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王子第六章

第六章

小溪退出房門，熄滅了燈火，房間裡一片漆黑，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感覺到他的體溫烙在我肌膚上的感覺，身上是熱的，心裡卻是冷的，冷得如同正月的雪，淚水順著我的眼角滑落，掠過太陽穴，滾落在枕上。

「你怎麼哭了？」他輕聲問我，聲音裡全是自責，溫暖的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淚，我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應當是看不見的，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如果能夠拋開其他，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我很想問他，卻不忍逼他，那句話卡在喉嚨裡，如同一根魚刺，只要我用力往下嚥，就會在咽喉處留下深深的血痕，一直延續到我的心中。

「小愉，不要哭了，」他將我攬入懷中，讓我的眼淚打濕了他的心口，「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其實，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

我愣了一下：「這個我知道啊，我還知道母親原本是要進宮做皇后的，可是卻因為染上了不能生育怪病才沒有進宮。父王知道以後沒有嫌棄她，去向外公提親，外公卻以為他是開玩笑所以沒同意。父王苦苦哀求了三個月，外公才點頭的。他們成親後五年都沒有孩子，先帝原本打算過繼一個孩子給他們但是被父王拒絕。後來他們收養了一個男孩子，那個人就是大哥你吧。」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你是想告訴我，正是因為你不是我的親哥哥，所以才會更加顧忌父王和母親的感受。你不敢也不願意讓他們失望，因為你覺得你愛上了我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對不對？但是我覺得他們不是那樣古板的父母，所以你根本不需要顧忌那些，無論有什麼問題我都可以一併承擔，所以你不用害怕，一切有我，一切有我！」我激動地向他保證。

大哥的手指滑到了我的嘴唇上：「你變了真的變了，你的雙肩可以承受那樣的壓力嗎？我還記得你剛剛出生的時候，只有那麼小小的一點，躺在父王的懷中白白嫩嫩的如同就快要融化的小雪人一樣虛弱。那時候，你還沒睜開眼睛，於是我就在一旁焦急地等待你睜開眼睛的樣子，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如同天上又多了兩顆耀眼的星辰一般，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明亮。」

他怎麼……會這麼說，我覺得臉上一陣發燙：「我……我不記得這些，我只知道，因為有了你才讓母親沒有了壓力，所以在五年之後生下了二哥，因為全家人都很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寶貝，所以給他取名叫敬惜。過了兩年，他們又生下了我，我叫敬愉，大概是大家希望有了我這個家就會更加快樂。可惜我先天不足，是用藥喂大的，除了讓你們操心之外又怎麼可能帶來什麼快樂呢……」

「怎麼會沒有？」他把我摟得更緊，下巴壓在我的頭頂上，讓我全身上下都能籠罩在他的溫暖之中，「當我們第一看見你皺巴巴的小臉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快樂，這個孩子雖然身體不好卻依舊頑強地活著，又聰明又乖巧，很苦的湯藥都能自覺地喝下去，而且他一天一天的長大，變得越來越健康，越來越活潑……這些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種快樂，一種幸福……」

「大哥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二哥很不喜歡我。」

「那個時候正是他不喜歡比自己小的孩子的時候，每個孩子都會有那個時期，後來他不是也很疼你嗎，每次出去玩總念叨著要給你帶回來些什麼。」

「可是你沒有，在我記憶裡你總是很疼我，」我在他懷裡蹭了蹭，「我還記得有一次你送了一盆蘭花給我，我一直放在床頭上，每天都看著它……」

「後來……它不是死掉了，因為好久都見不到陽光……」他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仿佛在暗示著我們兩個之間的愛情，也會如同那株蘭花一樣，因為無法見到陽光，終究會一點一點地枯萎……

我下意識地抬起了手，撫上他的眉，他的眉深深地皺著，任我怎麼撫都撫不平。

「小愉，我那個故事還沒有講完，」他握住我的手，收入他的懷中，「故事的另外一半，你一定沒有聽過，也不會有人講給你聽，那個是關於我生身父母的故事。」

我心中「咯噔」一下，已經明白這件事情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坎，我如果沒有辦法化解這一切，那麼就意味著我過去的努力，我的愛情全部都成為了一場空。

「我爹，是父王手下的一個小兵，但是他很勇猛，所以被父王一級一級提拔起來，在父王的身邊擔任要職。軍旅的生活是他人生的最大轉捩點，讓他擺脫了過去貧苦的日子，他用賞銀買了房子土地，還娶了我娘。」

「如果邊境不起風波，也許我們一家三口也就能平靜地度過此生，可惜在我娘懷我的時候，我爹卻跟著父王再次上了戰場。這一次他被俘了，而且受到北朝人的誘惑捏造了父王叛變的書信送回朝中！」

