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陵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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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下午 4:20 #4527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四章
溫、花二人去了幾日,一直沒消息傳回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費清音這日叫管家把武林盟的帳本拿出來給范清池過目,范清池不是江湖中人,本不該看,但眾人想想武林盟這貧窮的狀況,沒一個人反對的。
老范一查帳,連連搖頭歎息:“溫老二真是目光如炬啊,罵他弟弟的話沒一句是錯的。”
為了給溫大盟主留點面子,其兄罵他的那些話就不說了。老範看完帳,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就這也能入不敷出,我實在很佩服你們的大盟主啊。”
邵、鐵二人咳了一聲,均覺面上無光。駱回春厚道地為溫情辯解:“人無完人,溫情英俊瀟灑、武藝高強、風流倜儻又最是憐香惜玉,如果你還要他很會賺錢,不是強人所難嗎?像你這般會斂財捨不得花又有什麼好,這阿堵物能帶進棺材嗎?”
范清池看在他的藥很好用的份上沒跟他計較,暗自翻個白眼,合上帳本還給費清音,炯炯有神地看著他:“你把帳本交給溫老二,我想他會調教好他們家小三兒的。”
“溫柔非跟他分家不可。”費清音想起溫情那黑心肝的二哥不由失笑,有點小小的同情溫情,他也夠倒楣的,攤上那麼個兄長。
江湖上的女子要是知道這些君子們湊在一起合計的不過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不知道是什麼表情。范清池想到這也忍不住笑起來,這一群名不副實的傢伙!如果把這些日常生活裡的雞毛蒜皮寫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幻滅呢?其實,再怎麼傳奇的少俠都有如此平凡的一面,也許他們被當成神膜拜得太多了,所以更渴望做為普通人與人相處吧。
※ ※ ※
費清音一直牽掛謝桐,卻不想溫、花二人竟然把謝桐帶回武林盟,跟著他們回來的還有洛陽王及其九大侍衛。
費清音看到謝桐竟然和洛陽王同道,震驚得嘴都何不攏了。直到謝桐快步走到他身邊叫他,他才回過神,笑道:“桐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們劫持回來的。”溫情回答,他的臉色不太好,似乎有點中氣不足。
原來千葉堂早料到武林盟不肯輕易妥協,花逸寒精通醫術,譚林料想他會回去找童千秋,早早在謝府設伏暗算花逸寒,花逸寒與譚林十年未見,不想他武功已達到那樣出神入化的地步,二人重傷不敵,幸而謝桐突然出現,花逸寒劫持了謝桐,令童千秋投鼠忌器,才得以逃脫。
雖是出了謝府,千葉堂仍一路出殺,碰巧從京城返回封地的洛陽王崇軒遇上這兩撥人,向溫情等人施以援手,他們才逃過追殺。
“你被劫持來,謝大哥不是要急死了?”費清音蹙眉,擔憂地看著謝桐,這樣一個遭遇淒慘的少年,一而再地被傷害背叛,怎麼能支持得住。
謝桐漂亮的眸子氤氳了一層水霧,見費清音擔憂,搖著頭安慰他:“我哥哥出門經商去了,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費清音稍稍放心了些,拉著他走向玉婉瑩,介紹道:“這是我向你提過的婉婉,我的扇面就是她畫的。”
謝桐有些怯生,對玉婉瑩小聲道:“玉姑娘好。”
謝桐容貌之美天下罕見,此時又一副梨花帶淚的脆弱模樣,真是我見猶憐,玉婉瑩看著他一時竟似失了聲般說不出話,直到費清音咳了聲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久仰謝公子之名,今日有緣得見,真是婉婉的福分。”
這話一個少女對著與她年紀相若的少年說出來,真是莫大的抬舉了,謝桐不善與人溝通,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求救地看著費清音,費清音瞥了眼對自己做鬼臉的丫頭,拉過謝桐向他介紹駱回春,一時間洛陽王被冷落在一邊。
洛陽王仗義援手,溫情在途中已經向他解釋過一些事情,這位王孫貴胄不畏路途艱辛,堅持護送他們到金陵,實在讓人感動,不過接下來洛陽王的要求就不那麼令人開心了。
“不瞞各位,此次皇上召本王入京,是為了帝陵圖之事。”洛陽王剛說完這句話,眾人就是一驚,早知道武林盟有奸細,但這奸細竟然知道這麼多,連藏寶圖是帝陵圖之說都知道,而且這奸細竟然是朝廷中人?
