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之戀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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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31 上午 11:15 #2740努力的作家觀眾
第三章
這樣生活可以輕鬆很多,這樣的明皓可以迅速成熟。
他本是上流社會十分引人注目的翩翩佳公子,相貌家世都是一流的,身邊的女伴當然也是一流的,身影所至之處,永遠有高挑纖細或者身材玲瓏的女伴,種種類型的美女都有。
然而每個女伴毫無例外都有一身雪白皮膚。
明皓喜歡輕輕撫摸她們的手,和她們雪白的手緊緊交握……
申明皓一直是申氏的驕傲,年輕有為,精明能幹,所以就算私人社交略出格點家裡也沒人管他,至於外頭的人,也不過說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風流」之類,流言傳進明皓耳朵裡,通通當沒聽到,微微一笑,照樣做自己的快活生活。
倒是哥哥明衣看得清楚,並不勸他,只是看著他時,眼中偶爾流露出一些憐惜。
從小一直抱在懷中寶貝的弟弟呢,真捨不得看他這個樣子。
都快一年了,怎麼他仍舊念著那個人呢,那麼明顯的,就算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眼神憂鬱起來,飄的遠遠的,靜默許久……
每到這個時候就開始心疼,總要想個法子打斷他。
「明皓。」
明皓一怔,轉過頭來,雖然習慣性的微笑,眼角眉梢的憂鬱卻還沒來得及收回來。
「哥,怎麼了?」
明衣過來遞給他一杯咖啡,親熱的揉揉他的面孔笑道:「累了?喝杯咖啡歇歇吧。」
雖然看在眼裡,偏偏卻又說不出來。
明皓雖然在國外很久,學了一套英式脾氣,溫文爾雅,永遠鎮定恒若,情緒絲毫不漏,只是從小的倔強脾氣依然,不肯說便是不肯說。
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過,明皓總是微笑著帶開話題,舉重若輕,輕輕避過,明衣也就只有歎息。
明衣坐在一邊笑道:「明皓,這一兩個月倒也不忙,你不出去走走嗎?這裡我看著就行。」
不知為什麼,明皓心中竟然掠過一絲淡淡的悲涼……
勉強笑道:「說不忙又有一堆事情,先放著,天氣涼了再看看。」
明衣歎口氣,又笑道:「往年你也愛在這個時候出去,還一直逼我操勞呢,今年正好沒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又不去了?」
明皓說:「等等再說了,現在還得處理天陽的事呢。」
果然成功轉移明衣的注意力:「嗯,正想問你,這個你怎麼攔著不肯放呢?」
明皓微微一笑:「這個不急,再擱一周,我等方季季的電話。」
明衣不明白。
明皓笑著問他:「天陽的變故你這麼看呢?」
明衣皺起眉頭,停了一刻方才說:「真不知道方季季那只小狐狸打什麼鬼主意,很搞不懂呢,他會輸給衛頤?真真笑話,別說他身後還有個唐風,就算沒有也斷沒有他輸的道理。」
明皓點頭:「實在是奇怪,我也想了很久,竟難以確定,唐風手裡還有上億的資金呢,一時半刻叫他拿幾千萬出來也不難,方季季這次不過是來打頭陣的,一定有點什麼問題。」
明衣知道自己不如弟弟心思清明,便不說話了,只是看著他。
明皓笑道:「想了半天,竟想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若是真的,那再擱一周,方季季一定有電話給我,讓我瞧瞧再說。」
真的覺得是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能讓方季季那麼厲害那麼任性的傢伙示弱,竟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呢,其中必是有些花樣才對。
有時候,越是厲害的人越是會輸在一些很莫名的理由上。
方季季幹得出來那樣的事情呢,本來就是最任性的一個人,脾氣又壞,再加上身後一個從不露面的唐風十分護短,把他寵的無法無天,這樣子的一個人,若是遇到愛情……
他會怎麼樣呢?
