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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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3 上午 1:03 #5442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六章~
姜睿和妻子林俐的關係亮起了紅燈。
原因麼,當然是雙方都有問題。薑睿是個同性戀,他對女人的性趣真的很小,當初是為了掩人耳目結的婚,婚後連哄帶騙,手段加利誘,使林俐早早地懷孕生子,其後又想辦法利用圈子裡的關係,托了一位導演給林俐找到幾個不大不小的角色,讓她四處跑著去拍片。人家小夫妻是想方設法要膩在一起甜甜蜜蜜,他倒好,想方設法要製造兩地分居。時間一長,還能不出事麼?
林俐當初看上薑睿是因為他年青有為,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已經是跨國公司的副主管,前途看好,長得又一表人才,兩個人外表很登對。女人都是愛慕虛榮的,有這麼個老公,帶出去很體面,難得他又追得緊,而且他有不少朋友在演藝圈裡是大腕,將來很可以有倚重的地方,所以就嫁了。
可惜兩個人各有所圖,這愛情的成份就少了,日子一久,感情自然就淡了下來。
姜睿有了兒子,了卻了做為男人傳宗接代的責任,對爺爺奶奶有了交待,自然就不像以前似的對林俐千依百順了,夫妻生活越來越少,加上林俐經常外出拍片,兩人經常幾個月沒有接觸。
沒有夫妻生活不等於沒有性生活,薑睿長得一表人才,身體壯健,不論在男人、女人圈子裡都是很受歡迎的,向楠是不能碰的,他也捨不得向楠跟著他走向這條不容于世俗的路,但在圈子裡找幾個合適的性夥伴,那是非常容易的事。他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在外面有情人的事實,林俐也不是一點不知道。
林俐也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婚前婚後,都沒有守身如玉的想法,夫妻兩個互不干涉,各尋所歡,倒也是新時代新模式婚姻的代表。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薑睿甚至覺得這種名義上的婚姻就這麼保留著,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惜,世上的事情總是有意外的。
林俐的美貌給她帶來了許多好機會,比如從前做模特兒,後來做演員,現在又帶來了豔遇。
當事人總是最後一個知道事情的真相,薑睿就是從朋友那裡才知道林俐跟一個日本商人去了東京,而且已經去了快三個月了。
那個朋友還當他真沉得住氣,老婆跟人跑了還若無其事,當得知他根本都不知道林俐這幾個月在哪兒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結結巴巴地指著他的鼻子說:「你、你、你,你還算是男人嗎?!」
薑睿聳了聳肩,不以為意,他當然是男人了,只不過是個不愛女人的男人。老婆跑了就跑了唄,以後還少個花錢的地方呢,只是覺得還得辦離婚,又得跟爺爺奶奶費勁兒解釋,才有點頭疼。
本著得過且過的想法,他又把這事兒瞞了幾個月,後來還是林俐想跟那個日本人結婚,主動提出來要跟薑睿離婚,他才勉為其難地去了一趟日本,把相關手續給辦了。
現在他是無事一身輕了,興高采烈地回家抱兒子,輕描淡寫地把離婚的事兒說了,老人家早就覺得他們這對夫妻太不象話,離婚也是預料之中的事,都搖了搖頭,也沒責怪他什麼,只是可憐寶寶才兩歲,這麼早就沒了媽媽。
不過寶寶本人倒不在意,反正他的媽媽在印象裡也就是個「漂亮姐姐」——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這個形容詞的,反正他一見美女(統稱,寶寶沒有什麼偏見,所有女性他都認為是美女)就招呼人家:「漂亮姐姐~」(奶聲奶氣的童音加上那可愛小臉上甜甜的笑容,美女們的中電率是百分之百!)林俐經常在外,寶寶自從學會說話之後,就沒有多少機會叫媽媽,有一次長達半年沒見過媽媽,再見面時他已經能相當流利地說不少話了,他媽媽來了,他照常招呼:「漂亮姐姐~~」笑翻了一屋子的人,他媽媽還很得意,認為這說明她年輕。
薑睿離婚對全家的生活沒有什麼影響,對寶寶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所以大家也就沒放在心上,只有一個人的心裡再次被激起了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向楠很在意這件事。
從前薑睿結婚的時候,他還不太明確自己的感情,只是覺得捨不得哥哥,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傷心,再後來才明白了,原來那就是愛情,那種感覺就是愛情受傷時產生的,一旦明白了這點,他和薑睿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去純潔的兄弟之情,他愛他,他也愛他啊!
