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陵第十章

第十章

洛陽王被軟禁在近郊的皇家別院內，他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卻不知皇帝為何捨不得動這個弟弟，費清音欲殺洛陽王，卻又被費清吟攔著，告訴他：“皇上在先皇病榻前立國重誓，不管洛陽王犯下什麼錯，都要留他性命，先帝只有這兩個兒子，決不能看他們相互殘殺的。皇上不動洛陽王，也不會允許別人動。”

費清音氣得發抖，他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告訴大哥洛陽王與謝桐之事，希望他伸張正義是，他會拒絕自己了，原來洛陽王最大的靠山是皇上。費清音握拳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殺了我的婉婉！”

費清吟摟著弟弟道，柔聲安撫道：“寶寶，就算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哥的事，但如果有人要殺你，大哥也決不允許的，將心比心，皇上也不會允許人動自己的弟弟。他只有這一個弟弟，幼年時感情極好，他們說過要花萼相輝，崇嘉小時候甚至想過要把皇位讓給弟弟，你知道崇嘉為什麼一直能贏嗎？因為他是個仁者，外表也許冷酷高傲，但是他鐵血柔情。”

費清音煩躁地道：“難道他殺了婉婉，我卻什麼事也不能做嗎？”

費清吟搖頭：“你已經做了很多事，你讓他失去了自由，讓他夢想破滅，這已經是報復了啊，報仇並不一定要一命償一命的。”

江湖恩怨江湖解決，費清音與崇軒決鬥，勝算極小，費清吟怎麼能讓弟弟冒險呢？

“大哥。”費清音推開他一點，目光直直探入他眼底，“你總是為皇上著想，怪不得表哥覺得你們有什麼呢，你為他考慮得太多了，已經超出一個臣子對君王的忠誠。”

費清吟鬆開他一點，淡淡地看著弟弟：“他竟然不信任我。”

哥哥的表情沒有露出任何變化，但費清音從這簡單的一句話裡還是讀出了受傷的味道，摸摸鼻子道：“沒懷疑你身體上背叛他。”

費清吟冷冷地道：“心裡背叛他更可惡。”

費清音有些頭疼了，搖著哥哥的手臂道：“表哥只是太在乎你，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啊，你不要介意啦，弟弟我可是相信你的忠貞的。”

費清吟瞪他：“我要你相信幹嘛？”

※　　　※　　　※

崇軒一向淺眠，這晚卻因為喝了些酒而睡得有些沉，等他感覺到氣氛詭異而驚醒時，已經有一把劍抵在他脖子上，握劍的人身材修長，白衣如雪，堪稱玉樹臨風，雖然長相平凡，一雙眼睛卻黑亮猶如天上的星子，漂亮至極，讓人一眼就沉醉在他深邃的眼眸裡。

“你怎麼來了？”崇軒問，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低啞。

白衣人揚起一抹動人的微笑：“為什麼我不能來？”

“我功虧一簣，你是來嘲笑我的？”崇軒自嘲地問。

白衣人還劍入鞘，輕笑道：“不，我來看看你失敗後是什麼一副嘴臉的，如果你當初聽我的話，殺了童千秋，殺了駱回春，你會走到這個地步嗎？想當皇帝還那麼婦人之仁。”

崇軒坐起身，低聲道：“殺了童千秋，桐兒會傷心，如果駱回春那樣的神醫死了，誰還能給我一絲希望治好桐兒呢？”

白衣人即便剛才以劍抵住崇軒脖子時也是言笑晏晏一副好脾氣樣，聽洛陽王柔情款款地提到謝桐，怫然不悅道：“你還敢提他，為了他，你竟然騙我，帝陵圖早在你手上了，還說什麼派童千秋去謝家是為了找圖，是為了給謝桐治病吧。”

“譚林，我——”崇軒剛欲開口，譚林便打了他一耳光，“你騙了我十年，我的武功，我的青春，我的獨門絕學，你都得到了，可你至少要讓我看到你成功，現在你卻窩囊地被軟禁在這裡。”

洛陽王臉上出現清晰的掌印，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譚林，似乎沒想到他會打自己。

“跟我走吧，謝桐永遠不會愛你的，皇位，你也得不到。”譚林伸手欲撫洛陽王被打腫的臉，洛陽王頭一偏，避過他的碰觸，譚林的手便尷尬地舉在空中。

“跟你走，然後呢？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洛陽王輕嗤一聲，“我過不慣那樣的生活。”

譚林扣住他手腕，冷冷地道：“如果邀你走的是謝桐，你會答應嗎？”

洛陽王自嘲地道：“謝桐會願意見我嗎？”

“走吧，別留在這裡等死。”譚林一把拉起他，“我不是要你和我私奔，你又何必如此彆扭？”

洛陽王問他：“你能進宮把我母后也救走嗎？”

譚林看著他，默然不語。

洛陽王笑道：“你以為皇上為什麼安心把我丟在這，我的九大侍衛早被他秘密處死了，如果我再有異動，第一個死的就是我母后，他恨我母后，他答應過父皇不會取我性命，但是沒承諾過父皇不傷害我母后，所以，我怎麼走呢？”

