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生香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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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8 下午 4:05 #1573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二章
那天早上下了點微雨,但很快就放晴了,雨後的天極清亮,空氣又好,父親師兄都不在,我正好偷懶,打算到山上去套那只頭幾天看到的玄狐,那是只極難得的狐狸,通體都是黑色的毛,只毛尖是白的,仿佛沾了雪般,十分漂亮,我一直便愛這些漂亮的小傢伙,真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我沿著小路一直追蹤它的蹤跡,絲毫不肯放鬆,那只狐狸十分狡猾,好幾次眼看要到手了,卻又讓它給逃掉了,真是恨的我牙癢癢。
又追了好一陣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頂,我咬著牙卯了勁,好容易那只狐狸落進我的圈套,我不由得意起來:小小狐狸鬥的過我?
看那小小的亮晶晶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我,越發喜歡了。
正要過去抱它下來,卻聽到人的腳步聲,我心中立時便覺得完蛋了,一定是師兄回來見我不在出來抓我了,給他抓到回去又挨訓。
我下意識的便躲在一邊,想著等師兄走了再出來收拾這小傢伙。
走過來的卻不是師兄。
那是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氣度高貴,面容沉靜,一雙狹長黑眸卻是顧盼神飛,穿一身雪白衣服,實在好精彩人物。
我有點呆住了,這裡什麼時候見過如此讓人激賞的人物?
師兄一貫是漂亮,和他的感覺根本不相干。
真是從沒見過這麼高貴沉穩的男人。
他走近來,一眼看到在那套子裡掙扎的小狐狸,便過去解開來,把它輕輕抱在懷裡,便微微笑起來,那笑容……那笑容……
我仿佛被雷轟了一般,一動不能動,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對那只小狐狸低聲說:“小傢伙,怎麼這麼不小心,幸好遇到我了,不然就讓人抓住了。”
那小狐狸並不領情,仍是掙扎著,他修長的手指抓抓它頭上的毛,便鬆開手放了它。
一邊還對著那飛速逃跑的黑色身影笑。
我完完全全不能動,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上他放走我的獵物?
那笑容那麼震動人心,我徹底落了進去,落在他的笑容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了。
等我回過神來,眼前已經沒了他的蹤影,我後悔的要死,真是該死的糊塗毛病,一神遊就什麼都忘了,平日也就罷了,沒什麼要緊事情,可今天……
唉,真是的。
我連忙在山上到處找,哪裡還找得到他的蹤影?找了半天只得放棄。
無精打采的回去,師兄已經回來了,一見我便豎起眉毛,伸手擰我耳朵要教訓我,我心裡不舒服,也就隨他,半死不活的任他拎在手裡,師兄那麼聰明,立即發覺不對:“小真,你今兒撞了什麼神了?魂都不見了一半兒。”
我瞟他一眼,還是不說話,低下頭來。
一眼看到他腰間一塊晶瑩的玉佩,冰蒼玉所制,溫潤通透,有淡淡的琉璃光流動,我臉色都變了,那玉佩的花紋如此讓我心驚……
那是今天那人腰間懸的!
我覺得血液都停止流動了,原來那人和師兄關係如此密切……連隨身攜帶的如此貼身之物都送給師兄了。我又原是有心病的人,自然立即開始亂想,師兄十分高傲,幾乎不怎麼和人來往,也沒有什麼特別密切關係的人,就算有兩個偶爾能說說話的人,也不會不告訴我,可那人把這麼貼身之物送給師兄,我居然不認識,難道他們兩個……
師兄大約看我面上失了血色,嚇一跳:“小真,到底怎麼了?就算受了委屈也要說出來才是啊。”
我真想撲到師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動也不能動,只是眼淚不停的流下來。
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只玉佩。
師兄十分聰敏的人,立即發覺了:“怎麼了?這玉佩有什麼不對嗎?”
半晌我才說:“哪裡來的?”
師兄笑起來:“你這小子,前幾天師父給我的,佩了這麼幾天你才發覺?它哪裡惹了你了?”
