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有春庭月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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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下午 4:48 #4580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五章
至此真相大白,左青鴻終於明白了龍拓最後的意圖。他知道龍拓所說全部都是真的。只得停下身形,沈聲道:「拓兒,你姐姐在天上看著呢,別做這種逆天的不倫之事,我可以當作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龍拓仍然悠閒的笑著,搖頭道:「逆天?不倫?姐夫,你以為這可以成為我放棄你的理由嗎?你真是天真。至於我姐姐?她在天上如果知道她的弟弟會代替她好好的疼愛照顧她撇下的丈夫,也會高興的。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姐夫,別讓這些煞風景的話浪費了這大好時光。」他說完,猛撲上前去,左青鴻還不及躲閃,早被他點了幾處穴道,登時軟倒在他的懷裡。
龍拓見他眼神逐漸迷離起來,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憐。這個詞本來十分不合適用在左青鴻身上,可此時他卻覺得只有這個詞才最貼切。心知身下人兒已有些得了個中趣味,更加賣力起來。
終於到得天明,左青鴻早已在龍拓懷裡昏睡多時。兩人赤裸著的肌膚尚餘歡愛過後的痕跡。龍拓卻是早已醒來,他昨夜盡興而眠,清晨又早早睜眼,卻不覺得困乏,只覺精神百倍,渾身更是說不出的舒泰,此時看著姐夫淚痕宛然的睡顏,更是賞心悅目,暗道若能天天如此,即便要他拋下江山權勢,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門悄悄的打開,他知是憐香進來催他。忙為左青鴻覆上一條錦被,自己悄悄起身,向憐香使了個眼色,兩人來至外間,憐香方道:「你到底上不上朝了?奴婢還以為你睡著呢。」
龍拓點頭道:「朝自然要上,否則姐夫更加自責難過了。」憐香這才忙傳人進來伺候梳洗,又聽龍拓道:「姐夫還熟睡著呢,昨夜我已都替他清洗了,你不用管,也別讓別人進來。他性情剛烈,若見你們都知道了,別氣出好歹,等朕下了早朝,再慢慢哄吧。」
憐香道:「這個自然。唉,你昨夜倒是如願以償,快活無比,我但看你今日怎麼收拾這個亂攤子。若能安排妥當,我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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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眾臣正等的焦急,忽見龍拓滿面春風的步了出來,緩緩走至龍椅坐下道:「勞眾位愛卿久等了,朕因為大將軍昨日進宮時宿疾忽犯,陪了他整整一夜。如今平穩了些,方才出來。大將軍積勞成疾,恐要休養些日子,朕憐他身邊無人照顧,又教育朕從小到大,故此格外開恩,讓他在宮裡休養,軍方的一切事務,暫交由上將軍李重光代理。李愛卿定要盡心盡力,以不負朕與大將軍所望才是。」
這番話登時引的眾人議論紛紛,左青鴻一向身體康健,誰料竟有宿疾。當下也有感歎的,也有唏噓的,更有宋兼等人十分的幸災樂禍,知道皇上不過找個理由將左青鴻軟禁起來。李風等也有些驚疑,獨太康明白皇上的用意。自己心道:看來皇上等了這許多年,昨夜是終於如願以償了,否則今日怎這樣氣定神閑,再無往日的一絲兒焦躁呢?