這種感情如此強烈,以至於他興起了和薑睿共度一生的想法。
然而,薑睿結婚了!他有妻子,後來又有了兒子,向楠的感情,不能被接受——不是薑睿不愛他,正相反,薑睿愛他甚至比他愛薑睿還強烈,可是,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社會是不接受同性戀的。他們是兄弟,只能是兄弟,如果有其他的關係,只會被社會所唾棄、被社會所不容。
可向楠還是愛薑睿啊!這種感情像陳年的酒,已經在歲月的流轉中經受了考驗,歷久彌香,使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是男是女他並不在乎,他只是愛薑睿這個人,很想和他共度一生。
向楠的父母很恩愛,結婚數十年同風共雨,姜睿的爺爺奶奶也是相儒以沫大半個世紀,感情穩如磐石。在這樣穩定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對感情的渴望也是以穩定為第一前提的,無論向楠還是姜睿,其實都是很專一的人,只不過由於所處的環境不同,向楠的專一貫徹始終,而薑睿的專一只藏在心裡。
他們兩個仍然深深渴望著彼此,卻又咫盡天涯,不得不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來,心中的痛苦,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親情彌補了愛情的不足,向楠就是生活在濃濃的親情之中才能堅持了這幾年,每天忙忙碌碌,為寶寶忙,為長輩忙,而自己的心,則被盡可能地埋藏了起來。
然而,薑睿離婚了!
向楠的心又一次浮出了水面,他對愛情再一次產生了期盼,這種期盼一旦產生了,就再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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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姜睿又回到爺爺家吃飯,自從離了婚,他就很少回自己那新買的房子,雖然那裡是所謂的「高檔住宅區」,硬體配套設施比這老舊的房子好太多了,可是再好的房子,沒有所愛的人,也是冷硬的一個空殼,引不起人的興趣。
家裡一如既往的混亂和熱鬧,六個大人,加一個娃娃,在三居室的老房子裡轉來轉去,姜睿和兒子打打鬧鬧,玩得不亦樂乎,最後爺爺看奶奶被吵得有點頭暈,發話讓姜睿和向楠帶著孩子上四樓向家去睡,打發走了這三個人,家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四個長輩才能安心休息,來點老年人的娛樂。
姜睿陪兒子玩得盡興,直到十點多了孩子還精神抖擻,最後還是向楠強制性地把寶寶按倒,讓他睡覺,屋裡熄了燈,一切都暗沉沉的,孩子在向楠溫和而堅定的壓制下不甘心地扭動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睡著了,一切都回歸了寧靜。
姜睿坐在桌邊,離床十來步遠,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心裡跳動著莫名的期盼。
向楠一直坐在床邊,一手輕輕拍著寶寶,好久了,還沒有停手。但薑睿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那裡了。
終於向楠停了手,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姜睿焦燥地盯著他,恨不得撲過去把他緊緊摟在懷裡,但他不願意再出現上一次那樣的情況,他不想再看到向楠流淚,那樣的傷心,把他的心都揪碎了。
那時他已經沒有了愛他的資格,他絕對不願意強迫向楠,所以他忍,這兩年來他忍得都快內傷了,心裡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這是對真愛的渴求,跟性欲沒有什麼相關,雖然他從不缺少性夥伴,但對向楠的渴望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強烈了。
向楠也還愛他,姜睿心裡完全明白,這兩年向楠像在玩遊戲一樣頻頻地相親,卻從來沒有投入過一點真正的注意力,每次都帶上寶寶,偶爾有女方不但不反感他這種帶小油瓶的方式,反而提出再次約會時,他卻又以種種理由推脫了。
他還愛我,很愛我,他是我的,是我的……向楠永遠是我的寶貝!
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薑睿心裡焦慮地翻騰著,急切地盼望著向楠的行動。
黑暗是最好的掩飾,向楠終於鼓起勇氣,向薑睿走去,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在顫抖,但他沒有停,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終於走到兩人只差一步的時候,薑睿一把將向楠拖了過來,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拼命地喘息著,彷佛剛才那一刻,已經費盡了兩人全身的力氣。
這時正是夏天,空氣濕熱而窒悶,向楠緊緊抱住薑睿,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然而薑睿的熱情比夏天還燥熱,不但熱,還要把他燒了起來。
「太郎!太郎!」 薑睿嘶啞著聲音低低地喊他,灼熱的唇迅速地吻過向楠的臉頰,落在他顫抖的唇上,瘋狂地吻他,吸吮著、掃蕩著,撬開他的唇齒,勾引他的舌頭。
向楠覺得自己要瘋了,頭腦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地抱緊薑睿,熱烈地響應他一切的舉動,他就像沉睡了多年的火山,一旦找到了噴發的縫隙,立刻無法扼制地噴湧而出……
想他!想他!想他!就是想他!
想得快瘋了!
無法發洩的愛,在心裡沉積又沉積、壓抑又壓抑,向楠常常在夢裡痛苦地哭,流著淚醒來,這一切,從沒有人知道!
他愛薑睿,一天比一天清楚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這種感情如此強烈、如此執著,跟從前的兄弟之情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已經遠遠超過了「喜歡」,成為了「愛」!
