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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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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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4 下午 7:23 #4746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七章
漫漫大漠,萬里黃沙。
絲隊連著走了半個多月,直把隨行的李暮淮給苦死了。他明的暗的不知道把自己給罵了多少遍,一恨自己交友不慎,居然交上柳奕這種損友;二罵自己亂出主意,好好的幹什麼引著柳奕走什麼絲路?
這回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一連著多少天連點綠草星子也看不見。整天的不是風就是沙,整個人就像從泥裡撈出來又曬乾,再浸到泥水裡再撈再曬!髒得簡直不象樣子。髒亂也就算了,可是這一路上又曬又苦,他雖然也好舞刀弄劍,可是怎麼說也是讀書人,其中的辛苦真是無法用言語說清。
「我說柳兄,人家是捨命陪君子,我李暮淮舍的可不止是命這麼簡單,將來柳兄你要怎麼報答我呀?」蒙著厚厚的白紗,李暮淮問。
「施恩不望報才是真君子!更何況你現在要回去,我也不攔著!」柳奕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抬頭看了看天色,回頭問身後的沙漠嚮導,「天色似乎不太對?」
「好像有大風暴要來了!」嚮導閉上眼睛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皺著眉頭說,「我們要快些趕路,前面不太遠的地方就有個綠洲,到了那裡不但有水可以補給,而且也會安全。」
一聽說有水可以補給,李暮淮頓時來了精神,「那我們快些走吧!可別再拖拖拉拉的,要是和大風暴碰個正著,那就完蛋了。」
柳奕搖了搖頭,看他一臉精神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不過風暴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也沒心思臭他,忙著和柳武安排絲隊趕緊趕路。
李暮淮跟在後面幫手,等一切安排妥當,他和柳奕走在最後,慢慢往前面的絲隊趕。
「我說柳兄,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也沒幾天,想不到你居然連天氣也懂得看了,還真是了不得啊!」
「我跟嚮導學的。」瞭解天氣的狀況無疑是增加在沙漠中生存率的唯一途徑。
「學這個幹嘛?你還準備再走絲路啊?」李暮淮簡直被嚇了一大跳,「你瘋了不成?要是我平平安安的回了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出我家大門了。」
「有這麼嚴重嗎?」柳奕淡淡一笑。心裡卻也明白,若不是為了錦簇,他又何嘗願意走上這麼辛苦的絲路?說的好聽是為了揚名立萬,實際原因卻是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想到錦簇,不由的伸手去摸那只一直藏在身邊的小小荷包。這一摸卻把柳奕嚇了一跳,原本那只形影不離的荷包,突然不知所蹤。
「你先跟上大隊,我要回去找東西。」拉停駱駝,柳奕果斷的轉過頭。
「柳兄,你到哪裡去呀?風暴馬上就要來了,你要幹什麼去呀?」完全看不懂柳奕所作所為的李暮淮被柳奕突出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跟在他身後大叫,「丟什麼比丟命還重要?」
「你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柳奕沖李暮淮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往回走。
眼看著天空越來越暗,柳奕大叫不妙,然後那只荷包是錦簇留給他的唯一念向,絕對不能丟的信念促使他不得不回頭。
然而漫天的風沙早就把他們來路上的腳印吹得一乾二淨,再加上天色昏暗,荷包那麼小的東西怎麼可能找得到?柳奕一路走一路找,越走越心焦,越找越失望。眼看著風沙越來越猛,幾乎吹得他睜不開眼睛,天色也越來越暗的時候,突然遠遠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柳奕抬起頭,看著那搖搖欲墜的身影越來越近,心就像被什麼抓住似的,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他不敢相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那個自己心心念念一時也不曾忘記的人兒,更不也相信,他們居然是在此時,此刻在這樣危險的場景中重逢!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然後事實卻不容他再想,柳奕大聲叫道:「錦簇!錦簇!」
「大哥,大哥!」人影跌跌撞撞的向他奔來!
天地之間什麼都不存在了!風沙也好,死亡也罷。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他的身邊有他,他的眼裡有他!
風沙鋪天蓋地襲卷而來,兩個人影很快就被掩進了黃沙之中,柳奕什麼也看不見,什麼聽不見,他只知道緊緊抱住懷裡的人,生死對他而言已經變得完全不重要。只有懷裡的人是真實存在著的。其他的一切仿若一場夢!即便夢中只有痛苦,只有無盡的黑暗,只要有懷裡的人存在著,柳奕真心的希望這場夢永遠永遠不要結束!