不說眾臣子這裡議論紛紛,單說龍拓下了朝後,自己也躊躇起來。他雖對左青鴻全心愛慕,卻也因自幼受他教導,不免存了幾分敬畏,暗道姐夫平日裡沈靜似水,可如今一石激起千層浪,到底要怎樣平息了他的怒火,謀個長遠之計才好呢?因這樣想著,便不肯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去見左青鴻,只在書房裡踱著步子冥思苦想兩全之策。
只稍動了一動,渾身便如針刺鐵燒一般,無一處不痛,。左青鴻就算再不解風情,哪裡不知這代表了什麼意思。當下只覺萬念俱灰,頹然一聲長歎,自言自語道:「拓兒啊,你只為了一己之欲,將自己的名聲盡數毀去,你……你讓姐夫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父皇與公主。」說完更是起了無數的感歎,潸然淚下。
那憐香聽了龍拓的話,即便知曉左青鴻已醒,也不敢貿然進去,只在外間聽著動靜,忽聞他這一聲長歎,竟仍是為了龍拓的聲名著想。不由又是詫異又是感動。暗道:大將軍昨夜受辱,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對方是皇上,又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可他醒來,既不是怒氣衝衝,也不是以死相抗,最先想到的竟然還是皇上的名聲,可見他對皇上的情意……想到這裡,自己也不由的怔住了,心道:難道真讓皇上說對了,大將軍對皇上的感情亦是深厚之極,且並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只不過他為人保守,自以為這種事齷齪至極,不肯往這方面想,故此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嗎?否則怎樣看,他受辱之後都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她正冥思間,忽聞里間有了聲音,悄悄一望,原來左青鴻已掙扎著爬起身來,正四處找尋自己的外衣。看他眉頭緊皺,額上微微的細汗,分明是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憐香也曾聽說,男子承歡後的疼痛非一般情事可比,此刻再見左青鴻腳步踉蹌,卻拼命支撐,不由得心生不忍,將龍拓的話登時丟到了九霄雲外,一挑簾子進去了,柔聲道:「大將軍醒了,奴婢已吩咐人打好了洗臉水,是否這就洗漱呢?」
左青鴻默默看了她一眼,勉強恢復了平日裡沈靜的臉色,只淡淡問道:「我的衣服呢?」
到如今,憐香也不由更加佩服起他的氣度。自己倒不好答話了,總不能說是龍拓怕他逃跑,故此將所有的外衣都藏了起來吧。想了一會兒方道:「大概是皇上吩咐人拿去洗了,天氣雖然寒冷,好在這屋裡倒也暖和,大將軍先請將就著坐一刻吧。」
左青鴻點點頭,洗漱完畢,憐香讓人傳飯,這裡小心看著他的臉色揣度他的心思,正琢磨不透時,忽聽左青鴻道:「皇上大了,是該給他立後選妃的時候,他不願我插手,就選個他中意的人選辦這件事吧。」
憐香心中一跳,暗道:天啊,這樣一對姐夫和小舅子怎麼倒湊到一塊兒去了。正想勸說,忽聞外間一個威嚴的聲音道:「多謝姐夫替我著想,但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就不必你操心了。」
左青鴻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來。憐香見那目光中分明蘊涵著淡淡的怒氣。再看進來的龍拓,本應該是心虛的一方,卻因左青鴻舊事重提,也是一臉的不高興。不由暗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個地方還是少站為妙,省得一不小心就被雷劈到。因忙陪笑參拜,還未說話,便聽龍拓道:「憐香,你下去吧,吩咐人到大將軍府把姐夫的衣服及一應日常用物全部拿進宮來。」
憐香答應一聲,還未轉身,就聽左青鴻淡淡道:「不必費事了,這回臣又沒病,也不必留在宮裡將養,等一下就要回府。皇上的好意,臣心領就是。」
憐香心裡叫苦,只得胡亂答應著,趕忙步了出來,適逢向陽正向裡走,忙叫住他道:「快回來,想找死不成?」
向陽忙轉過身,笑道:「幾位大臣在書房裡等著見駕,我來找皇上呢。姑娘怎麼在外面伺候呢?」
憐香白了他一眼道:「任他什麼天大的事,都別進去,正經找晦氣呢。那幾位大人有什麼要緊事?有就把奏章給你,拿來交給皇上,沒有就讓他們先回去。」
