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第四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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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8 下午 1:15 #3383努力的作家觀眾
戰爭是在開春時分打起來的。不出所料,龍觴親自帶了軍隊來。
曆州的防線還沒調到理想的狀態,照我來看顯得十分脆弱,可是民眾和朝中的權貴不這麼想,那些愚蠢的人們以為只要有幹和沐楓在,曆州就一定不會失守。
越彀的地勢不好,我知道曆州一旦失守意味著什麼,我和軒轅銘曾經長久地研究過越彀的地形,設想出數十種一旦攻下曆州就可控制王都的戰術,可是防守的辦法,卻只有一種。
曆州一旦失守,王都必定唇亡齒寒。
把冰國軍阻在曆州是保全越彀的關鍵,然而龍觴親來,卻使一切變得舉步維艱。
如果再給嘉侑幾年時間,或許他會成長為龍觴那麼卓越的帝王,可是現在不行,那只年幼的鷹隼還沒有學會獨自飛翔。
早春二月,御前侍衛沉舟請我入宮。
那銀髮男子的臉上有一種尷尬和困擾的神色,向我深深地鞠躬,道,「大人,陛下現在正在發火……」
他的話沒說完,可是我明白他的意思。
嘉侑那孩子平日裡雖高傲冷漠,可是一旦發火卻有著狂風驟雨的氣勢。宮廷內侍每每收拾不了殘局便總是會請我出面,那個孩子不管發多麼大的脾氣,我總有辦法使他安靜下來——或許,有關於我妖媚惑主的流言也並不全是無風起浪。
「是為曆州的事?」
我微微笑了笑,問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理由,唯有曆州的事是他放不下的一塊心病。
「……不是。」
誰知,那銀髮的男子看了我一眼,這樣低聲地答。他的神色裡似乎隱藏著一絲奇異的尷尬,然而卻又似有幾分不屑,望著我,欲言又止。
「無妨,有話請講。」
半晌,他像下定了什麼決心,緩緩地開口,「是為櫻妃和香妃的事。兩位娘娘說陛下最近陪著白大人的時間很多,在宮中哭鬧起來,陛下一怒之下就……」
他沒有說下去,又抬頭望瞭望我。
我微微皺眉,沒想到竟是為這等事。
那兩名妃子想必是誤解了什麼……也難怪,嘉侑看我的眼神裡有一種不一般的眷戀,而最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的確多了一點。
可是,最近國務繁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於是陛下就發火了,這次是想廢了她們還是處死?」
我淡然微笑,聲音卻是冷冷。
沉舟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但馬上就說,「是要廢了兩位娘娘,仗責一百,送到冷宮監禁終生。」
又是這樣的事……
這麼多年了……外面的流言我也聽得多了……
我知道走在路上會有很多人看我,即使是朝中大臣看我的目光也多為異樣。他們都說我妖媚惑主,沒有人相信我是憑實力坐到今天的位置,我的美貌和君王們看我的眼神為人們提供了豐富的想像,事到如今,我早已百口莫辯。
可是,嘉侑那孩子容不得別人侮辱我,櫻妃和香妃此次觸中了他的雷區,那孩子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們。
櫻妃家和香妃家已經延綿了數百年,是朝中數一數二是世家大族……即使是君王也不能輕易得罪。不管那兩名妃子說了些什麼,我都知道我必須阻止嘉侑。眼下正值國家危難之際,在這個時候開罪世家權貴,是非常不明智的。
「懷砂,更衣。」
沒有多想,我轉身呼喚懷砂。一旁的沉舟臉色更難看了,懷砂是我的侍衛,這一點世人皆知。而我如今居然要他替我更衣,其中曖昧不免讓人想入非非。
可我無暇理會沉舟,轉身徑直向內室走去。
自從那一夜的擁抱之後,伺候我更衣梳洗之事幾乎由懷砂全包了下來。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過程,從不讓旁人插手,我也就由著他去。
「大人,要入宮嗎?」
方才沉舟求見的時候懷砂也在場,此時的他手裡拿著一支黃楊木梳給我梳頭,眼眸深處有一絲散漫譏諷的笑。
「不能讓陛下胡來。」我淡淡說道。
鏡中的自己是一張清麗至極的容顏,為著這張容顏,這幾年來不知惹起了多少風波。
「大人雖沒有女子的嫵媚,卻好似碧水中的一朵白蓮,隱隱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
懷砂依舊在笑,也難怪那兩名妃子吃醋。
「懷砂,有時我會想,如果我把這張臉毀了,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歎息。可是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懷砂為我梳發的手一頓,之後是帶著些微顫抖的聲音——
「大人,別做傻事。」
心頭忽然湧起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就像寒冷的夜裡點燃了一簇篝火——
懷砂,為了你,我會保重。
