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花開第二章
- This topic is empty.
-
作者文章
-
2024-10-15 下午 2:27 #5473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二章)
林雨明雙手抱膝,坐在窗前。春天的風拂上他俊美的臉,吹動他飛揚的發梢,柔和的令人心醉,彷佛可以讓人忘卻所以不快的瑣事。
可是,有些事是你絕對不會忘的,即使在這平靜的春風裡。
整整一個星期,什麼都沒發生。除了每天有人送來三餐外,來到這間臥室的就只有那個肖飛和醫生。
額頭上的傷已結疤,紗布也拆了,醫生說傷口並無大礙。原來自己用了那麼大力撞過去的後果,也不過縫了九針。——自己總是怕疼,他自嘲的想。
記得有一年在阿旭媽媽打理的苗圃裡被一根木刺紮到時,自己竟疼得眼淚汪汪。「這麼怕疼,那就小心啊!」耳邊彷佛又是那個人當時又急又擔心的語聲。
……而從那次蘇醒到現在,他竟再沒踏進這房門一步。
不,不要再想這個,他逃避地在心中呻吟了一聲。爸爸怎麼樣了?拿到了那筆所謂的「賣身錢」,李浩有沒有平安地把他送去美國開刀?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這幾天心中的焦急開始逐漸擴大。
不,得離開這兒,找到李浩問清情況!
門輕輕地開了。肖飛走了進來,微笑:「還好嗎?」
林雨明望著他,忽然開口:「求你幫我離開這,可以嗎?」
肖飛的笑凝固了:「為什麼?」
「我必須回去一趟,見一個人。再見不到他,我會發瘋。」他的語聲顫抖。
「那個李浩?」
林雨明一震:「你們有……調查我的朋友?」
「沒有。只是那天在夜總會,我就覺得你們……」他想起他把支票交給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健壯男孩的樣子,原來不是自己敏感,那個大男孩和他的關係,看來的確不尋常。
林雨明的臉紅了,隱約猜到肖飛在誤會什麼。他吸了口氣,點頭:「除了你,我沒有人可求。——只要見他一面,我就回來,還是任由阿旭處置。」
肖飛滿臉苦笑:「沒有阿旭的命令,我也不能放你走。除非你脅持我。」
林雨明不語了,眼中的熱切懇求變成了失望之極。
肖飛歎氣,——只見一面,應該不會怎樣吧?
「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他再次苦笑,從口袋裡掏出柄寒光閃閃的小巧匕首,遞到了他手中:「架到我脖子上吧。」
「啊~~~~」林雨明和李浩合租住所的房門應聲而開。
李浩臉上的神色狂喜之極:「你這些天都到哪去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你——」一眼看見林雨明身後的那個人,正饒有趣味地打量著自己氣急敗壞的樣子,他語塞了——這可惡的傢伙是和那個那天帶走雨明的混蛋一夥的,他記得的很清楚!
「我去樓下等你。」肖飛頷首,「可是,不要忘了時間,我們最好在阿旭發現之前趕回去。」
看著房門關上,李浩再也忍不住:「你怎麼樣了?那個混蛋有沒有?有沒有對你……」想起一星期前分開時,那個男子盛氣淩人的囂張模樣,他問不下去了。
「沒有,我很好。」林雨明微微的笑了。
「可是……他出了兩百萬給你啊!」
「不說這個了,我父親他——怎樣?」他急切地問。
「很順利,我立刻帶他去了三藩市的一家專科醫院,聯繫好了最權威的專家,而且已經安排好了手術時間,但是——」
「我知道。」林雨明冷靜地道,「手術很危險,可是如果不開刀,情況更會完全不可收拾。」
「伯父一定也知道危險,所以他很想見你,」李浩急急道,「可回來後,你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啊……」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原來程旭沒有疑心自己的謊言,父親還是安全的。
「李浩。」他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苦澀:「我不能去美國。那個人不開口放我走,我就絕不能逃開。」
李浩大叫起來:「他囚禁你嗎?」
「不,是我答應了他留下的。」
李浩看著他,猶豫著醞釀了很久,終於說:「那麼,你欠他的錢我想辦法來還,你儘快離開他,好不好?」
「不好。」他虛弱地笑,「欠誰的錢都是欠,又有什麼區別?」
「不!當然不一樣!」李浩滿面通紅:「我是你的朋友,他不是;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事,可他會;我……我愛你!」
屋裡的空氣忽然停滯了流動,靜的彷佛一根針落地都可以清晰可聞。只剩下李浩粗重的呼吸。
李浩望著眼前人那微張的雙唇,那溫馴的黑眸中錯愕的神情,再也無法忍耐——和他在那家夜總會一起打工當侍應的日子,早已對他滋生了莫名其妙的別樣感情,這些天見不到他的折磨只想在這一刻解脫。輕輕抬起他的臉,將自己火熱的嘴唇覆蓋了上去——不要逃開,不要拒絕吧!……
「嘭!——」門被人惡狠狠地一下撞開。雙唇緊緊相貼的兩人一下子分開了,轉頭,正對上一雙冰冷中透著憤怒的深色眼眸——程旭!
