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寶貝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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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1 下午 2:12 #2956努力的作家觀眾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楊牧看冬和乖乖地掛起了水,老實地讓楊凡量血壓,聽心跳。他還真是變了很多,以前要是想給他打針,簡直和殺豬一個效果。整個大宅,都能聽見他的哭喊。他還特別能哭,在奶媽面前能連哭一個下午都不喘氣,害得奶媽老是說自己欺負他。
迷迷糊糊地,冬和睡著了,又感覺好像飄在海上,晃晃悠悠,四處茫茫無涯。他很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攥不出來了,給下午那一折騰榨得幹幹的。「還好,寶寶在,爸爸就好開心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還是暈了,耳邊有人說話也聽不清楚。
「輕點兒,別碰他的手。」是誰?是誰在說話?
「青了,你真夠狠的。」
嗯……哥是夠狠,冬和迷登登的想。昏沉中有人一直在搬他,搬到這兒,搬到那兒。別鬧我,讓我好好躺一會不行嗎?冬和想喊出來,可是沒有發出聲音。好不容易,終於靜下來了,他感到好像睡在雲彩中,好舒服,暖洋洋的,包裹著,太陽很明亮,風也溫柔,鳥嘰嘰喳喳地,彷佛回到三年前的那個早晨,很美好的一個春天的早晨。他走到樓下的餐廳,哥和二哥都在。二哥在低頭悶吃,看見他下來,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沖他微笑。哥的臉藏在早報的後面,然後他慢慢放下報紙,他的臉一點點兒地露出來,他也沒有微笑,嚴肅地說:
「冬冬,我有事情和你說。」
「有事情和你說。」
「有事情和你說。」
「有事情……」
不,不,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我不聽, 什麼都不聽。
「別說! 不!!!!」冬和一身冷汗從惡夢中醒來。他猛然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心還在剛才的惡夢裡劇烈地跳動。
「怎麼了? 冬冬?」身邊有個黑影摸過來,把已經不習慣陌生人睡在身邊的冬和嚇得魂飛魄散。
「誰? 是誰?走開,你走開!」他尖叫著赤腳跳下床,戒備地看著黑影撚開燈。 原來是楊牧。
「做惡夢了? 害怕了?」楊牧也下了地,試著走近冬和。
「你別過來。」
「我是哥,楊牧啊!你有些發燒,所以,我留下來看著你。是我,別怕,你聽我說。」
「別說!」冬和立刻制止他,「別說,什麼都別說,你走,你馬上走。」
冬和四處看著,打開臥室的門跑進客廳,拿起楊牧的外套,塞給追上來的楊牧,
「你走,你現在就走。」
「冬冬,怎麼了? 為什麼不願意見我?你病了,得有人留下來陪你。」
「你不走?」冬和目光有些錯亂,「你不走我走。」 說著他開門就往外沖。楊牧趕上去,一把拎回來: 「這是你家,你往哪兒走啊?行啦,我走!」
楊牧有些憤怒地拉開門,停了一刻,回身想對冬和說什麼,卻咽了下去,門「碰」地關上了。 冬和連忙走上去,鎖了門。然後哆嗦著摸索著回到床上,他感到冷,沒有剛才那麼舒服了,被子卷上身,可是寒冷是從心裡散發出來的,被子也給弄涼了。現在不是夏天嗎?怎麼這麼冷?他睜著眼睛,等著天亮。
天開始發白的時候,冬和不似先前那麼難受,又緩緩睡著,一直睡到快中午。他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清醒,聽見客廳裡有聲音。推門就看見二哥楊凡系著圍裙在廚房裡轉圈,空氣裡都是燒菜的味道。楊凡有這裡的備用鑰匙。