愛之而不可,求之而不得,向楠一日一日徘徊在愛情的大門之外,獨自神傷。
他不想跟薑睿再發生那種關係——不是他不喜歡那種快樂的激情,而是他認為肉體應該跟精神是協調統一的,愛他才會跟他有肉體的接觸,同時也必須在合理的情況下才行。而當時的情況明顯違背了他的道德標準,他不想跟一個女人同時享有姜睿,他覺得無法忍受。
可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薑睿離婚了。
隔在他們中間最關鍵的一個障礙消失了,薑睿現在是自由的,是……是可以去愛的了。
向楠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他已經忍耐得太久,久得現在一秒鐘也不想放開薑睿,拼命地抱緊他,像一個溺水的人攀住了浮木;他如饑似渴地回應他的吻,像要從這直接的交流中獲得生命的力量!
姜睿沒想到向楠的反應這樣激烈,驚喜交集之下,動作也越發狂野,連拖帶抱地把他帶到了隔壁房間,用腳踢上門,兩個人重重地撲倒在大床上。
兩個人如饑似渴地摟抱著、親吻著、在床上翻滾,撕扯著彼此的衣服,直到完全的裸裼相呈。炙熱的肉體接觸,帶著濃濃的情欲,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互慰,激情已經難以抑制,兩個人都是劍拔弩張!
向楠沒有害怕,他知道可能會發生的事,不,他知道肯定將要發生的事,但他沒有害怕,也沒有羞怯,他勇敢地抱住了薑睿,急切地吻他,滿心渴望著即將發生的事。
薑睿就像站在懸崖邊上,往前一步就萬劫不復了,他猛烈地喘著氣,壓在向楠身上,身體緊張得微微顫抖,無意識地盯著向楠,不能確定下一步的動作。
「太郎?是哥哥不對,我,我……」 薑睿艱難地想要停住自己的行動,這可是懸崖勒馬啊,他覺得自己簡直像聖人了。
向楠捉住他的肩,輕聲地說:「哥,愛我!」
這聲音雖輕,聽在薑睿耳朵裡卻像炸雷一樣,他強自抑制著即將爆發的熱情,嘶啞著聲音問:「你確定?」
向楠堅定地「嗯」了一聲,再也不肯出聲,一低頭,吻住了薑睿的胸前,薑睿身子一顫,彷佛被火燙了一樣,理智就這樣被情欲炸成了碎片,聖人就這樣被誘惑變成了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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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在薑睿的臉上,提醒他天亮了,但弄醒他的並不是光線,而是……
寶寶站在床前,用胖胖的小手拍爸爸的臉,又好奇地看著床上緊緊抱在一起的爸爸和叔叔。薑睿腦中「嗡」的一聲,險些提前三十年犯了腦溢血,他急忙扯過被單蓋住兩個人光裸的身體,結結巴巴地說:「寶寶,快回去睡覺,爸爸……爸爸和叔叔也在睡覺……」
寶寶偏著頭看他,小嘴一扁,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扭著胖胖的小身子叫:「爸爸壞!爸爸不讓寶寶跟叔叔睡,爸爸自己要跟叔叔睡!壞爸爸!」
向楠驚醒了,愣怔了一下之後馬上明白了現在的處境,反射性地身子往下一縮,鑽進了被單,羞窘得恨不能立即有個時空隧道,讓他消失在這父子二人眼前。
昨晚太熱,寶寶是光著身子睡的,如今也是光著身子跑過來的,他對爸爸獨佔叔叔的行為極其的不滿意,哭嚎了幾聲之後,立即決定把損失補回來,他費力地抓住爸爸的胳膊,手腳並用地往床上爬。
「寶寶,你幹什麼?快回去睡覺!」薑睿顧不得自己一絲不掛,一把抱起寶寶,跳下床來,就往門口走。
寶寶哇哇大叫,用力打他的臉,一邊又猛地把身子向外探,大聲地叫:「叔叔!」
向楠聽他叫得淒慘,顧不得害羞,急忙從被單底下探出頭來,一見他正危險地從薑睿臂彎裡大幅度地探出身來,這小傢伙全身光溜溜、滑溜溜的,拼命往向楠這邊掙扎,薑睿險些抱不住他。
「小心!」向楠大叫了一聲,猛地爬起身來,卻「哎喲」了一聲,又倒了下去。
「太郎!」 姜睿急忙一步躥回床邊,把兒子往旁邊一放,俯身去扶向楠。
向楠只覺得渾身酸痛,腰以下幾乎像不是自己的了,他呼哧呼哧喘氣,又羞又惱地瞪了薑睿一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昨晚我一定是瘋了!