費清音不無尷尬地站出來解釋:“是我寫信告訴大哥的,他來信叫我解釋清楚,我沒想到他那麼閑,江湖上的雞毛蒜皮都跟皇上說,我也沒料到皇上會關心江湖上的事。”
洛陽王英挺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笑意,朗聲道:“清吟兄忠君愛國,自然不會對皇兄有一絲欺瞞。”
眾人心道:“看出來了。”
洛陽王被打了個岔,繼續道:“既是前朝帝陵,這圖原又本是宮內之物,本王想讓諸位把圖獻給陛下。一來諸位可以立下一功,二來可以平息江湖因藏寶圖而起的爭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皇帝向百姓要東西,百姓的意願會在天子的考慮範圍內嗎?
費清音心念急轉,如果說圖不在他們手上是欺君,如果說在他們手上而不給是抗旨。可答應交出帝陵圖,他好像沒這個權利,於是他看向花逸寒。瞬間他就醒悟過來,這一眼等於是告訴洛陽王地圖在花逸寒手上,他一個眼神把表哥夫賣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花逸寒冷然地開口:“交出地圖當然可以,不過須得讓在下解了慕容新白身上的蠱毒。”
言下之意,若是新白身上蠱毒不除,他便不會交出地圖。
天潢貴胄洛陽王會接受這樣的回答嗎?大家心裡打鼓,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
洛陽王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在經過謝桐時略有停頓,謝桐似乎感覺到了那短暫的注視,連忙垂下頭。
“慕容公子是清吟兄的表弟,本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便答應你這個要求。”洛陽王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費清音突然覺得,今次見到的洛陽王與當日在洛陽遇到的那個喜好孌童、享受生活的男子似乎有所不同,他的眼睛深邃了許多,是幻覺嗎?
※ ※ ※
花逸寒洛陽之行的結果在他自己意料之中,在慕容新白意料之外,所以當兩人一回房,慕容新白就手快腳快的扯花逸寒衣服。花逸寒單手固定住他雙手,挑眉別有深意地道:“嗯,我知道小別盛新婚,但是也不要這麼急啊,我還沒沐浴呢,一身的風塵。”
“我是要看看你有沒有受傷。”慕容新白好氣又好笑,不讓看,就一定是受傷了,“傷到哪了?給我看看。”
“小傷,都包紮好了,沒什麼好看的。”花逸寒輕描淡寫地回答,是大傷,他怎麼能給慕容新白看。
慕容新白踱到床邊坐下,手托著下巴,頗有些內疚:“對不起,如果我警醒點沒有遭暗算,你和溫大哥就不會受傷了。”
“你也說了是暗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怎麼能怪你。”花逸寒向來不怎麼會安慰人,這樣說算是大有進步了。他的目光突然柔和起來,唇角微微揚起,“雖然受了傷,卻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可以幫你解蠱了。”
“啊。”慕容新白驚喜地抬頭,聽說他們遇襲就斷定他沒成功,沒想到自己猜錯了,不過他想到另一件事,“你幫我解了蠱,真的要把圖給洛陽王嗎?”
花逸寒的目光變得悠遠,面露沉思之色,很久沒有做聲,慕容新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卻突然聽他道:“其實他說得對,把圖交給朝廷,江湖就不會這麼紛亂了。”
慕容新白的思想向來簡單,花逸寒這麼說,他也跟著附和:“那就給朝廷吧,你帶著這幅圖也不安全,萬一給人知道在你身上,怕又有麻煩。”
這小呆瓜還不沒反應過來,之前大廳裡的人都知道帝陵圖在他身上了,如果有人嘴不嚴,恐怕很快就會整個江湖皆知。
“這說起來也真奇怪啊,皇上要圖幹嘛呢?他要的話為什麼不派我大表哥來取,我表哥要,我們都要給面子啊。”慕容新白很納悶地說,一臉不解。
花逸寒搖頭,無奈地笑,是為他的單純開心還是為他的天真擔心呢?