他越來越快，越來越激動的聲音突然斷了，我壓在他心口上的手開始微微的顫抖，我似乎可以感覺到他胸腔裡充滿的苦澀的味道。那是他永遠不想去正視的過去，他不想告訴我，也沒有力氣再說下去。

「不用再說了，無論發生過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在意……」

「你也許不會在意，但是我會，那就像是我心中醜陋的疤痕，怎麼抹都沒辦法抹掉。」他的聲音有些哽噎，「幸好皇上明察，沒有相信他的話，而他就一直留在北朝一直到死都沒有回來。我娘生下了，因為受不了叛徒妻子的恥辱，也改嫁他人了，父王把沒有人要的我帶了回來，讓我以一個王子的身份生活在府中，給了我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我從他們那裡得到的實在太多太多了，所以沒有辦法狠下心腸從他們手中奪走他們心愛的兒子，更沒有辦法讓這個孩子的人生因為我自私的愛情蒙上灰暗的陰影……我不想讓別人說：『爹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兒子也是！』」

我突然覺得身上好冷，冷得如同有人鑿開了結著冰的湖面，然後將我一腳踢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讓我感覺冰心徹骨。

「那麼……如果沒有這個原因，你會愛我對不對？」我咬了咬牙，盡力用平靜地語調問他。

他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如果一個天底下你最合你心意的人整天在你身邊轉，隨便伸出手就能觸到他的體溫，你最渴望的就是看見他的笑臉，而且希望他的每一個笑容都為你綻放，那麼你有什麼辦法可以不愛他呢？」

「所以……」

「所以，我會做最愛你的大哥，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睡吧，已經很晚了。」

「嗯……」我悶悶地說，「吻我一下吧，要不然我睡不著！」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猶豫了好久捧起了我的臉，他的嘴唇一點點的壓下來，擦過我的臉頰，然後慢慢上移，印在我的額頭上。

瞬間，我的心從興奮跳入失意，自嘲地笑了，伸開四肢趴在他身上，像個孩子，像個弟弟。

當清晨來臨的時候，我面對的還是一張冷掉的床鋪，我像是他不敢面對的情人，只能在夜裡幽會。我木然地坐在床邊上，呆望著他睡過的那邊，那裡還殘留著他的壓過的痕跡，細細撫摸似乎還能感覺到什麼。

「王子……」小溪紅著臉站在床邊上看著頭髮散亂、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我，呆呆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小溪，你怎麼了？」我抬起手來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餓了嗎？口水快掉下來了！」

「沒有，沒有，」小溪慌慌張張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只是突然覺得王子你好漂亮哦～～我一到王府就被安排在您身邊，看著您一點一點地長大，雖然您一直都這麼好看，不過我看了這麼多年了也有點膩味了，但是剛才那一下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讓人覺得非常非常美哦！」

「……」什麼跟什麼啊，居然說我的臉他已經看得膩味了！我呆望了他好久說不出話來，「你到底是想誇我還是想損我！」

「天地良心！自然是想誇了！」他笑嘻嘻地端了熱水過來幫我梳洗。

「你幫我準備好車，我要到宮裡去一趟。」

「哦，您要去見誰？」

「見誰？」我笑了，「去見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的女人。」

「啊？誰啊？」小溪一下子被我弄懵了。

「自然就是我最親愛的好姐姐安平公主殿下了。」

其實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他無法顧忌其他跟我在一起，可是我害怕萬一走錯了一步棋就會全盤皆輸，到時候我們連兄弟都作不成。可是現在這種狀況……我不願意再如此糊塗的繼續這種讓兩個人都痛苦的關係！

※※※

後宮中的生活還是一樣悠閒，安平公主正坐在陰涼處撫琴，陣陣沁人心脾的淡雅熏香飄散開來，讓人仿佛身在仙境一般。

「新娘子來了？」一曲奏罷，她抬起眼來看我，笑著半開玩笑說，「你怎麼不在家裡親手縫製你的嫁衣呢？若是假別人之手，公婆會嫌棄你不賢慧的。」

「謝謝姐姐提醒，不過我這雙粗手可能會把緞子上絲線掛壞的，」我堆笑說，走進了一看，發現她好心情的原因全在那張琴上，「『大聖遺音』琴？世上也只有如此好琴才能襯托出姐姐您的好技法，我聽說這張琴原本是別人搜來送給貴妃的禮物怎麼會落到姐姐的手上呢？」

「我想要的東西，有什麼是拿不到手的，這張琴是如此，別的東西也不會例外。」

貴妃原本就有些囂張，而且她們兩個的關係也和民間姑嫂之間的關係差不多，稍微不慎就會弄得水火不相容。能夠從勁敵手中搶到心愛之物自然是分外得意了，不過她的得意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我聽說，皇帝哥哥為了和親的事情多次召見幾位姐姐，而安平姐姐您則是見面最多的一位，這張琴也是因為這個特意賜給姐姐的吧。」