薑睿看著他惱羞成怒的樣子,忽然間心情大好,正要開口,寶寶已經從旁邊爬了過來,一邊哭,一邊張著手要向楠抱。
向楠心疼地抱過他,親了兩下,寶寶扁著嘴哭訴:「爸爸壞,不要寶寶,寶寶不要爸爸,要叔叔。」
薑睿好心情地輕輕給了他的小屁股一巴掌,笑著說:「臭小子!敢不要你爸爸!」
寶寶哇哇叫,把頭紮在向楠懷裡,用小胖腿去踹他爸爸,姜睿笑嘻嘻地扯住他的腿向外拽,寶寶就抓住向楠的胳膊不鬆手,小身子被拉得橫了過來,懸在半空。
「放手!」向楠忍無可忍地給了薑睿一手刀,罵他:「你想把寶寶扯成兩截兒啊!」
姜睿松了手,寶寶又像樹熊一樣緊緊攀在向楠胸前,臉上掛著如假包換的晶瑩淚珠,看得向楠一陣心疼,又給了薑睿一下子,說:「渾蛋!就知道欺負小孩!」
薑睿愁眉苦臉地揉著被打的地方哼哼,假裝抹眼淚,寶寶立即就被逗笑了,得意洋洋地又拿小腳丫去踹他爸爸。
「小臭蟲,都是你害爸爸挨打!」 薑睿一邊裝出咬牙切齒的樣子,一邊去撓寶寶的癢,寶寶又笑又叫,向楠護著他,姜睿就連他一起攻擊,三個人鬧成一團,最後笑得氣也透不過來,滾倒在一起,放鬆地躺著。
三個赤身裸體的大小男人,心情愉快地平攤在大床上,在早晨暖洋洋的太陽下無拘無束地放鬆著。
寶寶很快就對這種安靜厭煩了,又開始亂動,摸向楠的臉,又揪他爸爸的頭髮。
薑睿眼珠一轉,說:「寶寶,你去給爸爸拿過煙來,就在外面桌子上。」寶寶很高興自己被派了任務,急忙自己爬下床,向外走去。
薑睿見他一出門,馬上撲過去抱住向楠親了一口,小聲問:「寶貝兒,怎麼樣?」
向楠的臉騰的一下就又紅透了,咬著牙捶了他一拳,什麼話也說不出。
姜睿嘻皮笑臉地又摟住他親了兩下,正緊盯著他形狀美好的嘴唇盤算要不要再來個法式熱吻,寶寶光著小腳丫啪嗒啪嗒又跑回來了,把煙盒遞給他爸爸,大聲說:「給!」
姜睿無可奈何地鬆開向楠,接過了煙盒,又故做驚訝地說:「啊呀,還有打火機,爸爸忘了告訴你了。」
寶寶立即轉身又向外跑,向楠用力推開又撲過來的薑睿,惱火地說:「走開!孩子在呢!」
薑睿猛地把他撲倒,壓在他身上,小心地吻了吻他的鼻樑,輕聲說:「對不起,昨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太郎,我好想你,想得都快瘋了。你……你,你覺得怎麼樣?」
昨晚他得到了向楠熱烈的回應,興奮得幾近瘋狂,知道是向楠的第一次,他盡可能地控制著自己的動作,生怕傷了向楠,可是激情中的行為,任誰也不可能完全隨心所欲,從向楠身上滿布地痕跡就可以看出當時戰況的激烈。
向楠臉紅到了脖子,心裡卻甜甜地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他抬眼看著薑睿,小聲地說:「我很高興。」
薑睿的心裡猛地一跳,眼眶有點發酸,猛地把向楠摟在了懷裡,緊緊的、緊緊的,不留一絲空隙。
向楠安心地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默默地笑了。
兩個人,無語地擁抱著,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親近,年少無知時候的激情,跟現在歷經風雨之後的溫馨,有著絕然的不同,那時只覺得快樂和新奇,而現在卻覺得是生命的交匯,是兩個人彼此交出了自己,是互相的依戀,是愛的見證,刹那的交流,便似永恆。
「爸爸!」
清脆的童聲打碎了兩個人這片刻的溫情,寶寶拿著打火機,站在床邊,仰起頭,疑惑地望著他們。
姜睿和向楠手忙腳亂地互相推開,紅著臉看著寶寶。
寶寶舉起手裡的打火機給爸爸,姜睿笑顏逐開地誇他一句,寶寶開心地笑了起來,薑睿又說:「寶寶,你叔叔不讓爸爸抽煙,所以這煙盒跟打火機你再幫爸爸送回桌子上好嗎?」
還是小孩子好哄,寶寶不疑有他,興高采烈地接過打火機和煙盒,啪嗒啪嗒又往外跑。
薑睿吐了吐舌頭,對向楠說:「什麼時候這小子都長到能自己夠著開門了,昨晚我明明關上門了。」
向楠白了他一眼,說:「小孩兒長得快,你又總沒在旁邊。」
「是啊,這幾年辛苦你了。」 薑睿感慨地說,最近在家待的時候多了,才發現養一個孩子真是不易,隨時隨地都得小心在意,看報紙上說老年人不適合帶小孩,不然心臟病的發病率會大大增加,這幾年多虧向楠和他爸媽的幫助,不然自己的爺爺奶奶已經年近八十,怎麼能禁得起這樣的折騰,而自己和前妻,那是根本弄不過來的,到時候,受苦的還是寶寶。
向楠笑了一下,疼愛地望著又啪嗒啪嗒跑過來的寶寶,說:「其實也不辛苦,因為愛他,所以不覺得辛苦。」
薑睿的心裡一動,望著向楠,百感交集,是啊,因為愛他,所以不覺得辛苦!向楠不也是這樣愛著自己嗎?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為了隱藏心事,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做出對向楠漠不關心的樣子,不得不結婚生子,而向楠呢?他從不強求,一切都默默忍受,就像他說的:愛了,所以不覺得辛苦!