“我去救你母后。”譚林決然轉身，洛陽王一把抓住他，急切地道：“皇宮戒備森嚴，你要帶太后出宮談何容易？你以為你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嗎？”

譚林轉身看他一眼，柔柔一笑，掰開他的手，輕快地走出去。

譚林武功多高，洛陽王心裡自然有數，只是皇宮是個什麼地方，他也明白得很，要夜闖皇宮探一個人他還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帶一個毫無武功的婦人出宮，並非易事。

洛陽王在室內焦急地踱步，譚林，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付出這麼多嗎？

※　　　※　　　※

皇宮內，禁軍一波波地往慈甯宮趕去，慈甯宮的屋頂上，一個白衣如雪的男子正與十來個大內高手纏鬥著，幾人聲影交錯，底下的弓箭手們誰也不敢出手，怕射中自己人。

皇帝也被驚動了，由幾個侍衛護著朝慈甯宮趕來，他身後竟然跟著費清吟，眾人不由奇怪，今晚費大人怎麼會在宮中。

崇嘉邁入慈甯宮，便有一隊禁軍將至尊天子團團護住，有人稟報：“此人竟然妄圖劫走太后娘娘，幸而慈甯宮的宮女機警，才沒有讓他得逞。”

費清吟小聲地在崇嘉耳邊道：“這個人就是譚林。”

崇嘉頷首，對弓箭手道：“拿箭來。”

費清吟在弓箭遞到崇嘉手上之前截了過去，對崇嘉笑道：“這種事豈勞陛下親自動手？”

羽箭破空之聲尖銳地響在耳邊，譚林腳步微錯，雖是避開了羽箭，卻沒躲開大內高手近身的一劍。這件刺在他左肩上，頓時染紅了大片雪白的衣衫。

纏鬥還在繼續，空氣中血的味道越來越濃……

※　　　※　　　※

昨夜宮闈驚變，費清吟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費清音這時恰好和鐵明諾在院子裡練武，見他他滿臉疲倦，都驚訝地跑過來詢問。

“大哥。”費清音叫了他一聲，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費清吟挑了挑眉，等他說下去，結果他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進宮侍寢去了？”

“胡說八道！”費清吟伸手欲敲他額頭，卻被費清音發現他衣袖上有些血跡，嚇了一跳。

“到底怎麼回事？”鐵明諾蹙眉，見費清音臉色有些發白，輕拍他肩膀安撫。

費清吟倦倦地道：“譚林入宮欲劫走太后，被禁軍圍殺，洛陽王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身受重傷了，洛陽王悲痛之下對禁軍大開殺戒，他殺紅了眼，幾乎入魔了，停不下來，最後被禁軍射殺了。”

費清音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洛陽王竟然這麼死了。

費清吟拍拍他小臉道：“他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費清音全無反應，費清吟笑了笑：“寶寶，我很累，先去睡了，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

哥哥走遠了，費清音還沒回過神，鐵明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睛眨了眨，突然投入鐵明諾懷抱，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大哥騙我。”

鐵明諾拍著他的背，柔聲道：“他是為你好啊，皇上早擬好了獵殺洛陽王的計畫，他不能允許你破壞計畫。”

如果沒有計劃好，費清吟昨晚怎麼會正好在宮裡，譚林武功猶在溫情花逸寒之上，又怎麼會輕易葬身皇宮，一定是宮裡重重戒備使得他根本走不掉，這一切似乎都是計畫好的。兩人突然有些心驚，難道他們早知道譚林會來救太后嗎？譚林一從蓮花堂逃走他們就知道，難道洛陽王和譚林早就被監視了？

費清音有些發冷，又往鐵明諾懷裡靠了靠，大哥為皇上說的那些仁愛之詞，原來都是假的嗎，也對，有哪個皇帝能忍受有人覬覦自己的皇位？就算是親兄弟，為爭大寶互相殘殺之事也多了去了，有什麼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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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清吟一直睡到晚上才起來，這些日子他殫精竭慮，從江湖上傳來藏寶圖的消息時他就一直在算計著，利用弟弟傳來的消息邊破局邊設局，走到最後一步，突然很累，真願自己就這麼一睡不醒了。

他醒來，費清音和鐵明諾都在等他吃晚飯。

飯菜都是寶寶做的，色香味俱全，三人大快朵頤，用飯時誰也沒說話。

吃完飯費清音向哥哥辭行，說要離開了，費清吟也不稀奇，只問他要去哪。

費清音回答：“去洛陽看看謝桐和謝嫂嫂，等謝嫂嫂生了，她兒子要給我做乾兒子的。”

謝桐一聽說嫂子懷孕就回洛陽了，不知他得知洛陽王被誅後會是什麼心情。

費清吟拍拍他腦袋，輕柔地笑道：“去吧，去過回去看看爹娘。”

費清音乖巧地答應了，費清吟執起弟弟一隻手，弟弟的手指白皙修長，掌心紋路分明，很漂亮，摸著也很柔軟滑膩，他看著這只手，語重心長地道：“寶寶，你的手做菜也好，彈琴也好，就是不要去殺人，知道嗎？”