「起床了? 退燒了嗎?」
說著走上來,就摸額頭,手上都是洋蔥味兒,冬和側臉躲了躲。
「嗯,好了,不熱了。等一下,馬上開飯。」
三菜一湯端上來,都是用大盤子大碗裝的,看得冬和的眉頭皺起來:「我不餓,吃不了這麼多。」
「你昨天下午到現在就沒吃東西,怎麼可能不餓? 你不餓,孩子還餓呢,來,先喝湯。」湯放在冬和面前,湯匙塞在他手裡,「楞著幹什麼?趁熱喝。」
「什麼湯?」
「豬腳花生湯,補著呢! 喝完還有,我那裡煮了一大鍋!」
「我不吃豬腳,也不喜歡花生,你還煮在一起? 不喝,不喝。」
「你肚子裡的花生粒就靠這個長大呢!你不喜歡,他還喜歡呢!」楊凡耐心勸著,「要不喝半碗?」
冬和很不情願地當藥喝,喝到鼻子眉毛皺到一塊兒。
「看你還不愛喝,門口的叫花子估計要衝進來搶呢!」
「什麼叫花子?」
「你不知道啊? 你門口坐了一個要飯的,從昨天晚上坐到現在,趕也趕不走啊!」
冬和不待他說完,已經沖到門口,一開門,果然看見楊牧坐在門邊上,西服外套坐在屁股下面,頭髮跟鳥窩一樣,下巴上鬍子青青的,最滑稽的是,他手裡捧著一個茶缸,裡面盛著豬腳花生湯,沒有勺,他就著缸,哧溜哧溜喝著,哪還像平時衣冠楚楚的模樣?真的和路邊的叫花子有的比。
「你怎麼還沒走?」冬和的語氣已經不能嚴厲。
「你讓我走我就走,我怎麼那麼聽話啊?」楊牧仍在那兒沒動。
「那你怎麼不進來?」
「你也沒讓我進,我怎麼進啊?」
冬和「噗嗤」笑了,「你今天故意找彆扭是吧? 那麼老了,還跟小孩子一樣。進來吧!坐在那裡真丟人。」「你說誰老啊?」楊牧眼睛瞪的牛大,「我是正值男人花樣年華呢!小弟弟。」
冬和抿著嘴笑,不回答。心裡已經不像昨天晚上那麼難受。這樣叫不叫好了傷疤忘了疼呢?冬和暗自想著,卻還是道歉:
「昨天晚上對不起,我一做噩夢心情就不好,愛發脾氣,罵人。」
「你做什麼噩夢了?」楊牧問。
「夢就是夢,記不得了。」冬和也坐下,低頭吃飯。
「那就忘了吧!」楊牧給冬和夾肉,「你怎麼光吃青菜,肉類是蛋白質啊!你將來是要生個小和尚,跟你吃素啊?」
楊凡也說,「冬冬不能再挑食了,要營養均衡。吃完飯,我們去見陳教授,大哥和我都想知道詳細的情況,行不?」
冬和點點頭。從小到大,冬和的事情楊牧都要全面瞭解,弄到最後就是冬和給他摸得清二楚,冬和很多時候卻不知道楊牧是怎麼想的。這個男人對自己瞭若指掌,而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這是對誰的不公平呢?
※※※
「人造子宮附著在腸間環境和腹膜之間,子宮口連接一條帶膜,帶膜的另一端接在直腸切口。切口處的單向瓣膜允許裡面的東西出去,同時阻止直腸分泌物進入子宮。中間的長度現在是卷起來的。人造子宮在激素刺激下收縮,會引導嬰兒進入帶膜,這種用特殊材料製作的膜,具有很強的伸縮潤滑性能。帶膜一旦伸展開,連接直腸的一端會伸出肛門,嬰兒通過這樣的通道出來,既避免和直腸接觸感染,帶膜本身的潤滑性也可以減少生育時的痛苦。嬰兒降生以後,帶膜也會牽引自動剝離的子宮,排出人體。」
陳教授儘量簡潔地解釋這個生育的計畫,對面坐著的兄弟三個聽得都很用心。
「我們其實也做了很多防護措施,例如人造子宮壁植入電腦晶片可以隨時檢查胎兒的位置,一旦有差錯可以即使糾正。我們也在研究怎樣把生育時候的痛苦降到最低。冬和對麻藥過敏的體質是我們事先並不知情的,否則剖腹產是可以減少很多痛苦。當然男性自然生產方式可能在學術上更有研究價值,當然我們也不想讓冬和承擔任何生命的危險,他,是這麼個可愛,漂亮的孩子。」
陳教授說著,情不自禁地看向那臉已經紅透的冬和。今天,他穿了件黃白格子的襯衫,坐在兩個高大的哥哥中間,顯得很乖巧很安靜。
「我有個問題,」楊凡的手指頭在桌子上輕輕敲著,神情非常專注地看著資料材料,「帶膜的伸縮彈性基本可以容納嬰兒通過,那直腸行嗎,尤其切口的直徑那麼小。」
楊牧立刻抬頭看著教授,目光如炬,彷佛一旦答案他不滿意,就能把教授給火化了。