可是,他真的是很痛苦的呀!那種想愛不能愛的感覺,薑睿自己就忍受了多年,其中的苦澀,自是一清二楚。
薑睿的心揪得好痛,伸手輕輕摟住了向楠,向楠溫順地依在他懷裡,沒吭聲,心裡卻充滿了安慰,多年的愛戀,終於有了回報,他很滿足、很快樂,其他的事,全都不重要了。
寶寶興高采烈地爬上床來,擠進爸爸和叔叔中間,兩個人親熱地摟著他,左親親,右親親,寶寶坐享齊人之福,好不快活。
姜睿摸著寶寶的腦袋,小聲地對向楠說:「真幸運,跑來開門的是這小子,如果是別人……」
向楠的臉一紅,心裡也是一陣後怕——如果真是別人,那還不鬧翻了天!有的事,暗地裡做得,卻是上不了檯面的,可是……
「哥,以後……」向楠抬頭望著薑睿,心裡有點亂——這一步終於走出了,兩個人的關係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可是今後怎麼繼續呢?謝雪峰當時給他分析過的情況,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兩個人的這種關係,在家不能容于家長,在外不能容於社會,要想真的在一起,困難重重。
相愛,可以只是兩個人的事,但相守,則是一件社會性質的事了,生活總得繼續下去,誰也不可能生活在桃花源中,現實中的事,不得不考慮。
「沒什麼,以後還是一樣,咱們一家子在一塊兒,永遠不分開。」 姜睿摸摸寶寶的頭,又摸摸向楠的頭,歎了口氣,說:「太郎,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他的心裡也在百轉千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心裡想,向楠是他今生最愛的人,最想守護的人,他為自己付出了太多,如今又真正全身心地屬於了自己,勢必不能再把他推開,讓他獨自再去黯然神傷,可是,這現實的情況……
向楠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為難,有點不安地望著他。
薑睿寵溺地親了他一下,笑著說:「好了好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天塌下來還有我這高個兒的頂著呢,你急什麼?」他這麼安慰著向楠,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
姜睿抱著兒子下樓去,跟爺爺奶奶和向楠的父母說向楠感冒了,怕傳染給孩子,所以把孩子交給四個老人,他自己又回到樓上照顧向楠。正好這天是週末,他就全天都待在家裡陪著向楠,小心照顧。
向楠的媽媽不放心,上來看他,向楠躺在床上,嚴嚴實實地蓋著被單,滿面通紅,呼吸急促(緊張的~),眼睛都不愛睜。他媽媽擔心地摸摸他的腦門,確實很熱,薑睿急忙安慰她,說剛給吃了感冒藥,出身汗就好了,不用著急,又說自己會好好照顧向楠。
向楠媽媽微笑著謝了他,又囑咐向楠好好休息,下去照看寶寶了。向楠等她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薑睿撲上來抱住他,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挺會裝的嘛!」
向楠用力捶他一拳,氣哼哼地說:「你還有臉說!」他這有氣無力的樣子,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姜睿嘻皮笑臉地摟住他亂親一氣,說:「好太郎,哥哥是真心高興,難道你不高興?」曖昧地把手伸進被單下面,沿著向楠的小腹向下滑。
向楠急忙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推開,他現在還在全身酸痛,雖然剛才薑睿仔細幫他清洗過了,上了藥,但是那樣的傷,哪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
兩人一攻一防,推打了幾下,薑睿不敢讓他過多用力,停了手,半壓在他身上,俯身盯著向楠的眼睛,低聲問:「太郎,老實交待,以前哥不幫你弄的時候,你怎麼解決?」
向楠臉紅紅的,板著臉說:「男人都得自己解決,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那你解決的時候,想的是誰?」
向楠不肯答,薑睿就撓他的癢,向楠實在捱不過,只好說:「你!」
薑睿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開懷大笑,其實他心裡早明白的,只是聽向楠親口說出來,感覺更不一樣,他非常高興,卻又忍不住地心酸,抱住向楠輕輕親吻,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哥以後再也不讓你一個人這樣做了,以後不管多少年,咱們都在一起——」深深給了向楠一吻之後,接著說:「一起做愛!」他的身體又有了反應,色情地用下身蹭了蹭向楠。
向楠喘著氣,瞪他一眼,用力推開他,側過身去躺著,心裡亂跳,關於這件事他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沒想到實踐起來會這麼艱難,一想到那些天花亂墜的、無比煽情的描寫,心裡就把網上那些寫H的高手罵了個溜夠,心想,什麼嘛,那些笨蛋肯定沒有親自做過這種事!!