在他身後,是一臉擔憂的肖飛和一群保鏢。
林雨明只覺得頭「嗡」了一下,怎麼會是他?!
「阿旭,不要誤會,我……我……」他頓住了,為什麼覺得他會「誤會」呢?又為什麼?如此地怕他「誤會」呢?他咬住了唇。
程旭一步步地逼上前來,堅實有力的步伐下有股無形的攝人氣魄。瞇起眼睛,他沖著李浩冷冷一笑:「就是為了你,讓他膽敢脅持肖飛逃走?」
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李浩還是把頭一昂,毫不示弱:「不錯,那又怎樣?」
感覺到這男人渾身逼人的囂張,危險的凝視,他滿心警惕:和這樣的一個危險人物在一起,天知道林雨明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程旭點了點頭,眼中兇狠的火焰升騰了上來,扭頭沖門外的一群人冷冷道:「給我抓住他!」
話音剛落,已有三四個大漢沖進了門,向李浩撲了過去。雖然從小體格健壯,打架從沒含糊過,可和幾個身強力壯,以打打殺殺為職業的人比起來,李浩不一會還是落在了下風。一個不留神,小腹上挨了重重一拳,疼得他俊美的臉上一陣扭曲,不由彎下了腰。
就這一彎腰,身上又中了無數拳腳,不出片刻,已被人將雙手反背到了背後,牢牢地制住了。
「有種,和我一對一地打!」李浩抬頭,狠狠地蹬著程旭。
「我偏不,那又怎樣?」程旭冷笑,「給我狠狠打!」
聽到命令,那幾個人開始拳打腳踢,毫不容情。
李浩雙手被制,只得任由雨點般的毆打落在他身上,心裡卻恨不得撲過去掐死面前那個一臉冷酷的英俊男人——神經病!王八蛋!人渣!!……
「不!」林雨明終於叫了出來。程旭的神情讓他心驚膽顫,他到底要怎樣?活活打死他嗎?
「不要!……」猛得撲了上前,用他那單薄的身體護住了李浩蜷曲的身子,結實地擋住了混亂中狠狠踢來的幾腳。
「阿旭,求你不要……」他的眼中有了淚光,「再打下去他會死的!」
肖飛暗叫了聲不好——這個傻孩子,若他忍得住不出聲,阿旭最多打那人一頓出氣,可現在……事態必然不好收拾了。
果然,程旭那雙亮如點漆的眼睛因憤怒再度燃燒:「不錯,我就是要活活打死他!」一把拉起林雨明,他咬牙切齒:「過來!」
林雨明被他強有力的手臂牢牢圍住,扯離了李浩身邊。
「不要求他,我沒事——」李浩剩下的話被一記狠拳堵在了喉間。
「阿旭,他和這事沒關係!……」他拼命地掙扎,想脫離身後雙臂的囚禁,卻完全徒勞無功。
李浩快死了,他快死了!這樣的念頭折磨著他,令他懼怕的要命。為什麼這樣對他的朋友——他和他們的恩怨完全無關啊……
「求你,求你!……」他泣不成聲,不知何時已淚下如雨,「我不敢再逃了,不敢再違抗你了……只要你放過他,你要我怎樣都行!……」
「就為了他?」程旭扳正他的臉,強迫他的眼睛對著自己,……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竟比看到他們的擁吻更令他痛徹心肺?
