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狂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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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上午 11:02 #3757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六章
這麼一拖一拉的,要不是夜魅施展異能將兩個人瞬間送到學校,別說是早自習了,就連第一堂課趕不趕得上都是一個問題。
展耀揚想到這兒,氣悶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大眼鏡,它最好的用途之一就是能將已經完全變為金色的眸子加以遮掩,若不站近兒些是看不出來不同之處。
真糟糕,這下連去配隱形眼鏡的時間都沒有了。
他這才想到,夜魅也沒戴眼鏡的啊?
而且,除了金色外,他尚有過黑色與藍色的眸彩;打定主意,回家再來好好嚴刑逼供一番。
展耀揚滿意地勾勒出一抹淺淡笑容。
倏地,一陣暈眩短暫間籠罩上他的全身,幾乎撐不住的他趕忙扶住一旁的大樹,甩了甩頭並深呼吸調節難受的情緒。
怎麼了?全身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幹一般,但,又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展耀揚疑惑的念頭一個接一個浮上腦海之中,對於自己的身體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雖然,比不上哥哥這個超級健康寶寶,外加十項全能的人;但自己也很少有感冒生病的時候,當然貧血之類的疾病更是沒有。
現在卻……又來了,力氣好像要……被……展耀揚捏住樹幹的指尖漸漸發白,額邊、鬢角也緩緩流下痛苦的汗水,細緻的眉型蹙的老高。
好難受……魅……,這時,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從相觸碰的地方宛如雷擊、觸電快速的電流感流竄而過,失去的體力也恢復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展耀揚才睜開緊閉的雙眸看向站在一旁的人,竟是一個他怎麼猜,也不會猜到的人。
凱司‧休特蘭?
他不是很討厭我的嗎?就連現在都還感受得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敵意,他知道自己沒有想錯;但,又為什麼要幫自己。
他可以肯定,剛才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真的會這樣死去。
那種強烈的衝擊感,一直到現在都還可以想像得出來。
只見,凱司一個傾身後,眨眼的時間都未及已經退了三四步之遙,冷冷地看著展耀揚。
「看來你就快蛻變完成了。」他指指眸子,表示他已經看到他金色的眼睛了。
蛻變?什麼蛻變,雖然疑惑,展耀揚依舊沒有問出口,他答應夜魅要等他願意說的時候,才要知道所有的答案。
「你還不曉得吧?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懷疑我怎麼會知道這許多事嗎?」瞧出展耀揚眼中的疑問,凱司清脆如銀鈴似的笑聲揚起,又像金屬撞擊一般,冰冷無情。
「如果我問的話,你會告訴我嗎?」他可一點也不認為眼前的人會好心地替自己解答。
要真如此的話,他名字就倒著寫。
凱司也不否認,「的確,我不會告訴你答案。」
好歹這幾百年的歲月都致力於殺死夜魅,多方追查下來,他自然也知曉夜魅與展耀揚三年前的那場契約。
魔族之約,除了違反契約的雙方會慘遭重懲外,不相干的人士阻撓亦會受同等的命運,在他心願都未完成之際,他怎會做傻事。
他要夜魅帶著無限的悔恨死去。
「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語畢,凱司略長的金黃色髮絲瞬間長及腰際並由深轉淺變為璀璨的銀白天河;而跟夜魅一般改變了的眼眸也褪去遮掩的色彩化為金色誘人的光澤。
微挑起眉有些訝異凱司會願意告知一部份答案的展耀揚在看到凱司的轉變後,驚愕的表情一覽無遺在他的臉上。
他的外表……
「看來夜魅是什麼也沒跟你講,對吧!」凱司一臉惋惜。
「你到底是誰?」從頭到尾幾乎沒開口幾次的展耀揚,話一出口就是寒冷刺骨的尖銳問話。
「嘖嘖嘖,你的禮貌真是不好。」
怕經過的人瞧見自己異于常人的樣子,在確定收到一定成效後,凱司又變了回來。
「對了,這是夜魅留下的吧!真是熱情。」凱司勾人的眼眸滴溜溜在展耀揚的頸項上打轉,一枚說顯眼倒也還好的紅印就這麼大剌剌地停駐在白晰的皮膚上。
「與你無關,回答我的問題。」展耀揚也不急忙去遮掩它的存在,要看的人就讓他看去,他並不覺得相愛的兩個人這麼做有何不妥之處。
也只有在夜魅的面前,他才會看起來呆呆、笨笨,又帶點可愛的柔弱感;在毫無關係的人面前,他又恢復為一個冷若冰山的精明學生會長。
「這問題……」凱司刻意拉長了語音,「你就去問夜魅吧!我只能告訴你,」倏地一個近身,凱司附在展耀揚的耳邊低聲喃語,「我跟他的關係可不是普通的親密吶!」在展耀揚回身揮手之際,他又一個輕躍,輕盈的身軀轉眼間就消失在樹林之間。
呼嘯而過的冷風中,尚夾帶著他輕笑的聲音,慢慢淡淡地飄散開來。
展耀揚,我還會再來找你的,你等著吧!
