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教父(下)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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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5 下午 10:01 #4903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四章
毫不留情地被拖進一間房間,扔在角落裡,還順勢在身上補了兩腳,托尼在開始的幾分鐘內只是呼呼地喘著氣,努力平息身體上的痛苦。
「太愚蠢了。」
奧爾維克依舊被手銬鎖住雙手,不過看他那樣子,也沒有伸手過來幫助托尼的意思,反而蹙起優美的眉頭,不贊同地說,「是他叫你來的嗎?我不得不說,莫拉裡納先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聰明。」
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托尼緩慢地伸展開四肢,活動了一下,漂亮的杏仁眼惡狠狠地瞪著他:「沒人叫我來!咳——哇……」
儘管來之前他沒有吃任何東西,但是胃部翻騰的感覺還是讓他控制不住地嘔吐了起來,他急忙側過頭去,對著牆角嘔出幾口酸水,這才勉強平息下來。
「真狗屎!FUCK!」他憤憤地罵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掃視著四周。
這是一間非常狹窄簡陋的房間,除了床鋪和設在一角的衛生用具之外,沒有任何傢俱擺設,自然也就更加找不到工具可以脫身,因為在地下,窗戶也是不存在的。
「你還想幹什麼?」銀髮男子毫不客氣地說。「因為你的愚蠢和妄動,已經把我們都拖進麻煩中來了,我覺得,現在你唯一能幹的事情就是好好地躺下來,等待。」
托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嘲諷地說:「等?等什麼?等你們信仰的那個上帝突然降臨?得了吧,凡事只能靠自己,我才不像你那麼沒用!」
「你錯了,有的時候,必要的安靜也是對援救者的幫助,起碼不會給他們增添更多的麻煩。」奧爾維克平靜地指出,「我相信他們已經有了計畫來讓我們脫身,而你的行動更大地刺激了敵人,這不好,狗急跳牆之下,不知道他們還會作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你給我住嘴!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到這裡來!」
托尼轉身指著他的鼻子說,臉上青紫瘀痕中殺氣畢現。
「沒錯!你是可以安全脫身,可是埃柯裡會付出很大代價!很大!也不知道是哪個傻瓜自己跑到義大利來讓人抓住的!我不是為了救你,我是為了埃柯裡!」
破裂的嘴角滴著鮮血,他說出的話也沾上血腥氣:「其實更我應該在這裡殺了你!」
「哦,然後栽贓到特裡西奧家族頭上嗎?」奧爾維克冷笑道,「這一手對湯家是不適用的,或者你要不要試試,到底能不能殺了我?」
托尼威脅地向前走了一步,銀髮男子沉靜的眸子安穩地注視著他,沒有絲毫動作。
兩人對視半天,還是托尼放棄了,他退了一步,攤開雙手:「他媽的你是對的,你死了麻煩大得很,我不能給他找事……你不是還帶了一個人來的嗎?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自從……我們被劫持之後,他就一直沒有和我見面。」
奧爾維克坦白地說,「也許是因為他不過是個醫生,利用價值沒有我大吧。」
托尼蹲在地上仔細地研究著牆角,聞言『呸』了一聲:「也就是說,如果你他媽的不來義大利,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很遺憾,不管你怎麼想,這一切已經發生了。喂,你在那裡幹什麼?想挖一條地道出去嗎?我跟你說過了,為了避免更大的變故,我們現在唯一該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坐下來等。」
托尼冷哼了一聲:「我沒你那麼清閒,能憑自己的力量出去,就不要麻煩別人!」
奧爾維克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情人可以救你嗎?而我呢,我知道我的朋友們最遲午夜一定會來的,所以我並不擔心,我知道你很強悍,可是,偶爾也請你倚靠一下別的力量可以嗎?」
托尼嗤之以鼻:「你的朋友?靠得住嗎?」
迎著他的黑眸,奧爾維克淡然的點了點頭:「當然,他是我可以完全信賴的人。就像你也可以完全信賴莫拉裡納先生一樣。其實,相信別人,是一件感覺挺不錯的事情。」
托尼習慣性地去腰間一摸,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帶槍。
他嘴硬地說:「我還是更相信我的槍。」
說著他放鬆地坐在靠近門口的地上,齜牙咧嘴地揉按著身上的傷處。
有那麼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只有頭上那盞昏黃的電燈在沉默地發光。
過了一會,托尼的身體一抖,爬起來往牆角的馬桶沖去,湊在上面低頭幹嘔著,像要把內臟一起嘔出來那麼用力,可是除了一兩口帶著膽汁的胃液,他還是什麼都沒吐出來,痙攣著身體,手死死摳住水泥牆壁,痛苦得冷汗直冒。
