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彩冰II第七章2

 

第二天一早醒來，衍冰發現自己睡在安淮辦公室的沙發上，安淮似乎一夜沒睡，還坐在辦公桌前奮筆疾書。

天氣有些涼了，但辦公室裡開著暖風，並不會覺得冷。

衍冰看著安淮專注的側臉，心底突然湧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好。

安淮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見他醒了，放下筆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醒了？睡得好嗎？」

「不好，沙發太小。」衍冰睡眼惺忪道。

「那我立刻打電話訂張床上來？」

衍冰輕笑了一聲，抬手看看表：「快８點了？」

「嗯，不過今天不會有人來加班，你可以賴一會兒床。」

衍冰搖了搖頭，懶洋洋坐起來：「我答應小豬今天帶他出去玩。」

「約在幾點？」

「十點。」

安淮沉吟了片刻，說：「你等我半個小時，我把手頭上的事做好，我們一起去。」

衍冰詫異的看看安淮：「你有空嗎？」

「只差一個Ｅｎｄｉｎｇ。」安淮說，「這份計畫書做完了，一直到揭目標那天，我都會很閑，而這段日子裡，該忙的那個是蕭衍華。」

 

禮拜一又趕上月初，按照崇業的慣例，每個月初的第一個禮拜一，循例是召開股東會的日子。

對於蕭衍華提前大手筆購地的舉動，崇業的股東大部分持保留態度，更有人在會上直接提出異議：

「蕭主席，我們幾個股東都知道這個豪宅計畫是大工程，但是政府尚未公佈土地，你就大手筆買進半山區那塊地皮，風險會不會太大了？」

蕭衍華推了推眼鏡，不以為然道：

——「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還有幾分鐘便到十點，不如大家就留在會議室，我讓秘書開瓶紅酒，我們看閉路電視，十點的新聞將會公佈政府的最後決定，等我們知道結果之後，再來討論風險的問題，好不好？」言下之意，對自己的押寶，有十足的信心。

另一邊付氏，豪宅計畫工程組也一早召開會議，安淮主持，衍冰也有到場。

「各位，今天開會之前，我先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

安淮話音才落，便有個女員工介面道：「蕭先生嘛？我們大家都認識的。」

安淮笑著搖頭：「從今天起，衍冰回來付氏幫忙，但是我要介紹的這個人，並不是他。」

「不是？」

安淮接著說：

——「我知道，大家忙了這麼久的計畫，被崇業搶去很不心甘，不過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不如等十點新聞公佈之後，再做定論，現在，我要介紹付氏競標豪宅計畫的大功臣給大家認識……我的助理，曹國輝。」

回頭看崇業，面對股東疑問，蕭衍華自信滿滿：

——「如今香港的建築業，只有崇業和付氏有資格競標豪宅計畫，今天是遞標書的Ｄｅａｄｌｉｎｅ，付氏連標書都沒得遞，付安淮拿什麼跟我爭？」

再轉回付氏，一眾員工看著剛剛引咎辭職不久的曹助理出現，無一不驚訝，安淮饒有興致的看著大家臉上的表情，突然宣佈：

——「今天一早，曹助理已經代表付氏，將豪宅計畫的競標書遞交給地政署。」

崇業這邊，蕭衍華怡然自得的品著紅酒：

——「地政署副署長透露的消息，難道還會有假嗎？」

而付氏這邊，安淮語出驚人的宣佈：

——「付氏根本沒有從地政署得到任何關於土地的消息，就連崔署長，也根本不知道政府要將豪宅計畫建在哪裡，土地公佈之後，關於付氏和崔署長的謠言將會不攻自破！」

——「一份標書，誰有原稿，誰就擁有產權，付安淮想證明崇業遞上去的標書是出自于他付氏？笑話！」

——「其實從最開始，我們就有兩份計畫書，而且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這兩份計畫書中，都有一頁的背後，打著付氏承建的浮水印！」

——「我就是要搶付安淮的一切，他想同我爭？不可能！」

——「經過這個計畫之後，香港建築業的龍頭將只剩下一個名字——付氏承建！」

衍冰曾經和付良在他辦公室等待扶孤計畫揭標，他現在仍記得那種感覺——就像被小火煲著的中藥，不到火候決不能起鍋，只有等，耐心的等，但是，終於被你等到起鍋的那一刻時，那一爐亂草已經煉出一爐精華，就如同揭曉結果的這一刻——

「政府最新工程世紀豪宅計畫，於今晨公佈最終起建地點，地政署聲明此工程將……」

除了電視播報，一切聲音都離自己遠去，蕭衍華舉到唇邊的酒杯下意識停住，眼睛定定的盯在電視螢幕上——

「將落建於山·塘·道……」

山塘道！！！怎麼是山塘道！

蕭衍華握杯的右手猛一顫，「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山塘道！

他聽錯了嗎？他聽錯了？他聽錯了！

山塘道……不是、不是半山區嗎？應該是半山區，半山區……還是山塘道……

不會錯的！一定不會錯的！曹國輝交給他那份計畫書，他曾仔細研究過，那是一份很完美的計畫書，他幾乎可以從字裡行間，看得出付安淮為這份計畫書付出的心血，不論從坐向，建築，風水……各個細節上都能看得出，那的確是針對半山區那塊地皮設計的！

沒理由的！沒理由……是半山！一定是半山！

「主席！蕭先生！」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叫他，「蕭先生，我們就說這樣做太過冒險！如今怎麼樣？果然壓錯了！」

蕭衍華驀然轉頭，才發現一眾股東都已經忿然離座，沖到自己面前。

「衍華！」梁錚也湊過來，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別慌，冷靜下來，我們好好分析接下來怎麼做！」

怎麼做？我怎麼知道接下來怎麼做？我怎麼知道！

亂了！全部都亂了！

蕭衍華猛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

一片混亂中，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的聲音，似乎沒人注意到。

大門慢慢的開啟，蕭衍華的秘書帶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出現在門口——

「蕭先生……」秘書的聲音似乎異常的縹緲，「這幾位是商業罪案調查科……」

蕭衍華怔怔轉頭，呆呆的望著門口的一種人。

其中一個朝他走過來了：「蕭先生，我是香港商業罪案調查科的高級督察Ｐｈｉｌｐ　Ｈｏｎｇ，付氏承建今日向我們舉報，蕭先生盜取付氏承建高級機密文件，以崇業的名義遞交給地政署，競標世紀豪宅計畫，目前我們已經聯絡了地政署，那份計畫書也將很快被調出，現在請你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你有權不講話，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蕭衍華心頭猛的一震，這一刻，他突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