「是的,是的是的!……」他一迭聲地答,最後的理智因大腦的昏沉和李劍浩的鮮血漸漸遠去:「你不是一直想看我被人強暴嗎?十個人,一百個人?只要你放了他,我讓你滿意。」
那雙緊緊環抱著他的手臂鬆開了,緊挨著他的身體也猛的同時僵硬。「……好。」那緊抿的冷酷的嘴角露出了個魔鬼般的笑容,竟再不見憤怒。「我成全你。」
三下兩下,程旭一把拉起他的手腕,粗暴的將他拉出門外,推進了停在外面的加長房車的後座。「開車!」他厲聲道,前後座的隔離玻璃隨即緩緩地無聲升起。
加寬加長的真皮座位坐下四五個人綽綽有餘,但這隔離玻璃一升,忽的變的壓抑狹小起來。
密閉的空間,緊鎖的車門……還有眼前那滿面冷傲和陰鷙的男子。一種從沒體驗過的詭異氣氛在這狹窄空間裡流動,讓林雨明本能地想逃。蜷縮起身子,他瑟縮地退到了車角。再往後,已退無可退。
頃刻間,程旭已欺身而上。一隻手便已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拉回身邊,如餓虎撲食般鉗制住了他的上半身。不由分說的,將滾燙的灼熱雙唇壓在了他的嘴唇上……輾轉掠奪,肆意侵略。
不能呼吸,不能思想。短暫的失神後就是似乎永無盡頭的窒息。林雨明只覺大腦一片空白,急速的心跳似乎要衝破了胸膛。不知是多久,那毫不憐香惜玉的強吻才告一段落。
「怎樣?那個李浩有這樣吻過你嗎?」耳邊那人冷冷地戲謔道,近在咫尺,吹氣拂臉。
林雨明一顫,不語。亦不動。只緊緊閉上了眼睛。
可那人刻意羞辱的話並不稍停:「剛才還說要讓我滿意,現在卻一點反應沒有。我還以為你們這種在夜總會做事的,吻功都該一流才對!」
周身的血都在這一刻湧上了頭。不,不……不要有反應,不說話,不反抗就好。只要不是對父親和李浩,他要怎樣的侮辱和傷害自己——都可以。
「睜開眼看我!」程旭低聲道,沉沉的嗓音裡有著股不怒自威的恐嚇。
可惜,全然無用。身下那人的眼睛依然緊閉,方才因強吻而泛起的潮紅已漸漸從他臉上褪去,面色愈發蒼白。
程旭怒火終於再也無法隱藏在調笑戲弄的面具之下,望著他那一言不發,咬牙忍耐的表情,一種從沒體驗過的挫敗感讓他滿心灼燒:自己的吻居然讓他如此嫌惡嗎?!……
不假思索地,他重重地拉起他的雙腳,用腿死死抵住。而手已將他身上的上衣用力一分,「嘶」的一聲,紐扣盡落。晶瑩如玉的胸膛上那突起的嫣紅兩點已盡收眼底。
「不……」林雨明終於如他所願地睜開了雙眼,驚恐不信地看著自己赤裸的上身,那雙已經遊弋在他肌膚上的大手讓他頃刻間渾身癱軟無力,「住手,你要……幹什麼?」
程旭不答,卻用更堅定的行動代替。猛的抽去西褲的皮帶,拉鍊一分,再向下一拉,……春光竟已在這車廂昏暗的燈光下完全乍瀉。
「啊……」他呻吟一聲,用盡周身力氣蜷縮起身子,將自己的裸體全然置於另一個男子的視線之下的羞恥感覺是如此陌生,縱然是他如此熟悉的那個人,也令他幾乎無地自容得想立刻去死。
身下微涼的皮質座位和顛簸著的狀態提醒著他:這是在正在前行的車裡,而前面有著開車的司機!不……不可以在這裡啊!……
他開始激烈地掙扎,彎起的膝蓋忽然在混亂中踢上了程旭的胯下。這一下不輕不重的撞擊讓程旭疼得有一刻的顫抖,畢竟——那裡是一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憤怒地順手扯過安全帶,死死的捆住了身下人的手腕,一下便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伸手拉開了自己的褲鏈。
那裡,非但沒有因為撞擊而溫馴,反倒早因身下人的扭動和嗚咽而分外挺立起來。
「啊!——」林雨明在他毫無預警、毫無前戲的進入的那一刹,終於大聲地慘叫了出來。
不要……為什麼會這麼的疼?疼得像有人在刻意撕裂身後那從未經人事的身體,像是有烙鐵忽然烙在了最嬌嫩最柔軟的地方?