展耀揚立於大樹旁,冷靜的思緒,他並沒有忽略掉凱司最後留下帶有警告意味的話語。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是,怎、麼、了!
# # #
「小揚,小揚,你怎麼了?」
展耀旭一聲聲擔憂的語句在耳邊響起。
在跑了大半個校園後才找到親愛的弟弟,哪兒知道就是這一副模樣了。
僅穿著學校規定的冬季制服,有些單薄的身子佇立在寒風之中,久喚無回音的態度,也不知心神神游到何方。
真是令人擔心!
雖然經過那次事件過後,小揚的性格有了天大的轉變,衝動的性子變得內斂,就連對待家人的態度也像是對待較親的人而已,不像是以前那個喜歡膩在父母身旁的小孩子了。
但,再怎麼說都沒有現在的樣子來得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他的眼神彷佛結上層冰,妍麗的面容如霜,什麼時候小揚變得這副模樣。
讓人幾乎認不出來!
震驚、詫愕、心疼與許多複雜的感情交錯在一起,展耀旭為自己奇怪的心情而感到萬分傷神。
雖然老爸、老媽嘴上是什麼也沒說,但好歹也當了他們十九年的兒子了,怎會看不出他們從未停止為三年前的錯誤自責。
「唉…。」展耀旭沒發覺自己在情不自禁間重歎了口氣。
被這聲飽含難解情緒的歎息聲喚回失神的情緒,展耀揚一瞬間閃過詫異卻很快地壓了下來,並沒讓展耀旭發現他的不對勁。
剛才的事都被看見了嗎?
「哥,有什麼事嗎?」展耀揚平淡的口吻恍若啥事也沒發生一般說道。
但,他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並不著痕跡地移開相望的眼眸,兩人太近的距離難保哥哥不會發現到奇怪的地方。
被小揚這麼一說,展耀旭有些情難自己地浮上一抹胭紅,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發,「也沒什麼啦,只是今天是你生日,老爸、老媽要你早點兒回家,別又忙到大半夜的。」
奇怪,剛才那一看怎麼會突然覺得小揚很……性感,又有女人味。感情是神經接錯了線,小揚是男孩子耶,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弟弟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對了,順便幫夜魅叔叔洗塵,開個接風宴,所以要早點回家喔!」展耀旭不自然地咳了幾聲道。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現在的小揚看起來與平時無異,八成是最近為了校際比賽累昏了頭,等一下要去跟學弟妹好好凹一些好吃的東西來填補受創的心靈與肉體。
「我知道了,今天我會提早回去。」說精明卻又有些遲鈍的展耀揚並沒有發生展耀旭的心情,他語帶溫和平穩的說道。
雖說對家人、對血親沒有太大的感覺,但當知道有人在乎自己、疼愛自己,心裡那種莫名的欣悅與虛榮感依舊會湧上心頭。
就好像……
想到夜魅對自己說的話,他又淡笑起來。
「哥哥,還有什麼事嗎?」展耀揚不解為何展耀旭直盯著自己瞧,發了癡般。
「沒……沒的事,就這樣別忘囉,那我先走了。」他羞紅著臉邊跑邊叫,跟著像是想到什麼事情,回頭大喊:「小揚,別忘了我們是一家人啊!」
他忍不住又再提醒展耀揚可以不要那麼生疏有禮,怪詭異的。
展耀揚輕點頭回應。
一家人啊……
# # #
「真厲害,又一個被你迷住的傢伙。」夜魅忽地從展耀揚的身後出現,大手由頸項環過他的肩臂,調笑的聲音如是說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展耀揚也放鬆緊繃的心情,將整個人的重量都交到身後人的手中。