薑睿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強求向楠,他可捨不得,只是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邊,說笑話給他解悶,端茶送水的,向楠忍不住笑了,說他像孝順兒子,姜睿跳上來呵他癢,兩個人笑笑鬧鬧,快活得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此後的日子快樂無比,薑睿開始一心一意地在這裡住了下來,再也不回自己的新家。爺爺奶奶自然高興了,因為這樣寶寶就可以跟自己的爸爸更親近,他們也可以天天看到薑睿了,老人們一生辛苦,求的不是大富大貴,而是親人能夠常在眼前,無論薑睿長到多大,有多少成就,在爺爺奶奶心裡,他就只是他們的孫子,他們不求他對家做多少事,只要能看到他平安快樂,就是他們最大的幸福了;向楠爸媽也很高興,因為向楠終於不再落落寡歡,每日裡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們知道向楠和薑睿兩個孩子從小感情就好,比一般的親兄弟都要好得多,只有薑睿能帶給向楠快樂——暫時大家都還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去,畢竟這種事不常見。
寶寶則是最快樂的人,天天都興高采烈,只有一件事有點不滿——他爸爸從此不讓他跟叔叔睡。
本來寶寶是跟向楠睡在一間屋裡的,姜爺爺家三室一廳的房子,老兩口住一間,向家兩老住一間,向楠帶著寶寶住一間,他睡大床,寶寶睡搖籃式的兒童小床,兩張床並排著,相距只有一步。
可是現在有了新情況,薑睿回來了,家裡住不下了,薑睿就和向楠搬到樓上向家去住,當然得帶上寶寶,不過麼……由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開始強制寶寶自己睡一屋。
寶寶當然不肯幹,姜睿連哄帶騙,威脅利誘,使出渾身解數,無論寶寶怎麼哭鬧,他就是不肯鬆口。嘿嘿,誰叫你是我兒子呢?薑睿心想,趁你現在還小,當然得聽我的!
向家是兩室一廳,寶寶住一間,姜睿和向楠住另一間,那是向楠父母原來的臥室,大床是現成的,正好拿來用,只是臥房的門換了鎖,薑睿可不想跟向楠正在親熱的時候被孩子撞個正著!
他們費了好大勁給寶寶的房間進行了改裝,因為要讓寶寶單獨住,那屋裡一切可能傷著孩子的設施都得改造,他們自己住的房間也做了一下裝修,向楠不解地問裝那種高檔的隔音板做什麼,薑睿湊近他的耳邊,邪氣地笑著說:「為了你以後叫床的時候方便!」氣得向楠狠狠給了他一拳。
終於一切塵埃落定,老房子煥然一新,一家三口高高興興地正式入住了。
寶寶也很喜歡自己的新房間,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可愛了,整個房間是粉藍色調,完全按國際化的兒童房設計,適合小孩子居住與玩耍,他這才漸漸放棄了跟爸爸的冷戰,快活地在大海棉墊上跳來跳去,把玩具都翻出來玩。
姜睿和向楠手牽著手,站在門口看他,相視一笑,都覺得如果今後就這樣過日子,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每天薑睿去上班,下班後一定準時回家,從不在外面逗留——家裡有六口人在等著他哩!呵呵,弄得他每日裡歸心似箭的,他從前的那一幫朋友都在納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成居家好男人了。
姜、向兩家早就親如一家,現在一大家子人四世同堂,其樂融融,寶寶周旋在三代大人中間,受到無微不至的關心,幸福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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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的時間像飛一樣就過去了,向楠生活得幸福快樂,這種滿足的感覺還是小的時候常有的,自從長大以後,特別是陷入跟薑睿的感情之後,已經多年沒有感受到了。