※※※※
彷佛過了一世紀那麼長,又像只是一眨眼般的一瞬。柳奕抱著錦簇從沙堆中鑽出來,抖落身上的沙土,看著錦簇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盯著他,雖然滿臉的灰塵,依舊掩不住盈盈笑意。
「傻瓜,還笑?差點命都沒了!」柳奕伸手輕輕替他整理淩亂的頭髮,心疼地替他擦拭臉上的灰塵,一時之間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錦簇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柳奕面前,「大哥你轉回頭,是不是找這個?」在他手心裡的明明白白就是那只柳奕從不離身的小兔子荷包。
「怎麼在你那裡?」柳奕拎起荷包,仔細打量。原本乾乾淨淨的荷包,經過這一場風暴,和主人一樣弄得髒兮兮的。
「我撿的呀!」錦簇指著來時的路說,「就在那邊的路上我撿的!我一直偷偷的跟在你們後面,這回你們突然加快速度往前走,若不是我看見這只荷包,我還真不知道大哥往哪邊走,差點迷路了呢!」
錦簇說得輕描淡寫,卻著實把柳奕嚇得個半死!一直偷偷跟在他們後面,這樣有多危險,只有走過沙漠的人才會明白。
沙漠裡隨時都有可能缺糧少水,更有突如其來的風暴。更別提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在沙漠中迷路的可能性有多高?這中間任何一樣都足以讓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人沒命。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柳奕就覺得一陣說不出來的後怕,整個人如同被推進了無底的深洞,整個心不停的往下掉。再一想到為了跟上他們的隊伍,錦簇可能在沙漠中吃的苦頭,柳奕又抑制不住心裡深深的心痛。
他啞著嗓子問,「你從我出發就一直偷偷跟著我?」
「嗯!」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叫住我?萬一你……」萬一的事,太有可能發生,可是柳奕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提。他不願意想到失去錦簇的可能性,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足以讓他心神俱焚,生不如死。
「你要是早發現我跟著你,肯定會想辦法送我回揚州的。我是不會回去的。」錦簇歪過頭,輕輕一笑,語氣雖然溫柔卻非常的堅定。
「你……」柳奕皺起眉頭,剛起說幾句狠話,可是看著錦簇一臉的狼狽,雖然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要狠心一點,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看著柳奕越來越越深沉的表情,錦簇伸出手握住柳奕,將那只小兔子荷包合在兩人兩手之間,輕聲說,「可是,自我在沙漠中看到這只荷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這次沒來錯。你心裡還是念著我的,對不對?」
「我……」柳奕從來不知道錦簇溫柔的聲音居然會有這麼堅定的時刻,而這種堅定使得自己原本就不怎麼堅定的心更加的搖搖欲墜。
「大哥,你若是還不肯說心裡話,那我只問你一句話!」眼見柳奕還在猶豫不決,錦簇聲音越來越輕。
「什麼?」
「你臨走前那一晚上,你跟我說的什麼話?你……又為什麼要親我?」
這句話一出,柳奕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頓時呆在那裡!一時之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錦簇知道了!錦簇居然知道了那一晚他親了他!那個親吻對於柳奕而言是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每每午夜夢回,只要想起那個吻,想起那柔軟雙唇的觸感,雖然心痛得幾乎欲死卻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甜蜜。
「那……那是……」柳奕轉過頭,不敢看錦簇此時此刻的表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盡所能用僅有的那一點理智想找個合適的理由來搪塞那晚的情形。只是他絞盡腦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天晚上,我一早打點好行裝。心裡擔心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所以根本沒有睡著。後來看到你進我房間,我怕被你發現我要跟著你一起走,假裝裝睡。你對我說了好多話,我聽了心裡好開心。後來……」看著柳奕滿是塵土的髮絲,錦簇的聲音輕而清楚的聲音字字敲擊在柳奕的心上,「後來你親我的時候,我……我心裡好喜歡……」
說到最後,錦簇的聲音輕de幾不可聞。偏偏柳奕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悅與興奮在柳奕的心裡慢慢的擴散開來。錦簇說他好喜歡!那是不是表示……