自然是鬧的不能收拾了才行呢。
開始的時候誰沒有吃一驚?人人等著看熱鬧,沒想到沒幾天竟然就悄沒聲息的平靜下去了,未免無趣,天陽安安穩穩,運行良好,顯然衛頤也是人材。
不過他論經驗他到底弱些,背後文章不少呢。
能這麼面面俱到的壓下來,想必是唐風在後面出了手,那個神秘人物。
任方季季如何在前面橫衝直撞,最後都穩穩當當的解決下來,商場上略有點門路的都知道緣故,方季季身後那個唐風定是極厲害的人物。
從不露面,偏偏就有本事遙控大局,事事滴水不漏,真是嚇死人。
不過明皓並沒有多想唐風,雖然有點興趣,到底不如對方季季的多,若真是為了那個理由,倒厲害,這世界上為了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肯用心的人已經不多了,肯如此放下身份實在難得。
只是他比自己幸運呢。
至少那人在身邊。
自己就算肯用心,肯放下一切,也要找得到人才行呢。
申明皓自嘲的笑一笑,竟有了種莫名的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若是真的如此,倒不妨幫幫他,就好像原是一樣的人,一個好了,另一個多少也會有點運氣了呢。
如明皓所料,方季季果然來了電話,明皓見他神色語氣,便知自己的猜想對了,只是方季季眼中難掩的哀戚神色,他言語之間閃爍的無可奈何倒是讓明皓吃了一驚,面上雖然不露出來,心裡卻是轉了千百個念頭。
方季季真的就這麼掉下去了?
這麼厲害任性的人。
他縮在這小公司做小職員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
他因為愛情收斂自己,委屈自己……心裡不難過嗎?
他這麼一天一天的等下去能等到他想要的嗎?
……
明皓心裡竟湧起了熟悉的憐惜的感覺,是憐惜方季季,也好像是憐惜自己……
我這麼一天一天的等下去,又能等到什麼呢?
等著這一生再見他一面嗎?
真有點同病相憐呢,不過到底季季還幸運些,那人畢竟在身邊呢。
明皓仰頭喝一口酒,繼續和方季季聊天。
兩人聊的十分投機,原本三分的交情都在此時成了十分。
只是沒想到才過了三天,便驚聞方季季與衛頤決裂,竟然出境去了。
想必是去了唐風那裡。
明皓實在為他慶倖,幸好他身後還有個唐風。
只是……只是有點悵然,這麼委曲求全都不行嗎?
真的覺得方季季犧牲的很多了,什麼低姿態都做過了,看那日他那樣子,若不是十分過分的事情,只怕還是會忍氣吞聲的。
如今如此決然,只怕是真的傷透了心。
明皓在深冬明媚的陽光下也不由歎息,一隻手撐著頭,想著別人的事情,傷著自己的心。
原來……
愛情這麼難啊……
明皓突然之間只覺得心灰意冷起來。
轉頭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想,春天來的時候再出去走走吧,日子總是要繼續過的,在辦公室太久,神傷了太久,出去一趟,或許能好過些。
只是……
再心灰意冷,心裡仍是存著那麼一個念頭,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
真不明白怎麼有這麼執著的念頭,好像見他一面就能把什麼都解決了一樣,就能再不用想著他念著他,就能把錯開的軌道接回來,從此平靜安樂。
明皓苦笑一下,給自己倒杯咖啡,揉揉臉,勉強振作起來埋頭到文件報告裡面去。
直到春天,下過幾場雨後,白玉蘭開了,一樹雪白的花,沒有葉子點綴,白的耀眼生光,花瓣又肥厚,捏在手裡一種柔嫩的質感,明皓習慣了每天下班的時候經過那一株白玉蘭,便扯下一片花瓣在手裡輕輕揉捏,看到那雪白的花瓣在自己微褐的手裡……