向陽見她說得鄭重,忙點頭道:「也沒什麼要緊事,不過為了過年慶賀之類的。到底裡面怎麼了?連你也這樣慎重起來?」
憐香向屋裡一努嘴道:「針尖對上麥芒了,你說怎麼著?這時候誰進去誰是找死,連我都差點夾進縫裡出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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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他二人在這裡議論,單說龍拓和左青鴻四目相對,他本來心裡確實有愧,可如今卻是怒氣衝衝,緊盯著左青鴻道:「姐夫,原來你也知道你只是臣子,既然如此,我的話你為何不聽?」
左青鴻也是強忍怒氣,冷冷道:「沒錯,原來皇上也記著我只是你的大臣,而非你的孌寵。你……你……你只憑一己之私,就做出這樣違逆人倫,更玷污自己千載聲名的醜事,你……你真是枉費了我這麼多年的苦心,更辜負了父皇對你的殷殷厚望。回頭是岸,若你改過自新,再不任意胡來,我便將昨夜之事丟開不提。否則,休怪姐夫對你無情。」
龍拓冷笑一聲,輕蔑的道:「情愛之事天經地義,什麼亂倫,逆天,全是放屁,就憑這番糟老頭子的理論,也想讓我改變多少年來的夙願,姐夫,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死腦筋。好啊,你說要對我無情,儘管來吧,你是要趕我下臺,另立新君,還是要手起刀落,砍下我的頭顱祭奠你的初夜?」
左青鴻氣的拍案而起,大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龍拓陰陰笑著,走到他身邊,放肆的一把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吹著氣道:「你敢,你自然是敢的。不過你現在,憑什麼對我喊打喊殺呢?你大權旁落,重光會支援你另立新君嗎?你的武功在戰場上可以百戰百勝,可對我來說,還不如小孩子耍的把式,姐夫,你一分本錢也無,怎麼和我對抗?」
左青鴻怔怔看著龍拓得意的滿布情欲的笑臉,不敢置信這就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大范天子,是自己視如親弟,珍若性命對待的孤苦少年。這幾句話,字字都如一把刀一樣劃在他的心上,將先前的一顆熾熱之心只劃的鮮血淋漓,支離破碎。忽覺眼前一陣眩暈,身子搖了幾搖,喉頭一甜,還未吐出鮮血,便已人事不知,一縷猩紅點滴在雪白的內衣上,分外觸目驚心。
龍拓只因左青鴻重提立後之事,把先前的愧疚全丟了,言語間更是不留餘地,只想讓他姐夫認清形勢,卻未料到左青鴻的剛烈,怎受得了這樣重話,此時見他氣的吐血暈厥,只嚇得魂飛魄散,一邊趕緊喊人請御醫來,一邊又自悔方才的話太過無情,難怪左青鴻魂斷心傷。
稍頃,御醫趕來,看視一番,言道只是氣血攻心,不足為慮,又配了幾副藥,這才放心,殷殷守在左青鴻床邊,為他拭汗遞水。心中卻愁腸百結,要怎麼能讓姐夫好好的陪著自己,將一番慈心盡化作愛意呢?
左青鴻其實早已醒轉,只因傷心,知龍拓在側,便不肯醒來。一時間屋內只剩兩人靜靜坐著,不覺已是紅日西斜。他見龍拓沒吃午飯,如今連晚飯也不傳,心中又憂他糟蹋壞了身子,只得醒轉過來,滿臉蘊怒道:「臣一個小小孌寵,不敢勞皇上大駕陪侍,還請回宮吧。皇上的意思臣已明白,既然想讓臣以色侍君,臣遵命就是。」這幾句話說的也十分沉重,只讓龍拓羞愧的低頭不語,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呐呐道:「姐……姐夫,你……你別這樣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左青鴻哼了一聲,欲待再說,卻見龍拓怯怯的偷看著自己,眼裡盡是後悔羞愧之情,全無方才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由得又有些心軟,歎了口氣道:「拓兒,你為何這般固執?論說,身為天子,養幾個孌童倒也無傷大雅,可你為何執意於我?我不但是你的臣子,更是你的姐夫,這等亂倫之事若傳出去,我身敗名裂又有何妨?怕的是你落了天下人的口實,一代明君卻在青史上留下千古駡名。這其中的利弊,你有好好的想過嗎?」