薑睿也很快樂,穩定的家庭生活、溫暖的感情寄託,使他信心百倍地投入工作,事業穩步發展,每天笑口常開,待人溫和親切得都使人生疑。
第二年三月的時候,寶寶終於可以進入幼稚園,家裡的負擔一下子就減輕了許多,大人們都松了一口氣,就開始商量向楠今後的工作。
因為要照顧寶寶,同時也照顧家中四老,向楠三年來一直沒有工作,雖然家裡不缺他掙錢,但一個身體健康的青年男子總閑在家裡也不是回事兒,向楠的父母早就催他找份工作,向楠不喜歡枯燥的電腦程式設計,所以白花了兩萬多學費,卻不再去學軟體程式設計了,他又沒上過大學,也不喜歡去呆板的單位工作,想來想去,還是想從自己的興趣出發,再開間花店。
他從前開的那間小花店送給了小顧經營,小顧這幾年來把這裡做得有聲有色的,一聽向楠要重開花店,二話不說就要把店還給向楠,向楠哪裡肯要,兩個人爭執了好幾天,後來還是薑睿給出了個主意,兩人還是各占一半股份,然後把旁邊正要轉讓的洗衣店的鋪面也租了下來,擴大經營,增加了婚慶用花的內容。現在結婚的人越來越喜歡用鮮花裝飾,向楠又很有設計才華,做這樣的設計自然是駕輕就熟,當年他給薑睿設計的婚禮鮮花到現在還令親戚朋友們津津樂道呢。
擴張用的資金也是現成的,小顧每月存入帳號的給向楠的紅利,已經積到了數萬元,薑睿又給加了一些,重新裝修一番,新店就漂漂亮亮地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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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向楠27歲生日,正逢週末,兩個人帶寶寶去海洋館玩了一圈,興高采烈地回到家,把寶寶交給爺爺奶奶,兩個人上樓去換衣服,準備一會兒陪全家去社區邊上的飯店吃晚飯。
上了樓,向楠剛打開門,被薑睿從背後一擁,踉蹌著沖進門去,被壓倒在門邊的矮櫃上,他吃了一驚,就見薑睿用腳把門踢上了,然後壓過來吻他,向楠回應了一下,就用力推開他,生氣地說:「幹什麼!」
「寶貝兒,我好想你!」 薑睿又壓過來,涎著臉求吻。剛才他走在向楠後面,看著向楠因為走路而扭動的臀部,竟然不能克制就產生了情欲,實在是愛他,愛到了骨子裡去,每天都愛不夠,而向楠最近因為要要上班,有時就不肯答應他的求愛,因為他太過強勢,往往做一次不夠還要兩次、三次,常常弄得向楠渾身無力,第二天上班都沒精神。
「不行!」向楠急忙逃開,說:「一會兒還要出去吃飯呢!」
「親愛的,咱們來個速戰速決……」 薑睿又追過去,抱住向楠拖進了臥室,緊緊關門上了鎖。
向楠掙扎了幾下,也被他逗起了欲望,兩個人來了個閃電戰,配合默契,很快就達到了高潮,然後相擁躺了一會兒,才起來洗澡換衣,下樓跟大家會合。
生日晚宴非常豐盛,寶寶也跟大家一起上桌,吃到高興的時候,寶寶端著自己的小碗,站到椅子上,舉起碗來向大家敬酒,有模有樣的,敬完還自己一口喝幹,然後又拉著人家給他碗裡再加一點——當然不是酒,而是果汁——然後再跟人碰杯。
大家被他逗得哈哈笑,連周圍的顧客也跟著笑得合不攏嘴。
席間全家都很開心,只有向楠的媽媽臉色不好,她說身體不舒服,向楠擔心她,陪她先回家去,薑睿陪其他人草草吃完了飯,也一起回來。
向媽媽已經躺下了,她叫大家別擔心,說自己只是有一點頭暈,歇會兒就好了,後來只叫向楠爸爸留下陪她,其他人各自散去。
向楠放心不下,坐在客廳裡著急,姜睿陪爺爺奶奶說了會兒話,又過來開導他,向楠很奇怪媽媽好像一直身體挺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薑睿卻說起兩對老人年紀都不輕了,他的爺爺奶奶已經七十九奔八十,向楠的爸媽也六十四、五了,眼看著都到了需要人照顧的年紀,他和向楠將來的任務可不輕啊!