心裡還在猶豫,行動卻快思想一步,手不由自主地拂上了錦簇的臉孔,雖然滿面灰塵,依舊看得出掩飾不住的紅暈與喜悅均出自內心。
「大哥,我好喜歡……」
緊閉著的雙目,微微發顫的長睫毛,還有略有些幹的半張著的雙唇,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在邀吻!柳奕只覺得心中一蕩,想起這紅唇的滋味是如何的叫人心神俱醉,一個控制不住,幾乎就要親吻下去。然而那讓自己念念不忘的命數之說,卻是硬生生地拉回了柳奕的理智。
他猛推開身邊的人,「不可以,錦簇你聽我說!你既然聽到了大哥的話,就應該知道,大哥不在你身邊對你只有好處。你離開大哥只會更好,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看著掙扎在理智與感情之間痛苦不安的柳奕,錦簇睜開眼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大哥,你到底要逃到什麼時候?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不在乎,因為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追著你,直到你停下來為止。我心甘情願為你消災解難。
就算你推開我一千次一萬次,我還是會跟在你身後一千零一次,一萬零一次,直到你接受我為止。我們這一生是註定要在一起的,我們的緣分是從你在花叢中撿到我的那一刻開始的,天阻止不了,命阻止不了,你也阻止不了。」
「你不在乎?可是我怎麼捨得?」壓抑多年的感情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聽著錦簇的話柳奕簡直心如刀割,「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緣分的確是上天註定的。可是,這是一段孽緣。
上天和我開的玩笑實在太大,居然要你替我消災擋難。如果是反過來的,我怎麼捨得離開你一時半刻?我會時時的跟著你,護著你。偏偏上天安排的是反的,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我寧可自己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想你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
「我也是一樣啊!」錦簇伸手捂住柳奕的雙唇,自然地介面,「大哥你可知道,就算情況是反過來的,我也不會像大哥一樣逃得遠遠的,不讓你靠近。我才不管上天是如何安排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喜歡大哥,我要保護大哥,不會讓大哥受到半點的傷害。這關上天什麼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用醍醐灌頂形容柳奕此時此刻的感覺真是再確切也沒有。一個人太在乎眼前的事物,往往看不清楚方向。柳奕就像是一個鑽進死胡同的人,只能傻乎乎地停留在遠地,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此路不通大不了回頭,繞過這個胡同自然就可以繼續往前。
太過於在乎錦簇,太想保護錦簇的心思反而令得他忘記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命也好,天也罷。只要有他柳奕在的一天,他又怎麼可能會他讓最心愛的人受到一點傷害,半分委曲?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毛孩了,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就如同這樣一場風暴,他會緊緊的將他擁在懷裡,護著他,看著他,守著他。更何況錦簇如同風中的小草,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卻堅韌無比。他就不相信,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彼此守互著,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
柳奕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見遠遠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看過去,遠遠的兩個身影越來越近,正是李暮淮和柳武。
「大公子!二公子你怎麼來了?你們沒事吧!」眼見著柳奕和錦簇一身狼狽,但精神還不錯,柳武這才放下心來,他因為幫著絲隊趕路,等到了綠洲才知道柳奕轉回頭的事。
「沒事!」柳奕拍了拍頭髮上的灰塵,轉身替錦簇整了整頭髮,嘴裡吩咐著柳武,視線卻一刻也不曾離開他的身上,「二公子的駱駝還有那邊,你去把它牽過來。」
「是!」
柳武不是個多嘴的人,可李暮淮卻是個標準的好事者,乍見錦簇他已經嚇了一大跳,此時此刻哪裡還忍得住?