“前朝皇陵,有多少機密且不說,奇珍異寶必定無數,江湖勢力本就大得令人不放心,若是四大家族再得到一個寶藏,皇帝從此便睡不著覺了,為帝者,有幾個疑心不重的?就算四大家族沒有謀反之心,皇帝也留不得了。所以皇帝不能讓圖留在我們手上。”花逸寒食指敲擊著床沿,侃侃而談,“令表兄是個明白人,早早想通了這一點,在我們沒去帝陵前先解除四大家族的隱患,將此事向皇帝澄清。”
花逸寒繼續解釋他第二個疑問,“如果皇帝派費清吟來,清音不想給,撒撒嬌賴賴皮,費大公子能怎麼辦,又不好拿出官威恫嚇自己親弟弟,費大公子回去交不了差,身為皇帝的親信,是怪他還是不怪他呢?而且,費大公子畢竟出生武林世家,做事未必只為朝廷考慮,皇帝也不放心派他來。
“派洛陽王來就不一樣了,一幅圖,皇帝可以做很多文章,拿得到未必有功,拿不到卻一定有過,端看這兩兄弟感情如何、看洛陽王有沒有野心了。洛陽王採取的是懷柔政策,他不想得罪我們,所以先是救我們,再是寬容地答應我的要求。他是聰明人,雖說民不與官鬥,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畢竟是江湖而不是朝堂。
“這位王爺到底有無野心我是不知道,先帝傳長不傳嫡,就算他無心帝位,只怕也是要埋怨父親偏心的。朝廷裡的每一步棋都是有深刻意義的,一步走錯,天下就可能風雲變色了。我揣測的未必對,我想洛陽王也在揣測聖意,他的也是步步驚心啊,我見他這一路都很抑鬱,或者也是在擔心這局棋吧。”
花逸寒一低頭,發現慕容新白正含笑看著自己,眼裡光彩熠熠,顯然聽得津津有味。
“我發現你真聰明。”慕容新白笑得露出兩排細白的牙齒,突然捧住花逸寒的臉,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啾、啾”親了兩口。
花逸寒難得損他:“情人當然要互補啊,你笨點,我就必須要聰明。”
慕容新白卷袖子,作勢要打他。花逸寒單手圈抱住他,笑道:“好了好了,快休息吧,睡個好覺,我明天給你解蠱,過程比較痛苦,忍著點。”
“嗯!”慕容新白重重地點頭,有花逸寒在他身邊,他突然什麼也不怕了,這個男人有足夠的能力護佑他,為他撐起一片天空。
※ ※ ※
“你們兩個蒙古大夫合計出來的主意就是在他體內再植入一種蠱,瘋了啊。”費清音看著蠱盅內那冒著寒氣的冰蠶有點頭皮發麻,在鐵明諾手臂上狠狠掐了下,見他沒痛叫出聲,馬上道:“不是你們瘋了,那是我在做夢。”
“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嗎?我手臂紫了。”鐵明諾揉著手,無奈地抱怨。
然後費清音認清了兩個事實,一、他沒有在做夢。二、明諾反應好遲鈍。
“你懂個屁。”駱回春一被人家懷疑醫術時就會剝下他那層慈眉善目又好脾氣的偽裝,“他體內的烈陽蠱是至剛至陽,這冰蠶是至陰至寒,等會我們給他解了九種劇毒,烈陽蠱就會在他體內躁動,這時給他種冰蠶蠱,冰蠶蠱會吞噬烈陽蠱。”
他斜睨費清音一眼,以一種很欠抽的語氣道:“要不是老子看他是美人的弟弟,還捨不得這條冰蠶呢,你小子敢罵老子是蒙古大夫,還敢說老子瘋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費清音被罵得不敢回嘴,只弱弱地問:“那我小白哥不是解了烈陽蠱,中了冰蠶蠱嗎?”