就好像曾經握住的雪白手指。
然後微微失神一會,目光中無限渴望。
安排好公司的事務,明皓便準備起程,明衣十分贊成,沒像往年那樣只是哀叫,這次一點沒猶豫答應下來,倒讓明皓很是不習慣。
不由笑道:「你這是中邪了不成?嚇我一跳。」
明衣十分不滿:「往年不要你去呢你罵我,如今讓你去呢說我中邪,怎麼這麼難伺候?還是小時候乖,粉嘟嘟的,我說什麼都點頭,又愛笑,總伸出一雙胖手要我抱,如今……都長這麼大了呢。」
不是不悵然的。
明皓早已習慣哥哥的懷舊,便笑道:「又提小時候的事情,那麼久了,也虧你記得,如今我已經習慣了你每次拉我後腿,今天看你這麼好說話了難免不習慣呢。」
明衣笑起來,一邊幫他拿行李:「出去玩的開心點,不過雖然到處走也要讓我找到人,萬一這邊有大事情我還得找你呢,說不定照樣有傳真煩你。」
明皓點頭:「嗯,你放心,我又不是去蠻荒之地,法國南部而已,哪裡敢忘了這邊呢。」
明衣說:「法國我倒是去的熟了,偏偏都是幾個大城市,據說南部風光十分秀麗,你多玩幾天,別急著回來。」
明皓笑著看看他:「真是奇怪哦,我懷疑你有陰謀,莫非你要篡權?我倒巴不得呢,來來來,都給你,我過清淨日子去。」
還真是這麼想的,若是能交出去倒是真的好,找個秀麗的歐陸小鎮,住在那種石頭修的老房子裡,外頭一片灌木,爬藤爬滿整面牆,二樓的露臺上垂下大蓬紅花,街道又乾淨,青石的小路簡直發亮,人人面目親切,可以整天悠閒的逛,累了坐在街邊喝咖啡,或者就在自己房子前的薔薇長廊上喝冰檸檬茶,看著透亮的天空發呆。
法國的風光果然秀麗無比,又是春天,家家戶戶的露臺上都垂下大蓬豔麗的花,葉子綠的發亮,空氣十分怡人,明皓繞開那些大城市,專撿安靜的小城市去,一個地方住上幾天,只覺得風光無限好,心裡慢慢的開朗起來。
雖然心裡難免也常念著那個人,但只覺得心裡似乎有一塊淤痕慢慢被柔風化開,眼角眉梢的沈鬱也淡去了,整個人明朗了許多。
出來果然是好的。
那一日明皓又坐著小火車去了鄰近的一個小城市,法國的火車十分舒服,全是木頭制的,總是穿過一些漂亮的過分的山谷,坐在窗子旁喝法國精緻的紅酒,風吹亂了頭髮,整個人彷佛都在清香的風裡。
那也是一個漂亮的安靜的小城市,小小街道纖塵不染,空氣濡濕,周圍都是青石磚蓋的老房子,二樓裝著鐵藝欄杆的陽臺上,垂下大蓬豔麗的花,沁骨的香。尤其是夕陽照過來的時候,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空氣變暖了,明皓捨不得進房子去,只在外面閒逛。
一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心中一陣喜悅:「季季?」
呵,真是好運氣,竟然碰到他。
那人聽到叫他便轉身過來,不由笑起來:「明皓,你怎麼在這裡?」
好大的驚喜呢,方季季眉開眼笑起來。
明皓也不由的十分高興,笑道:「我出來度假,挨著轉了好多個城市了,沒想到竟能碰到你,你怎麼在這裡呢?」
方季季笑:「看看我運氣多好。我在朋友家住呢,來來來和我回去,我們聊聊。」
明皓心思一轉,方季季必是住在唐風的家裡,這次莫非能看到這個神秘人物?很是好奇呢,便欣然答應,與季季攜手回去。
很精緻的一幢大宅子,老且舊,但裝修精緻,品味一流,細節尤其考究,明皓越發確定了房子的主人,當然是那位著名的唐風呢。
據說他出身世家,極有格調的。
不過有些失望,唐風竟然不在,不過他家的廚子一流,當晚做的地道的法國菜:煙熏鰻魚、燴羊排、黃油煎野菇,洋蔥湯。
非常的好,鰻魚肥大,羊排軟熟,野菇清香,那著名的法國洋蔥湯更是地道,香、濃、甜。
