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酒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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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9 下午 7:07 #2549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十章
翌年,中秋。
南宮世家,不周山,薄雲亭。
這裡是不周山后山,晚風送來的是八月桂樹的香味。薄雲亭後面一片莊園一直是南宮世家退隱的當家修養的地方。不周山上種了很多桂樹和牡丹,如今不是牡丹盛開的季節,都殘了,倒是滿山飄飛的細碎桂花襯著朦朧的月光頗有幾分味道。
亭子中間有張石頭桌子,上面擺了幾樣簡單的小菜,一壺清酒,兩個酒盅,還有對坐的一老一少。
老者面前有張琴,十七弦,奏出來聲音低沉回蕩,頗有蒼涼之感。他一面撥著琴弦,一面吟出了詞的最後一句,「……,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只贏得:幾杵疏鐘,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
吟完隨意撥弄了兩下琴弦,得到的是琴弦顫動,鐺鐺的響聲,隨即老者哈哈大笑起來,有幾分豪邁。老者一身深灰色長衫,花白的頭髮,三縷美髯飄撒前胸。臉色紅潤,沒有這個年紀的枯槁,反倒是鶴髮童顏。
他按著琴站了起來,對這面前的藍衫年輕人說,「瀾滄,昆明大觀樓的海內第一長聯,果真帶著蒼涼悲壯,還有一絲的冰涼心事呀。」
「南宮前輩,你喜歡就好。」藍衫的年輕人淡淡的笑著,拿著眼前的小酒盅慢慢品著酒。
老者就是南宮世家原來的主人南宮淵,而這個藍衫年輕人則是慕容瀾滄。
一年前,慕容瀾滄自絕於斜琅山的西翥閣中,那個時候甚至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閻王避」文少央都要感覺束手無策,南宮殘突然想起自己南宮世家有可以調整心脈的療傷聖藥,這才用文柏遠制的雪參丸給慕容瀾滄續命,然後他們日夜兼程趕往南宮世家的不周山。十八顆雪參丸用盡,人也剛好到了不周山。
南宮殘求他的父親南宮淵救慕容瀾滄,並且把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全說了出來。
「瀾滄是我害得,都是我害得,父親,求你為了兒子的良心救救他,……」
就在那一刻,慕容茗戰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卑鄙。
他從來也沒有正視過自己下毒廢瀾滄武功的事情,他總是下意識的把瀾滄受的傷害推向瀾滄的洛陽之行,並且自己躲開。這樣的心態一直到瀾滄用那樣蒼涼絕望的聲音說出,「……,我一生殺戮過重,唯有兩次心慈手軟,一次是救了我家小弟慕容茗戰,結果我二十多年的功力,一生的心血盡數毀於他一掌之下,……」之後,他才感覺,自己對瀾滄的傷害,其實才是最具毀滅性的。
一隻鷹,被生生拔了翱翔的翅膀,並且被他豢養成了金絲雀,何其絕望?