我眼淚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好幾天,那就不是他的那只了。
謝天謝地!我真覺得我太會想了些。
師兄取笑我:“若你真看它不順眼我不佩就罷了,免得你一看到我就哭。”
我臉略紅了紅:“不是啦,你都不知道的。”
忙把話題扯過去:“爹給你這個作什麼?”
師兄皺皺眉頭:“師父說當年在山頂揀到我的時候繈褓裡的,如今我大了,交給我叫我憑著這個找父母去。我找他們作什麼?他們不要我的我還巴巴的去巴結?好沒意思。不過念著這是唯一的東西,所以就順手佩在身上了。”
我心中一動,那個人身上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必是有些淵源,若是師兄知道了一定要去追的,我豈不是可以不費力氣就知道他是誰了?
我真是懶慣了,也是師兄把我寵壞了。
一邊想著一邊就說:“我說這個東西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我看到過呢。”
果然,剛才還說不在意的師兄立刻抓住我:“哪裡看到的?”
我心中暗笑,面孔上卻一絲不帶出來,只是說:“前兩日我在山頂玩,看到一個人身上就佩著這個呢。”一邊便把他的模樣形容出來。
師兄聽我說完,便說:“我去打聽打聽。”
我心中有事,倒沒興致打趣他,只是點頭,一邊十分盼著師兄的消息。
我歎口氣,我從來沒有這麼不管不顧過,知道他的身份後,在家裡發了幾天呆,便下了決心,趁著父親又去雲遊了,趁一日師兄出門辦事,我便偷偷溜了出來,徑直南下,找到他所在的地方,在他附近呆了一段時間,找不到結識他的方法,竟然一狠心,把自己賣進了他府裡,憑著聰明伶俐,又能伺候筆墨,便做了他身邊的小廝。
從此,能如此近的看著他了。
眼淚又落了下來,從今天開始再也看不到他了!
心中疼的要命,如刀絞針刺一般,真的,今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只這麼一個念頭,我便十分的難以排解了。
我想想又哭,哭會又想想,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家。
我命人悄悄的從後門進去,打聽了一下,父親外頭雲遊去了還沒回來,謝天謝地!
師兄是在的,聽說是在後頭小花廳午睡。
我連忙往小花廳走。
一路上,繁花燦爛,幽香陣陣,比前越發的好了。
我卻無心欣賞,心事重重,怎麼才能把這事情瞞過師兄去?
他那麼厲害,略露點子什麼出來他就知道了,如今我只能一口咬定在外頭玩去了,走了許多地方到處逛,今日累了才回來的。
想必師兄不肯信,不過我反正咬定了不放,師兄再疑心也拿我沒法子。
帶回來的人都是從小跟著我的,極信得過的,不會說出什麼來。
我思前想後,覺得只得這麼辦了。
只是看著周圍如此熟悉的環境,不由悵然,這一年就這麼消失了啊……
有些茫茫然的在小花廳門口站了半日,方才打疊起精神進去。
師兄真是越發漂亮了。
躺在一張矮榻閉目安穩而睡,雪白皮膚,精緻五官,在小花廳頂上落下的淡淡陽光中實在是說不出動人,我突然想,要是我像師兄那麼漂亮,說不定他也會喜歡我呢!