一雙帶著手銬的手有力地扶住了他,奧爾維克溫和地說:「你該上床去躺一會。」
「不用……我沒事……」托尼滿頭滿身都是冷汗,眼白都被嘔吐的壓力逼出了血斑,他虛脫地用手臂支撐著自己癱軟的身體,竭力避讓銀髮男子的幫助,「真的……放開我……」
他還是推開了奧爾維克的手,踉踉蹌蹌地走出去幾步,幾乎是癱倒在地板上,蜷縮起身體,慢慢地讓身體的不適恢復過來。
銀髮男子朝他走了一步,看著他低頭時露出的蜜褐色脖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想也不會是莫拉裡納先生叫你來的,你現在身體情況這麼特殊,他怎麼能放心讓你外出。」
「你……不要說的我跟得了絕症一樣。」托尼有氣無力地說,抹去頭上的冷汗,視野裡的東西有一陣搖擺不定,大概是被踢到頭了吧……真難看。
奧爾維克看著他搖頭,低沉地說:「托尼……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懷孕了。」
輕描淡寫的那個單詞一入耳,托尼像是被電擊了一樣,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翻身就跳了起來,揪住銀髮男子的領子,嘶啞地喊:「你胡說!」
奧爾維克皺了皺眉,白皙的手捉住他的手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輕巧地脫身出來:「我沒有胡說,莫拉裡納先生向我描述你的症狀的時候,我還僅僅是有所懷疑,但是如今看到你的反應這麼激烈,不用醫生診斷也可以斷定了。」
「你——你——你——」托尼氣急敗壞地說不出話來,很想揍面前這個銀髮雌獸一拳,但是……埃柯裡會被牽連進來,他說了,這個混蛋是個大人物!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心裡知道不可能,嘴上還是惡狠狠地威脅著,托尼沖他比出中指,「你他媽的才懷孕了呢!我是男人!男人!」
銀髮男子好笑地看著他:「如果我跟一個雄獸發生了關係,當然就有可能懷孕,這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你是個雌獸,而且你和莫拉裡納先生……感情很好。」
一股酸溜溜的感覺襲上心頭,不是平常要嘔吐之前的酸意,而是一種更加奇怪的,讓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的感覺。
「我他媽的才沒懷孕!」他斷然否定,使勁搖了搖頭。
為什麼這麼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還是由面前這個該死的傢伙告訴自己?!
他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就是一個體面人,和埃柯裡一樣……
是的,自己在嫉妒他……他是個雌獸,而且還是家世非常好的那種,過著和埃柯裡一樣的優雅生活,不像是自己,永遠只能站在身後,做一個盡職的保鏢,做得再好再優秀,也只不過是一個保鏢……
為什麼要讓這個傢伙來告訴自己懷孕的事情?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就算是真的,難道不該是埃柯裡親自告訴自己嗎?
他一定笑得得意非凡,還會給自己一個甜吻,小聲地在自己耳邊說著這個消息,然後自己還會憤怒地一邊壓倒他一邊對他拳打腳踢,來掩飾不知所措的心情……
為什麼是他?他來告訴自己這個讓自己難堪的消息?
為什麼反而是埃柯裡向他描述自己的症狀?
為什麼這成了他們之間的秘密?
為什麼自己反而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
這麼多的為什麼堵塞了他的胸口,讓他幾乎想抬頭嘶吼出聲,徹底派遣內心的鬱悶和惱怒。
但是他不能,只有咬緊牙關,把所有的不安和著鮮血咽了下去,太難看了……
他對自己說,托尼,你他媽的又開始妒忌了,你這個混蛋小子!你已經犯過一次錯了,難道還要再犯一次?
不能再壞事了,面前這個人就算是你的情敵,你也得保護他!
因為他對埃柯裡很重要!
埃柯裡……我愛你……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什麼都比不上他,可是只有在愛你這一點上,我永遠不會輸!
奧爾維克放棄了繼續解釋,攤開手:「等我們從這裡出去之後,我會請醫生給你好好檢查一下身體,托尼,你不要抗拒這個現實,這不是什麼壞消息,岩獸一族的繁衍並不容易,很多夫妻終其一生也沒有自己的孩子,現在一個小生命就在你的身體裡,這是件值得慶倖的事情。」
「閉嘴!」托尼粗魯地說,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又坐回牆角地板,把身體儘量地縮了起來,在奧爾維克看不到的角度,他悄悄地把左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帶著一種近乎敬畏的膜拜,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溫度。
這裡,在自己身體內部,有一個小生命?是真的嗎?
所以自己才會這麼難受,時常地吐個不停,還有莫名其妙的頭暈,還有覺得全身懶惰,連床都起不來……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這裡面,藏著一個孩子嗎?