南宮淵看著眼前這些人,他點了頭,卻有一個條件。
慕容瀾滄留在不周山一年,慕容茗戰如果還想瀾滄回斜琅山那只能一年後的中秋那天上不周山來接瀾滄,至於南宮殘,南宮淵讓他去思過崖閉關思過,三年不准離開。
茗戰想也沒有想,當即答應了。瀾滄生命垂危,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的。
南宮淵取出珍藏多年的靈芝續命丹,總算救回了瀾滄的一條性命。
如今時間也快,轉眼就是一年,今天已經是中秋了。
「瀾滄,這一年裡,我已經把你重傷後遺留下來的病症還有心脈完全調整好了,以後雖然可如常人,但是終究要小心,不可自誤。」
「怎麼樣,經歷生死一劫,可否堪破些什麼?」
南宮淵拿起酒壺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端著酒杯問瀾滄。
瀾滄但笑不答。
這一年間,南宮淵不只給瀾滄用藥,很多時候時常不斷還會和他說些什麼。比如很多年前南宮家的往事,還有這些年來武林的風風雨雨。
瀾滄發現,其實自己知道的很少,至少武林中的一些恩怨往事,一些糾葛他都不是很明白。這個時候南宮淵會說,「年輕人,我都說了,你不到退隱紅塵的年紀,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剛提刀入江湖,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南宮淵有的時候也會想起他英年早逝的兒子南宮與鏡,還有夭折的南宮宿塵,他甚至在不經意之間總是把提到的南宮殘說成是宿塵或者與鏡,然後在那之後自失一笑,搖頭地說,「老了,老了。其實我總是很清楚地記得他們小的時候我抱著他們的樣子,孩子稚嫩的笑臉和嚶嚶的聲音,不過如今全都化成了黃土,早沒了。」
瀾滄曾經試著去體會南宮淵的那種感覺,但是他總感覺有些欠缺,但是這個時候他會想起他早逝的雙親,心中總是悶悶的。然後他會感覺到南宮淵用著無比堅強的內心。可以讓自己並不十分愉快,但是平靜的活著。這讓他敬佩。
南宮淵的酒盅在瀾滄回想以往的時候碰上了瀾滄手中的酒盅,輕輕的一聲,有些清脆,讓瀾滄回過神來。
「南宮前輩,您這是?」瀾滄詫異。
「瀾滄,今日離別,送你幾句話,全當我以老賣老。還請瀾滄不要見怪。」
「這一年前輩開導了瀾滄很多,瀾滄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好。」南宮淵喝完手中的酒,對瀾滄說,「俗話說,不聾不啞,做不得阿翁。」
「人生在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是殘兒縱使闖出如此彌天大禍,我也只能求你原諒他,畢竟他是南宮家唯一的孩子了。這些都是我們的掣肘呀。所以求無過尚且困難,何況其他?」
「重劍無鋒。瀾滄,當年你一把鈍劍風行天下,我原本以為你明白這個道理,結果你終究年輕氣盛鋒芒畢露而逢此大禍,差點丟了性命。其實,人世間的事情哪有那麼多遂心的地方。許多往事過去也就過去了,還能真的抱著那些過一輩子嗎?」
「剛開始的時候輸在你慕容瀾滄劍下的人全被殺盡,後來也許是你感覺這樣的手段有些極端,於是後來輸的那些人無不被毀去終生武功,挫斷全身經脈。可那是人家幾十年的功力和修為,有的甚至身負幾代人苦練的真氣。那些人全是武林響噹噹的人物,都不是什麼普通角色,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個名揚武林數十年的世家,這些全毀在你的手中。」
「你憑藉的是什麼,還不是天賦的靈性和領悟。如今上天收了回去,也許是上蒼垂憐,不想你再造殺孽。」
「瀾滄,你們終究還年輕,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初出江湖,而你早已經功成名就,蒼天對你不薄,不可自己誤了自己。」
「要好自為之。」
這些話都不是勸慰,南宮淵知道慕容瀾滄的性情,如果一味安慰根本無法剔除心中的刺,如果把話都說透了,對瀾滄卻有好處。
瀾滄明白,他很感激。
聽完了,瀾滄拱手深施一禮。「前輩的教誨瀾滄會銘記於心,終身難忘。」
「哈哈。你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囉嗦我就很滿足了。其實這次救你很多一部分是因為我兒南宮殘,我不想你冥月教和殘兒結怨,還有就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瀾滄,我不希望你就這麼死掉。武林的一大損哦噢。」
「前輩過譽,瀾滄實在慚愧。」瀾滄微笑著低下頭。
這個時候一個小童走了過來,說冥月教主慕容茗戰已到山門外。南宮淵拿起手中的酒,然後給瀾滄也到了一杯。
「說到底,其實還是我占了便宜。多謝你能原諒殘兒,不至他終生遺憾。說到這裡,我們就著這杯中薄酒,盡泯恩仇。那老朽先幹為敬。」
「前輩這話折殺瀾滄了。」瀾滄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雖然極淡,但是可以如同桂花美酒,沁入人的心脾裡去。
「哦,還有一件事,其實本來是你的私事,不過就當老朽托大。就是你和茗戰哦,看你的心,不用顧及其他。只要你冥月教執武林牛耳的一天,那些個不三不四的人不會怎麼發難的,要是真的有什麼禍事,……」
「哈哈,憑藉你們二人的本事,走就是了,從此攜手天涯,豈不是紅塵一大快事,……」
瀾滄這次卻被說的有些微微的臉紅,最後一笑,「多謝前輩了,瀾滄真是慚愧,……」
瀾滄下山的時候一直想著,茗戰,該如何相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瀾滄他腦中全是茗戰,也許他的愛不如茗戰愛他來的如此猛烈,但是卻有一種無法割斷的不舍。
茗戰愛他很純粹,而他對茗戰的愛其實很複雜。
親情,血緣帶來的不可避免的糾葛,師徒的情誼,還有呢?