進去的時候那孩子正在發火,下人們黑壓壓地跪了一地,櫻妃和香妃也跪在大殿的中央,想必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身體正在簌簌發抖。
令我有些吃驚的是,軒轅銘也在。
「陛下。」
我微笑,下跪。
眾人一見是我,似乎都立即松了一口氣,可是馬上就有另一股曖昧的氣氛彌漫開來,所有的人都悄悄地看著我,眼光很是異樣。
「白泠,你……」
嘉侑見到我,倒立即停止發火,想說什麼,最終卻沒有開口。那孩子走到我面前親自扶起了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們竟然這樣對你,該死!」
過了許久,他只是咬牙切齒地說。臉上又出現一副恨恨的表情,憤怒,和痛苦。
「陛下……」
我依舊微微笑著,內心忽然有隱約的疼痛。這世上也惟有他會為了我的事情如此義憤,甚至不惜毀了自我——他明明知道櫻妃和香妃動不得的,可是如今,卻為了這樣一點點的口角,他不惜冒犯世家維護我的尊嚴。
可是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讓他因此事毀了整個王朝——儘管軒轅銘曾對我說過我們不是冰國的對手或許滅亡只是遲早的事,然而,我卻依舊想為那孩子力挽狂瀾。
「陛下,請您放過她們。」
我又深深地跪下去。
「白泠?」他很是驚訝,看著我,接著卻煩躁起來,「不可能,她們這樣對你!」
「白泠,這麼多年了,外面的人怎麼說你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卻從來沒為你做過什麼……枉費我貴為君主,卻無法保護你不受傷害!
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那些造謠的人統統殺光,我一定要還你一個清白的名聲,可是如今,他們竟然當著我的面這樣說你,你居然、你居然要我放過她們!」
那孩子越說越是激動,彷佛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著,臉色是帶著病態的嫣紅,一雙金色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有極度的憤怒從中噴薄欲出。
「白泠,你告訴我,你究竟要我怎樣做!」
那雙金色的眸子欺近到我的身前了,一隻蒼白的手抓住我的肩頭,帶著些許的痙攣,把我抓得很疼,但是我卻不敢推開他。
「陛下!」我不得不出聲制止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失態至此並不是一件好事,何況,我究竟要他怎麼做……他顯然已經忘了君主是絕不可以這樣對臣子說話的,這樣會把我們兩人都逼上絕路。
軒轅銘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
這也是我想儘早結束這場鬧劇的重要原因,比起整個大殿各色各樣曖昧不明的目光來,我唯一在意的其實是身後這道清冷的視線。那是一個太聰明的人,絕不能讓他看透我們之間的一切。
「陛下,臣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
嘉侑的手依舊緊緊抓著我的肩,我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淡淡地說。
「陛下,您是個聰明的人,從來都沒有讓臣失望過,放過她們,就是放過您自己。」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只有嘉侑才聽得見。我知道那孩子不忍心讓我失望,可是這樣的話絕對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他是君,我是臣,我必須把握住分寸。
…………
「我明白了。」
感覺肩上的力道漸漸松了,許久,那孩子用平靜的語氣說。嘉侑是個聰明的孩子,稍一提點就能明白周圍的環境和利害關係。
這幾年與其說是君臣,我倒更像是這孩子的老師,點撥過他很多事,幫助他在強敵環伺的局勢裡站穩腳跟——這,也是他毫無條件地相信我的原因之一。
那孩子緩緩放開我,抬起頭來。
那雙金色的眸子已經恢復了一貫的高傲和冷靜,望著大殿中的眾人,道,「赦免櫻妃和香妃的罪——不過,既然是妖言惑眾者,從今以後不許再踏出居處一步,也決不允許有人與她們接觸!」
四下靜得可怕。
其實對兩名妃子來說,這和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做得漂亮一點,顧全了兩家的顏面,無法落人口實。
那個孩子畢竟還是要為我鳴不平的,亦是為了保全皇室的尊嚴,我微微一笑,亦不再阻止他。
入夜時分,與軒轅銘一同從皇宮中出來。
嘉侑那孩子的火氣已經平息下去,可我知道他相當介意那些謠言,心裡必定很不好受。我本想多留片刻安撫那個受傷的孩子,但眾目睽睽之下我若單獨留在宮中,勢必落人口實。
沒奈何與軒轅銘一同告辭出來,兩個人在微藍的月光下慢慢走著。軒轅銘的話很少,我邊走邊想著心事,也不言語。
冬季已經過去了,可是早春時分,能入眼的風景反而更少。
宮中的白梅已經凋零,只剩下些許的殘瓣和枯枝在月光下搖曳,早春的花木卻還在寒冷中沉眠,死氣沉沉的,頗有幾分蕭瑟氣象。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最艱難的時候吧?