「錦簇?你怎麼會來這裡?難道柳兄回頭就是找你的?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嗎?那柳兄又怎麼知道你跟在我們後面?難道你們心有靈犀不點也通?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們一起了嗎?還是你只是來送行的?也不對呀?哪有送行送出來這麼遠的呀?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一邊串連環炮似地發問,根本讓人插不上嘴。
「我不是來送行的!我以後就跟你們一起了。」錦簇一眨不眨的盯著柳奕堅定地說。
「那真是太好了!」一聽這話李暮淮頓時來了精神,「你都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無味,柳兄是有皇命在身的,杜兄又是大夫,絲隊的事都夠他們忙的。可是我卻是大閒人一個,是硬被拉來陪君子的。有時候真是想找個說話的人都困難,現在你來了就太好了,我們沒事可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猜個迷什麼的,倒也是一件快事。」
他只顧高興並沒有覺察到錦簇與柳奕之間的波濤暗湧,那裡的柳奕臉色已經黑的快滴出墨來了,還一個勁在那裡說個沒完。
「大公子,二公子的駱駝牽來了。」柳武好心地插了句嘴,打斷李暮淮滔滔不絕的發言。
「讓李公子牽著就好!錦簇坐我的駱駝。」柳奕甩下這句話,扶著錦簇坐上駱駝,率先離開。
「柳兄,你怎麼能這樣?你當我是馬夫啊!」李暮淮慘叫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漠上傳出去很遠,只是坐在駱駝上的兩人都對此無動於衷。
錦簇低下頭,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雙手,垂淚於睫。
風暴過後的沙漠寧靜而安詳。太陽早已經降下了地平線,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升起,停在近的彷佛唾手可得的地方,照得一片沙漠如同一片銀白色的海洋。
柳奕擁緊懷裡的人,輕輕用臉廝摩錦簇耳邊的鬢髮,「你贏了!」 舉起二人相纏的雙手,輕輕送到唇邊印上一吻,柳奕的聲音暗啞而低沉,「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流眼淚!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要你臉上永遠都是笑容。」
「我再也不會逃開了。你說的對,我要愛你,疼你,憐惜你,保護你這關上天什麼事?若是上天不可憐,非要分開你我。大不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我才不怕你逃開呢!我會追過去的。」錦簇抬起頭沖柳奕淺淺一笑,指著天邊的圓月說,「你看,月亮圓了。我還記得小時候,奶媽就告訴我說,只要月亮圓了,哥哥就會像以前一樣的對我好的。現在可不就是?」
「是呀,月亮就是你我的見證!」柳奕微笑著拉過錦簇,低下頭深深地印上自己的唇。
此時此刻兩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這一生再不分開,生死都要在一起。
※※※※
入夜!
絲隊在綠洲作調整休息。
白天的忙碌使每個人都深感疲憊不堪,連精神一向極好的李暮淮也早早的進了臨時帳篷休息,雖然也有一半是被柳武和杜錫仲給硬逼的。
諾大一個營地安靜得只偶爾聽到幾聲駱駝的嘶鳴,和不些不知名的小蟲的輕唱。
柳奕半擁著錦簇坐在臨時帳篷旁欣賞月色,偶爾錦簇會回過頭和他交換幾個纏綿的眼神和淺淺的輕吻。
「大哥,我心裡真高興。好想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到頭。」輕輕地靠在柳奕的身上,錦簇略帶些孩子氣的說。
「是嗎?我可不這麼想!」柳奕壞心眼的故意唱反調。
「大哥你後悔了?」掙脫柳奕的懷抱,錦簇頓時著急起來。
「說什麼傻話呢?」將一臉著急看著他的小臉按回自己懷裡,柳奕看著懸於天邊的圓月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試著向錦簇描繪他們的將來,「我現在是巴不得快點完成使命,早日回家。好帶你走遍大江南北,吃各地的美食,遊歷名川秀水。」
「好!我還要每到一個地方都把它畫下來,等到我們老了走不動的時候,一張一張的拿出來回味欣賞,你說好不好?」
「當然好了。」
輕輕的在錦簇的髮際印上一吻,眼見著錦簇溫柔得幾乎滴得出水來的眼神,柳奕一陣心神蕩漾,雙唇很自然的一再交纏。軟玉溫香抱滿懷又是自己心愛的人,要說不想越雷池根本是騙人的,只是一想到漫漫長路的辛苦和潛在的危險,柳奕一點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點到即止。
然而很顯然懷裡的人並不領他的情。錦簇纖白的手指輕輕地順柳奕的衣領一路下滑到他的胸口,停在那裡繞來繞繞的畫著圈圈。靠得很近的唇瓣在他脖子裡有意無意地吹著氣。
「別鬧!」握住惡作劇的手指,柳奕懲罰性的輕咬了一口,苦笑著說,「明天還要趕遠路。」
「那又怎麼樣?」惡作劇的人看似一臉天真的笑著,掙脫柳奕的懷抱,牽著他的手拉他起來,「跟我來。」
「去哪裡?」
繞過臨時搭起的帳篷,錦簇牽著柳奕直奔綠洲的中心,在水源形成的池塘邊停了下來。鬆開兩人一直緊握著的雙手,輕輕解開簪著的髮髻,一頭烏黑的秀髮瀑布一般的垂了下來,撩起寬大的袖擺,若隱若現地露出半截手臂伸進水中輕輕劃動,錦簇回過頭沖柳奕淺淺的輕笑,「你說明天我們還要趕遠路,那離了這個水源,肯定要好幾天不能洗澡了吧?」
「你……」
外衫滑了下來,中衫也滑了下來。一頭烏黑的秀髮就這樣半遮半掩的垂在身後,修長的雙腿,略嫌單薄的腰身,以及那若隱若現的蝴蝶骨,纖細的背影稱著明亮的月光潔白如雪。
「大哥!」錦簇重又握住柳奕的雙手,默默地看著他,眼波印著盈盈水光顧盼生姿。
「小傻瓜!」
互擁著的兩個人影滑進了水中……..