「畢竟在皇帝哥哥的心中，和親還是要派一名端莊得體的公主去，才不失國家的『體面』吧！」她慢慢咬出這幾個字，明顯是已經將我放在敵人的位置上。

我笑眯眯地看著她，附和她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在我心中惟有安平姐姐您才是北朝王妃的不二人選。」

「什麼？」她皺著秀眉不解地看著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自然沒有能力和姐姐您爭奪您心愛的北朝後冠，而我這次來只是想讓您更加體面的嫁過去，讓每一個黎民百姓都能將您的名字刻在心中每當提起『和親』這種壯舉的時候，人們的第一反應再也不會是『王昭君』和『文成公主』而是您，我的好姐姐——安平公主！」

「哦？」聽到有人居然送來了這種名利雙收的大便宜，安平姐姐立刻來了興趣，「那麼你要我怎麼做呢？」

「您要做的就是，沉住氣，先不要答應皇帝哥哥的要求。」

「為什麼？我不答應的話，幾乎就沒人會答應了，那幾位妹妹不像我，她們的目的就是當個什麼狀元夫人、將軍夫人就可以了，怎麼可能願意去和親。那麼最後去和親的人還是你對不對？繞了這麼大個圈子，你還是不願意放棄蘇和臣是不是！我告訴你，他是我的！」我還沒說什麼她就急著大叫起來了。

「冷靜，冷靜！」我盡力平復她的心情，「姐姐，您難道真的愛上那個蘇和臣了對不對？」

「……」她紅了臉，羞澀地低下頭去，低聲抱怨，「要你管……」

嘿嘿，平時那麼強悍的女人這個時候感覺好可愛，我突然有了一種使命感，一定要把他們倆撮合在一起，當然了一切還是必須按部就班的來做了。

「我的意思是最佳的時機還沒有到來，姐姐必須等到那個時候才能夠答應皇帝哥哥的請求。」

「你說的最佳時期是什麼時候？」她皺著眉問我。

「和談大概在十天左右就會結束，那麼最長不超過半個月，那個時機就會來到，所以請姐姐再等等吧。」

「沒有意外？」

「如果有意外，我提頭來見您。」我自信地笑了，這種笑容讓她臉上的疑慮慢慢消散開來，我的第一步棋走完了。

※※※

果然不出我所料，十天之後和談結束了。

在和談結束的前一天，我寫了一封親筆信讓小溪送交蘇和臣親啟。因為我希望他能夠幫我做一件事情，就是在和談結束後，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逼著皇帝哥哥立刻準備我們和親的事情，越倉促越好，而之後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這關係到我的終身幸福，相應的，如果他最希望完成的那件事情需要我的説明，我也絕對會不遺餘力地協助他完成。

和談結束的當天晚上，皇宮中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正當賓主雙方相談甚歡，所有在場的嘉賓都沉浸在令人愉悅的歌舞和美酒之中的時候，蘇和臣突然提到了和親之事，由於安平公主按照我的安排一直在寢宮中裝病，皇帝哥哥「偷龍轉鳳」的計畫也就沒辦法實施，和親的事情自然還是僵在那裡了。

蘇和臣一再催促皇帝哥哥速速準備和親的儀式，皇帝哥哥被這件事情弄得很是惱火，差點弄得宴會都無法進行下去了。還好我爹和謝相國一起調解，才沒把事情搞得太僵。

事後，皇帝哥哥很生氣地對我爹說：「小愉自己捅的婁子，朕也沒辦法幫他收拾了！立刻去準備，三天以後就把他給朕送出京城去！」

這是我的第二步棋，幸好有蘇和臣這樣的能人協助，將事情辦得不瘟不火恰到好處！

被皇帝哥哥的那句話逼急了的不是爹，而是我大哥。

當全京城的人都在一片喜氣洋洋中準備這場他們讓足足等待了一百年之久盛大婚禮的時候，我大哥卻愁眉深鎖的站在了大家的反面。

他整天往宮裡跑，想方設法說服皇帝哥哥改變主意，可是和親是無法改變了，可以更換人選也不存在了，我給他的時間也僅僅只有三天而已。

三天之內，他沒辦法調動更多的資源來達成他的目的。

他盡全力戰鬥到最後一刻，卻依舊輸了，輸給了皇帝哥哥的一時氣急，輸給了我的精心謀劃。

午飯過後，他像往常一樣到了我的房間，唇邊上掛著淡淡的笑。

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先帝還在世，他是一位很慈祥的伯伯，他很疼我們，總會賜給我們很多有趣的東西，有一些是天下獨一份的。我爹和我娘總是將東西很平均的分成三份，而我卻總喜歡在兩個哥哥的東西裡面東挑西選，挑到了喜歡的就用自己的和他們換。