費清音看著他修長的睫毛，有些發黑的眼圈，突然覺得很心疼，重重點頭道：“知道了，大哥。”

費清吟笑了，嚴重光芒溫暖如炭火，又看向明諾：“明諾若無事，便送我家寶寶回凝碧峰吧，江湖險惡得很，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

費清音心想我八歲起就敢一個人出門探親訪友了，也沒見你們擔心，怎麼我十七歲你反擔心起來。

鐵明諾自然是很喜歡這個任務的，輕快地答應下來。

兩人回房時鐵明諾突然牽起費清音的手，費清音對他燦然一笑，也不掙脫，任他牽著送自己回房。

“這點遠你也要護送。”費清音看著他，眸裡帶笑，整個人像個發光體般的耀眼。

鐵明諾拍著他的小臉道：“是啊，哪怕能多在一起一刻也是好的。”

費清音瞪著他，淘氣地道：“我雞皮疙瘩被你驚掉了。”

說完門啪地一聲關上了，只留鐵明諾靠在門外輕笑，回味著他剛才可愛的表情。門又突然開了，費清音的胸前少了那只一直掛著的金麒麟，多了那塊物歸原主的滄海桑田玉。

鐵明諾剛想說什麼，費清音做個噤聲的手勢，摟著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兩道交迭的身影一移動，門又關上了，屋內的溫度急遽上升，鐵明諾將費清音壓在牆上，熱切地親吻他，寶寶只不過獻上了一個吻，就已經點燃了他所有熱情。

費清音從來不知道吻可以如此熱烈纏綿，炙熱的唇舌毫不節制地攻城掠地，兩人身體貼的緊緊的，費清音覺得身體接觸的地方都要燃燒起來，讓他不知所措，整個人似乎被流沙湮滅了，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樣的侵犯。

當鐵明諾把他從衣衫中完全釋放出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是把一塊完美無暇的稀世寶玉從匣子中拿出，他注視這費清音的身體，光滑的胸膛上淺粉細小的乳尖，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秀氣的腳趾，每一寸肌膚都讓他有親吻膜拜的衝動。

戰地轉移到床上時，費清音才發現衣服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他抬頭看半壓在自己身上的明諾，他全身赤裸著，肌膚上佈滿細小的汗珠，仿佛正在受著欲火的煎熬。

費清音看著他眸中不加掩飾的渴望和愛戀，心中一片柔軟，柔軟之中又升起一種熱度，他眨眨眼，手覆在明諾眼上，抬起身親了他一下。

鐵明諾發現欲望更加旺盛了，下身已經漲得發疼，幾乎讓他克制不住立刻就埋入費清音體內馳騁的衝動。

費清音見他呼吸急促，汗水大滴大滴地滾落，胸膛劇烈起伏著，便勾著他的脖子，吻住他，讓他更貼近自己。

青年優美的身軀完全覆在少年身上，啃咬著少年清瘦的鎖骨，有力的雙手饑渴地流連在少年身上，從乳尖到腿根，最後停留在他隆起的臀上，輕揉著，手指堅定地、緩緩地探下他身後的入口。

費清音輕輕一顫，每一寸肌膚都佈滿紅暈，他閉上眼睛，不敢在看身上的男人，只是被動地感受著他的動作。不可否認的，這種事雖讓他羞澀，卻也讓他好奇期待。

鐵明諾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在所有毅力約束下強迫自己為寶寶開拓到三指的程度，便再也按捺不住地沖入了他體內，開始了原始的掠奪。

費清音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疼過，驚呼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看著在自己身上馳騁的男人，他的眼睛黑黝黝的、沉沉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快要從他眼中溢出來，費清音在疼痛中去解讀那種情緒，原來是滿足和愛戀。

感動瞬間襲擊了心臟，費清音呼出口氣，口中發出低低的、曖昧的呻吟，他原本抓住床單的手改為抓住明諾雙臂，修長的腿也勾在明諾腰間，與他更為貼近，感受著他火熱強勁的佔有。

明諾似乎沒想到寶寶會這麼熱情，黑眸中緩緩漾入一抹笑意，費清音略微尷尬地別過頭，去看搖擺不定的帳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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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春宵苦短日高起，鐵明諾一夜春宵後醒來後已是日上三竿，伸手欲攬住身邊人的腰肢，卻發現另半邊的被窩都涼了，他心中一驚，睜開眼一番查看，發現費清音留給他的信：婉婉曾說過她想要看遍天下山水，吃遍天下美食，我替她去完成這個願望。

鐵明諾拿著散發著墨香的信箋，頹然無力地坐在桌邊，難怪寶寶昨晚主動獻身，原來是打算好了今天早上跑路。

相愛已是毫無疑問，只是婉婉新喪，寶寶無法擺脫那重陰影毫無顧忌的和他在一起。鐵明諾的心情溫柔和苦澀，寶寶重情重義，要走出障礙，不知道要多久了，不管多久，只要他還活著，就會一直等，一直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