龍拓見他語氣緩和,知他終究對自己狠不下心,一雙眼睛登時恢復了無限活力,抬頭雀躍道:「那又如何?我不怕,只要姐夫能懂我的心意,與我相偕白頭,哪管他身後名聲是罵是贊。」說完目光定定看著左青鴻,認真的道:「姐夫,我只要你,我說過,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成就我為一個聖明天子,勵精圖治,成為大範朝前無古人的出色帝王,絕不讓你蒙羞。也可以殺我於無形,讓我自暴自棄,孤僻乖張,最終變成另一個隋煬帝。姐夫,我會做一個什麼樣的皇帝,可全在你一念之間了。」說完也不管左青鴻變得越發難看的臉色,又像從前一樣將頭拱進他的懷裡不住磨蹭。
左青鴻一見他拿出這種無賴架勢,只覺得頭痛欲烈。聽龍拓剛才這一番話,顯然中毒已深,若想勸他回頭,也非一朝一夕之功。頹然歎了口氣,推開龍拓,淡淡道:「我累了,你先去吃飯,我歇一會兒。」
龍拓見他這樣說,不由得大喜過望,忙命人傳飯,又附在他耳邊悄悄道:「真的那麼累嗎?好可惜,我本來想今晚再讓你出一點汗的。」話未說完,左青鴻早已坐起,殺人般的目光盯著他恨恨道:「你若不是當今天子,我一掌就拍死你。」說完想起自己武功並不如他。而他苦練武功的目的又是如此齷齪,更是氣憤,順手拿起床頭桌上的詩經丟了過去。
卻見龍拓忙鄭重接住,嘻嘻笑道:「姐夫,你這個樣子,真像是和我鬧彆扭的皇后,不過這本書可不能毀了,你不記得嗎?它是你看過的啊,我每天夜裡都捧著它,聞著它散發的淡淡的夾雜你的味道的墨香入睡呢。」
左青鴻險些又被氣昏過去,他馳騁沙場,縱橫官場將近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又有什麼事情能真正難倒他,可如今卻實在是拿這個心計深沈,「意志堅定」的半大孩子毫無辦法。眼看著宮女們陸續擺上飯來,再不好說什麼,只得裝作閉目養神的樣子,卻到底被龍拓死磨硬纏的拉了起來,一起用了些飯菜方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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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兩月過去,熱熱鬧鬧的新年也就在宮中和朝廷上下微微彌漫著的詭異氣氛中度過。龍拓冷眼看著他的皇叔們日漸囂張起來,他只暗自冷笑在心裡。李重光身負重任,也越發老練成熟。他雖牽掛「久病未愈」的左青鴻,無奈周旋於雙方的計畫部署之中,一刻不能稍離。不過聽阿姐說大將軍並無大礙,方稍稍放下了心。
左青鴻雖身困皇宮,卻也沒有悠閒日子可過,不但要殫精竭慮勸說龍拓放下自己,還要應付他動不動就變成惡狼般想吃掉自己的行為,好在龍拓太過於珍視他,總還有些顧慮,只要自己不肯鬆懈,他倒還不敢強來。只是這樣一來,倒像變成自己不對似的。那個憐香和向陽就時常在自己的面前說皇上是如何如何辛苦,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之類。對此,他也只能當作沒聽到,畢竟他太過清楚,一旦自己妥協,別說王公大臣,就是天下百姓的悠悠眾口,也足以將龍拓這個年輕無畏的皇帝給淹死。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問過自己對龍拓到底懷有的是什麼感情,但答案卻始終不敢深究。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底層最真實的那個答案,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他對龍拓,固然具有了一個臣子該有的忠心義膽,但如此不遺餘力的教導,不惜付出生命也要成全他的大業的心思,早已經具有了另一層更深的意義。
或許正是亡妻的早逝滋生了這樣的感情,讓他將無處傾訴的愛戀在不知不覺中轉移到了妻弟身上。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忠臣的外衣包裹著,將所有人,甚至他自己都蒙在鼓裡罷了。如今龍拓一意孤行,先行揭開了這外衣的一角,險些坦露出來的答案更讓左青鴻觸目驚心,只能再度將這深深令他震驚的事實全部封閉起來,而且封閉的更緊。他不像龍拓那樣熱血,以為只要肯全心全意的付出,一切障礙都不成問題,他太瞭解世間的事往往不能如人所願,樂極最容易生悲。他不怕自己的結局會如何淒慘,只是不能忍受龍拓為此受到半絲傷害,他卻不知道,正是這樣的心思,埋下了日後一場悲劇的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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