斜琅山上夜夜的纏綿,茗戰溫暖而不容拒絕的懷抱,讓瀾滄在如水般感情之外體驗的火一樣的熱情。
可以捨棄嗎?
在不周山的一年中,當初的噩夢逐漸隱退之後,茗戰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睛縈繞在他的眼前,再也不能淡忘呵……
算了,認了吧。
喜歡上一個人其實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不要錯過了,讓自己遺憾。
想到這裡,瀾滄的唇邊有一抹微笑,抬眼一看,南宮世家的山門就在眼前了。
茗戰在不周山的山門外等著,他不想進去。
如今看著許久不見人來,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一年多沒有見瀾滄了,不知道他究竟是胖了,還是瘦了,他是否依然願意回斜琅山,或者,他還願不願意見他。
正在胡思亂想著,南宮家的大門一下子打開,走出一個人,依然是淺淡的微笑,依然清瘦的身子,甚至連他最喜愛的藍色長衫都沒有變,還有就是如同暗夜晨星一般的眼睛。
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睛這麼明亮,原來他的眼睛都是深黑色,像幽潭。
「你來了,為什麼不上去坐呢,南宮前輩還說要請你喝酒呢。」瀾滄的笑容如同現在漫山飄飛的散碎桂花,迷住了茗戰的眼睛。
茗戰瘦了但不是消瘦,而是變得結實了一些,也好像高了,現在的他怎麼看都不再是當年那個少年。
一股英氣,如同一把劍,但是暗隱鋒利。
他,長大了。
瀾滄微笑著走到茗戰身邊,拽出了茗戰的袖子,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袖口裡拿出了一個小錦袋,裡面好像有些什麼,一搖還細細的亂響。
「這個是前些天和那幫人玩色子贏回來的,本來有一百多兩,但是他們說我今天回家,說什麼都不讓我帶走,所以大頭全給了他們,這裡只剩下不到十兩了,……」
「算了,茗戰,許久未見,你又跑了這麼遠的路,我請你喝酒。山下有個小酒館,那個老闆釀的酒天下無雙。」
「走啦,走啦。」
說完瀾滄抓著茗戰向前走。
茗戰有些驚訝,這樣的瀾滄,這樣高興的瀾滄是茗戰曾經的奢望。
那以後呢,喝酒之後呢,你會和我回斜琅山嗎?