有時候我挑中的正是他們心愛的東西，大哥他總是想都不想就放棄給我，那個時候他就會淡淡的笑，我原先不知道，還以為那不是他最喜歡，後來才知道，他只有在必須選擇放棄心愛的東西的時候才會這樣笑。

他笑得很美，卻異常的苦澀。

「大……大哥……」我忍不住結巴了，伸手捏緊了身上的衣服，我害怕，他這次放棄的東西是我，是我們的愛情。

他的手上搭著一件黑色的斗篷，他揭下那斗篷，將下麵蓋著的一套淡青色的衣服扔在我身上，命令道：「穿上它，我要在關城門之前帶你離開京城。」

「什……什麼！」我再次結巴，當然了這次是興奮的，原來他放棄的不是我，而是他堅持了二十幾年對我爹的歉疚之意。

「別浪費時間了，」他伸手過來，解開我的衣服，「申時就要關城門，你以為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讓你驚訝嗎？」

我匆匆忙忙套上袖子，突然發現他讓我穿的居然是女裝！

「你要我扮成女孩子？」我絮叨著。

「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放走明天就要去和親的鄭三王子？還好你才十七歲，現在扮女孩子還不算太恐怖。」他幫我系好最後一根緞帶，然後打散了我的頭髮，這才抬起眼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他臉紅了，慌忙轉過臉去。

「怎麼了？好不好看？」我新鮮感十足地站起來轉了一個圈，「你要我扮成你的情人對不對？」

「胡扯什麼呢！」他心慌地大聲喝斷我，「我去叫小溪過來幫你梳頭發。」

「可是……你帶著個奇怪女人慌慌張張的要出城，不是去幽會是去幹什麼？難道你和人家解釋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啊？」他自然沒想到這些。

「所以說，讓我扮成你的情人吧，我願意……」

「小愉，你不要誤會……」

「我明白，」我點頭說，目前來看卻是這樣沒錯，「不過，如果皇帝哥哥知道是你帶走了我，那麼大哥的前程等於說沒有了，而且我也許會成為皇帝哥哥的『眼中釘、心中刺』，我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回到京城來了。」

「我知道，可是目前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打算吧。」大哥歎了口氣，「我不在乎什麼前程，只在乎你而已！」

我看著他，笑容從心底泛開。

他紅了臉，匆忙解釋起來：「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這種莫名其妙的婚事斷送了這輩子的幸福而已。」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幸福，無論跟你到哪裡我都願意，只要能枕著你的手臂安眠，無論什麼地方都是最安樂的地方，我心想，但是現在還不是開懷大笑的時候，事情才剛剛走上正軌，還有很多事情要靠我慢慢謀劃！

待小溪幫我梳了個可笑的女式髮髻，然後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我道別之後，我戴上女孩子出門必須要帶的垂著長長薄紗的斗笠，跟在我大哥身後走進了馬廄。

一路上都沒有人阻攔我們，只聽見馬廄裡兩個僕人竊竊私語。

一個說：「這個女人是誰啊？什麼時候進府的？我怎麼沒見過。」

另一個說：「別瞎猜了，王爺不是吩咐過，喂兩匹最好的馬，若是大王子來要馬就給他，不要多問嗎？」

……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果然是還是老薑辣，如果大哥要是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爹的意料之中，或者說他此刻正蹲在某處和我娘一起一邊吃包子一邊看熱鬧的話會怎麼想？

我忍不住擔心地揪住了大哥的衣服。

「你怎麼了？」正牽著韁繩的他回頭來望著我，擔心地用手掌撫摸過我的面頰，「難道說你害怕了？」

我慌忙搖了搖頭，沒有啦，我是怕你若是發現爹和娘就在附近會放棄帶我離開家的念頭，我靠了過去貼在他的後背上低聲說：「快走吧，我會捨不得離開的。」

「對不起，都怪我沒有辦法勸服皇上……」

大哥，你不用自責了，如果我再給你多一點的時間，那麼也許我們就永遠沒有機會在一起了！現在這樣很好，現在這樣很好！所以快點走吧！

我幾乎是搶過他手上的韁繩，跨上馬背催他說：「走吧。」

僕人們打開了府門，我們兩個騎著馬一躍而出，街上的人們都在關心明天的婚禮，誰也沒時間注意鄭王爺家如同無瑕美玉一般的大王子是帶著什麼樣的女人趕在關城門之前匆匆出城。

看守城門的小兵似乎看了幾眼，不過也沒有聲張，這樣的大新聞，還是等到和親的事情結束以後再和大家好好研究研究吧！非得用排除法，將全京城的名媛全都排查一遍才能搞清楚到底是誰有這樣的好福氣。

我得意的看著與我並駕齊驅的大哥，現在他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