※※※※
情事過後的二人安靜地坐在水邊,錦簇半躺在柳奕的懷裡,閉著眼睛讓柳奕替他整理烏黑的髮絲。
「大哥,你還記得先生教我們的那首《長幹行》嗎?」
「當然記得。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柳奕輕聲呤誦。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錦簇自然的介面。
「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錦簇癡癡的凝視的柳奕輕聲說,「大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了。這一生我們再也也不會分開了,是不是?」
柳奕點頭,「是!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那爹娘怎麼辦?要是他們要我們分開,你會不會又不理會我?」
「你還不信我嗎?」柳奕歎了口氣,原本沒和錦簇在一起的時候,他這一生就不準備結婚生子。現在兩人既然已經在一起了,那就更不可能再背著他另娶他人了,他這一生註定讓爹娘失望了。
「我知道你不是反復無常的人。只是,我們這樣,他們一定會生氣的。」
「放心好了,有我在。」柳奕握住錦簇的長髮輕輕聞在鼻端嗅聞,臉上的表情並不太在意。他原本就是那種下定了決心,不達目標誓不甘休的人。既然已經打開心結和錦簇在一起,便是千萬頭馬來拉,他也是不會回頭的。
「嗯!到時候我們苦苦的哀求,直到他們會心軟!」
柳奕點了點頭,給了錦簇一個安心的笑容,「好了,別胡思亂想了。說不定爹娘看見你留書出走,已經被你嚇得半死。看到你平安回家,說不定就什麼也不在意了。」
「大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擁緊柳奕的腰,錦簇靠在他懷裡露出心安的笑容。
「起風了,我們回帳篷吧!」柳奕打橫抱起錦簇,眼光中全是醉死人的寵溺。
兩個相愛的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再無其他。
※※※※
「啊,起風了,他們終於回來了。」李暮淮從帳篷外縮回頭來的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怪不得柳兄一聽到我稱讚他二弟就一臉不高興。原來他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呀!」
「李兄,你還是快點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呢!」杜錫仲翻了個身,拉長聲音慢悠悠的說,「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子亦曰:食色性也!」李暮淮一臉不以為然,「杜兄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他們究竟幹了什麼嗎?錦簇可是被抱著回來的哦!」
「我是大夫,大夫要是有太多的好奇心的話會很麻煩。」杜錫仲無可奈何的歎了了口氣,「而且有很多事情不用我去好奇,自然會有人找上門告訴我。」
正說到這裡,就聽到帳篷外面柳奕的聲音,「杜兄,麻煩你帶著藥箱出來一下。錦簇好像有些發燒。」
「來了!」杜錫仲起身整好衣服,做了個「我就知道」的表情走出帳外。
兩人走進柳奕的帳篷,只見錦簇躺在榻上,身上蓋著被子,面色略有些潮紅。
杜錫仲替他把了把脈,微笑著搖了搖頭。從藥箱裡翻出一個白顏色的瓷瓶,遞給柳奕「這個拿去外用!生肌止痛!這個藍瓶子也拿去,內服!化濕清熱!」
「良辰美景雖然好,不過漫漫長路,柳兄還是要照顧一下二公子的身體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眼見杜錫仲一臉了然於胸的表情,柳奕也禁不住有些面熱,拿著藥瓶握拳道謝。
等杜錫仲走後,兩人相視一笑,心裡均是即甜蜜又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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