這樣一想,不由的又落下淚來。
不過這次不必忍,對師兄得流點淚才好辦事,也奇怪,他明明知道我很容易哭的,卻總是對我的眼淚沒轍,我一哭他就投降了,百發百中。
就好像他用柳絮對付我也能百發百中一樣。
大約是他從來不哭,所以才這麼見不得眼淚。
真的,師兄外表那麼纖細,性子卻是最倔強的,我從來沒見他落過一滴眼淚,哪像我,動不動就流眼淚,收也收不住,不過我有時候想,我這麼容易哭大約就是師兄造成的,我一哭他就投降,那我自然就容易哭了,從小到大,也就這麼習慣了。
正在胡思亂想,師兄卻醒了,有點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然後一轉頭看到呆站在門口的我。
迷糊的眼神立時清明了,漂亮面孔上不由的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正是好機會,我的眼淚已經醞釀的足夠了。
我哇一聲哭出來,撲到他身上,把他又撲倒在床上:“師兄……嗚嗚嗚……師兄……嗚嗚嗚……師兄……”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只會叫師兄。
開始是為了引他憐愛,可是哭著哭著,所有的傷心委屈都湧了出來,越發哭的傷心了。
師兄果然慌了手腳,抱著我撫著我的頭髮:“小真,回來了就好,別哭了,回來就好什麼也沒關係,乖,不哭了……”
我繼續哭,還是只有家裡才好,怎麼都是愛護我的,在外頭,怎麼哭都沒人心疼的……直哭的過了癮,方才收小了聲音,抽抽噎噎的蜷在他懷裡。
他溫柔的抱著我:“沒事了,小真,沒人怪你的。”
我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來:“真的不怪我?”
師兄拿手絹子來給我擦臉:“師父雲遊去的時間更久呢,再說你也大了,外頭去看看也是好的。”
越發奇怪了,師兄可是轉了性子了。
我以為他怎麼也要狠狠教訓我一頓的。
他笑起來,漂亮的讓人不敢逼視,親熱的揉揉我面孔:“你這傢伙,眼睛亂轉,又在想什麼主意了?這麼一年在外頭看到些什麼,說給我聽聽。”
我自然不敢告訴他實話,只把隨著他走南走北到過的地方添油加醋的說出來,又添了許多花樣,果然說的師兄相信了。
真是好,哭過了又給師兄這麼難得溫柔的安慰了,我心裡漸漸安定下來,這麼多天又難過又提心吊膽的,吃不好又睡不著,如今一放鬆,便打起呵欠來了。
師兄笑道:“遠遠的回來累了吧?就在這裡睡一會子,我叫人做些你喜歡吃的東西,你醒了再吃。”
我點頭,還是家裡好啊,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有感觸了。
在外頭再困也得強打起精神來。
師兄便讓我躺下,拿被子蓋好,像小時候那樣輕輕的拍著我,低聲說:“乖乖睡,沒事了,這裡誰也不敢來的。”
我心裡一松,竟很快就睡著了。
好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醒來的時候身上懶懶的,實在是舒服,看看周圍,天已經黑了,周圍十分安靜,有淡淡花香纏纏綿綿繞在身邊,一瞬間,仿佛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就如許多次睡醒過來一樣,懶洋洋的,什麼也不必憂慮。
是啊,我回來了,仍舊是大少爺一般,不用每日五更即起,跑前跑後的伺候他,也不用看人白眼受人的氣,可以過如以前一般舒舒服服的日子,錦衣美食,閑了到處亂逛。
真是很舒服很舒服的日子呢。
可是……一想起他來心裡又不舒服起來了,唉,真是不過這種舒服日子,只要天天看到他就好了。
我坐在矮榻上發呆,直到師兄來了,拉起我來:“醒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醒了就呆半天,好久才跳得起來,也該餓了,若不想動我叫他們把東西送到這裡來吧。”
呆半天?我苦笑,在那裡一醒了就立即翻身爬起來過去伺候,什麼時候呆了半天了?
真的,那麼吃苦的日子,我怎麼就捨不得放掉呢?
師兄只當我發呆,摸摸我的頭頂笑笑,吩咐身邊的人:“把廚房剛為小少爺做的東西端這裡來。”
幾個丫鬟忙過去了。
師兄拉我起來,立即便有人捧了清茶漱口,熱熱的毛巾擦臉,師兄十分周到的給我披了件陷金小毛兒的披風:“睡的熱熱的身子起來,別冒了風才是。”
我差點哭出來,吃了一年的苦,如今方才知道家裡是最好的。
再也不要出去了!