兩個人就此事商量了好一會兒,反正他們都很樂意照顧親人,也沒覺得會有什麼麻煩,只是想著今後要更加孝順老人,畢竟他們都辛苦一輩子了,臨老趕上好的時代,身體也還健康,晚輩們也都不用他們著急,應該多享享福了。
薑睿提出要帶四位長輩出去旅遊一圈,兩人興致勃勃地研究了好一會兒報紙上的廣告,直到寶寶玩累了,揉著眼睛跑過來要睡覺,他們才跟爺爺奶奶打了招呼,又去看了向楠的媽媽,然後帶孩子上樓去了。
第二天薑睿去上班,向爸爸陪姜爺爺和姜奶奶出去了,向楠沒去上班,在家陪著媽媽,母子倆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向楠很喜歡跟媽媽這麼靜靜地待著,削蘋果給她吃,自從有了寶寶,大家每天都圍著他轉,向楠母子之間反倒很少能這樣溫馨相處了。
媽媽慈愛地看著他,吃他切好小塊遞過來的蘋果,自己吃一塊,又讓他吃一塊,說著說著話,不知怎麼的,就又提起他結婚的事來。
向楠心裡很反感這個話題,只是不好表現出來,臉色就不太好看,支支吾吾的。
平常向媽媽總是說說就算,看看向楠的臉色,如果他不搭茬,媽媽也不強求,這一次卻很執著地要求他要儘快結婚,向楠聽得實在不耐煩,甩了甩頭說:「媽,我不想結婚。」
「不結婚怎麼行?你都二十七了,轉眼就三十了,黃金年歲都耽誤過去了。」
「媽,著什麼急,人家三四十歲結婚的有的是。」
「到時候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你還挑什麼啊!」
「我……」向楠哭笑不得,心想:我誰都不挑!他心裡已經有薑睿了啊,只想跟他相伴一生,結婚?他從前還有心情應個景兒,人家介紹物件的時候他會去相相親,全當是出去玩一圈,也好讓父母放心,可是現在……
「媽,您別管了。」
「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一天一天地老這麼拖著,你看姜睿的兒子都上幼稚園了,你呢?」
「他比我大。」
「他也是27結的婚,跟你現在一樣大!」
「媽!」向楠真是頭大,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咬著嘴唇不說話。
「太郎,你也別讓媽太操心,你爸爸不說,其實也盼著早點兒抱孫子呢。」向媽媽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向楠心亂如麻,呆坐了一會兒,自己出門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這樣的話題又被提起,向楠真覺得煩心透了,想要乾脆直說自己就不結婚了,又覺得太賭氣,他不想讓父母傷心難過,只好唯唯否否,能拖就拖,實在聽不下去了,就甩手走人,到花店去了。
更麻煩的是向來對他慈愛有加的姜爺爺和姜奶奶,竟然也開始勸他結婚,向楠頭又大了一圈,悶著頭不吭聲,薑睿倒吃了一驚,連忙打岔,嘻嘻哈哈地把話題帶過了。
這天晚上,向楠爸爸突然提出要和向媽媽回樓上去住,姜睿和向楠對視一眼,都覺得驚訝,薑睿說:「向叔叔,您跟阿姨在這兒住的好好的,幹嘛上去,您都六十多了,爬樓梯多不方便,還是我跟向楠上去吧。」
向楠爸爸搖搖頭說:「原先住過來是為了幫著你爺爺奶奶照顧寶寶,現在孩子大了,懂事了,你也回來住了,你爺爺奶奶有你照看著,用不著我們再操心。唉,說到底還是住自己家方便,現在我們還能爬得動樓梯呢,也當是鍛煉身體了,呵呵,你沒聽人家說現在都時興爬樓梯鍛煉嗎?還有人故意不坐電梯,天天爬十幾層樓哩。」
向媽媽也這麼說,兩老不等他們同意,就要往樓上去,嚇得薑睿趕緊說自己先回去收拾一下,請他們先等等,然後拉著向楠飛奔上樓,把屋裡一通狂收拾,把不小心亂放的礙眼東西都收走,扔的扔,藏的藏,又把兩個人混在一起的衣物等分開,然後才敢讓向楠爸媽上樓。
幫向爸爸和向媽媽搬完東西,老兩口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家沙發裡,笑著說還是自己家住著舒坦,薑睿在一旁陪著說笑了一會兒,給他們打開電視看,這才回頭看看向楠,他正沉著臉看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無計可施——這下兩個人無家可歸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向楠說要下樓去住,爸媽卻說就跟寶寶睡一屋好了,反正那間臥室那麼大,住一個小孩也太空了。
薑睿笑著說現在都時興讓孩子自己睡,這樣才好鍛煉獨立能力。向爸爸淡淡地說:「那就把寶寶也搬下去吧。」
這明擺著是要把姜睿父子掃地出門了,薑睿心裡很不是滋味,可這是人家向家的房子,本來也輪不到他說話,只好陪著笑臉答應了,開始收拾寶寶的東西。
向楠進來幫著收拾,收著收著,心裡有氣,忍不住就把玩具往箱子裡扔,扔得咚咚響,薑睿急忙給他使眼色,提醒他爸爸媽媽就在外面看著呢,向楠這才忍住氣,默默地收拾完了,跟薑睿一起把東西搬下去。
到了樓下,還沒說話,姜爺爺已經開始指揮,姜睿的東西放在他原來的房間,把寶寶的東西放在另一間,向楠原來常住的那個房間歸了寶寶,他在這裡也沒了位置。
向楠看著自己睡過許多年的房間,有點發呆,覺得好像突然就被從這個家裡剔除出去了,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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