「就在你那可愛的哥哥為弟弟誘人的笑容呆滯的時候。」加重的重量,夜魅也曉得揚兒累了,他一手攬肩、一手扶腰摟著,但口也不忘輕鬆調笑。
「你在說什麼,他是我哥耶。」閉著雙眼,展耀揚駁斥。
好舒服,還是在魅的懷裡最舒服了。
「我和他的關係可不是普通的親密呢!」一個念頭,他的腦中忽然浮現凱司才說過的話,不過他很快地就將它丟在身後。
沒必要為了一個對自己有敵意傢伙說的話來懷疑夜魅。
聽到展耀揚的話,夜魅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也許,但他為你著迷也是事實。」看到揚兒這麼受歡迎,夜魅話語中不免夾
雜著酸味。褪下制服、與醜陋裝扮的揚兒只有可能更受喜愛,夜魅為自己所想到的情形皺起眉頭。
「怎麼,我好像聞到濃濃的醋酸味喔!」展耀揚好笑地回身看向夜魅。
面對此斯此景,他也不否認,揚眉、聳肩,就這麼著。
展耀揚看夜魅這麼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低笑出聲。他擁住夜魅寬大的胸懷,深情款款地道。
「魅,我只愛你一個,生生世世。」
他知道夜魅只是想尋求一個保證,縱使自己早已說過。
他也不知道有多長的生命可以遵守這個諾言,但他願意,在他生命到達終結前必遵守誓約,永不改變。
# # #
耀揚……耀揚……
我恨你,我恨你,你居然為了別的女孩而不要我,我恨你!
當大家都在為校際比賽而努力的同時,卻徒留一名嬌俏可人的女孩獨個兒待在教室之中,但洋溢在她臉龐上的惡毒神情又讓人忍不住退避三分。
她坐在一張椅子上,手抓著筆不住地在眼前的紙上畫著、寫著,一旁還放著一個釘上了人名的草紮人偶,刺滿了針線殘破不堪。
她寫著無數的「恨」與「耀揚」等字眼,重重劃下的筆跡中不難看出她內心充斥的想法與恨意。
這些天來,她利用各種方式就是無法找到那個勾引耀揚的狐狸精,要報仇、要報復、要身為學生會長的展耀揚好看又是何其困難。再加上,她亦不是第一個與他分手的女孩,所有的好友都勸她看開些,別再這麼耿耿於懷。
但她偏不,她要復仇,她一定要展耀揚為拋棄她付出代價!
「妳真這麼想報仇嗎?」靜寂的教室之中突兀地響起一聲清脆好聽的嗓音。
女孩目露凶光快速轉過頭來看向這名不速之客。
「你是誰?」翎燕毫不客氣地出口,並且明顯地下達逐客令。
來人雖然穿著學校規定的制服,領口上繡的顏色亦說明他同為二年級生,但一頭飄逸至腰部的銀色髮絲以及閃閃發亮根本不是正常人眸彩的金色光芒,翎燕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過這個人,更甚者,他真的是佑華的學生嗎?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助妳……」豔麗的臉龐揚起燦爛的笑容,停頓了會兒續道,「對付展耀揚!」
他怎麼知道!翎燕紅潤的臉上頓失血色,驚愕的表情盡寫於恐懼的眼與雙頰之間。
「別管我怎麼知道,妳只要回答要,或不要就可以了。」他嘴角微勾起一抹迷惑人心的笑。
「你……你……你要怎麼……幫我。」雖然害怕,但復仇心切的翎燕已經拋下了這一切,她斷斷續續地開口應對。
「這妳就不用管,只要聽我的就好,乖乖……乖乖地聽我的話,就好了。」漂亮的臉蛋上盡是毫無保留信任的表情,他緩緩走近翎燕的身邊,揚起一隻手撫過她的眼、臉,跟著翎燕就這麼地失去意識趴在桌子之上。
「對,就這樣乖乖地聽我的話就好了。」溫雅的嗓音安撫、催眠。
知道嗎?