瞬間的如撕裂帛的銳痛後,是更加無法忍受的漫長的撞擊,一下,兩下,三下……雙手被固定在頭頂,頭埋在黑色的皮質座位上,根本無法稍動,身後無以言喻的痛苦和被人侵犯的羞恥感雙重夾擊著他,……無從逃避,更似沒有止境。
他所能做的唯一反應,只剩下了咬緊早有血跡流下的雙唇,不讓呻吟和慘呼再次從口中脫韁而出。那是他 僅剩的自尊和堅持,儘管在此刻,……這堅持顯得如此無力和可笑。
終於,那酷刑隨著最強有力的一次衝擊和爆發終止了。就著緊緊密合的姿態,程旭冷酷地將身下的人強行轉了個身,強迫他失去了焦距的眼眸對上自己。那眼中,竟沒有痛苦,也沒有懼怕和憤恨,只有一片深深的茫然和空洞。
程旭一震。從沒看過他用這般的神情看著自己,不,確切地說他並沒在看自己,而是越過了自己看向了某處不知名的所在。
一時間,兩人都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萬年,又似只是短短數秒。程旭輕輕抬起了手,似乎想撥開他額上因汗水而緊貼在鬢角的一縷濕發。
隨著他的抬手,林雨明終於收回了散落的目光,將焦距停在了頭頂上方的那只手上,口中微弱地吐出了一句:「滿意了?那麼放了李浩。」
驀地,那只手停在了距他鬢角不到一寸的地方,緩緩地收了回去。
程旭忽然想打開車門,沖回去,把那個叫李浩的人真的一槍打死。聽到身下的人在此時仍念念不忘叫自己放了他,他忽然很想親手把那人乾脆殺了——很想很想。
「假如我真殺了他,你會怎樣?殉情?還是殺了我為他報仇?」他緩緩的問,口氣陰冷而認真。
林雨明定定地望著他,同樣冷淡的吐出幾個字,讓他猛然驚心:「不能怎樣,只能恨你。永遠恨你。」
「再三的尋死,是為了他『守身如玉』?脅持肖飛逃走,也是為了和他遠走高飛,好分享我那兩百萬?愛情的力量,果真偉大!」他低語,沙啞的聲音裡有種壓抑的痛楚。
身下的人安安靜靜地回視他,不逃避,不躲閃。眼中卻忽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弱的明亮光芒:「你……為了這個而生氣嗎?」
捕捉到他眼中那若有所待的光亮,程旭只覺心再次一絞:僅僅是提到那個人,就讓你有了生氣了嗎?
「哈!」他大聲狂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我為什麼要為這個生氣?我生氣是因為你居然在沒替你父親還清債之前,就違約逃走,所以——剛才是還債正式開始!」
林雨明渾身一冷,全身如墜冰窖。是的, 這是討債的正式開始,只是如此而已。
「記得十倍的代價嗎?我告訴過你,我發過誓的。」他的語聲低沉,所有的舊恨一起適時地重新湧上心頭,「我要讓你的禽獸父親在天上看著他的兒子代他受過,在一個男人的身子下面哭泣求饒……」
林雨明眼中的那縷微光終於散去,如暗夜裡一閃即逝的遙遠煙火。慢慢地,他的唇邊浮起一個慘澹而嘲諷的笑:「哭泣求饒……我有嗎?」
摟住他的腰肢從未稍離的胳臂忽然收緊,壓迫得他的五臟六腑似乎瞬間移位,昭示著手臂的主人已被他的話狠狠激怒,「你會的!」下一刻,他的身體已經被再一次大力翻轉,毫不留情地,身後剛被粗暴對待過的地方被一種淩利而快速的抽動再次喚醒,有溫暖的液體從那裡流出來,拌著巨痛。
……從下身傳來的痛楚沿著脊骨一直延伸到頭頂,冷汗一下子滲了出來,渾身戰慄。汗水不一會就浸濕了身下的座位,濕熱無比。懲罰的還債,又要開始了嗎?不要哭泣,不要求饒,不要,不要……一遍遍在心裡對自己說著,終於隨著眼前一黑,淩遲般的巨痛遠了,心痛……也遠了。
……
懷抱著昏迷過去的人,程旭冷著臉,看也不看門衛又驚又懼的目光,重重踏進了臥室,將他放在了床上。
