以前一樣。」
他哈哈大笑,還是那個可惡的、只會用惡作劇捉弄他的耗子。小笨蛋氣急,咬著牙,嘟著嘴,鼓著腮幫子,半天說不出話。
「耗子。」對峙半天,先開口的永遠是沉不住氣的他。
「嗯?」
「你……挺忙的吧?」
「廢話。」
阿綠追問:「真的?」
耗子不耐:「我騙你幹什麼?」
乾脆躺倒在臺階上,漫天的火紅雲霞映入眼簾,赤雲遊走,金光乍現,壯觀如畫。打了個呵欠,耗子合上眼:「這兩天我都沒好好睡過。」
阿綠的眼中流露出幾分同情:「這麼忙?」
「嗯。對了,過兩天我大概要去泰國,旅遊。大老闆請客。不是誰都能去的,整個公司業績最頂尖的才有資格。厲害吧?」
小笨蛋兀自囁嚅著什麼,耗子聽不見。
靜靜閉著眼,對面小飯館的飯菜香自鼻間掠過,汽車的喇叭聲和學生們的笑聲此起彼伏。紅塵滾滾,濁世浮沉,我枕在你的膝頭,握著你微濕的手,睜眼就是燦爛晚霞,夢中都不曾有過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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