一個孩子……自己和埃柯裡的孩子……他的身上,流著我們兩個人的血……
原來,我們也可以把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的……
過去一年的相處,從並不那麼美好的相遇,到埃柯裡對自己的呵護愛惜,那次婚禮上的意外變身,之後的日日夜夜……
埃柯裡,我是愛你的。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帶起一陣輕微的刺痛,他輕輕哈了口氣,手掌貼著自己的小腹緩慢地滑動著,內疚地在心裡低語:
對不起啊,我的寶寶……剛才一定很疼吧……那些壞蛋,竟然傷害到你了,不過你不要怕,會有人來幫助我們的……如果沒有你,我會鋌而走險搏一次命,看看能不能沖出去,但是……既然有了你……我不會再冒險,我會保護你……就讓你那個該死的爸爸來表現一下吧……
對不起……都是我太冒失……如果我聽他的話就不會這樣了,你不會陪著我坐在這麼黑這麼冷的地板上,也不會被人打得那麼疼……
很疼嗎我的寶寶?不要緊,你現在在我肚子裡,你很安全,我會保護你……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
以後我再也不會嫌你爸爸囉嗦了,我會好好聽他的話,不再參加外部行動,我會好好待在家裡,等待著你的出生……你這個小壞蛋啊,對不起……還疼嗎?
房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抬眼看去,喬萬尼帶著一絲邪惡的笑走了進來,風度翩翩地鼓起了掌:「想不到,真是讓人想不到啊,我剛才聽說了如此的一個好消息,太讓人驚訝了,我想全義大利的報紙都會瘋狂報導這個消息的。」
他的笑容加深,帶著幸災樂禍的瘋狂:「原來莫拉裡納家族的教父,我們的老朋友埃柯裡,就要有兒子了啊,還是由一個男人給他生下的。」
如遭雷擊,托尼錯愕地看向奧爾維克,後者眼中也全是驚訝,一瞬之後就冷笑了起來:「竊聽器?沒想到特裡西奧先生這裡的設備十分高級。」
「美國朋友送我的一點小禮物而已。」
喬萬尼心情很好地走了進來,笑瞇瞇地打量著兩個囚犯,「這下要忙的事情變多了,首先,我要知道,你們兩個,也許還有我的老朋友埃柯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獰惡的笑臉看上去猶如惡魔一般:「然後,在來參加我妹妹葬禮的客人面前,透露這條大新聞,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真他媽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托尼在短暫的吃驚之後,立刻冷靜下來,斷然否認,「男人懷孕?這真是我聽說過的最大的笑話了。」
埃柯裡曾經說過,身份暴露帶給他的後果,那是完全的失敗,不要說繼續在西西里半島立足,他們連做人的資格都會失去的!那時候會遭遇什麼樣的對待,被人用怎麼樣的目光看待,托尼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不……埃柯裡,我不會讓你失敗的……
你是教父,你他媽的是個英雄!你就該站在高高的地方呼風喚雨,而不是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狼狽地滾出義大利,是的,也許你所說的岩獸的家族會給你以庇護,可你從此就只能成為一個平常人了……
你天生就不適合過平凡的生活,你是該飛在天上的!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充滿了諷刺的冷笑,歪頭對著保持沉默的奧爾維克說:「瞧,這傢伙瘋了,原來上帝果然他媽的是該死的存在。」
銀髮男子向他投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平和地說:「特裡西奧先生。」
「請稱呼我堂‧特裡西奧先生。」喬萬尼風度翩翩地鞠躬。
「怎麼,您改主意了嗎?很好,我向您保證,任何事情都不會牽扯到您頭上的,您將在這個事件中,充當一個路人。」
「很遺憾,我不懂您在說什麼。」奧爾維克冷淡地說。
「我是法國人,在和朋友一起來義大利旅遊的時候遇到了你們不友好的對待,這是無可置疑的,您願意用公開的方式還是私下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都是您的自由,但是,就是不要說這些胡言亂語,就像您昨天對我說的那些無禮的話,我保留追究的權利。」
喬萬尼作出驚訝的表情,雙手握拳抱在胸前,瞪大了細長兇殘的眼睛。
「哦!您保留追究的權利!多麼正義的語句啊!我幾乎以為我在法庭上了,真的,奧爾維克先生,我用我死去妹妹的靈魂向你發誓,剛才的我,的確感到一陣子的害怕了哪!」
他縮緊肩膀,做作地發起抖來,然後毫不留情地嘲笑著:「然而,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還在自己的王國裡,而你們,是任我為所欲為的階下囚!
奧爾維克先生,我知道你在法國是有地位的人,也許還有點權力,而那又怎麼樣呢?這裡是義大利!是黑手黨的天堂!我可以隨便處置你們,然後,沒人能懲罰我,因為我手裡有力量!這就是決定一切的因素。」
「真他媽的讓我噁心。」托尼喃喃地說。
喬萬尼用爬行動物的冰冷眼光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很抱歉打擾孕婦的休息,但是我的第一批客人今晚就要到來了,我迫不及待地要給他們看一些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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