駱回春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冰蠶蠱我們自己下的,還能解不了嗎?你給我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省得在這礙眼。”
費清音咬牙含淚蹲到牆角去畫圈圈,駱回春鄙視地環視眾人一眼,見費清音那委屈的小樣,沒憋住笑,輕聲道:“純屬找罵。”
其實駱神醫平時罵起人來是相當可怕的,曾經有個人被他罵後整整兩天都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走路不慎撞到柱子,掉了一顆門牙。他罵費小公子這番話都不能算罵的了,至少一個髒字沒帶,語氣也算不上惡劣。
鐵明諾見他家小寶貝被人這樣欺負還不敢還嘴,心裡很十分舒暢,寶寶委屈的樣子好可愛誘人啊,同時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難怪這位神醫大國手到現在還沒找到老婆,原來是嘴太欠了。
雖然解蠱前有這麼一小段插曲,解蠱卻進行得非常順利。冰蠶蠱吞噬烈陽蠱後花逸寒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使冰蠶蠱立即斃命,慕容新白只要吃些清腸胃的藥物,將蠱蟲排出便好。
慕容新白解了蠱,滿心歡喜地道:“這下好了,這麼簡單就解了,看那些壞蛋以後還怎麼害人。”
駱回春忍了忍,沒忍住,吊著眉看他:“你再中一次烈陽蠱,除了童千秋沒人能為你解,你以為世上有幾條冰蠶啊。”
“駱神醫這條冰蠶有價無市,千金難求,你快謝謝駱神醫。”花逸寒對慕容新白道,覺得這位神醫有些奇怪,用的時候眼睛都不眨,大大方方地貢獻出來了,用了之後倒顯得心疼了。
慕容新白剛準備拜謝駱回春救命之恩,他便揮揮手道:“算了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是留白的弟弟,就算十條冰蠶,我也是捨得的。”
費清音恍然大悟地張著嘴,半響才喃喃地道:“原來你……暗戀我表哥。”
駱回春一聲冷笑:“我要戀就明戀,暗戀是你這種人才會玩的把戲。”
費清音對著他後背張牙舞爪,在他轉過身時有換上甜美的微笑,突然撲過去撒嬌:“駱哥哥,說嘛說嘛,你是不是喜歡我表哥。”
駱回春冷酷地說:“我數三下,不下來後果自負。”
費清音想到他身上帶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連忙鬆開他退後七步。
“你喜歡謝桐嗎?”駱回春見費清音點頭後又連忙搖頭,笑道:“我對留白,就是你對謝桐那種感情吧。”
費清音對謝桐是怎樣一種感情呢,初見時驚豔,而後便是全心的呵護,那是他的本能,人總是想美好的事物維持的久一點,就好比希望花開得長一點,希望草綠得久一點一樣。這是一種很單純的喜歡,也很純粹。
“不知道我大哥知道會不會吃醋。”費公子偏著頭想,調皮地一笑,本來想大哥多個情敵會有好細看,卻沒能如願。
駱回春揚眉一笑:“他吃不吃醋關我什麼事?我還得在乎他的想法,累不累啊?”
※ ※ ※
慕容新白身上的蠱解了,費清音心頭的一塊大石便落了地,他心情好,晚上做了一大桌菜,又派人去醉仙樓買了兩壇五十年的女兒紅,這酒貴得要命,難得老範今天腦筋沒轉過彎,被他說了兩句好話竟然肯打對折賣。
酒是給壯士們喝的,費清音和謝桐自然不飲,范清池每每飲酒後身上都會出些奇怪的小疹子,也沒喝酒,他為三人準備了一小壇西瓜汁。玉婉瑩本也不想喝酒,但范清池笑道:“這酒誰不喝都行,婉婉要喝啊。”
“為什麼婉婉姑娘一定要喝?”謝桐拉拉費清音衣袖,漂亮的大眼清澄帶點疑問。
費清音解釋道:“傳說紹興有戶人家在生女時埋了幾壇黃酒在地下,十八年後女兒長大出嫁,將這酒開啟來宴賓客,所以叫女兒紅酒,又叫女兒酒。范大哥是跟婉婉開玩笑呢。”
謝桐湊到費清音耳邊輕聲道:“可這酒都五十年了,已經成了老太婆酒,婉婉姑娘還要喝嗎?”
他說得雖小聲,但一桌人都是高手,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笑起來,洛陽王飛快地瞄了謝桐一眼,唇角微勾。明明是笑的弧度,看起來卻有點苦澀的意味。
這酒年代越久便越容易醉,到最後一桌上已經沒幾個清醒的,洛陽王的眼神已經迷離了。
費清音對著花逸寒笑,見花逸寒沒喝醉,向他傳音入密:“你答應等小白解蠱後給他圖,如果你不想給他,今晚就走吧,省得明天對他不好交代。”
花逸寒饒富興味地看他一眼,沒回答,只是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交不交,事情都不會善了的,他看過帝陵圖,就算交了,皇帝就能放心嗎?洛陽王就能放心嗎?清音這樣玲瓏剔透的孩子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正是想到了,所以才叫他走吧,交與不交,持帝陵圖者都只有一個死字。
清音,你在告知費清吟所有真相之前,就沒想到這些事會如何落幕嗎?解四大家族和江湖的危機,犧牲一個花逸寒,你真的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嗎?你就不怕慕容新白傷心一輩子、恨你一輩子嗎?