明皓十分高興。
和季季聊天。
本來就略知道方季季的隱痛,此時見他已經眉目平和,彷佛已經丟開了手一樣,說起來輕描淡寫,明皓自然便不肯再去打探,只撿好聽的和他說,說些旅途見聞,奇聞佚事,也十分愉快,不小心聊到很晚,才去客房休息。
半夜裡不知怎麼突然醒了過來,有點口渴,便下樓去廚房喝水。
只是……
剛站在樓梯頂上便動不了,眼睛死死盯著樓下剛放下行李坐在沙發上休息的人。
雪白的肌膚,面孔精緻漂亮……
帶著點倦色的靠在沙發上,竟有一種懶洋洋的性感……
明皓覺得耳朵轟鳴起來,世界慢慢退出去,天地雖大,卻只有對面那人才清晰可聞,感覺裡全是他,那種渴望簡直把明皓自己都嚇壞了。
唐風坐了一會,覺得有種強烈的被灼燒的奇怪感覺,抬起頭來,便見到了站在樓梯口上的明皓。
心裡小小的呻吟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明皓見他抬起頭來看到他,不由自主的便露出一個笑容。
看唐風皺起眉頭,說:「你是哪位?」
微笑僵在臉上,渴望褪去了,轟鳴聲沒有了,世界回來了,安安靜靜的沒有聲音。
心並不痛,只是覺得冷,冷的彷佛跳動也減緩了,每跳一下都彷佛是苦苦的掙扎,太冷了,不過也好,凍僵了就沒有感覺,所以才不會痛,手也涼涼的,比握在手裡的鐵欄杆還要冷,忍不住死死握住,想要吸取一點溫暖。
木木的開口,不知道說了句什麼。
唐風的眉頭舒展了,笑道:「哦,原來是申先生,我是唐風,季季提起過,說你是他的好朋友呢。」
說了第一句以後的就不難了,客氣話原也是練熟了的,說了幾句,喝了水,便依然進客房去了,輕輕關上門,再也支援不住,一頭栽在床上,面孔深深埋進床單裡,一動不動,直到天明。
心被放在冰天雪地裡裸露著,生生被凍死了。
所以很容易的就恢復過來,還是那個微笑著的溫文爾雅的明皓,在飯桌上和唐風客氣的交談,每天和季季出去閒逛,看明媚春光,只是覺得心裡空空的,什麼都看到卻什麼都沒感覺。
真的,就彷佛忘記了什麼似的,看到什麼都只能傻傻的發呆,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就像臨走的那天晚上,他和季季坐到很晚,最後唐風出來催他們睡覺,穿著睡袍皺著眉頭站在樓梯上,睡袍的帶子松松系著,越發顯得腰細腿長,領口露出一片雪白肌膚,實在誘人。
還是看癡了過去。
不過只是看,什麼也沒有想,更什麼也不會做。
然後便走了,坐著那種木制的火車繼續去下一個城市。
慢慢的逛著,春光明媚。
然後按照原定計劃到時候回去,明衣去接機的時候被弟弟嚇了一跳。
變化這麼大?
以前是眼中無限渴望,讓人看了心疼。
現在眼神平靜下來,可是……只有平靜,什麼都沒有?
這個傻弟弟遇到什麼了?
可是也問不出口,明皓一直倔強,這個時候貿然問他必是什麼也問不出的。
心疼是心疼,卻只能當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明皓看到他,笑道:「哥哥這麼閑,親自來接我。」
明衣笑:「你回來了自然就該我閑了,這個月真是累死了呢。」
明皓搖頭歎息:「一個月而已你就這樣,那你換成我還不真死了?」
又問:「有什麼大事情麼?」
明衣說:「我們公司倒是沒什麼大事,只是行業之間有事情呢,方季季回來了,重新註冊了公司。」
明皓不語。
方季季……唐風……
能說什麼?
還是不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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