過往的一切凋零殆盡,而未來還在縹緲的遠方。
夜風吹來,帶起些許的寒意。
我裹緊了身上的常禮服,靜靜地與軒轅銘向宮外走。
軒轅銘走在比我略微前面一點的地方,我們兩人錯開了一個肩膀的距離,但看得出來他已經是刻意放緩了步子在等我。那個冷峻的男子想必還記得我的腳受傷的事,儘量在行走時配合我的步伐——這也正是他細心的地方。
「白泠,起風了。」
冰藍色的月光下,那男子忽然望著前方,頭也不回地對我說。
「是啊。」
很冷。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其中或許會有一絲撒嬌的味道,而他不是龍觴或懷砂。
軒轅銘又不言語了,或許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原本就是一個不多話的人,讓我好奇的是,那句「起風了」到底包含著什麼樣的意思。
兩個人繼續在月光下靜靜地走。轉過承平門就是碧琉橋,再往前走就是宮廷的入口了。朝中大臣進宮時,車輿都候在那裡。
軒轅銘在碧琉橋上微微停了步,轉身,望著我。
「白泠……」
帶著幾分歎息和猶豫的聲音,並不像我平時認識的那個軒轅銘。
「恩?」
我微笑,回望他。
龍觴曾說我的微笑就像一個面具,把所有的喜怒都隱藏在裡面,可是只有我知道,那只不過是一個習慣性的表情而已。
軒轅銘再度陷入沉默,或者說是沉思更為妥當。
冰藍色的月光下,那張冰雪般清俊的臉靜靜地望著我,許久,方才淡淡地吐出一句——
「白泠,去曆州吧。」
「咦?」
一瞬間,我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
去曆州?到戰爭的最前線去嗎?雖說眼下是冰國王親自帶軍,曆州防線岌岌可危,可即使是朝廷增派援軍,也勢必輪不到我。
要知道,我和龍觴的關係……
「是的,去曆州。」
軒轅銘靜靜地望著我,像是為了肯定什麼似的,又重複了一遍。隔著如水的月色,我可以在他眼中看到無比的決心和堅定。
我輕輕笑了笑。
「親王大人,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以為我在說笑?」
他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那一瞬間我感到了來自眼前男子身上的巨大怒氣,然而最終,他只是冷冷地說道,「白泠,曆州的局勢你比我更清楚,難道你認為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救越彀嗎?」
…………
我無言。眼下幹和沐楓雖還可以勉強支撐,但潰敗只是早晚的事。龍觴的個性我太清楚,不達目的他是絕不會甘休的。
必需委派一個有能力又清楚冰國作戰方式的人去……
否則,曆州遲早會被冰國攻打下來。
「白泠,王最信任你。我也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
他低了頭望著我,距離近得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這樣的角度微妙得近乎曖昧,我快被他逼到橋欄邊了,可是他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軒轅……」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
去曆州嗎?那意味著我必須正面與龍觴為敵,可是若不去,越彀便難逃敗亡的命運。
儘管我早有這樣的覺悟,知道敵對不可避免,可當命運真正降臨的時候,我卻忽然感到一絲難言的膽怯。
「白泠,我知道你很為難。」
正彷徨間,軒轅銘的聲音又低低傳來,「可是如今朝中局勢紛亂,我絕對不能離開都城……陛下壓不住。」
第一次聽到軒轅銘這樣談論朝中的局面,話音裡摻雜了一絲罕見的擔憂——
「白泠,陛下是個好皇帝,可是實在是太小了……」
「如果放任他一個人在王都的話,很快就會被權門勢道吞噬,陷身在旋渦裡再也爬不出來。」
「白泠,陛下需要一個掌握實權又有能力的人在身邊鎮壓局面,那個人必定是我而不是你……因為,你只是一介文官,而我的手上掌握著王朝的兵權。」
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寒洌如刀鋒的光芒,靜靜地看著我,彷佛看透了一切。
「白泠,能去曆州救越彀的人只有你。」
只有我……
是啊。我又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嘉侑那孩子太小了,完全無法與龍觴匹敵,沒有我的幫助,越彀不可能勝利。
可是,軒轅,我又該如何相信你?