費清音觀察著他的表情,又看看慕容新白,在心裡歎口氣,不管你怎麼看我,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帝陵圖不交給皇上,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我的哥哥已經身陷京城十年了,如果讓皇上對四大家族產生懷疑,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哥哥。
花逸寒又飲下一杯酒,慕容新白傻傻地以為他是因為今天太高興了所以想多喝,便倒酒與他對飲,無奈自己酒量太差,兩杯下肚分不清東南西北,咚地一聲從長凳上摔下去,花逸寒好氣又好笑地抱起他,送他回房休息,再沒回來。
費清音望著門口,眼神有些寂落,他將碗裡的西瓜汁倒掉,倒上一大碗公的酒,豪爽地對洛陽王道:“王爺救了清音兩位好友,這杯、這碗酒敬王爺,清音先幹為敬。”
說完一仰頭,咕嚕咕嚕幾聲,喉結滾動了幾下,一大碗酒入腹。洛陽王見他喝得豪氣,精神一振,迷離的眼露出幾分清明,笑道:“你拿碗,我總不能拿酒杯占你便宜,來人,換大腕。”
謝桐見費清音臉紅了,把他酒碗取走,氣鼓鼓地道:“不給喝酒,你說陪我喝西瓜水的。”
玉婉瑩已經醉了,瞪著謝桐道:“謝美人,清音歸我管,我允許他喝酒,來,清音,我們喝。”
費清音想醉的時候,有誰能攔得住他,謝桐手裡的碗眨眼功夫就到了費清音手上,和婉婉對飲,和溫情對飲,然後是明諾,邵雲,老範,呃,還有誰,為什麼大家的身影都在晃?
明明是酒桌上,為什麼頭頂會有帳幔,不是大家都在一起的嗎?怎麼睜開眼只有明諾在身邊呢?
“明諾哥哥。”費清音的頭暈暈的,眼皮沉沉的,“娘說好孩子是不撒謊不害人的,我撒謊了,還害人了,可是我這樣做是為了救人,你說我是壞孩子嗎?”
“寶寶是好孩子。”鐵明諾輕撫他眉眼,語氣輕柔,眸光充滿憐愛。
“寶寶是好孩子。”費清音跟著他重複,聽到鐵明諾的認可,他很開心,臉上笑起來,整個人都笑起來,好像漫天櫻花曼舞,浪漫又純真,靈氣四溢,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最喜歡明諾哥哥,可是明諾哥哥為什麼不見了兩年。”醉酒的人是毫無防備的,費清音此時退去了堅硬的外殼,形形色色的面具,只露出最真最孩子氣的一面,說出心理最真切的話。
鐵明諾像把小孩一樣把他抱在懷裡,臉貼著他的臉,低聲回答:“因為我太喜歡太喜歡寶寶,所以要藏起了把這份感情冷卻,否則我越來越喜歡,如果有一天控制不住,就會把寶寶吃掉,那時寶寶會恨我的。”
費清音似懂非懂,眨著迷離的眼,兩排長而密的睫毛小扇子一般動啊動,可愛至極。
“現在,我就很想把寶寶吃掉。”鐵明諾的眸色深沉,似乎燃燒著兩團黑色火焰,語氣卻是異乎尋常的溫柔,以至於費清音以為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笑咯咯地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臂,伸到他唇邊,滿不在乎地道:“只可以咬一口,而且不能咬疼。”
鐵明諾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拍著自己腦門,自言自語道:“我要是現在吃了,你明天醒來不殺了我才怪。”
“不咬就算了。”費清音放下衣袖,倒回床上,翻了個身,“睡覺了,明諾哥哥明天見。”
鐵明諾和衣躺在費清音身邊,摟著他腰,美美地陷入夢鄉,管他明天有多少大事要操心,這一刻他也什麼都不想,摟著寶寶入夢是最幸福的。
這一夜鐵明諾極為放鬆,睡得相當踏實,第二天還是被別人給吵醒的。范清池幾乎是用踹的把門踢開,大聲道:“都起來,出大事了。”
鐵明諾從他走到門口就醒了,見他形色匆匆,滿臉悲痛,心裡咯噔一下,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宿醉的費清音揉著發疼的腦袋,睜開眼睛道:“你一大早吵什麼啊?”
他並沒有看清范清池的神情,所以他絕不會想到,下一刻他的生命會陷入黑暗。
范清池臉色慘白,眼角有一絲淚光,他看著費清音,似乎不忍心說出那句話。
“快說啊。”鐵明諾見他那眼神心便涼透了,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
“婉婉死了。”范清池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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