這樣就行了。
# # #
如果可以的話,展耀揚真希望自己沒那麼聽話準時回家,這麼一來也不會累得像現在這般,站也站不穩,走也走不動,更別提連操兩天的身子與腰部了。
而今日在學校的痛苦感受,似乎又有了復蘇的情形,也只是讓不適增添麻煩罷了。
天哪,光是一個生日宴與洗塵宴就整整開了近八個小時,要不是身為母親的盧美芳發現自己親愛的小兒子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並打起呵欠來的話,還真不知道他們打算再玩多久。
想到這兒,展耀揚也不禁想起那個氣死人的傢伙來。
平平大家都是昨夜沒睡幾個小時的人,為什麼他卻有這麼多的體力跟哥哥、爸爸他們拼下去。彷佛不需要睡眠一樣。
舒暢萬分地沐浴出來後,展耀揚換上柔軟的休閒衣充當睡衣,只留著一頭濕漉漉的銀絲兀自滴水,他倚在床頭上無聊地東看西瞧,雙手也沒閑著拿起毛巾緩擦輕揉吸取頭髮上多餘的水份。
接下來每過幾分鐘,展耀揚就忍不住偷瞄浴室的門。
好慢喔,魅……有點嬌嗔地瞪視相連的玻璃門,一股錐心泣血的痛楚忽地傳遍了全身,他交手在胸前環住了兩臂,眉頭蹙高,咬緊牙關地忍住一波接一波的苦楚,除非忍受不了了,否則他不願意再帶給夜魅麻煩。
他不要──
這時,從床頭邊傳來電話的鈴響,展耀揚流了一頭的汗水,總算撐過第一波的劇變,他怕吵到其他房間的家人與夜魅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請問你是……」這只電話是展耀揚房裡專用,根本不需報上自己的姓名直接問道。
「耀揚嗎?我是翎燕。」出口的聲音依舊是那驕氣十足的嗓音,對方柔柔弱弱地道。
「翎燕,妳現在在哪裡,怎麼還不回家?」顯示電話的機子上看不出是她家裡的電話,展耀揚又看了眼時鐘,雖然很驚訝分手了的翎燕居然會這麼晚還打電話給自己,但他還是有些擔心她的安危。
聽展耀揚這麼問,電話那頭的翎燕老實地說出一個位置來,他一聽不悅地皺起眉頭。
翎燕說的地方展耀揚不是沒有聽過,相反的離自己家倒是挺近的,但那兒卻是一個以混亂出了名的地方,她怎麼會跑到那兒去?
「翎燕,別待在那裡快回家,伯父、伯母會擔心的。」展耀揚好言勸道。
「你也會擔心我嗎?」翎燕好聽的聲音問著。
「我?」沒料到翎燕會這麼問,展耀揚一時怔了住,「我當然也會啊!」
展耀揚聽到這時才有所警覺到,雖然翎燕的聲音聽起來並無差池,但又另有一種感覺在警告他,說不出來,他就是知道,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定有。
「那好,耀揚你出來接我,不然我就走進去了。只你一個人,快點。」翎燕說完後也不等展耀揚的回話,掛斷連線。
「快點」兩字還在展耀揚的腦中迴響,其實,做絕了他也可以不用理會翎燕,尤其是在這種自己明知道似乎有危險存在的時候;但,又不能就這麼丟下她一個人,難保翎燕不會真的進去啊!如果真是如此,這可就糟了。
不稍待片刻思考,展耀揚就決定出門去把翎燕帶回家去。
他趁夜魅尚未沐浴出來之際,僅是留張紙條說明自己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他順手套進一件大衣之中,也來不及將特殊的髮絲給染上黑色的彩妝,戴上一頂圓緣的黑絨帽子跑了出去。
流利優美的字跡印在米黃色的便條紙上額外的明顯。
魅
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勿擔心。
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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