我的口味師兄仍是記得清楚,東西都是我最喜歡的。
一盤白玉彩捲 。
一盤炒芙蓉蟹。
一盤胭脂鵪鶉腿。
還有一碗菊花黃魚羹。
一小碗蘇式蝦爆鱔面。
一大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雪白細長的米飯。
廚子大約也用心巴結,今日的味道特別好,白玉彩捲又甜又香,螃蟹新鮮,炒的嫩,鵪鶉極香,一定是去年冬至那天醃的,黃魚羹鮮美無比。尤其是那碗面,爆鱔非常香脆,湯清澈見底,麵條極細,吃起來又韌又滑。
師兄十分憐愛我,還在一邊幫我撕鵪鶉的腿子肉,我吃的興高采烈。
還故意撒嬌:“這麼新鮮的螃蟹炒來吃多沒意思,我要吃原味的。”
師兄眼神十分憐惜:“真不知你在外頭吃了多少苦——這螃蟹是外堂一個兄弟送的,明兒叫他送幾個極大的給你蒸了吃好不好?”
我連連點頭。
師兄又說:“慢慢吃,還多呢,知道你喜歡這胭脂鵪鶉,我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一罎子收著,噴了上好的紹興酒,我還擔心你今年不回來看誰吃,我是不愛這些東西的。還有梅子酒,極好極大的梅子,我親自看著人釀的,又收了好些桂花,做了桂花糖,都收在地窖裡等你呢。”
罷了罷了,還有什麼想的?
他雖不要我,總算是有人寵我,今後真把那以前當了夢了罷,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是正經。
淡其軒……
真不必再想了啊。
都過去了,他終於不是我的,我偷到一夜得他如此溫柔對待已經心滿意足,再不能強求了。
我對師兄笑:“我會被你養成大胖子,走不動怎麼辦?”
師兄摸摸我臉頰:“都這麼瘦了,還說什麼胖,你就天天乖乖吃乖乖睡,走不動了我叫人抬你。”
說到後來抿嘴一笑,果然還是師兄,再怎麼也是要損我的。
我嘟起嘴:“那我不是變豬了?”
師兄笑:“本就沒什麼大差別,不過你比豬細皮嫩肉些就是了。”
我大笑,十分快活。
門口爬進來一隻黑黑的小東西,我眼尖,一眼便看到是一隻幼豹,養的胖乎乎的,黝黑毛皮油光水滑,大約還小,腿短短的,爬起來仿佛是在蠕動,十分可愛。
師兄也看到了,連忙過去抱起來。
那小傢伙蜷在師兄懷裡,胖頭蹭來蹭去的撒嬌。
好可愛好可愛。
我連忙要抱它。
師兄遞給我,笑道:“這是上次我在山上揀的,不知他父母在哪裡他似乎也不想回去,就賴在這裡不走了,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玄兒,平日也虧了它陪著我。”
我一怔,師兄從小沒有父母,也是父親在山上揀到的,又生性高傲,一向沒什麼朋友,和我幾乎算是相依為命了,這一年我任性的走了,師兄想必十分寂寞吧。
我心中不由一酸,抱著玄兒鑽進師兄懷裡,靠著他不作聲。
玄兒也十分乖巧,伏在我懷裡一動不動,只張著一雙天真純淨的大眼睛看著我和師兄,小爪子輕輕扯我衣服。
師兄十分明白,輕輕擁著我。
空氣安靜,花香靜靜纏繞過來,包圍住我們兄弟。
我果然開始過起了那種生活,我天生便懶,不肯練功,以前爹和師兄還管著我,如今爹不在,師兄不知為何又十分縱容我,我自然不會勉強自己,就如師兄說的,天天吃喝睡覺,悶了便在花園裡逛來逛去,看看師兄練功,和玄兒玩,它還真是很小呢,幾個月大,還沒長牙,走都不太走得穩的樣子,叫起來嗚嗚嗚的,十分好玩,沒事抱著他在樹上飛來飛去,嚇得它閉著眼叫喚,害怕的要死,我笑的打跌,每當這時候,師兄便笑著歎氣,搖搖頭把小傢伙抱過去安撫,卻也不說我什麼。
這種日子過的那麼逍遙,淡其軒果然被我忘了,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會突然想起,想到初識的時候的他,想起那一年中的許多個樣子,想起最後那一晚他那麼的溫柔。