「那以後呢?喝酒以後呢?……」
「以後?哦。」瀾滄想了想,他說,「明天開始趕路,我們去趟西滇,母親的墳在那裡,我好久沒有去過了。」
「我們?」茗戰的頭有些暈暈的。
「恩,你不想去呀?其實那不是很遠,如果你實在不想去,那我快去快回好了。」瀾滄走著,頭也沒有回,手下依舊攥著茗戰的衣袖。
「瀾滄,等一下。」茗戰停下了腳步,拉住瀾滄的手,「等一下。你說快去快回,回哪裡?」
「斜琅山呀,如果快一些,剛好可以在深秋看紅葉,怎麼,你現在要霸佔斜琅山,不讓我住了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還願意,……,還願意回斜琅山,還願意看見我,……」
「笨蛋。斜琅山是我的家呀。至於你嘛,……」瀾滄惡意的一笑,「自己猜好了,……」
說完突然拉下茗戰的唇,輕輕啄了一下,趕緊放開,繼續拉著茗戰的手下山了。
茗戰一怔,唇上有縹緲而去的余溫,心裡卻如桂花酒般甘甜。
如今的瀾滄不想讓自己難過,也不想讓茗戰難過,在以前那些歲月中的是非如今看來均如流水一般,早已經逝去,只有一些沉澱下來的東西還留在那裡,那是永遠無法抹去的,或許在瀾滄心中,那就是愛。
八月十五皓月當空,滿山的碎花帶著濃郁的香味環繞在不周山上,那兩個人攜手而去,已是天涯……
——完——
番外──瀾滄
茗戰沒有想到這裡是如此的迷人。
他曾經對瀾滄度過生命中最初幾年的地方產生過好奇,可是當他陪伴著瀾滄來到了這裡,他這才發現,自己想像力卻是如此的貧乏。
天是湛藍色的,遠處梅裡雪山白色的峰頂在陽光下山閃耀著光芒。近處村寨外飄揚著經幡隨著風聲帶給人們寧靜祥和。如今已經是深秋,原本滿山遍野的白色杜鵑花只餘下了樹枝伴著並不精神的葉子,可是竟然沒有蕭瑟之感。在這裡,落葉枯樹沒有給人死亡的印象,人們在這裡看到這樣,也許僅僅認為,它們睡著了,它們在休息。
馬道旁邊就是瀾滄江的一條岔河,清澈的河水緩緩的流淌著,茗戰甚至還能看到遊魚逆著水流緩慢遊動。
瀾滄停住了馬,看了看周圍。眼前是村寨前面紅色的經幡,幾戶人家分佈散落的房屋,黃色木屋上面雕刻著滿滿的圖案和經文。瀾滄說,「這裡是博日郎寨子,我們就快到家了,穿過前面的山估計再向前走不出兩日就可以到我們的寨子。」
此時的茗戰有些忐忑,他感覺自己的身份尷尬,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只屬於瀾滄的家人,他本來想裝作看前面的路而躲避瀾滄的眼睛,卻被瀾滄單手握住了他的韁繩,慢慢的拉緊了他們胯下兩匹馬的距離,茗戰抬眼看看瀾滄,瀾滄笑著說,「要下來了,進人家的村寨是不能縱馬前行的。」
茗戰聽完微微點了一下頭,沉默著下了馬,瀾滄也側身下馬,茗戰接過瀾滄手中的韁繩,而瀾滄的手握住了茗戰另外的一隻手臂,十指緊緊扣住,茗戰怔了一下。這一路上他們雖然很親近,可是瀾滄很少主動表現地如此親昵。瀾滄看著這樣的茗戰抿嘴笑了,不過也只說了一句話,「走吧。今晚我們可以吃點好東西了。這些天吃乾糧吃的人都瘦了。」
天色見晚,落日的餘暉灑在潺潺流動的水面上,留下橙黃色。不遠處的炊煙嫋嫋升起,茗戰甚至聽見了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
自從他們從不周山一路過來,瀾滄的身體果真比起一年前要健康很多,長時間的騎馬跋山涉水都不會感覺虛脫,不過,這樣的瀾滄和茗戰比起來還是脆弱的,每天他們不能走很長時間,茗戰不敢讓瀾滄如此辛勞。