我這一去,嘉侑勢必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沒有人再可阻擋軒轅銘的鋒芒,那個冷銳的男子若要有所圖謀,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彷佛看透了我的疑慮,軒轅銘微微側開頭去。
「白泠,也許你不相信,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陛下的意思……只是人言可畏,你知道的。」
再次怔住。
對於軒轅銘,我曾有過許多猜想,曾以為自己看透了他的冰冷犀利孤高冷漠,可是獨獨沒有想到,到頭來最忠誠的那個,居然是他。
多麼可笑。
一直以來最大的敵人竟然就是最有力的盟友。
我抬眼望向軒轅銘,冰藍色的月光落進他的眼中,竟使那冰冷的男子看起來有了幾分柔和的神色。
「白泠,相信我。」
清冷的夜風中,軒轅銘忽然低聲說。
要相信他嗎?我躊躇了。這些年來,軒轅在朝中把持大權,已經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
可是,眼下越彀與冰國戰事緊急,我竟然已別無選擇。
……
「……好,我相信你。」
我深深地看著他,咬牙。
不知為什麼,那雙清冷的眸子讓我想起了在流言中苦苦掙扎的自己,我知道被人詆毀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比起那些市井流言,或許,我應該選擇相信軒轅銘一回。
親王大人……
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
那一夜回去得晚了,又加上曆州的事情有了決定,第二天便難得地晚起。
梳洗完畢之後去中廳看見了懷砂,那有著俊美外貌的男子正被一群侍女簇擁著,教她們插花的技巧。見到我來,那些侍女都笑著讓出一條路來,我從容地走到懷砂身邊,微微一笑,看著他。
「懷砂,又去煙雨街了。」
石桌上擺著的是我最愛的菖蒲,半透明的白色花瓣沾了清晨的雨水,看起來分外撩人。
懷砂笑笑,站起身向我行禮。
「大人,還不是為了您。……」
「懷砂先生今兒個可是起了一個大早,才趕得上在太陽出來之前把菖蒲采回來。……」
「懷砂先生說只有大人才配得上這花,方才奴婢們問先生要,先生說什麼也不肯給呢!……」
懷砂還沒有開口,周圍的侍女已經七嘴八舌地為他辯護起來,我有些頭疼地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看來,家規的確是太鬆懈了。
「呐,懷砂,你的人緣似乎比我還好呢。」
我微微地笑,在他身邊坐下來。
懷砂正伸手修剪著菖蒲的形狀,聽我這麼說,便半真半假地笑著看我,「大人,姑娘們是怪我佔用了您太多的時間,害她們沒有機會與您接近,方才正在埋怨我呢……」
「哎呀,懷砂先生真是的,怎麼可以這樣說!」
下面的侍女笑成一團,摺扇與玉墜的聲音響成一片,「大人,您可得好好管管他!」
她們的笑聲很是清脆,無憂無慮的,就像清晨廊下掛著的銀色風鈴。
望著那樣的笑顏,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也開朗起來,多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很是輕鬆舒暢。
「大人,不如和我們一起學插花吧。」
「對啊大人,論插花的手藝,大人還真的比不上懷砂先生呢。」
那些侍女又笑道。白府的規矩本就不嚴,下人與我相處久了也隨意,說話做事不像別處那麼拘束。我聽了也微微一笑,接著卻搖了搖頭,「不行呢,我現在必須馬上進宮一趟……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聽我這麼說,周圍的侍女臉上都有失望的神色,只有懷砂嘴邊帶著一絲淡淡邪魅的笑,道,「大人,您這次打擾到我插花了……準備怎麼補償?」
懷砂是我的侍衛,我若進宮他必隨著一同去的。
微微瞇了眼睛望他桌上那堆漂亮的菖蒲,心想沒有剪好很是可惜,然而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影已經欺近到我的身前,在我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地一吻。
周圍是笑鬧和驚叫的聲音。
我伸手捂住唇看懷砂,那個浪蕩的劍客臉上有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挑眉輕笑,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懷砂……」
臉上有些微發燙的感覺。
因為沒有刻意隱瞞,所以下人們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可是在人前做出這等親密的舉動還是第一次,我覺得渾身都很不自在。
那個罪魁禍首在旁邊輕輕地笑,在我準備發怒之前拿著劍走了出去,臨出門時輕飄飄地拋下一句話——
「大人,今天的菖蒲開得特別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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