站在床邊,他面無表情,一眨不眨地望著床上幾近全裸的侗體。上衣分到腋下,棉質的褲子更已褪至腳邊,大汗淋漓的蒼白肌膚在昏暗的月光下閃著清冷的光,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仍有著少年未褪的青澀與清瘦。筆直修長的腿,汗水浸濕的柔發,而那張即使在昏迷中也仍咬牙蹙眉的臉上,依然呈現著一種引人犯罪的驚人的誘惑。
看著那臉上痛楚的表情,程旭的額頭不知何時竟也細汗淋漓。一度不可自控的激情和暴虐之後,望著那修長的大腿後面隱約的蜿蜒血跡,他忽然喪失了將他身子翻過來檢視一下的勇氣。
……對仇人的羞辱、侵犯、折磨……這一切一切,不正是自己五年來最想一嘗的滋味麼?可為什麼實現的這一刻,自己的心裡卻填滿了尖銳的痛苦?!……
踉蹌著,退後了幾步,他慢慢地出了房門。
坐在客廳裡的長沙發上,他隨手拿起茶几上一瓶紅酒,拔開瓶塞,猛得沖喉嚨灌了下去。今夜,他忽然只想醉。,醉到不記得很多事,醉到可以認為一切都沒發生過。
肖飛不知何時已進了來,靜靜地站在他的對面。
「肖飛……是你!」他似乎剛看到他,忽地咧嘴笑了,對他舉起了酒瓶:「來,陪我喝酒!」
肖飛不理,只是冷冷看著他。
「怎麼?」程旭用滿是醉意的眼睛迷惘地看著他,打了個酒嗝:「肖飛,你最近很古怪!」
「我古怪?!……」肖飛冷笑,「你發這莫名其妙的酒瘋,反倒是我怪?」忍了又忍,他又開口:「李浩你也打了,林雨明你也抓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不滿意?不,我現在高興的很!……肖飛,——今天,我報了仇了。」他再笑,微醺的眼睛裡閃著異常的、亮亮的光:「知道嗎?我強暴了仇人的兒子,而且——是兩次。」
「乒」地一下,他的臉上已挨了肖飛重重一拳,力大無比,手下毫不留情。
程旭身子一仰,被打得向後跌去,倒在了沙發上,嘴角,已有一縷殷紅的血跡淌下。就著跌倒的姿勢,他不動,也不爬起。良久,他方抬手慢慢擦去那抹血,忽然對肖飛展開了個無所謂的笑容:「打的好。」
看著他的笑,肖飛緊握的拳頭忽然無力地鬆開了。久久望著他,他的面上掠過一絲不忍,走了過去,伸手將他拉起:「別想了——去睡吧,你也累了。」
「不,我不去睡!」程旭固執地搖頭:「我才不睡……我不要天天做噩夢,我不要每晚都夢到以前的事……」他不停地搖頭,眼中一片淒苦。
肖飛一震,慢慢地蹲下身來,半跪在他面前,伸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無語。
忽然地,他的手觸到了一片冰涼,清冷的白色月光下,那張原本剛毅冷漠的臉上竟有了一片淚水,那些堅硬的線條忽的脆弱和柔和起來。而那臉的主人,不知何時已昏昏沉沉的睡去。
眼前的阿旭,已不再是那個叱詫風雲面冷心狠的黑道老大,甚至不再是當初那個和他一起在街口排擋裡揮刀斬殺的勇狠少年,只是一個……無害的無辜孩童一般。
肖飛就那樣跪著,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的淚慢慢地在臉上幹,看著他的呼吸越來越平靜低沉。望著他眼角尚未全幹的淚痕,望著他輕顫的身體,肖飛的心刹那間收緊。
輕輕地,他的唇慢慢但堅定地落在了身下人緊抿的薄唇上,彷佛想借這一吻把自己滾燙的熱力傳遞到他冰冷的心底。那吻,開始輕柔但而溫存,越到後來卻愈加灼熱,愈加纏綿。
身下的人並沒醒來,似乎那夢中傳來的火熱讓他變的極是安心,漸漸地,他身上的顫抖停了。昵喃的輕哼了幾聲,細小得幾乎聲不可聞,可肖飛卻聽見了,而且清清楚楚。
「明,原諒我,不要離開我……」
肖飛的身體一僵,那吻,停止了。——輕輕移開交纏的雙唇,他站了起來。是的,早該知道是這樣啊!
久久望著那張熟睡的安靜的臉,他的臉上掠過絲微笑。那笑,卻是痛楚而了然的。
-
作者文章
- 抱歉, 章節必需先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