然後我歎口氣,又倒下去睡覺,很快就睡著了。
過這種日子,果然要成豬,我對著大銅鏡子,捏捏臉頰,哀叫:“天啊,胖的一隻手都捏不住了,再過兩個月一定真的是走不動了。”
師兄在我身後笑:“不怕不怕,自然有人抬你的,你只管吃就好。”
我白他一眼,氣鼓鼓的不說話。
師兄眼珠子一轉,笑起來:“真的怕長胖了?那今兒外頭送了新鮮鹿肉不就沒人吃了?我說給他們拿出去罷了。”
看我還是不說話,他又說:“原本想叫廚子做鐵板香蔥燒烤鹿肉給你中午吃的,如今可實在可惜了呢。”
鐵板燒烤鹿肉?厚厚的鐵板上冒著滋滋的油的,紅油油的大塊肉上撒著雪白碧綠的香蔥和鮮紅辣椒,肉香和香料的香味撲鼻而來,配著地窖裡那澄澈中略帶淡紅的梅子酒……
我發覺早上吃的一大碗鯽魚粥和水晶餠,火腿雞絲燒賣都不知跑哪裡去了,肚子咕咕叫。
我連忙轉身:“師兄,我要吃鹿肉!”
師兄笑的肚子痛,我嘟著嘴正要說什麼,卻見師兄身邊最得力的護衛之一梅擎罡急步進來,稟道:“公子,有客來拜。”
一邊就送上拜貼。
我對這種事情沒興趣,便抱起那個小傢伙玩,它有些怕我,在我懷裡掙扎著,可是哪裡敵得過我,只能嗚嗚嗚叫。
師兄拿著拜貼瞟了眼,聲音很低的嘀咕了一聲:“他怎麼來了。”
便對我笑道:“我出去見客人,你別欺負玄兒,快中午了,別亂跑等著吃飯,別讓我等會找不到人。”
還把我當小孩子管。
我不理他,把面孔埋在玄兒背上。
聽到他的腳步聲出去了才把臉抬起來,玄兒睜著烏黑的濕濕的大眼睛瞧著我,可愛極了,我笑著撥弄它腦門的毛:“玄兒,你說師兄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這次回來又不問我什麼,又這麼縱容我,以前他雖疼我,也不會這般縱容我啊,他必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這麼著對我,怕我委屈,玄兒是不是?”
玄兒動動腦袋,低低的嗚了一聲,我笑,把這聲當肯定的回答。
我又說:“師兄的心最軟了,平時對我凶巴巴的,我一哭他就心疼了,如今這個樣子,一定是以為我在外頭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捨不得管我。”
我一個人低聲對小傢伙說話,它安安靜靜的聽著,偶爾嗚一聲,一雙大眼睛聰明靈透,我簡直以為它能聽懂。
我輕輕揉著它 的眉心,笑道:“這些話我都不知道該對誰說。倒不是怕師兄罵我,只是怕他傷心,平日那麼護著的弟弟,從沒吃過虧的,卻送上門讓人欺負,不知吃了多少苦,雖說如願以償,到底是傷心的多,而且一輩子就那麼一次,怎麼能不遺憾?”
“很想他啊,他平日雖然冷冷的,不太說話,也不太注意我,可到底還不錯,有時候晚上他熬夜披閱摺子看到我累了也會叫我吃宵夜,打發我先去睡覺。出門的時候看我穿的不夠會叫我回去加衣服,他站在門口等,吃飯的時候老是叫我順便就和他一起吃了,而且經常叫人送些我喜歡的東西給我吃,唉,玄兒,如果不是怕被他殺了我真是肯仍舊在那裡服侍他,天天看著他也不錯了。”
玄兒用頭蹭蹭我的手,我笑道:“可惜我是個男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追他,要我是女孩子,早叫爹上門提親去了,再怎麼說也算門當戶對,很有希望呢。”
真的,可惜我只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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