「我們製作了懷孕後期的計畫,大概從六個半月開始,每個星期做一次直腸擴張的輔助治療。括約肌的彈性經過有計劃的運動和人工擴展後,是可能避免生產時造成的撕裂。其實我擔心的是,女性骨盆有很多適合生產的進化,男性骨盆本身比較淺,也不如女性骨盆結實。冬和的又尤其窄小,嬰兒足月生產的話,可能傷害比較大。所以我們也在設想,也許三十三周以後,可以提前分娩,那個時候胎兒脂肪不多,體形還小,危險也就小一些。」
「那不就是早產? 對孩子的健康沒有影響嗎?」冬和著急地問。
「八個多月,嬰兒的心肺功能已經齊全了,即使早產,生存下來的機會非常大。當然不同胎兒情況不一樣,我們還要再觀察。」
「不可以做對孩子不利的決定。我不同意。」冬和的小臉很嚴肅地繃緊著。
「你放心,我們既要保住爸爸,也要保住寶寶。」教授和藹地說,「那麼現在,先生們,想知道冬和的寶寶是男是女嗎?」
「可以麼?」冬和詫異地幾乎叫起來,「還這麼小,能看出來?」
「十四周,不小了,連五官的輪廓都出來了。」
教授讓冬和躺在床上,在腹部摸了摸,按一幾下。冬冬躺著看向自己的肚子,其實仔細看,還是有些凸出,只是不那麼明顯。忽然給冰涼的東西噴了一下,「好涼!」
金屬的觸手在肚子上滑動,本來漆黑的螢幕上有了影子,四雙眼睛都緊盯著慢慢清晰起來的影像,那個發白的部份,彷佛懸掛在水中的一顆雞蛋,一動不動地呆在那裡,因為角度的問題,可以看見他的側臉。
「那是鼻子嗎?」楊牧指著一個突出的白點兒問道,
「嗯,是的,鼻子還很高呢!」教授說。
冬和已經說不出話,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好奇而貪婪地看著自己身體裡的小生命,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豆芽兒那麼大,現在可以看見鼻子和眼睛了,好像還是噘著嘴唇,寶寶你在生氣嗎?兩隻小手托在胸前,已經能看清楚手指頭了呢!分得好細好小的手指頭啊!兩條腿松松盤著,小腳丫幾乎是透明的兩個點兒。天啊! 太神奇了。孩子,我的寶貝,你真是,太神奇,太漂亮了。
「看不出是男是女啊?」楊牧自言自語。
是看不出來,冬和仔細端詳著,還是看不出來。他看向二哥,楊凡聳聳肩膀:
「是男孩兒吧?這個地方有個突起,好像。」
順著楊凡手指的方向,在尖尖的屁股間好像有那麼點陰影。陳教授笑了,說:
「沒錯,應該是男孩兒,今天這個角度看得不真切,下次,儀器伸進去,可以看得起很清楚了。」
冬和的臉可能是因為陽光的關係,一直微微淡紅著。他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孩子的圖像,嘴角噙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今天人太多,寶寶害羞了吧? 不讓爸爸看你的小東西呀!
「這個片子洗出來,你可以帶回去。」
冬和給說得很難為情,卻不禁感歎:「真是好奇妙的感覺噢!」
沉浸在溫柔喜悅中的冬和,動人的眼眸掃過身邊的三個男人,頓時讓人暈乎乎,竟然手足所措,只好安靜地等著只顧看片子的冬和。忽然一個硬梆梆,冷冰冰的聲音打破這種安寧:「孩子的媽媽是誰?」
冬和的臉啊,像一朵小紅花,低垂著,手狠掐了楊牧一下,可那傢伙皮糙肉厚,根本沒有感覺,冬和的手指頭倒是疼的不輕。
「精子和卵子都是由自願者捐獻的。」
「不是冬冬和別的女人的?」一想到冬冬和別的女人結合了,簡直受不了。可是精子也不是冬冬的?那真是奇怪,他自己又不是沒有,為什麼要用別人的?楊牧奇怪著。
「不是,呵呵,」教授笑的很曖昧,「那不是的。胎兒和母體並沒有直接的血液交換,所以不是非要母體的受精卵。但是我們就血型和RH值做了測試,絕對不會發生排斥反應。關於捐獻者的姓名我們不能透露,可是,我可以向冬和保證,父母都是社會的精英。所以將來的小寶寶肯定是個聰明絕頂的小傢伙。」
回家的路上,楊牧低聲問冬和:「為什麼不用自己的精子呢?」
冬和並沒有嚴肅回答,只笑駡了一句:「我不喜歡,用你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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