茗戰把韁繩綁在樹上,瀾滄敲開一戶人家,開門的是一個蒼老的婦人。她乾瘦暗色的臉佈滿皺紋,身上穿著皮袍子,脖子上的珊瑚長珠在並不明亮的夕陽下閃動著,茗戰甚至還聞到了屋子裡一種神秘陌生香料的味道。瀾滄用一種茗戰無法聽懂的語言在和老婦人說些什麼,那個老婦人慈祥笑著,側身把他們讓了進去。
桌子上擺上了羊肉,青稞酒還有酥油茶。
老婦人很好客,用自己家裡最好的東西招待了他們。
瀾滄笑著道謝,那個婦人卻不在這裡和他們一起用餐,留下他們在這裡裝點了掛毯佛龕的屋子中,獨自下樓了。瀾滄拿起隨身的小刀割下一塊羊肉,直接用手拿起,放入口中,咀嚼咽下,他說,「這裡沒有筷子,所幸有手,直接拿著吃好了。」茗戰端起那碗酥油茶慢慢地喝著,他並不習慣這個味道,不過也真餓了,兩口就吃了小半碗。
瀾滄看他這樣,笑了笑,「吃不慣嗎?這裡是藏區,他們只吃這些。等到了前面就有漢人的村落了,我們可以換一換口味。今天先委屈一下。」
「我還好,沒有那麼嬌貴。餓了吃什麼都好。嗯,這裡的人都這樣嗎,遇見陌生人也會毫不在意地打開門?我記得在不周山附近的村子裡在晚上敲開門並不容易。」茗戰說完接過瀾滄遞過來的羊肉吃了起來。
「嗯,這裡的人都是這樣。旅人渴了可以喝他們的馬奶,餓了可以吃他們的羊肉。也許他們認為在外面遊蕩的人很可憐,所以他們要好好照顧。」瀾滄知道茗戰真的餓了,所以手中一直沒有停地切下羊肉,把羊肉切成薄片,這樣一點一點地遞給他。
「……,瀾滄,……」茗戰想說什麼,不過有些猶豫。瀾滄淡淡地問,「怎麼?」
「……,再往前走就是你的寨子了,那,……,家裡還有沒有什麼人嗎?」
瀾滄明白茗戰的尷尬,他想了想說,「我的外公在幾年前就去了,寨子裡還有一些親戚,不過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回去,估計老人們是不多了。我們不再那裡久住,我去看一下母親的墓,然後我們趕緊往回走。要是錯過了時候山外大雪封山,我們就不能出滇了。」
「這裡的風光總是讓我忘記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不過斜琅山的雪景更合我的心意。」瀾滄說這話的時候依然是淡淡的,不過茗戰卻聽懂了裡面的含義,他問,「瀾滄,你喜歡斜琅山嗎?」
「還好。」瀾滄端起那碗青稞酒微微抿了一口,然後他沖茗戰笑了,他的笑容比梅裡雪山的峰頂還要迷人,「我喜歡白色的茶花,清澈的山澗,還有軒轅台的月色。原來我對南宮殘說過,那裡是我的家。」
說到這裡,瀾滄攬過茗戰的肩,在他的唇下輕輕印了一下,茗戰可以品到那種青稞酒清冽的酒香。瀾滄在他的耳邊彷佛耳語一般地說,「其實是我喜歡你,……」
「我們不能住在這裡了。我的寨子信仰的是密宗喇嘛教,你見過歡喜佛嗎,他們崇尚地是繁衍生息。他們認為如果沒有後代則是對祖先的罪孽。我不想對旁人僅僅說你的我的弟弟,我也不想讓我們在這樣不堪的境地生活。人生不過幾十年,我不想自己難受,更不想讓你難受。茗戰,我們已經錯過了很多……」
聽到這裡,而此時茗戰能做的,只有緊緊摟住懷中的瀾滄,伸出雙手摟住他。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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